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鸽传-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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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没有孩子,但想到此人居心,却是不寒而栗,好在发现的及时,不然日后我可能真的没有办法有孩子了。
见我一时惊愕,也知我心中后怕,他忙安慰了两句,缓上一阵,才继续说:“想来,是那下毒之人不清楚药性,没掌握好量度,才会这么快就被察觉!”
“究竟是谁会有这样的居心呢?若是黎嘉贺自己,这根本说不通,也不可能是夫人,这府里还有谁,不希望我有孩子?”
“你可听说过黎家那个自幼养在黎嘉贺府中的小女儿?”这话一出,他先后往门口和窗外望了望,确定四周无人,才继续说下去,“因着幼年之时与黎家毗邻,又整日同黎瑁厮混,所以听过不少这黎氏一族的传言,其中一件,便是黎家这个小女儿的。
当时,任大将军之职的还是黎瑁的长兄,他自幼便与大宰相家的女儿订下亲事,却倾心于打小侍奉自己的婢女,听说那婢女容貌十分动人,还生下了一个女儿,他本想将那婢女纳为妾氏,却忌惮正妻跋扈,久久没能如愿。
当年别枝入侵南岸,黎大将军亲自率兵镇压,只因别枝国三面环海,人人都精通水性,他在南岸僵持数月,久久不能平定。
待他数月之后大胜归来,却得到那女婢连同那个女儿一同亡故的消息,只因他那正妻心生妒忌,便找了个由头,将那对母女赶出府,之后又命人沿途追杀,总之,最后大将军找到的,只有荒郊外的一座孤坟。
将军回府之后怒不可遏,一拳打死了那正妻的家仆,他那正妻亲眼看着身边人被打的血肉模糊,受了惊吓,竟一下子病倒了,不过数月便病亡了。
之后,将军也是终日忧思郁结,没过两年也故去了。当时,黎公虽痛心,却又觉着此事败坏了黎氏一族的名声,有伤风化,从不许旁人多提半个字。
你以前见过的聘迟,便是大将军的幼女,是他那正妻所出,她母亲亡故之后,就被接到黎公身边抚养,之后又到了黎远贺身边。
而那婢女所生的女儿,却被黎嘉贺暗中救下,一直养在他府中,那正妻过世之后,将军才去看望,却怕见着她想起她那母亲,所以一直没有再接回来。”
第87章 黎家有女()
原来,还有这么一桩陈年旧事!
当时,黎公痛失爱子,又觉大将军之死与那对母女脱不了干系,始终不肯见这另一个孙女,所以,那个叫做婉儿的孩子,只能被悄悄寄养在黎嘉贺的府中。
许是同情她的遭遇,心生疼惜,黎嘉贺待她极好,衣食住行都要亲自安排,毕竟是同族血亲,也算是尽一尽身为叔父的责任。
她继承了她那母亲的美貌,又得黎嘉贺亲手调教,想必长成之后也是个貌美聪颖的女子。
但时至今日,都甚少有人见过黎家的这位小姐,听说她继承了黎嘉贺的一身武艺,一直在暗中为黎嘉贺做事,如此隐蔽的安排,不得不让人联想到权位之争。
而至于她跟我中毒这事的关系,便是黎府中另一个秘闻了。
说起黎嘉贺,那是在整个皇城都极富盛名的淑人君子,旁人只听几句传闻就芳心暗许,得他一回眸,更要激动不已以致昏厥,更别说她这自幼长在他身边的小小女儿家。
黎嘉贺对她,事无巨细,样样上心,任凭谁,恐怕都抵挡不住这样的温情。
对于自己的这位叔父,或许一开始,她也只当他是长辈,是唯一的栖身之所,可不知什么时候,这份感情渐渐变得难以言说。
当最后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时,也不知她究竟是何心境!
如此梳理下来,此次我中毒之事,也就不难猜测了!
夫人与黎嘉贺自幼结发,不管是黎府内还是整个皇城,都是承认这位夫人的,自然,其中也包括那个婉儿。她在黎府居住数年,夫人的随和温厚,自然切身感受过,所以对于这一位婶婶,至少她是接受的。
可对于其他人,那就不一样了!
旁人削尖脑袋都挤不进的黎府,偏偏让我这样轻易的进来,放在谁眼里都会不舒服,更何况是她!或许,她也知道黎嘉贺真正的用意,却还是担心因为逢场作戏,我真的会怀上孩子,再者,不管我入府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她总归是不想让我好过的。
这样说来,这事也就能想得通了!
见我心里大致有了判断,连知韵这才又悠哉悠哉端起茶杯,看到他,突然又生出疑问,不等我问,他已开了口,“这崔氏是夫人身边的许嬷嬷引进府的,原本是一处院落的粗使丫头,后来那位小姐入府,夫人为她挑选侍从,觉着这崔氏既是由熟人举荐,应当可靠,便专程指了她过去侍奉,一伺候就是这么多年。”
难怪,难怪呢!
那位婉儿小姐当初交待崔氏使毒,可崔氏并不了解马钱子的毒性,用量过多,以致我这么快便起了中毒之症。眼瞧着东窗事发,崔氏自知无法跟她交待,又怕牵连许嬷嬷,累及夫人,一时慌不择路,只能自裁。
所以,黎嘉贺才不肯深究此事,即便知道崔氏身后另有主谋,也熟视无睹。
那么,他对于自己的这个侄女,又到底是什么心境呢,真的只将她当作自幼父母双亡,孤苦无依的,自己兄长的女儿吗?
连知韵走后,我自己又默默坐了许久,直至身子僵硬失去知觉,忽觉寒风阵阵,四周寒意渐起。
若非此次中毒,我都快忘了,自己是以一个筹码的身份进入这座府邸,虽不知黎嘉贺用意何在,但他既非要将我控制在身边,必是有一番盘算,可时至今日,我自己都不清楚,对于濮阳临,我究竟是有何价值?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我已尽可能不去想过去在宫里发生的种种,时间久了,便真的以为自己只是单纯的离开了那座皇宫,以为今后就会这样安安生生过下去。
这才觉醒,当初离宫便是受人胁迫,如何还能奢求安生的生活,先前片刻的安宁,不过是一场虚妄,以前只知皇宫的四面墙,圈出的那一方天地,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可眼前的这座别院,这整个黎府,又何尝不是另一个牢笼呢?
奇怪,这竟是离宫之后第一次怀念起宫里的日子,如今那追云阁,上下都由小印子一人打理,他个子矮小,也不知能不能管得住下面那几个人!这几日天气转凉,也不知丝织处姑姑腿疼的毛病好些没有,之前教过她热敷的方法,也不知她记下了多少?
还有,还有濮阳临!这个时辰,他应该跟赵妃在一起吧?
亏得他费了那么多心思,总算是抱得美人归了!只是,看着他们两人浓情蜜意,倒是可怜了连知韵,原本和濮阳临差不多的年纪,却至今都还孑然一身,孤零零的,好生可怜。
直至深夜,才渐渐有了困意,不等睡下,屋外有传来响动,只隐隐听到一阵脚步声,接着就传来朝雀的喊声:“主子,老爷过来了!”
闻言,我立马打了个机灵,再瞧瞧两面的窗户,一片阴暗,这是夜里没错啊,他突然过来做什么?
也来不及多想,先扯过风衣裹在身上,不等再仔细整理,来人已推门进屋,两人相对而立,一时都没有言语,跟在后面的朝雀瞥我一眼,接着又默默退了出去。
若是放在以前,我可能还会觉着尴尬窘迫,可现在看着他,倒也稀松平常了。
他先将我上下打量一番,接着兀自坐到桌旁,缓了片刻,才道:“听说,今日连太医来府上了?”
难怪这么晚过来,原来是为了连知韵,想来他也是清楚连知韵同濮阳临的关系,怕今天连知韵过来,是要与我密谋什么。
只是今天这事,确是我无意为之,况且有黎瑁在一旁作陪,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因着前几日的事,小王爷顾念我的身体,又想着我以前在宫里时与连太医相识,所以才特意请他过来瞧一瞧。大人不顾深夜,特意前来询问,莫非此事有什么不妥,还是哪里不合规矩了?”
“不合规矩?”他的语气带了丝戏谑,“说来,是我府中的姬妾身体有恙,却劳烦太医院院首亲自跑一趟,怎么我也该亲自道谢,不然确实是不合规矩!”
“大人究竟想说什么?”听多了他这些话,如今我也失了耐性。
见我如此,他也变了脸色,“我这一趟若是去了太医院,只怕你的事也就瞒不住了,你费尽心力上下打点,不就是不希望让他知道吗?我既能顺水推舟,将这事掩过去,自然也能推波助澜,传些话到他的耳朵里!”
“比起我,大人应该才是那个最不希望陛下知道此事的人吧!”
第88章 暗涌()
他手上动作停滞片刻,嘴角微扬,转而邪魅,“是吗?你倒是说说,我为何要怕?就因为你是在我府中出事,濮阳临便不肯与我善罢甘休?既是如此,你又何苦非要说自己同他毫无干系?”
“看来,大人心中的误解当真是深呢!”今天既挑明了,索性说清楚也好,“我不过就是小宫女,当年还是从冷宫的大火中捡回来的一条命,能进追云阁侍奉,确是受了陛下的恩典,可即便如此,一个区区御前侍奉,倒不知为何会得大人如此抬举?”
“抬举?”他忽的轻声一笑,“你是当真不知道,还是在跟我装糊涂!濮阳临若真只当你是个小宫女,如何会费尽心思将你安排在身边,既只是个奉茶的宫女,随便找一个便是,何必如此大费周折?再说你,你心里如果真的没有他,当初怎么会仅因我手中一个小小的把柄,就乖乖就范?”
“所以你不希望他知道,因为你了解他,怕他知道后会彻查下去,如此一来,那崔氏身后的主使之人,恐怕就保不住了!”
“或许,你并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最后,他幽幽道。
“大人这话,我倒是听不明白了,若说心思缜密,大人最初在宫里对我处处殷勤,当时的意图,只怕不是要跟我示好!真正不明白的人是我,先不管我对濮阳临究竟有没有作用,即便大人想用我来大做文章,只需用些手段让我出宫,再随意寻个地方关起来,就此等待时机。可你如此大张旗鼓迎我入府,旁的不说,看你对夫人用情至深,难道就真的不怕她难过?即便她知道你真正的用意,只怕心里也会不好受吧!”
屋子里突然出奇的安静,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清。
半晌,他才稍稍凑上前来,声音依旧不缓不急,“你还知道些什么,不如一同说来听听。”
“那大人可愿意说说,打算怎么利用我来对付陛下呢?”
这一场谈判,自然是以不欢而散告终,眼看着黎嘉贺气冲冲出了门,随即大声吩咐将门锁起来,不得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如此,到真被自己说中了,虽被软禁起来,但心却更加安定,前路未知,胆战心惊的日子过够了,这样反而能得一丝心安。
只是到后半夜就更加睡不着,忍不住想起那个叫做婉儿的小姐。
记得当初先皇后弥留之际,曾拉着我的手,不住唤着姐姐,本以为是在唤我,原来,是将我当成了自己那个久未谋面的阿姐。
先皇后生性纯良,跟婉儿应该情义深厚,听她谈起婉儿的那位母亲,那个住在老宅后山上的婢女,还记得她手捧山葵的样子,想来也是十分亲近的。
依照连知韵所说,这一对母女一直被养在老宅里,即便如此,那位黎大将军的正妻还是不能容忍,便趁着将军出征在外对她们下手,那个婢女没能逃过毒害,倒是婉儿被黎嘉贺偷偷救下。
看着心爱之人香消玉损,黎大将军也郁郁而终,因着儿子的死,黎公并不待见婉儿,她也就一直住在黎嘉贺的府中。
依连知韵所述,她的那位母亲样貌不凡,她自然也不会差,这样一位容貌绝美的贵族小姐,却在皇城中销声匿迹,很难不让人产生好奇。
黎嘉贺这样费尽心力培养她,想来是委以重任的,可他究竟将她安插到何处去了?她如此清楚黎府中的动向,莫非就在这皇城之中?
安安生生躺了几日,好容易养足精神,夫人正好过来探望,身后跟着心浮气躁的黎瑁,想是知道了我被禁足的事,又许久不得消息,才正好跟着夫人一起过来。
未出房门,夫人已远远迎过来,拉住我不让请安,直直往里走,“你大病初愈,好生歇着吧!”一边说着,一边亲自将我扶到床上,又仔细理好被褥,才又说:“先前本就想过来看看,老爷说你身子才好,需得静养,我怕惹你操劳,才拖到今日。”
得她几句关怀,心中忽的有了几分暖意,忙点头致谢。
她静静端详我一阵,又埋头轻叹一声,不动声色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