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命为后-第3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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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婂走进屋,锦程略微回头,瞥了她一眼,然后又飞快地收回去。
木婂暗道一声侥幸,对方应该是没有认出她,一个姑娘家大晚上的在路上闲逛,还遇到了醉汉……她耳根子不禁彤红,实在是丢人……
迢氏暗地里给她递了个眼『色』,她便随着迢氏一起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锦程刚来西蜀,他们姐弟俩肯定有好多体己话要讲。
独立在廊下,月光姣姣,枝头有鸦雀飞过,没有啼叫,拨弄得枝叶沙沙摇晃。迢氏走了过来,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会儿,兀地开了口:“孩子的事你我都不能做决定,去或留皆在福晋。”
这话才刚出口,便听见木婂一声冷嘲,猛地反问她:“如果是您的主子灵小主,您会让她留下这个孩子吗?”
『乳』娘愣在原地。
木婂毫不留情:“您不会。您甚至不会告诉她,您会让大夫直接把孩子处理了,然后告诉她孩子是不小心没的。这样的话她只会伤心一阵子,时间久了也便忘了。”
迢氏陷入静默,木婂的话让她无力还口。
木婂转身,直视迢氏,月光衬得她的眼睛犹如熠熠明珠,似能洞察一切:“其实,您不是真心替福晋着想,只是不想王爷后继无人罢了。用福晋的命去赌一把,万一诞下个儿子,那就是王爷的骨肉血脉,是您的小主子。您可以像服侍王爷那样毫无私心地服侍照顾他,只有这样您才会觉得自己没有辜负灵小主的托付。我说的对吗?”
迢氏竟然哑口无言。
她有私心吗?定然是有的,只是她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罢了。程青青的孩子是不光彩的手段得来的,算不上宋煜的正统血脉,只有锦绣,锦绣的孩子才是王爷一心一意念着的。王爷没了,只剩下这单薄的血脉,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孩子消失!
“当然,也不怪您。只能说各在其位各谋其事罢了。”木婂声音幽幽,全然看开了:“我只是在想,如果王爷真的还活着,活着回来了,福晋又有个好歹,王爷会不会怪罪您?”
迢氏身子狠狠地哆嗦了一下,木婂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如果福晋真的有事,我不会放过您的。”
说完这话,木婂便转身离开。
只剩迢氏独自站在廊下,心里不知为何沉甸甸的。但是她不后悔,哪怕是拼尽一切也要把孩子保住!
……
锦程留在了府里,锦绣很高兴,人精神多了,熏了一次艾之后孩子的胎像也平稳起来。
锦绣亲自张罗着给锦程做了几身衣裳,又挺着大肚子去布置锦程居住的院子,如果不是迢氏拦着,她都想叫了马车带锦程出去转转。
出不了门,只好让木婂煮了茶,在院子的石凳上与锦程说着闲话。
锦程说起锦荣来:“大嫂怀了身孕,大哥最近很忙。”
锦绣不禁有些失落,锦荣大婚,她半点不知道,闷闷了半天才问锦程:“新娘是谁?”
锦程愣了一下,犹豫再三才道:“海兰普惠。”
锦绣皱眉:“草原的女子?”
锦程不愿多说,只道:“以后自然有机会见。”视线便落到锦绣的肚子上,不禁深深皱眉:“怎么就用上熏艾了?”
锦绣含糊道:“许是我身子不好,孩子体弱吧。”
锦程紧张起来:“这样可不成。”说着瞥了眼立在旁边的迢氏,迢氏僵了片刻,旋即屈膝:“奴婢去灶上看看。”
迢氏一走,四周再无别人,锦程压低了声音:“请乔先生来看看吧。”
锦绣柳眉微蹙,当下拒绝。
锦程坚持:“这可不止是关乎姐姐,还有我的小侄子。姐姐若是觉得不好开口,我修书一封送去殷国便是。”
锦绣还是不肯答应:“殷国和大启虽然结盟,到底是貌合神离。西蜀王府又是初来封地,若是让不怀好意的人看到我们请了殷国人来,只怕……宫里头会多想。”嘴上这么说,实际却是她不想再和殷不悔有交集。更不想再欠他什么,她的麻烦应当自己解决。
锦程不大清楚他们之间的恩怨,但是隐约听锦荣提过。锦荣是十万个看不起宋煜的,不止一次叹息锦绣为何不跟随殷王。
但是在锦程看来,感情这种东西只有自己才清楚。他不觉得锦绣和宋煜是天作良配,但是也不会认为锦绣和殷不悔能琴瑟和鸣。归根结底,只要她喜欢便好。旁人的意见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见锦绣这般坚持,锦程不好再说什么。其实他夜里已经悄悄地往殷国送了信,纵然是欠人情,那也是他锦程欠殷不悔的。天大的人情脸面也比不上他姐姐的『性』命,他不能让她有半点闪失。
正说着话,程峰突然走了进来,顾不上行礼,便直接开口:“黑鸟的下落有眉目了。”
锦绣诧异。
“黑鸟飞到了钱郡,在钱郡的城里消失的。”程峰面容凝重起来:“我们的人怕打草惊蛇不敢细致寻找,便抽身回来了。”
钱郡?
锦程『露』出深思,在殷国的时候,他曾听锦荣说过,有个酷似宋煜的人出现在钱郡。锦荣将宋煜臭骂了一顿,说他抛开怀孕的妻子只顾着自己的仕途,实在是下作小人。
锦程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说宋煜的事。毕竟只是长得像罢了,万一不是呢,岂不是让锦绣空欢喜一场……
锦绣已经深深蹙眉,反反复复念着钱郡,猛地晃了一下:“快,叫『乳』娘来!”
迢氏被请了过来,一行人进了屋,木婂将房门关上,警惕地观察四周的动静。
迢氏不禁愕然:“钱郡?那是安阁老的祖籍,现在的钱郡郡守据说是安阁老的堂兄。管理地方很有一套,连着五年绩效为优,朝廷好几次想将他调回帝京,都被他婉拒了。”
第600章 钱郡()
迢氏跟在宋煜身边这些年,对于朝廷地方的情报很是清楚,如数家珍地说了起来:“准确地说安家是因为安阁老开始才逐渐成为钱郡的地头蛇的。安家祖上务农,安阁老自幼聪慧,机缘巧合拜到名师门下,皇上揭竿起义,安阁老更是立下大功。皇上登基,安阁老便连连升迁,最终进入内阁。安家也在安阁老的提携下一点点壮大,除了几个在帝京的青年才俊,大多数族人都留在钱郡发展。”
锦绣认真听着,不禁暗暗点头。
皇上登基的时候,最初立下的皇后并非姑苏氏,而是前太子的额娘张氏,可惜张氏身子骨不好,还没有等到皇上登基就病逝了。皇上为了纪念这位贤明的妻子,在登基后不久便立刻张氏的儿子为太子。
可惜……这太子也是命薄之人,早早地便薨逝……锦绣猛地一震,突然问道:“『乳』娘,安广王是怎么死的?”
『乳』娘愣了一下,想了一会儿,才道:“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那时候王爷刚刚出宫开辟府邸,安广王作为太子在朝中势力如日中天,安广王廉政,做事果决有谋略。朝廷内外皆是赞誉之声,都说启国有此太子乃是社稷之福。七王府府邸才刚刚修缮完,宫里就突然发丧,说是太子殁了。我们都懵了,太子从小习武身体强壮,又与人为善从不结怨,怎么突然就没了?”
“宫里没有给过多的解释,只说是恶疾。那时候太子福晋才诞下世子不久,皇上体恤她们母子,便追封太子为安广王,太子福晋为安广福晋。安广王出殡,整个帝京的百姓都自发送棺,哭丧的人跪在安广王府门口哭了整整三天三夜。”
屋子里的人全都一脸震惊。
整个帝京的百姓自发送棺,哭丧哭了三天三夜,这足可以看出在百姓心中安广王的地位有多高。既然是朝廷内外都默许了的下一任君王,又的确有治理社稷的手段谋略。至少说在那时候看来,宋哲禄宋哲玉这两位完全不是安广王的对手,以安广王当时的势力也足矣防范他们两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那么安广王到底是怎么死的?果真是因为突然恶疾?
锦绣突然想起许多事,一直安静低敛的安广福晋,宫廷大小宴席,她们母子总是坐在最僻静的角落里,也没有人会去关注她们。政治便是这样,太子的时代已经过去。
她心中却隐隐生出几分不安来,太子的时代真的过了吗?那些曾经拼命拥护太子的势力就这样偃旗息鼓了?
她想起安广福晋来,那个看似绵柔实际处处小心翼翼的女人。还有世子,与年纪不相符的成熟,在水池边故意的陷害,自己跌落水中差点搭上命也要诬陷秦姐儿……
心猝然抽动了一下,一切似乎变得朦胧又清晰起来。很多人,很多事情,在抽丝剥茧地『露』出自己本来的面目。
皇室,从来没有柔善之人。
深吸一口气,继续问迢氏:“安广福晋从那时候起就变得低调沉闷了?”
迢氏想了想,摇头:“安广福晋本就话不多,即便是安广王还在世的时候,她也十分低敛。”
“安广王只有一位福晋?”
“还有两个姨娘,不过安广王薨逝后,安广福晋便进宫求了一道圣旨,要求两个姨娘陪葬。”迢氏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皱起眉来:“那时候还有些小风声,说是有个姨娘怀了身孕……不过后来两个姨娘都陪葬了,安广王府从此安静下来。安广王福晋鲜少出门,也谢绝宾客上门。”
锦绣心里却狠狠颤了一下,让两个姨娘陪葬,活人陪葬……仅此一点,她就全盘推翻了自己以前对安广福晋的看法。正如那句话,皇室从来没有柔善的人,安广福晋也不是省油的灯!
大家都陷入了沉思,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事情已经原原本本地摆在那里。这滩烂泥,定然是有安广福晋的影子在里头,至于她到底扮的是什么角『色』,那就不得而知了。
思忖片刻,吩咐程峰:“商宴肯定会对内监动手,你们要堤防着。”
程峰立刻郑重回道:“福晋放心,奴才已经安排妥当。”
迢氏反而忧心忡忡起来:“虽然黑鸟去了钱郡,但是不能证明这些事就和安广福晋有关。”
锦绣摆手:“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
张内监越来越食不知味,半月的期限越来越近,黑鸟带了信却一直没有回音,那头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处境,还是说已经舍弃他了?
他心『乱』如麻,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小厮端了午膳进屋,许是因为两人喝过一夜酒的缘故,亲近了不少。小厮笑着将食盒放下,道:“公公今儿有口福了,膳食是从醉翁居订的。”
张内监“嗯”了一声,看小厮从食盒里将膳食取出来,一条完整的烤鱼,还有一份肘子,外加一个炒青菜。香味扑鼻,他却懒懒地不想动,不禁想起牢房的规矩,一般在行刑的头一天晚上都会给囚犯饱餐一顿,第二天好上路。
小厮殷勤地给他布菜,热情道:“在来的路上碰到了商大人。”
张内监正准备拿餐箸的手僵在半空中,小厮喋喋不休:“商大人是前几天搬进王府的,人很好说话,经常请底下的人喝酒。”
张内监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了句:“哪个商大人?”
小厮一拍脑袋,憨厚笑起来:“瞧我这脑袋,公公您可能不知道。有一阵子福晋大病,是商大人医治好福晋,我们西蜀王府从此便视商大人为座上宾,是西蜀王府的贵人。”
张内监兴致缺缺地嗯了声,不再问。
小厮却兴奋起来:“商大人今儿赏了我一壶酒,我带来了,公公您尝尝,听说是城里买的好酒,一斤酒要好几百两银子!”
张内监眼皮直跳:“是在你来的路上送的?”
小厮点头。
张内监顿时脸『色』微变:“既然是送给你的,你留着喝吧。”
小厮笑,将酒取出来,小小的一壶,摆在桌子上,殷勤地往前推了推:“公公上次请我喝了酒,这次我请公公。”
张内监的脸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不断摆手:“不喝,拿走!”
第601章 圈套()
“公公,这可是好酒,您就别和我客气了——”
两人推来推去,最后一不留神,酒壶竟然掉落到地上,哐当一声,碎裂开来,酒溅落一地。
一只猫儿突然从门外蹿了进来,兴奋吼叫着,伸着粉『色』的小舌头欢快『舔』着地上的酒。
小厮苦笑不已:“好好的酒,便宜这畜…生了。”
张内监愕然地看着小猫将地上残留的酒『舔』了个干干净净,小厮笑着说:“这是王爷生前养的猫,没别的本事,就是能喝。伺候它的老仆人每天要加二两酒到猫食里,要不然这嘴刁的小畜…生就不吃。”
张内监觉得滑稽极了,可是猫的确将地上的酒『舔』干净了,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