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命为后-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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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其中一位大汉问女人:“竟敢来珍禽馆偷东西,不要命了!”
说着就重重一脚踹上去,女人一个趔趄好容易挨着墙头没有倒下,大汉又一脚踹了上去,语气更加的蛮横霸道:“你一条贱…命还抵不上血鸡的一根毛,哥儿几个,把这女人打个半死拖出去,看以后有没有敢来珍禽馆做手脚的!”
就有密集的拳头要落下,那女人吓得死死抱住了头,不住哀求:“我错了,我错了,不敢了!请几位爷饶命!”
生怕他们再动手,赶紧道:“东西我没拿,还在屋里,求你们了,不敢了!饶命啊!”
汉子皆是不为所动,兴许是见惯了这等鸡鸣狗盗之辈,都低低地笑了起来,带着森然的寒意,其中一个人的拳头就落了下去,一拳将女人重重掀倒在地。
凌乱的头发将女人的脸遮挡大半,只能从隐隐显露的唇角看出不断流淌的鲜血。
一见血,其他人的杀气就被激发了,众人磨拳擦掌,正准备往女人身上招呼,锦绣终于忍不住,喊了:“住手!”
几个汉子皆是回头,见锦绣穿着华丽,又是从包厢中出来的贵客,不免气焰收敛几分,没有再动手。
锦绣便疾步走过去。
女人像是被那一拳给吓傻了,不住地抱着头瑟瑟发抖,口中还喊着:“饶命啊,不敢了”之类的话。
锦绣微微迟疑,其中一个汉子已经有几分不耐地皱了皱眉,语气还算和煦地开口:“这位夫人,珍禽馆处置盗贼,叨扰夫人用膳,唐突之处还望见谅。”
还是看不清女人的样子,锦绣只好暂且作罢,抬头看了眼汉子。宋煜、宋澈和元娘紧随其后从包厢中走出来。
锦绣才道:“不知她犯了什么事?”
汉子颇有几分不悦地顿了顿,才耐着性子说道:“这贱…人跑来偷贵人提前订下的膳食,幸好被传膳的小厮发现了。”说着又是一脚踹上去,凶光毕露:“最近这些日子,总有些手脚不干净的鼠辈混进来,上个月珍禽馆还丢了一道八仙醉千鱼,说不定也是这女人干的!”
瑟缩的女人一听这话,立刻仓皇抬起头,不住地摇头:“不是的,不是我!不是我偷的!”
这一抬头,锦绣终于看清了女人的容貌,整个人瞬间石化般愣在原地。
不断告饶求情的女人侧目也看见了锦绣,猝的就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只傻呆呆将锦绣望着。
两个人深深凝视着对方,一时间竟都是不约而同地忘了言语。
远处的元娘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正好挡在女人和锦绣中间,并沉肃地对那汉子说道:“纵然她犯了错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你们怎可如此蛮横动手”
还不等元娘说完,汉子已经哂哂笑了起来,嗤道:“贵人,您来珍禽馆是用膳的,可不是管闲事的。她先前企图盗走的血鸡可是前儿个馆里才花了一万两银子买回来的食材,她一条贱…命抵得过吗?!”
口气狂妄,神情骄纵,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锦绣还怔愣着没回过神,元娘则是气结,做生意的都讲究和气生财,哪有这样子粗鲁鄙陋的!
正欲和对方理论,那汉子又开了口:“难道贵人认识这贱…人?”
言外之意,你们是一伙的?
饶是元娘好脾气,这会儿也气得胸口直颤,就怒的想要说些什么,宋澈已经缓步过来,冷冷地开了口:“犯了事自有府衙断案,本王竟不晓得还有人敢私下动用刑法,草芥人命的。”
还说:“这珍禽馆不知是谁的产业,口气敢如此之大?”
原本还凶神恶煞的汉子,在听见宋澈自称为本王之后,整个人都呆滞起来,待到宋澈走过来,汉子立刻尴尬地将头低下去。
元娘悄然松了口气,正所谓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她一个岭南来的姑娘真要和对方对上了,只怕要吃大亏。
宋澈就给了元娘一个安抚的眼神,继而凌厉地看汉子,问:“你是这里管事的?”
那汉子早就吓得汗如雨下,全然没有先前的猖狂之色,整个人如霜打的茄子般,蔫了几分,好一会儿才战战兢兢声若蚊蝇地答了:“奴才奴才只是这里的护卫。”
宋澈上上下下打量他,就见先前传膳的小厮跌跌撞撞跑了过来,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赶紧给宋澈哈腰鞠躬:“王爷,他新来的不懂事,误会,误会。”
说着就给那汉子使眼色,汉子瞬间反应过来,噗通跪倒在地:“王爷开恩,奴才有眼不识泰山。”
说着就邦邦邦磕了三个响头,其他汉子见状也都俱是神情低敛,一副惶然之色。
宋澈的脸色才好看些。
那小厮又给汉子使眼色,汉子赶紧带着人仓皇而去。
小厮继续赔笑,大倒苦水:“这段时间珍禽馆总是丢东西,每样皆是价值不菲。东家前儿个才发了火,说是再丢东西就要拿我们的月例做抵押。”说着可怜起来,委屈道:“我们这些跑腿打杂的一个月才几个银子啊,就是干大半辈子也赔不起一样。”
并说:“他们那些护卫就更可怜了,成月都不能休息,还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都是和东家签订了官契的,东西掉了那可是要担责任的!”
三言两语就将汉子的过错揭过,并借机卖弄可怜。
做生意的定然都是玲珑剔透的人儿,宋澈哼了两声,并未为难他,那小厮见状便高高兴兴给宋澈作揖,又给宋煜、锦绣和元娘她们赔礼,最后才将视线落到女人身上。
微微的皱起眉,犹豫了半天才决定:“今儿个看在王爷的份上饶你一次!”顾忌着宋煜和宋澈在场,不好讲话说的重了,便转而道:“你说你好手好脚的做什么不好,偏偏学人家偷东西。这回就算了,以后一定要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第189章 相认()
任谁听见一介小厮能说出如此大道理,都会对酒楼印象大为改观,就连宋澈都不住地点头颇有几分赞许之色。
元娘却神情微敛,暗地里担心地看了锦绣几眼。
锦绣这会儿才恢复如常,神情平常看不出情绪,只淡淡问那缩在墙角的女人:“你为什么偷东西?”
那女人深深看锦绣几眼,悄悄掩饰下眼底的复杂,再抬头面上已恢复骇色,磕头道:“民妇是北边逃难过来的难民,住在城外的草庙里。有个跟奴婢一起逃难认识的老妈妈生了重病,民妇这是被逼的没法子了,才来偷东西的。”
那小厮神情沉肃,怔怔看她:“什么意思?”
她解释道:“大夫给看了,说是要以血鸡肉为药引,才能治好老妈妈的病。”她面色哀伤,一副感怀悲悸:“我们都是食不果腹的难民,哪里有钱买得到血鸡,又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老妈妈病死,有人给出了主意,说是珍禽馆什么食材都有,民妇民妇就想”
说到这里女人擦了把嘴角的鲜血,被风霜磨得苍老的皮肤上布满了污垢,也看不出年岁,只是声音还算清脆,继续道:“民妇真的是没办法了”
说着掩面痛苦起来。
锦绣注意到她的手,那是一双沧桑布满细小裂痕的手,大大小小的血痕。新旧不一,有些结了痂,还有的隐隐透出血丝来,显然是长期做粗活,得不到妥善的保养才会如此。
锦绣一时间有些五味杂陈,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半天说不出话。
最后还是那小厮唏嘘道:“都是为了生存,不容易。”
宋澈沉眸看女人几眼,转而问小厮:“血鸡是哪家订下的?”
小厮迟疑,按规矩是不能透露买主信息的,只是他低头看了眼女人,心中到底不忍,便与宋澈小声说了:“是北城林家买的,作为林家老太太的膳食头菜。”
宋澈神情微敛,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锦绣终于将心情平复,对女人道:“你受了伤,先去我的府邸医治一下。老妈妈那里我也派大夫去看看。”
女人立刻露出惊喜之色,随后又犹豫着摇头:“民妇民妇鄙陋,恐”
“说什么呢,”元娘声音柔柔道,吩咐丫鬟香棠:“你将这位姑娘送到七王府去。”
锦绣也吩咐木婂:“你也陪同回去,请大夫好好来看看。”
女人便在香棠和木婂的搀扶下一脸复杂地走了。
锦绣怔怔看她离开的背影,半天没缓过神。却没看见宋煜站在身后,也是一脸古怪地凝眸,眼底多了几分深意。
这一餐锦绣用的食不知味,好容易挨到用完膳,便推脱身子不舒服想要回去。宋煜便担心地想要送她回府,被她直接给拒绝了:“不必了,王爷陪八王爷好好转转吧。”
宋煜还想再说,元娘抢了话:“王爷放心吧,有我陪着福晋,不会有事的。”
宋澈则有几分失落。
这一顿饭足足花了他三千两金子,相当于三年的俸禄!结果却连和佳人单独相处的机会都没有。
元娘大抵也觉得过意不去,便红着脸道:“这次八王爷破费了。下回若是有机会,亲自下厨招待你们。”
宋澈的脸才舒展开,嘴角止不住上扬,甚至还追问了一句:“是竹笋宴吗?”
元娘脸更红了。
锦绣根本顾不上这些,只想着快点回到府邸,便由元娘扶着,在宋煜深沉的目光中匆匆回了府。
一回墨竹小筑,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草药味,木婂正在灶上煎药,香棠在耳房照顾受伤的女人。
见锦绣她们回来,香棠立刻推了推昏睡的女人,小声喊了句:“屏舒,福晋回来了。”
香棠和女人是认识的!
屏舒便挣扎着坐起来,锦绣赶紧上前制止她,替她掩了掩被子,屏舒瞬间红了眼圈,怯怯喊道:“小姐小姐”
香棠皱眉:“屏舒,该喊福晋了!”
元娘就对香棠摇了摇头,拉着她轻手轻脚退了下去。
锦绣细细替屏舒擦拭眼泪,虽屏舒脸上的污垢已被洗净,面上依旧满是沧桑皱纹,这哪里是十八岁姑娘的脸,分明比二十八岁的女孩子还要老几分!
锦绣顿时红了眼圈,一时间泣不成声。
屏舒吓得想要伸手替锦绣擦拭泪痕,却突兀看见自己双手满是口子,怕磨伤了锦绣娇嫩的肌肤。不由悻悻缩了回去,哽咽道:“福晋,别哭了,屏舒没事的。”
在屏舒的安抚下锦绣才逐渐镇定下来,又细细看屏舒几眼,才嘴角苦涩地问道:“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
屏舒自是凄然一笑,努力让自己显得轻松,说道:“夫人让奴婢跟着小姐和两位公子逃走,结果在追捕中失散了,奴婢就隐姓埋名一直南下,想要寻找到小姐公子,谁晓得这一找就是这么多年”
说着反而欣慰起来:“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奴婢将您找到了,一定是夫人在天有灵,保佑奴婢呢!”
就做了个双手合十的虔诚姿势,锦绣看着屏舒那双苍老的手心中一下子苦了起来。
“屏舒,是我们李家对不起你!”锦绣眼泪又要落下来。
屏舒立刻笨拙地拿了帕子给她擦拭,一面安抚:“屏舒不苦,小姐您别哭了。当年若不是夫人收留奴婢,奴婢当年早就死了李家对奴婢有再造之恩,奴婢纵然赴汤蹈火也是应该的!”
当年岭南灾害,死了不少人。屏舒那会儿不过是个五六岁的丫头,锦绣的娘亲看着觉得可怜,就将她带回府邸。她只比锦绣大几岁,两人又玩得到一处,李夫人干脆让屏舒做了锦绣的贴身丫鬟。
可以说,抛开主仆身份,两人就是从小玩到大的姐妹,情谊非比寻常。
锦绣好容易平息下来,便急着拉屏舒,沉声问道:“锦程呢?”
当年逃难,兵卒四处追捕,几个便分开了。锦程当时是跟着屏舒逃走的。
一提到锦程,屏舒红着的眼圈再次溢出泪来,痛苦道:“小少爷死了。”
死了?!
锦程死了!
第190章 心腹()
锦绣瞪大眼睛,半天没回过神,不敢置信地看屏舒:“怎么可能,锦程怎么可能死呢!”
屏舒满脸是泪,不断啜泣,已泣不成声,好容易将情绪掩下,哽咽道:“当年逃命,小少爷在路上被官差弄伤了腿,奴婢背着他好容易死里逃生,结果在青州的时候小少爷染了顽疾,还没拖到白川就”
屏舒说不下去了,满是自责:“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没照顾好小少爷,奴婢有愧夫人的嘱托”
锦绣晃了晃,差点没站稳,伸手死死扣住床榻的杆子,泪水已经从眼眶崩腾而出。
她想过锦程可能遇难,可当事实血淋淋摆在面前的时候,心底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击垮了。
那个青涩顽劣的,总是追在她身后扯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