细沙河-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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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衫”说:“我看看啊,七千八,不是七万八,还不是,我眼睛花了,你来吧。”
好心人接过来看看,说:“是七十八万。”
车上一片惊呼。好心人说:“这是傻大哥的,还给人家吧。”
傻子说:“我要喝饮料,别的不要。”
好心人说:“傻大哥,这张纸有你八辈子都喝不完的饮料。”傻子只是傻笑,显然是不信。
好心人说:“大伙儿都看到了,这真是一个傻子,咱们去几个人,下车问问,在哪能兑奖,给他送家去,我和他家人商量,给大伙几个辛苦钱。”好几个人响应。
傻子呵呵笑,说:“我们家喘气的还有耗子。”原来家里就他一个人。谁也不说话了。坐在前排的一个干部模样的中年妇女走过来,说:“兄弟,拿给我看看。”
好心人用怀疑的眼光看了她一会儿,说:“请问大姐,你是干啥的,凭啥给你看?”
大姐笑了,说:“这人在车上呢,我还能抢了跑啊?我是民政局的,兑奖这事我明白,我看一下真假,和兑奖地点。”看大伙儿还是不信她,从包里拿出工作证。
“文化衫”抢过去念了一下,说:“大姐是民政局的,给他看看。”
第90章 不和谐音符()
大姐接过来反复地看了几遍,说:“奖券的确是真的,兑奖地在佛山。”大伙儿就问佛山在哪。大姐说在广东,几千公里,大伙儿都泄气了。好心人就想把奖券还给傻子。
大姐说:“兄弟,你还给他就真成废纸了,我看咱们凑点钱给他,咱们去兑奖,按出钱的比例分了,都有实惠,比瞎了强。”多人附和,秋智也觉得这个法子好,大智前后左右的也赞成,大家都想分一杯羹吃。
大姐说:“那就只能有多少算多少了。”
后面有人问:“那咱们把钱给他了,谁拿着奖券啊?”
又是一阵沉默,一个人站了起来说:“咱们这些人,活人让尿憋死了,到终点站的、钱出的最多的拿着,大家把他的身份证和联系方式记下来。”大伙儿都笑了。
大姐说:“那咱们一会把这个傻兄弟送回去。”
几人点点头。大姐说:“我带一百四十元,都给他。”
文化衫说:“谁有纸笔,我记人名、钱数和联系方式。”大伙儿疯了一样,争先恐后地交钱,一个交了四百二十元的人拿奖券,文化衫把记的纸给了他,到站了,几个人簇拥着傻子下了车。
大智心想,出门在外,一不小心就发财了,可惜没钱,急的直叹气。大伙儿都在高兴地议论着。突然传来了一个不和谐的音符:“他们都是骗子。”也不知是谁说的。大伙儿还哂笑这个人,吃不着葡萄说葡萄是酸的。又有人说:“妈呀,是骗子,我二百八十元啊。”大家如梦方醒。突然拿奖券的人大喊大叫:“不对,司机,停车。”大伙儿都喊。
坐在前排的乘务员说:“别喊了,喊我们有啥用?”
“奖券男”不依不饶,说:“司机和他们是一伙儿的。”这时候大智才觉得这事有些蹊跷,想一想也是漏洞百出。
司机终于说话了:“他们是不是骗子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人家掏钱坐车。那钱是你们自愿给的,这帐可算不到我们头上。”看得出,他已经司空见惯了。
“奖券男”就是喊停车去报警,乘务员说:“到站再下。随便你们下车,先说好了,我们可不等着。”又走了一段,大家看到前面设了路障。一个大五十五拖拉机把一个一四一解放牌大卡车撞了,车停在路上。大智听交警骂骂咧咧地嚷呢,听不太明白,大意是,车还能开吧,那就开远点儿,别他妈地在这给我找麻烦,我没工夫伺候你们这些破事。“奖券男”看到了希望,把头探出车窗,大喊抓小偷,那两个公安权当没听见,骑上挎斗子准备走了。
司机哂笑着说:“他们有时间管这事?他们是交警,估算是罚了几个钱,喝酒去了。”
旁边一个人也伸出去大喊:“骗钱了,骗钱了,好几千啊。”连喊两遍,那两个公安迟疑了一下,好像在商量,然后下了挎斗子,迅速走过来,敲敲车门。乘务员把门打开,走了下去,不知道说了啥,两个公安又走了。刚刚那个人又喊了一遍,几个人都跟着喊。
两个公安上了车,喊道:“谁骗钱了,骗子呢?”“奖券男”简单地说了一遍。
一个公安很生气,说:“刚才是你喊的吧?你是看我们没事吧,调理我们找乐呢?我们是交警,不看你着急,大嘴巴抽你。”骂骂咧咧地要下车,谁也不敢说话了。
这时旁边一个人站了起来,说:“你们是人民公安,对待群众就这态度?这是沙锦县地面,我们联名到县里告你们。”另一个公安把那个拉了下去。大智以为他们走了,松了一口气。他怕路上耽搁,电报都拍给大姐了,下午就这一趟车,到时间接不到人不得把她急疯了。两个公安又上车了,说去派出所。
司机说:“公安同志,我们要不按时到,公司会处理我们的。”
公安说:“哪来那么多废话呢?谁让我倒霉呢?你也认账吧,这里说不定就有你的事,开车。”
车开到派出所,几个人跟着下了车,秋智闭目养神,过了二十多分钟,都回来了,来了两个公安,一男一女。女公安说:“这是大案要案,涉及金额巨大,咱们得返回去,有不随车返回的现在下车,自己想办法。”车里想起嗡嗡的质疑声。
女公安没好气地说:“吵啥?谁让你们贪小便宜,让我们也陪绑,有下车的快点,开车了。”有几个人下了车。秋智问了一下时间,三点多了,刚刚他一下子没了主意,现在镇定了,大姐家今个是去不成了。他知道姐夫在省城医院,叫正骨医院,直接去医院,再告诉大姐。他问了几个人,在东湖区,有个好心人给他写了个地址。
案子不涉及秦秋智,他扛着大提包下车了,边走边打听,快六点了才到了正骨医院。到住院处查了一下,就在这家医院,秋智悬着的心落地了,他按着标识牌直奔病房。一楼大大的栅栏门已经关上了,许多人在那吵吵嚷嚷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像是值班人员,指了指探视牌子。探视时间:下午两点半到五点四十。
秋智着急,喊道:“阿姨,我是北河来的,去四楼看章守才,他们今儿个见不到我,得急疯了。”这个人看是一个小孩子,口音又是外地人,说:“那你得问别人,他们也想趁机进来,我可不敢开。”
没等秋智求情,有一个人大着嗓门说话了:“没事儿,你开吧,咱们这些大人攀着一个小孩儿干啥玩意呢,又是从北河来的。让他进去吧,咱们都退一步。”秋智很感动,关东人确是豪气。里边的人打开了门。还没等秋智进去,大嗓门嗖地一声挤了进去,值班人员把秋智拽了进去,哐当一声把栅栏门关上了,任凭外面砸门,也装作听不见,嘴里嘟哝一句:“真给关东人丢脸。”
第91章 老板叫金风()
话说何根生卖了七天豆角,豆角也该罢园了,他算了一下,赚了八十多块。和二姐商量,想跑一趟白拉河,春花一百个不愿意,也知道他犟脾气,拦也拦不住。根生让二姐保管钱,自己拿了四十元钱,找一个破褥单子放到提包里走了。买了起早的票到原陵县城,坐八点半的车直达白拉河,人不多,都是去上货的,现在做买卖的人毕竟不多。根生把提包扔在后座上当枕头,睡了一觉。
中午车停下来休息。乘务员告诉在哪上厕所,在哪吃饭。根生下车打量了一下,是一个集市,听别人在说叫石沟涯乡。他知道这个地方,高威的云豆角就卖到这边了,当然不一定单单这一个地方。根生上完厕所,走到大客司机指定的饭店,这个饭店没挂幌子,也没有牌子。他想进去买两个馒头,在那看了一下,有个人买了两个馒头,一碗豆腐汤,六毛钱,四两粮票,根生吓了一跳。买的那个人显然不是常来常往的,也吃了一惊,说太贵了,卖饭的也没人搭理他。
根生不敢买了,想喝口水坚持一下,走过去说:“大婶,水在哪?我喝口水。”
大婶说:“不吃饭的没有水喝。”根生讨个没趣,悻悻地走了出来。看那边还有一家饭馆,从店面看挺不错的,挂着四个幌子,也有牌子,写着“金风饭店”。根生走了进去。老板娘热情地接待了她,这个老板娘不到三十岁,瘦高个子,细长眼睛,长得细皮嫩肉的,不像乡下人。根生不由自主地看了她好几眼,感觉这人太漂亮了,比韩蕊好看。根生要了两个馒头,看豆腐汤一毛钱,也要了一碗,一共两毛钱二两粮票。不太饱,喝了一肚子凉水。老板娘又给加了点汤,根生连说谢谢。
回到车上,根生听有的人在骂骂咧咧地说是黑店。过了一会儿,司机和乘务员回来了。
司机走向根生说:“小伙儿,下次你别买我们这趟车的票了,我们可伺候不起你。”
根生明白是因为没在这家黑店吃饭,根生想你他妈地真有脸说,顶了一句:“咋的,这车是你们家的?是你们家的我都不稀罕坐!”看司机脸红扑扑的,说话有一股酒味,说:“你还喝酒了,当心我们告你去。”
这个司机被抢白一顿,看大伙儿都在盯着自己。说了一句“你等着。”回去发动车去了。
下午五点多到了白拉河。根生已经打听好了,旅店五元一晚都是便宜的,市场边上的小格子旅店一块钱一晚,早晨还给俩馒头。他走到那里一看,沿街都是这样的旅馆。他走进去才知道啥叫格子旅店,只能一个人睡下,转身都困难。一块五的比这大不少,早饭管饱,两块五的是夫妻房,有两口子一起来的。根生想好了,下次挣着钱了,住一元五的。老板叫靳红卫,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儿。问根生做啥生意的,根生告诉他,他狐疑地看着根生问他多大,根生多说两岁,说十九。
老板说:“你不知道这犯法吗?虽然别的生意不算投机倒把了,可香烟是国家专卖的。来回要多加小心,要罚没了,那就血本无归啊。你得和大客司机处好关系。”
根生心里咯噔一下,还处好呢?先得罪了,说:“大哥,你在这边熟络,给兄弟介绍一个倒烟的吧。”
靳红卫问:“你想走几条,走啥牌子?”
根生告诉他,他说:“好吧,我帮你,河牌四块八,象牌三块九。”根生算账最快,大脑就像有个算盘,说上六条象牌,三条河牌,另外要四盒河牌,先趟趟道。
靳红卫说:“你等着,今儿个晚上弄利索了,明儿早晨就可以直接走了,这个大客晚上就停在这,你还从汽车站往这走,你可够逗的。”说完走了。根生知道是司机故意不告诉他,心里有气,也不知道发在哪里,倚在床上闭目养神。
一个多小时后,靳红卫回来了,带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的,讲好价,每条烟又让了一毛,让人把烟拿了进来,根生付了钱,这个女人给靳红卫两块钱,靳红卫推辞了一下,收下了,出门送走来客,回来对根生说:“跟我上车。”拿起根生包里的破褥单子包上纸箱,亲自扛起来,根生不好意思,就想自己扛着,靳红卫说:“我扛着吧,你顺利点多跑几趟,我这个店也多赢点利。”根生想,说话够实在的。走到大客那,挺多人在装车呢。
靳红卫走过去对司机说:“侯师傅,这是我老主道的孩子,多多关照。”朝根生使了个眼色。
根生说:“侯叔,白天对不起了,这是侄子赔不是的。”拿出两盒河牌香烟递了过去。司机没想到是这好烟,平时都抽旱烟,有上货的给两盒也就是炮台一类的,这好烟给一盒都是大方的。
霎时间眉开眼笑了,说:“你这得半道下车吧,放到我的工具箱里。”看得出来对拿的货是心知肚明。
根生说:“是啊侯叔,到平德地界就下车。”司机说:“好了,靳老板,放心吧。”靳老板先走了,安排好旅客后,他还去开包子卖。四分钱一个上货,卖五分钱,根生佩服的五体投地。
根生在车上睡足了,这一天的事儿令他亢奋,隔壁又有太大的动静,那是夫妻房,他更睡不着了,实在是闹的太不像话了,他砸了一下隔板,还让隔壁的骂了回来:“好好挺你的尸,碍你啥事来!”根生又好气又好笑,没理他们。盘算着这两种烟的零售价,自己多少钱放出去合适,不知到了几点,迷迷糊糊睡着了。
到了平德的第一个乡石沟涯乡。司机告诉乘务员只给他撕了两块钱的票,根生感激不尽。侯师傅告诉他,这月在原陵县城单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