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娇-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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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厮见他指间寒光闪闪,惊得退了两步,委屈道:“小的不是来请小姐回去,是来求见萧小姐的。”
“找我?”萧佑薇奇道。
小厮听见女子的声音,眼睛一亮。
问了几句才清楚,莫城主又有急事出了远门,短时间内倒不会再来烦人。
今天这小厮过来奉的是莫夫人的命令。
为的是霜雪羹。
自那次诗酒会后,桃花源就挂出了霜雪羹的牌子。
一两银子的售价不增也不减。
材料主要是磨好的冰沙,新鲜的水牛奶,和各式水果。
做法并不难,有时遇到好说话的女客,家里也有条件藏冰的,萧佑薇也不介意把做法教给她们。
这样看似是绝了自己财路,其实不然,收获了这些贵女夫人的友谊,比那区区几两银子有用得多。
城主府算是她不愿打交道的一家。
莫夫人自然是不肯屈尊降贵过来她店里的。
这时候要霜雪羹的做法,为的怕是要讨好暂居府上的丹阳县主吧?
“这个不难,你回去和莫夫人回一声,明天我让店里的丫头收拾收拾,将府上的厨子教会了再回来。”
小厮一听,自然是千恩万谢,欢喜地走了。
第86章 枯木丹()
“去了城主府之后,谨言慎行,教会了他们家厨子就快回来吧。”萧佑薇淡淡地嘱咐道。
不过看莺莺竭力装作镇静却不时露出雀跃的表现,大概这时候她说什么都没用。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想有颗往上爬的心是好事,只要走的是正道就好。
莺莺没有坏心眼,这也是萧佑薇一直留她在店里做事的原因。可是这样没有坏心眼却总想攀高枝的人,想留她长久做事也困难。
这次让她去城主府教厨子做霜雪羹,是给她的最后一个机会,也可以说是为她的离开提供一个强有力的理由。
莺莺故作矜持地点头离开后,萧佑薇噙着一抹莫名的笑走进来,对上红芍有些不赞同的眼神,笑道:“怎么这样看我,难道你想去?”
红芍瘪瘪嘴说:“您可别冤枉我,那城主府又不是什么好去处,只是咱们现在本就缺人手,您就这样打发走了一个,这可怎么办”
萧佑薇扑哧一笑,“那有什么难的,凭咱们现在的名声,还怕招不到做工的人吗?”
她这儿专做女客生意,又得了众多贵女夫人青睐,在当地本来就名气极大,再加上刚结束的赛酒会,人人都知道,新一任胜出者杜小蛮最后拒绝了杜家在内所有酒家的邀请,毅然进了桃花源,沾她的光,给桃花源打了一波好广告。
红芍一想,确实是这道理,抿嘴一笑不说话了。
两人聊了两句,忽然从丰乐楼里来了个小厮,说是刘掌柜请萧小姐去尝尝新一季的菜肴。
萧佑薇一愣,这是刘福全和她商定的一个暗号,说明有大事发生,速来。
会是什么事呢?
她想到对方几次为她带来爹爹的家书,心里隐隐有一种期盼。
怀着一颗雀跃的心迈进丰乐楼的大门,便由小厮引路进了一个偏门,走过一段段狭窄的木质台阶后,小厮道:“掌柜的就在里面等您,您上去右拐就是。”
萧佑薇谢过,给了他赏钱后提裙继续向上,还没拐弯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一瞬间热泪盈眶。
“爹爹”
她哽咽着站在门口,那道英武的身影就在视线里朦胧了。
林苍身躯明显颤抖了一下,往日的英雄气概消散地无影无踪,似乎是熔化了钢铁的表层,露出柔软的内脏。
“薇儿”
“爹爹!”萧佑薇这时再也顾不得许多,冲上去抱住了他。
上下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他只是消瘦了些,身上无病无伤,这才安心,仰头嗔怪道:“你在外面怎的也不给个消息,就几张破纸,谁知道你都遇到了什么?”
林苍哭笑不得,无奈地摸摸女儿的秀发,分别月余,加上孩子长大后已经难得见她露出这种女儿家情态,心里更软了几分,安慰道:“好了好了,爹一点事都没有,让薇儿担心了,是爹爹不对。”
萧佑薇见他认错,也有些不好意思,心知他那时被七鬼追着,有机会给她发几封家书已经实属不易,便不再纠缠,刚从他怀里出来,忽然发出一声惊呼。
“这!三娘?!”
原来就在林苍身后的床上,正躺着一个面色平静的美貌女子。
光滑的玉颜笼罩着灰败的气息,她平静地睡着,却给人一种内里已经开始腐败的感觉,她的眼睛闭得那么紧,仿佛世上已经没有人能打断她的长眠。
“这”萧佑薇不由自主地上前,确认的确是酒三娘后,更加愕然。
在萧佑薇的印象里,酒三娘是何等高傲不羁的女子。
彼时桃林初遇,她着一袭红裳,赤足在石上小憩,卧而眠,醒而歌,过得潇洒自在。
她席地于荒野,横眉痛骂当朝天子过河拆桥。
她豪爽大方,拿出珍贵的果酒邀他们品尝。
她看似凶恶霸道,其实内心柔软,面对“情敌”的女儿不但没有加害,最后反倒赠出一本半生心血的酿酒宝典。
那样神采飞扬的酒三娘。那样矛盾又可爱的酒三娘。
和眼前这个脸色灰败沉沉睡去的人,除了躯壳外,哪有半分相似的地方?
林苍眸中是浓浓的懊悔和痛楚。
良久,语带哽咽说:“她吞服了一整瓶枯木丹。我救不了她。”
萧佑薇惊愕地回过头。
“一,一整瓶?”
枯木丹,是枯荣老人的独门秘药,除了他以外无人能制,需要耗费无数珍奇药材,一颗价值千金,又有个别名,叫作“假死药”。
那时林苍带阿元出门,路遇七鬼追截时喂阿元吃的就是这药,仅仅一粒就能封住阿元这个二流高手的感官,让他身躯生息封锁,形如枯木,从而瞒过七鬼的感知,得以逃过搜捕。
但是吞食过量的枯木丹会造成一个可怕的后果,那就是永久沉睡。
服药的人会在或长或短的睡梦中经历一生的悲欢过往,最后在情感达到至高点的那一刻,安静地死去,基本没有重新醒来的可能。
而所谓过量的标准也很难界定,其实超过三颗就能达到沉睡的效果,一整瓶,至少是在十颗以上。
酒三娘
“她为什么这么做?”
萧佑薇怔愣许久,才忍不住问出这个关键的问题。
以酒三娘展现出来的武艺,她如果不肯,天下有几人能逼她吃完一整瓶枯木丹?
怕是存了赴死的心,却
又要折磨世上在意她的人吧
林苍呼吸急促了几下,脸上懊悔更甚,他低头时,眼下的乌青更加明显,干枯起皮的嘴唇颤抖几下,最后吐出沉重的叹息。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若能”
刘福全侍立在一旁,脸上满是不忍,“大小姐,您,就不要问了,爷心里也不好受。”
父女相见就是这样的景象。
萧佑薇将手搭上酒三娘纤瘦的手腕,由于枯木丹的药效,脉搏根本感受不到跳动,呼吸更是气若游丝。
回忆起那时桃林对坐饮酒,三娘洒脱的笑还历历在目,转眼化成泡影,美人拂袖,空留遗恨。
第87章 芳主()
月如钩。
驿站的灯孤零零亮着,晚风拂过灯笼泛黄的面,烛火微弱地颤了颤,将熄未熄。
榻上一名仅着薄纱衣的女子正蹙眉侧身睡着,额头上一层薄汗,秀眉紧锁,像是连梦里也不得安宁。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把她额上的汗珠刮去,万千柔情尽在不言中。
这时窗外一声轻响,竹箭迅速飞进,被他一把抓在手里,凑到眼前一看,竹箭尾端赫然夹着一朵干枯的靡花。
男子脸色一肃,走到窗前,明晃晃的月光照在半身,竟然是在禹城现身过的姜二爷。
姜二爷回头看看,见爱妻动了动,并没醒来,这才松了口气,单手一搭轻快地跃出窗子,并不像传言中那个生在将军府却不通武艺的文人。
“有新任务?”他问。
来人是个身材矮小的侏儒,长了一双大得出奇的眼睛,尤其当他认真望着你的时候,会让人油然而生一种跗骨凉意,开口的声音也尖细古怪:“陶九知在禹城,芳主有令,活捉。”
“嗯?”姜二爷皱眉说:“我刚从禹城过来。”
还要陪娇妻回京都,谁有工夫折回去捉那个根本就捉不着的人?
侏儒看出他的不情愿,桀桀怪笑道:“怎么,你想抗命吗?”
姜二爷展颜一笑,“当然不”
侏儒以为他服软了,正自得意时,忽地觉得颈间一凉,一瞬间如入云端,头部轻飘飘飞起来,最后一眼看见的是姜二爷倒着的面孔,唇边还噙着一抹温和的笑。
金线带着新鲜的血缠回他的指间,人头落地,几下滚进草丛。
他用同样温和的声音说:“芳主的命令吗我若是没有收到,自然是不必遵命的,去了黄泉路上记得多等一等,好让死在我手里的人陪你一道过奈何桥。”
侏儒奇大的眼睛圆鼓鼓地瞪着,死不瞑目。
“温之你在同谁说话?”陈如月这时刚巧醒了,摸到身边没人,睁着惺忪的睡眼就要下来,姜二爷忙过来拦她,“夜里凉,你别乱动。”
陈如月已经清醒了些,拍开他的手佯怒道:“说,刚刚是在跟谁说话,难不成”
姜二爷好笑地搂过她狠狠亲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没有难不成,你想太多了”
说罢一把将她压在被褥上,真正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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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洒在庭院里,萧佑薇端着一杯梅子茶站在廊下看阿元练枪。
越看越觉得心慌。
这时他的枪法已经练到了第九式,似乎用起来还有几分吃力,可是一招一式间已经带了些凛冽的煞气。
萧佑薇在贺兰城时,曾跟着前任城主去看过军营操练,像阿元枪中凝结的煞气,就连军营里也是少见的,只有身经百战的老兵才有可能做到。
而那些人,往往是从尸骨堆里爬出来的。
阿元,还是阿元吗?
今天的白衣少年郎,日后的黑袍修罗星,中间隔着的,是命运吗?
萧佑薇正看得出神,冷不防身边多了个人影,她专注地看庭院里的阿元,这人则专注地看着身为看客的她。
“他练武有那么好看?”
陶九知疑惑地问。
萧佑薇一惊,这才发现这家伙居然肯现身了,这些天她既气他一声不吭又失踪,又担心他上次莫名其妙受伤,下次不知道又能弄出什么,现在看到人安然无恙,心里一松,嘴上却不肯饶人。
“那是自然,总比某些藏头露尾的人好看多了。”
陶九知瘪瘪嘴,似是有些委屈,可怜巴巴地盯着她看,萧佑薇被他看得难受,瞪了一眼:“你老看我干什么?”
“你好看啊。”
他理所应当地答,长睫轻扇,澄澈的眼睛里写满了真诚。
萧佑薇忽然觉得天气有点热。
顶着一张发烫的脸走到饭厅,福婶还关切地问她是不是着了暑气。
陶九知在后面嗤嗤直笑,惹得福婶一阵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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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洮城外三十里地,忽然停了,姜二爷不耐烦地探出头:“怎么回事,走走停停的,这次又是怎么了?”
原先是陈如月总在抱怨,这时换了个人,她反倒坐在里面偷笑起来,拿好话劝道:“发什么火嘛,尝尝这蜜饯,配那瓶桃酒味道很不错。”
说着塞了个滚圆的甜蜜饯到他嘴里。
姜二爷囫囵咽下,虽然腻味这甜丝丝的口感,脸上硬是装出了十二分真诚,满口夸赞道:“好吃!月儿果然好眼光,至于这酒嘛着实是少了些,你若是喜欢,我们再差人去让那个杜家丫头做些送到家里。”
陈如月摇摇头不赞同:“少吃多得味,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看那个姓杜的姑娘年纪轻轻就能做出这么好的酒来,往后不会限在那么偏远的小城里。”说起杜家丫头,她就想到赛酒会,还有那个神秘的少女。
诚然,禹城虽然也是块繁华宝地,可是地处南方,距离京都确实是远了些,有些北人懒得挪动的,终其一生都只愿在画卷上领略这座城市的风采。
如果他们夫妻俩没有出来云游,像是美酒节这种地方上的盛宴,怕也是没机会亲身体验的。
矮几上,一瓶木质瓶身的果酒稳稳地卡在凹槽里,陈如月正惬意地细品,忽听见外面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疑惑心起,便着人去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