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不嫁,师之过-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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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绯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晚之后,云绯为了尽早地缝补自个儿受伤的心,尽量避免和温衍见面。可是,两人住的殿本来就离得很近,难免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因此,为了离得远远的,云绯只好逃到了碧嫣这里。都说女人敏感,碧嫣一看见她就知道事情不对了,云绯想了想,现在大约除了碧嫣,她也没有可以倾吐的对象了,就全招了。
可是,听完这些的碧嫣耸了耸肩,很好心地表示,不是她太敏感,是云绯这样子,就差在脸上写三个字:不,开,心。
对此,云绯无言以对,只能暗暗揣度难道自己的神情就这么明显吗?
看着云绯失了光泽的眼,碧嫣安抚了一会儿后,深刻地表达了自己的不可思议之情:“不应该啊,我觉得温先生对姑娘,明明是有感情的。”
“或许是有吧,只是,他更看重伦理道德。”云绯苦笑道:“再怎么说,他也是师傅,我是徒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话只要是个人都知道。”
碧嫣闻言摇了摇头:“我倒是觉得,他是怕坏了你的名声。”
云绯眼角微动,暗淡无光的眸子里,似乎终于落了一丝光。
“你看啊,你比谁都清楚,温先生是个完全不在意任何条例的人,他素来肆意,不受约束,比姑娘还洒脱。怎么会单独对这一件事这么在意?因为根本都不是他在意,而是他为了你在意啊。”
碧嫣这话说完,云绯有些呆滞。她的视线没有目的地投向远方,其实半天都没看进任何东西,满脑子都在循环放着碧嫣的这句话。
他是在意自己?在意自己背上违背伦理的罪过?
仔细想想,似乎……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
自打她认识温衍以来,他明明是个什么都不在意的人,随意地就好像下一刻死了都不会皱眉头,这样的人,真的在意这么一个“伦理”?这似乎太不像是他的作风啊。
何况,若他真的在意,就断不可能容他们之间有半分亲近;若他真的在乎,那日月下之吻为何对他没有任何影响?若他真的在乎,就不可能将她从山上接回来时,一直牵着她的手。
男女大防,师徒伦理,温衍若是真的在乎,这些事绝对绝对不可能。以温衍的性格,上不怕天,下不怕地,怎么会独独在意这么一条呢?
所以,他真的是为了自己?
脑子里的想法越来越清晰,云绯的视线也越来越清晰,终于看清楚自己视线停留的地方是个藤蔓架子。接着,她忽地站了起来,吓了旁边的碧嫣一跳,以至于差点把手里的茶杯摔了出去。
“姑娘?”碧嫣小心翼翼地唤了声,生怕她把自个儿绕了进去,想不开了。
云绯眨了眨眼,抬手指向远处的藤蔓架子:“那是什么?”
碧嫣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有些纳闷她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老实回答道:“是葡萄架子。”
“葡萄架子?”云绯放下手,脸上难得地浮现出笑容:“那夏天的时候,可以来你这儿蹭葡萄喽?”
云绯的跳跃性思维让碧嫣一时没跟上,她愣愣地看了云绯半天,才点了点头:“对,对啊。”
“如此说来,实在是太好了。”云绯轻轻拍了下掌,嘴角带笑,一扫之前的阴郁,“碧嫣,谢谢你啦,我该回去了。”
碧嫣又愣了会儿,慌张地站了起来,“姑娘,你这就走了?没事了?”
云绯回头冲她一笑,明媚动人,“没事了,我想到法子来证明你说得是不是对的。如果不对,也正好让我下定决心。”
如果不对,那么,她也应该学学温衍,洒脱一回。这可是她跟温衍学得最好的功夫。
碧嫣看着云绯离开的背影,见她步履轻快,一点儿都不像来的时候背着百斤重大石头的样子了。
“云绯姑娘走了?”
身后响起的声音让碧嫣微微回过头,诧异地发现于桓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这里。她放下茶杯,见于桓走到近前,自然地揽上她的腰身。
“你们刚刚说得话,我基本都听见了。”于桓淡淡说道,一点儿都没有窃听了墙角的羞愧,“我觉得你说得有理,在我这些日子和他们师徒的接触看来,温先生对云绯,确实不太像一般的师徒之情。”
想想第一次见到温衍,温衍看着云绯的目光,对她的举动,都不是一般师傅对徒弟的感觉,那个时候开始,他就觉得有问题了。
直到之后再在宫中重逢,他看着温衍和云绯的相处,愈发觉得有些问题。而今日听见碧嫣和云绯的谈话内容,他终于知道问题在哪里了。
这对师徒,都不是只将彼此当做师徒啊。
碧嫣微愣,而后笑了笑,道:“原来你也发现了。那你知道,云绯说的法子是什么吗?”
于桓低低一笑,很有深意:“我猜……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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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绯站在一座人声鼎沸的楼下,眯着眼打量着大楼门口的牌匾。
这是一座三层高的小楼,二楼三楼皆有栏杆围着,可以看见里面时不时飘舞出来的轻纱,红的黄的绿的蓝的,什么颜色都有,眼花缭乱。
而在小楼门口上方,挂着两个红艳艳的灯笼,灯笼里的灯光照了出来,像是给灯笼镀上一层金辉。而那灯笼虽然随着风荡来荡去,但总有一缕灯光落在牌匾之上。
牌匾上写着三个字:怡红院。
没错,这就是全京城最大,最繁华,美人最多的地方,富家子弟的销金窟,才子侠客的温柔乡。
云绯看着那牌匾半天,却不知道四周的人都在看她。在大家的眼里,只见那绯红色衣衫的女子的容貌简直是绝色,肤光胜雪,乌发如漆,澄澈媚雅,风华出尘。尤其那一双美目流盼,若盈盈波光晃过人心,激起千般万般的念头。大家一个个都像是被吸了魂儿似的,脚下都挪动不了,只能直直地盯着她看。
“这美人是谁?”有男人低低问道。
旁边的人揣测:“难不成是怡红院新到的花魁?可那花魁我见过,不及她十分之一啊。”
大家窃窃私语间,有一个喝醉了的男人踩着虚步走了过来,一眼看见云绯,眼睛都直了。当下也顾不得脚步虚浮,冲着云绯走了过去,嘴里还大声嚷嚷道:“美,美人儿!”那声音,七拐八拐的,就像是声音都带了酒味。
这人一出声,其他人都停了下来。大家齐刷刷看向那个人,眼睁睁地看着他握着一个酒瓶,一步一步地靠近云绯。走到云绯面前的时候,他脚下还打了个颤,差点撞到了云绯的身上,惊得人瞪大了眼。结果,这瞪大的眼还没有恢复原状,大家又看着那人色…眯…眯地叫着“美人儿”,接着空着的那只手抬起,直直朝云绯的脸逼近,似乎要摸一把她的脸颊。
眼看着那只贼手就要碰到云绯了,其他围观的人都露出一种珍宝要被糟蹋的感觉,甚至有人已经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想要冲过去阻止那个喝醉酒的人。
可是,下一秒,那只咸猪手的动作忽然顿住,大家定睛一看,只见有人出了手,堪堪拦住了他的动作。
那醉酒的人睁着醉醺醺的眼看了过去,打了一个酒嗝,道:“你,你谁啊?刚拦本大爷?”
大家顺着那条拦住他的胳膊看了上去,只见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剑眉星目,嘴角带笑,竟也是格外好看。
“你不用管我是谁。”年轻男子胳膊轻轻一推,那个醉酒男人的手就像是被什么打到似的,颓然无力地垂了下去:“你只用弄清楚,你面前的人是谁。”
“是,是谁?不就是这怡红院的姑娘么?”醉酒男人说着,想往前走,结果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男子轻轻一笑,视线转过云绯同样淡淡带笑的脸,道:“这可是当今皇上的师妹,你看仔细了,千万小心别丢了脑袋。”
男子话一出,旁边看热闹的人群中一阵轰然,接着又是交头接耳的声音:“原来这就是南朝第一名妓云绯啊。”
“怪不得人人都说她倾国倾城,果然如此。”
“就是就是!也难怪皇上为她夺了皇位。”
……
那些交谈声一阵一阵地传入耳朵,一直很淡定很自若的云绯,终于忍不住蹙了蹙眉,对着那个解围的年轻男子说道:“我说,你这是故意的吧?”
男子微一眨眼,道:“故意又如何?这些流言蜚语你难不成还不习惯?”
云绯白了他一眼,男子笑了一声,又说:“好久不见,云绯。”
“是啊,好久不见。”云绯眼角轻挑,叫出他的名字,“乐正岑。”
这个年轻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云绯许久未见的“知己”,乐正岑。
旁边的人还在对她指指点点着,云绯有些不耐地皱了皱眉,正要说话,却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远处还有一些黑压压的人,似乎都是朝这里聚集起来的。
云绯有些窘迫,敢情这些人都是“慕名而来”,要把她当做奇珍异宝来观赏啊。
“乐正岑。”云绯眯眼扭头,目光如利刃,直直扔到了身边的罪魁祸首身上。
乐正岑见状,低低笑了一声,抬手握住她的手腕,说了句“走”。接着,他的手下一运力,他们站的地方忽然升腾起一股红色烟雾,浓浓的烟雾瞬间迷住了众人的眼,等大家叫嚷着挥散雾气后,却只见云绯和那名男子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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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方才用的是什么?挺适合逃命的。”
另一边,脱离困境的云绯看着依旧站在身边的乐正岑,好奇问道。
乐正岑松开她的手腕,笑着道:“如你所说,这是红教的逃命**。”
云绯耸了耸肩,往四周看了看,只见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条安静的街道,比起刚刚怡红院门前,可谓是了无人烟。顺着长街看过去,沿路有些饭馆商铺,而尽头有一个招幡,上面大大地写着一个“酒”字。
“乐正岑。”云绯收回视线,又看向一旁的人,微笑着道:“作为赔罪,请我喝酒如何?”
听到这话,乐正岑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这不会是上次践行,让你爱上了喝酒吧。”
云绯嘴角嫣然,笑意如丝,看得乐正岑有些无奈,他往前看了看,也瞧见了那个酒幡,目测只是一个小酒肆。
“看样子,应该不会有特别好的酒?你也确定要喝?”
云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乐正岑深眸中流露出一丝无可奈何,先朝前面迈了步子,云绯轻笑一声,跟了上去。
两人并肩走到了酒肆中,果然如乐正岑所料,这酒肆规模比较小,估计就是小本生意,招待的对象也就是附近的居民们。此时,掌柜的坐在柜台后面,正低头拨着算盘,小二肩上带着个巾子,趴在柜台上,似乎在睡觉。而酒肆里零零散散有几张桌子,此时有两张桌旁已经坐了人。
云绯和乐正岑一进入酒肆,拨着算盘珠子的掌柜抬头一看,眼睛都亮了,抬手捅了捅旁边正在睡觉的小二两下。小二迷迷蒙蒙抬起脸,顺着掌柜的示意看向门口的两人,顿时一呆,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惊艳的颜色,接着忙不迭到了门口,引着二人进了酒肆。
云绯和乐正岑挑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叫了两坛酒肆里年份最久的酒。待小二搬着酒上来后,乐正岑便让他下去了,然后利落地扯了酒封,抬手给云绯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面对许久未曾碰过的酒,云绯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她端起酒杯试了一口,回味了片刻,然后开了口:“虽然不如那日山上你给我践行的时候喝的酒,不过味道也算是不错了。”
乐正岑闻言笑了笑,也喝了一口,方道:“怎么忽然想起喝酒了?”
“这是你的赔罪之礼。”云绯转着酒杯说。
“我看不是吧。若是赔罪,前面还有一家饭馆,怎么不去吃饭,非得来喝酒?”乐正岑微微挑了挑眸,视线在云绯脸上转了一圈,了然道:“借酒消愁?”
云绯不置可否地一笑,一口饮尽杯子里的酒,没有说话。
乐正岑见她喝完,又替她倒上一杯后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不若说出来,我指不定还能开导开导你。”
“就你?”云绯一转眼眸,眼波若水荡漾开来,“你自己连方倩都搞不定,还想开导我。”
这话说完,乐正岑微微眯了眯眼,却是明白了:“你这是为情所困啊。莫不是真像世人说的那样,皇上喜新厌旧,立了一个琴师为嫔妃,转眼就将你这旧日的青梅竹马忘在了脑后。于是,我们的云绯美人便躲在深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