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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部分

夙命为后-第383部分

小说: 夙命为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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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哥儿忍不住『插』了句:“额娘,您有没有想过,玲姐儿的身份,万一传出去,只怕宫里头……”

    元娘愣了愣,随后很快给了姜哥儿一个暴栗:“宫里头?山高皇帝远,他们还能管到南海来?大不了我们就举家一起搬到草原去,谁稀罕这破王位!”

    都知道元娘的『性』子,再加上元娘和锦绣的姐妹情谊,元娘无论如何也要留住玲姐儿这儿媳『妇』。

    宋澈是不会过问的,只要元娘高兴,做什么都好。就如元娘说的那样,大不了举家搬到草原去,只要有元娘的地方就是家。

    只是苦了姜哥儿,元娘训斥了好一番,又把玲姐儿受委屈的事说了一遍,姜哥儿被骂的毫无招架之力。

    末了,元娘打手一挥,决定了:“就这几日吧,选个好日子,让玲姐儿过门。”

    这次,就连坐在椅子上吃茶的宋澈都大惊失『色』。

    姜哥儿忙道:“额娘,外祖父才刚死,您不是说要守孝三年吗?”

    又挨了一个暴栗,元娘哼哼道:“你外祖父早就盼着你成家立业,生个大胖小子,比守十年的孝更让他高兴!”

    姜哥儿这才知道,所谓的规矩,不过是因为没有遇见让自己满意的人罢了。对于玲姐儿,元娘可以抛弃一切,哪怕是她固守了几十年的读书人礼节。

    看得出,元娘非常非常满意玲姐儿。哪怕玲姐儿做了多么惊世骇俗的事,元娘也会认为那是女儿的天真可爱。

    姜哥儿可以预料,未来的日子,自己会过得很惨……

    可是一想到玲姐儿那双水汪汪单纯的眸子,心底的某一处仿佛又软了起来。

    或许,这便是喜欢吧。

    ……

    【元娘的番外到此结束】

第754章 番外六(李术)() 
塞外的风总是格外的烈,刮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李术穿了一件白袍,在他脚边,立着十来只秃鹰。

    风吹动袍摆,猎猎作响。

    那些秃鹰,个个身材健硕,这是草原牧羊人最痛恨的动物。每到初春,他们便会成群结队地光顾羊圈,轻易能抓起一只小羊。

    这些面目狰狞凶狠残暴的草原霸主,此刻全都温顺如绵羊,乖乖臣服在李术脚边。

    李术淡淡扫了他们一眼,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那些秃鹰便如受惊了般扑翎着翅膀飞去远方。

    穿着银白『色』战甲的将领从山坡上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脸『色』有些难看地禀报:“国师大人,桑达部落迟迟不肯投降,已在阵前摆下了辎重。今日……恐怕是拿不下的。”

    不知是风太大,还是李术根本没有认真听,他沉默地望着远方,那是秃鹰飞离的方向,也是他们此行的终点。

    良久,他才骤然转身,冷冷地瞥了那将领一眼。

    身经百战的将领只觉头皮一麻,浑身的气血都僵硬了。李术的目光太过吓人,甚至比镇国大将军还要威严几分……

    洁白的大袍微微翻动,藏在宽松袍子下的手伸了出来。

    那是一双十分白皙,犹如女人般光洁莹润的手,修长如青笋,指尖处是一块令牌。

    将领还未反应过来,李术已经冷冰冰地开了口:“王上有令今日必须拿下桑达,尔等却临阵退缩,霍『乱』士气。大殷律例,当斩!”

    将领脸『色』一白,豆大的汗珠瞬间滚落,正欲辩解,只觉喉咙处一阵剧痛。

    他赶紧用力捂住喉咙,张大了嘴巴,却咕噜噜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惊恐万分地瞪大眼睛。

    李术的右手缓缓收回衣袖里,他面无表情看着已经被割破喉咙的将领,然后缓步朝山坡下走去。

    将领至此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触犯了军律。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年轻的国师最痛恨的便是有人质疑王上的决策。

    王上的命令,哪怕是要摘下天上的月亮,臣子们也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办到。

    洁白的袍子在空旷的草原翻飞如蝶,远处进攻的号角已经吹响,一直负隅顽抗的桑达部落,在这一役中溃不成军。

    突然从高空飞下来的秃鹰,蛮横地破坏了他们的辎重,抓瞎了弓箭手的眼睛。

    骁勇善战的大殷国士兵,没有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潮』水般的士兵涌进桑达城,将大殷国的旗帜高高地『插』在了城墙之上。

    这一年,殷国对外扩张,一路北上,将整个草原尽收囊中。

    这一年,年轻的国师用强有力的手腕让所有质疑他的人闭了嘴。

    这一年,是老国师逝世的第六个年头,年轻的国师完成了老国师至死也未曾完成的遗愿。

    ……

    回到都城。

    府宅门口,母亲和胞弟早候在了门前。

    李术赶紧上前一步,搀扶着和硕,和硕眼底满是与有荣焉的感慨和激动。

    胞弟立在身侧,眼底也俱是敬佩。

    胞弟已经十六岁了,因长期在军中历练,个头已经快赶上李术。

    兄弟俩没有说话,一同陪着和硕进了屋。

    母子三人在屋子里聊了许久,直到和硕有些困了,二人才行礼退下。

    出了院子,胞弟顿时欣喜若狂地询问起战场之事,眼底满是向往之『色』。

    李术笑:“明年我就不去了,换你上阵。”

    胞弟一怔,有些不敢置信:“可、可爹说我……还不到出师的时候。”

    李术一巴掌呼了过去,笑骂起来:“你小子在母亲那儿装傻卖乖就算了,居然敢编排起大哥!”

    “城南的马匪是谁绞杀的?一夜时间来回百里地,取了魔刹首级……”

    胞弟尴尬一笑,忙作揖赔罪:“哥,我错了还不成吗?你可别告诉爹,要是被爹知道了,肯定要军法伺候的。”

    李术冷笑:“爹戎马半生,连你小子这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不知道?”

    胞弟苦了脸:“这……”

    李术大笑:“得了吧。一直以来是母亲心疼你年纪小,不许你上阵杀敌,爹可不是这个心思。安心『操』练着,少犯浑,明年我一定说服母亲,李家的男儿自当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胞弟兴奋地嗷嗷叫,末了一脸贼兮兮地看李术:“哥,我听说攻打桑达部落的时候,突然空降了十几只秃鹰……哥,你是不是掌握了巫术中极为深奥的驯兽术……哎,哥,你也给我弄几只秃鹰来做前锋啊……别走啊……”

    ……

    打发了胞弟,李术回了自己的府宅。

    六年前,国师去世后,他便独自一人住进了国师府。

    学习巫术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的这一生将注定孤独。

    跟随国师学习的那十年,他废寝忘食,全心全意专注在巫术上。

    的确,如国师为之骄傲那般,他很聪明,似乎天生就是草原恩赐的巫师。

    只十年,他便学完了国师所有的一切,甚至比国师还要出『色』。

    年纪轻轻,便是草原最优秀的巫术,最伟大的国师。他却没有半分兴奋,夜深人静,总会有那么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伤感。

    就是母亲时常的愧疚,以及父亲尴尬的避而不见,随着他年纪的增长,大家都很小心地避开那个问题。

    草原的巫师,这辈子都不能婚娶。

    曾经,他毫不在意这个问题,直到十三年前,公主的诞生。

    那时候王上还未苏醒,乔先生也未曾归来,爹忙着边境城池的修建,国师七日沐浴不能见血。

    母亲身怀六甲动弹不得,只好遣了他去宫中作陪。

    产婆欢天喜地抱了孩子出来,王后怀的是双子,公主是第一个落地的。

    小小的襁褓,粉雕玉琢的孩子,闭着眼睛却十分可爱地吐着舌头,粉粉嫩嫩的一团,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

    说来也奇怪,公主生下来便大哭不止,『乳』娘产婆想尽了各种法子也没用。最后是他鼓足了勇气说了句让我来抱抱。

    公主竟然就不哭了,窝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他那一个月几乎都泡在宫里,相比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的王子,公主更难伺候,也更娇贵。

    好多夜里,都是他抱着她,她才肯入睡。

    那时候他也不过才七八岁,却要照顾一个还在月子里的『乳』娃娃。

    再后来,他看着她一点点长大,蹒跚学步,追在他屁股后面,『奶』声『奶』气地喊“李术、术……”

    他故意不等她,她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只好折回去,将她抱起来,她委屈的眼睛红彤彤的,骄横地质问他:“你、你四不四不要……不要玲姐儿了?”

    他心都要化了。

    他怎么舍得不要她。

    最后,她还是走了。

    毅然决然去了南方,临行前她高高兴兴来告诉他:“李术哥哥,噢,不对,现在要叫你国师大人了,嘻嘻。我要去南方,很远的地方,靠近海的地方……母后说我的夫君在那里,我要嫁到那里去,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李术哥哥,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呢?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

    公主走的那天,他去了殿前,主动请求挂帅出征。

    似乎,只有北方的战场和杀戮,才能让他暂时遗忘心底的疼。

    月『色』寥寥,他打开抽屉,里面满满当当都是小女孩儿的物件。一个簪子,一盒胭脂……有她用过的,有她遗落在国师府的,也有她嬉皮笑脸送给他的。

    他深吸一口气,将抽屉关上。

    心里似乎缺了一块,却又让他释然。

    走了,也好。

    不见,只是怀念。

    见了,反而徒增伤悲。

第755章 番外七(齐齐阿)() 
凤九台的冬天很难熬,也就是到这种时候,齐齐阿才会明白为什么穷人家的房子总是修建的那么小。

    凤九台大,寒风从窗户吹进来,一直能吹进暖阁,吹得人像是骨头血脉都冻结凝固了般。

    炭火是无法宵想的。

    早几年还有最粗陋的木炭,一点燃,殿内就到处都是黑『色』的灰迹,呛得她头晕眼花。

    这几年,连炭火都没了。

    她颤抖着满是冻疮的手,想要将殿门关上,棒子就从头顶挥了下来。

    腰圆臂粗的老嬷嬷阴阳怪气地立在门口,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然后嫌恶地瞪了她几眼:“怎么,又想『自杀』?老娘可警告你了,再敢闹幺蛾子,仔细明儿没饭吃!”

    说着骂咧着轻笑离去。

    偌大的凤九台安排了五个老嬷嬷,并不是来伺候她的,只是监视。

    监视她,防止她畏罪『自杀』。

    那些老嬷嬷总是粗言『乱』棍相向,骂她是宫里的罪人,她这时候总是隐忍着冷笑,罪人?

    她齐齐阿犯了什么罪?

    没有她齐齐阿,没有阿休国的支持,宋煜的皇位坐得稳吗?

    启国能有如今的太平天下?

    临了,她却成了不折不扣的罪人,启国历史上最不堪的皇后。

    连低贱的宫婢都能来作贱她。

    她想死,却死不成。

    那几个老嬷嬷彻夜不眠地守着她,根本不给她寻死的机会。

    好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快疯了,却又总是疯不了。

    这样的折磨,不如疯癫了好。

    白天有做不完的活儿,那些低贱的婆子还作贱她,总是让她饱一顿饥一顿的。

    晚上殿中太冷,单薄的棉被根本无法抵御阴寒的冷风,她瑟缩在墙角里,看已经破旧的屋顶,月光如华,却带不来半分温度。

    她闭上眼睛,想哭,又哭不出来。

    秦氏曾经来看过她一次,与穿着华丽的秦氏相比,她就像落魄可怜的乞丐。

    她头脑一热,狠狠地骂了秦氏。

    几个嬷嬷便冲上来,差点撕了她的嘴。

    从那以后,秦氏也不来了。

    她的日子越发难熬。

    或许是因为上了年纪,这段日子,一闭上眼睛,总会回想起以前。

    以前年轻的时候。

    以前在草原的时候。

    以前,在西蜀的时候。

    那时候的天多么蓝啊,云朵也是洁白的,大雁飞过,成群结队,那样美好风景再也看不到了……

    眼泪终于从眼角滚落下来,她伸出手想要接住,双手却颤抖的厉害,被虱子咬的红肿的手背苍老不堪入目,她吸了口气,将手藏进『潮』湿单薄的被褥里,将脸埋进肮脏带着腐朽味道的被褥里,低低无声的哭泣起来。

    回想她这一生,似乎从一出生开始便成了棋子。

    父皇手中的棋子,阿休国的棋子,宋煜的……棋子。

    她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就能得到一切想要的。

    临了末了,才知道自己错了,错的彻彻底底。

    或许,她就不该嫁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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