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唐-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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岷州城现在彻底处于吐蕃人的重围之中,俯瞰之下,只见偌大的城池四周都是黑压压的吐蕃幡旗,只是吐蕃人四面攻城,也久久拿不下这座城池。
他们的大将拉玛干和吉律乔布也为此忧心忡忡,想不到五十万围攻一座小城池,竟然打了一个月,早就听闻黑甲军装备精良,以千敌万,如今他们就啃到硬骨头了,黑甲军确实不可小觑啊。
几次商议下,决定分兵攻袭岷州后面的三州,于此只是困而不攻,欲要耗尽对方的粮草。
。。。。。。。。。
九月中秋,一路奔波的武月绫回到了长安,平常看来,如今武月绫风吹日晒,肤色也趋近于古铜,整个人的面采反倒更显精神了。
武月绫归来后,直接找到太白,于西游记酒楼中找到了正在饮酒作诗的太白,拿起桌上酒碗,给自己也来了一碗麦酒,快速饮干,急匆匆问道,“太白,义母情况如何?”
李白微醉,见到公主到来也不拘谨,只是拂袖随意道,“听付家小丫头说,只是染了些小疾,需要静养便是,殿下归来辛苦,却第一时间惦记着贵妃,此孝难得,难得!”
面对吹嘘,武月绫也不客气,反而微微质问道,“太白如今算是右相,于此饮酒不妥吧,这天气还早着呢?”
“嗯。。。”太白一捋胡子,不羁而道,“今日传来消息,杜甫在岷州打了一场胜仗,烧了吐蕃人的粮草大营,逼得吐蕃人不得不撤回吐谷浑,一高兴就忙着举杯庆祝,太白今日却有松懈,该罚该罚,太白先饮了这一坛!”
武月绫摇摇头,心说你个糟老头坏得很,明明知道本殿下回来了,反正长安的事情也该由她来批准,能偷偷放个假自然是好,抓到他在偷懒也就随意说几句,没想到太白还赖起酒来,“随你吧,听说封子阅整日在城中跑来跑去,忙得不可开交啊!”
太白讪讪一笑,旋即抖了抖袖子,故作严肃,“新任官职应该熟悉。。。呃。。。殿下所言的业务流程!”
武月绫再倒一碗麦酒,饮完拱手辞走,前往兴庆宫中,从西市出发,一路横跨长安,每每经过热闹繁华的地方,都要停留一下,在荒野边城见到的只有破败的砖瓦和竖倒的稗草,而这里,人口已经超过一百二十万,繁华似锦,百姓安好,突然觉得那些将士们的血没有白流,当初死守长安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来到兴庆宫,见到了一名老兵,正在镇守着宫门,武月绫停下车,问向朝自己行礼的老兵,“你守卫城门多少年了?”
“禀公主殿下,小人守此城门四十年了,今年六十又二,承蒙殿下关心,老小儿深感荣幸!”老兵回应道,似乎有些感动。
武月绫抬头看着石匾上略有脱漆的‘兴庆宫’三个大字,再看向老兵,心叹人已老,漆未老,“本殿下准许你归家,赏赐你三头大黄牛,三十亩田地,好好过过太平的生活,这里我会另寻人来驻守!”
老兵闻言,先是一愣,带着一些不舍地摸了摸手中的长枪,长谢不起。
武月绫也没再说什么,问到对方的名字,让他去通知以前军备中的老兵们,同样赏赐,敕令他们卸甲归田,抱养儿孙去。
来到兴庆宫,与宦者说几句,来到了义母的寝宫中,此时天气较热,但兴庆宫的这处石阁楼却十分凉爽,卸去盔甲的武月绫一身素衣略显有些单薄,毕竟在外行军打仗,奔波已久。
来到寝宫中,看到正坐在懒人椅上的义母,心中微甜,走上去,喊了一声,“娘亲!”
话刚出,却有些脸红了,嗯,感觉心里暖暖的羞羞的。
脸已经不胜从前般美丽,两颊出现了一些小赘肉,眼角的鱼尾纹颇重,杨玉环笑起来却依旧如牡丹花开,流露出来的不再是娇艳的姿态,而是温和的韵律。
“月绫?!”
声音中藏着惊疑,站起来,握住了义女的手,上上下下仔细一瞧,玉环露出疼惜的表情,“月绫啊,你奔波在外,身形都消瘦了不少!”
“无碍,倒是娘亲,病情可否好些了?”
“好了,付家的小姑娘可厉害了,望闻问切,一阵下来,直接诊断出了病根,很快就治疗好了!”
听到义母轻快而活泼的样子,武月绫也心满意足的笑了笑,开始与义母聊起了各地的话题,打仗的事情也聊了不少,另外还跟义母聊了聊关于当初远嫁契丹的蝶儿,准备去接她回来。
。。。。。。。。。
燕郡城外,乔装打扮的两人在酒楼的伙计接应下,逃往营州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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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回 逃亡途中()
营州城,城门口检查严密,却依旧存在一些讨巧的方式,在一队商旅前面,有数名挑着货物的商贩贿赂了检查的官兵长,允许一些好处后,被果断放行了。
在马车中,几个大货物箱子里,藏着两个女子,正是身为主人的独孤蝶儿和喜儿,从逃出燕郡城已经一个月有余,她们暂时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一路奔波,旅途也有些凶险,若不是那位叫余平的伙计机灵,恐怕早就被抓到匪寨去了。
而余平坐在车前,观察着前方的情况,可以贿赂,也得卑躬屈膝,心中感叹公主所教的平等理念,矛盾冲突在他心里翻江倒海,最终他还是平复下来,看着官兵长收起钱袋,带着调侃语调轻念起公主的话,“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自嘲完毕,余平观察到出城门似乎并不受到限制,于是开着车马跟在队伍后,直到检查的前面,掏出一些钱财,笑嘻嘻地来到官兵长的旁边,递过一些钱财,直接略过检查就过去了。
行入人流熙攘的城中,余平看到了告示,是缉拿和亲公主的,匆匆瞥过告示,他也不敢仔细阅读,若是一直看告示,岂不是在说他一个车夫伙计能识字,暴露身份就不好办了。
不再停留,一挥马鞭,朝着营州的客来往酒楼行去,这座酒楼是曾经的西游记酒楼,因为偏僻的原因,生意时好时坏,但这不是他们的目的,也就无关轻重,搜集到情报就会转化暗码,发到城外的暗藏据点,再进行飞鹰传书。
也只有这样才能避开搜查,下车后,余平和几名伙计先将其中装酒的箱子搬进去,手脚利索的开箱,将藏在其中的两人接了出来。
“静乐公主!这里便是营州城的酒楼,请上楼!”
余平拱手示意,低头目视着地面,人家可是公主,多少身份还是有区别的。
喜儿见到对方并没有任何的不敬,站出来拉着主人的手,对着余平说了一声“多谢”,往楼上行去。
“小余,现在城中贴着缉拿静乐公主的告示,恐怕那些搜查的契丹人不会放弃任何线索,这里始终不是久留之地啊!”客来往酒楼掌柜忧心忡忡地说道。
“我知道,所以,老齐啊,要确保酒楼的伙计不会出问题!”余平走到齐掌柜的身侧,贴着对方耳朵说道。
齐掌柜点头,此时酒楼暂时没有客人来往,只有寥寥几名卸货的伙计在忙碌着,他眼睛扫过那些伙计,按照性格开始安排事情,容易说漏嘴的人就不参合这件事情了。
数天之后,街道上响起了骚动,一名酒楼的伙计被搜查的契丹人擒住了,契丹的捕快从他身上搜出了一张转化成暗码的纸张,不过他们读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在酒楼中,慌张的齐掌柜找到了余平。
“不好了,送信的伙计被逮住了,大批的军士朝着这边追来,你们快带人出城!”
余平见到掌柜一脸慌张的模样,心中也大急,酒楼伙计被抓住了,意味着暴露,连忙掀开窗帘看一样热闹喧嚣的街头,“掌柜的,你怎么办?”
齐掌柜苦笑一声,“赶紧走吧,我还能怎么办,你若是能回到长安,替我向公主道个恩情,就说齐某多谢她当年的收留之恩了!”
余平不再多言,果断的辞别齐掌柜,带领着静乐公主和其仆人,上车后逃往营州的西城门。
不多时,客来往酒楼就被包围了,齐掌柜神色镇定地看着军士横刀立枪的姿态,面不改色地迎了上去。
于此同时,在燕郡城中,契丹王李怀节听完追查报告,怒气冲冲,直接摔了三个青釉茶碗,“听着,本王不要抓活的!寻到那贱妇,直接给本王处决了!”
“是!”
作为属下的鲜卑于勒听得冷汗淋淋,他们谁知道静乐公主竟然会出逃,听说嫁来契丹之后,这位公主就未被自家大王宠幸过,一者是看不上,二者或许大王不想屈就于大唐之下,如今从下达的命令看来确实如此。
鲜卑于勒只能带兵去追查,捉到静乐公主后,倒是不至于就地处刑,带到大王面前,至于如何处理,那就不是他需要过问的,不过静乐公主的下场大概好不到哪去。
数十天后,风雨飘摇,余平坐在马车的前面,驾驶着三匹马朝着白狼水往上奔驰,近河道便不用担心赶路时食物和水的不足,只要不碰到匪徒,一切都好说。
他为了躲避追查,也改了多次道,希望不会被抓到,这一段路,他没有办法得到支援,只能和五名伙计一同驾驶车马朝着范阳的方向奔去,争取早些时日进入范阳,以便联系酒楼。
只是如今风雨颇大,天气微冷,淋上雨,余平身躯有些寒冷,观察到前方有一片小坡,决定去那里避避雨。
一行人来到林子下面,撑开了雨布,依靠着车厢架起一片躲雨棚,余平和几名伙计各自喝些烈酒缓解入侵身体的寒气。
不稍片刻,耳朵灵当的伙计很快就听到了远处的马蹄声,正在山坡的侧方,似乎只是隔了一个小土丘而已。
这让余平在心中捏了一把汗,顶着细雨来到坡头的草簇间,望见数十匹战马正在奔驰,细辨旗帜,应该是追捕静乐公主的契丹军士。
走下山坡,余平发现地面上的轮胎印被雨水冲刷掉了,心中庆幸的同时,决定不再久留,万一他们折回来,那可就麻烦了。
只能冒着大雨逃离此处,车轮马蹄的痕迹越淡越好。
余平带领了队伍东躲西逃,一路奔往范阳的时候,远在长安的武月绫也出发从渭水坐船,沿途体验了九月末雨季的大潮,又转道沿着黄河的水道北上。
马不停蹄的抵达太原后,武月绫将燕郡城的信纸捏起来又读了读,静乐私自逃离,契丹王盛怒之下,命人缉拿,似乎是打算处刑,而现在她又收到了营州传来的消息,一座酒楼差点暴露了,还好齐掌柜有关系,好说歹说,将信中暗码说成是祭祀用的文字,勉强过了审问。
而且,此刻的静乐应该在营州前往范阳的途中,武月绫根据信纸这般判断着。
第325回 汇合()
荒野的山边石岸下面,定州三十里外的小石山处,两驾车马停留于此,正是逃亡的余平一行人,他们避开范阳的官道,一路北下,想要在定州寻求一定的补给,而且最后一只鹞子也放出去了。
十月秋风一吹,落叶簌簌,两名伙计烧好水,倒入一个木桶中,喜儿向着两位伙计道谢,再往其中放入一些香皂粉,这是酒楼里拿来的,一月多的奔波,在野外没有香皂粉很难过活,所以她一直替公主留着。
喜儿把遮雨的帐篷撑起来,将坐在远处的公主拉了过来,一边帮她解开腰间的绳索,一边笑嘻嘻地说道,“娘子,放心吧,这里除了喜儿,没有别人!”
独孤蝶儿抿着小嘴唇,松开了抓着衣领的手,等喜儿将她的衣物卸去之后,感到一些凉冷,不由地抱紧了双肩,缩了缩脖子,声若细蚊,“嗯。。。”
喜儿把帮主人卸去外衣后,在用手漂了漂木桶中的热水,确认水温没有问题,再伸手帮主人解开亵衣的带子,喜儿偷偷盯了一下主人洁白略廋的后背,把亵衣丢到旁边,表情有些委屈,声音却很欢快,“娘子,水温刚好合适!”
独孤蝶儿在喜儿的督促下踏入木桶之中,只感觉一股柔软的温度浸透全身,十分的舒适,旅途的疲惫消失殆尽。
喜儿拿起浴巾开始帮主人搓澡,触摸到那些突出来的骨头时,她心中微疼,主人又消瘦了不少。
于此同时,骑着马前去打探情况的伙计将马系在了一处野间草席中,独自到定州的城门外打探入城的情况,很快就发现入城检验依旧不怎么严实,可以使用钱财贿赂,便悄悄离开,骑上马奔驰回去。
第二天,换好装扮,将身上的衣物换掉,本来风尘仆仆,衣服破烂脏兮兮的几人变得干净整洁,就像是大户人家的伙计一样,他们坐在马车前面驾马而行,喜儿坐在车马里,换上了主人的衣裳,摇身一变成为一名富贵人家的闺女,而独孤蝶儿依旧藏于木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