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剑-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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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稍停了一会儿,却见前行的姑娘,又回头向着他看了一眼,嘴角还像是带一丝丝微笑。
乔冒眼都花了,忍不住“哈”地一声,一磕马腹就追了上去。
他心里在想:这可是机会,趁四下无人,我先和你亲热一番,再把你带回去,交他们审问,你是个女人,反正不能说!
这么想着,座下的马可就放快了,可是那姑娘的白马更是不弱,泼刺刺就像是一支箭,一刹那已驰出百十丈以外。一股青烟乔冒小眼一翻,哼了一声,忖道:“你别跑,我要是追不上你,也不叫一股青烟了,你跑不了的!”
加速催动坐骑,自后紧紧赶了上去,前面的白马却忽在此时又慢了下来。
这地方四野荒凉,除了当空一轮皓月,四下真是连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那白马上的姑娘,忽地翻鞍下马,像似在整理着马背上的鞍子。乔冒不禁心花怒放,暗道这可真是天从人愿了,此时再不下手,更待何时?
当下纵马赶到白马的跟前,勒住坐骑,开始打量这个姑娘!
可是那姑娘面部对着他的马,后面又有个大草帽,乔冒虽是近在咫尺,却是难窥她的芳容!
他不由咳了一声,厚着脸道:“我说这位大姐,你的马有了毛病是不是呀?”
人家没有理他,于是他又接下去道:“肚带子断了是不是?来!我内行,我来给你接上!”
说罢翻身下了马,那姑娘仍然没有答理他,乔冒色迷心窍,哪还顾虑其他。
他嘻嘻笑着走了上去,只见对方一只玉手,搭在鞍子上,映着月光,真可说是其白似雪,尤其是指尖上那晶莹如玉似的指甲,真令他望了销魂!
乔冒口中荡笑了一声道:“大姐,你的手可真嫩呀!”
口中这么说着,一只手竟往对方玉手上摸去,不想他的手尚未触及对方的手面,猛见那姑娘倏地一个疾转,二人几乎脸挨着了脸。
乔冒在这一刹那,看清了对方那副娇容,当真是“艳丽若仙”,秀美无伦,毕生仅见,当下不禁怔了一下。
就在他这一怔之间,只听得“叭”一声。
一股青烟乔冒,只觉左脸一痛,痛彻心肺,腮帮子都似乎要碎了!
他口中“啊”了一声,魂灵归窍,才知道竟是连口中的牙齿都被打掉了。
当下一阵乱吐,人也晃晃悠悠的跌出了七八步。
这时他才发现,那张秀丽如仙的面容,一刹那已变成了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那姑娘看着他,冷嗔道:“瞎了你的狗眼,你看错人了!”
乔冒虽不是多么了不起的老江湖,但是也算小有名头,在圈子里还很吃得开,他哪里受过这些?
姑娘这一掌,除了打掉了他四粒大牙,竟把牙床也打烂了,痛彻心肺,一时差一点儿要昏了过去。
惊怒之下,强作镇定地望着对方,哼了一声,道:“好个女贼,你……你竟敢打我,你家乔三爷,能受人打?”
说着奋身一纵,已到了姑娘近侧,两手倏地齐出,向那长身姑娘双肩上猛抓了下去!
不想他的手还没有抓到对方的肩上,那姑娘不知怎么身形一转,乔冒已抓了一个空,差一点儿栽了个狗吃屎!
这一惊,乔冒的头也不昏了!
他猛一个转身,站稳了身子,心中这才知道,今夜自己当真是找错了对象,误把瘟神当成绵羊了。
惊魂乍定之下,更见对方依然是背鞍俏立着,根本连一步也没有移动过。
乔冒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咬着牙说:“好呀!你果然是那江海枫一党的,今天乔三爷要给你好看了!”
说完忽地转身奔到他的马前,伸手把鞍下一双链子锤摘了下来。
双锤入手,先是“当”地碰了一下,紧接着揉身而上,链子锤一左一右,向那姑娘两处太阳穴上猛打过去。
姑娘冷哼了一声,娇躯向下一矮,乔冒的双锤“当”地一声碰在地面石头上,忽悠悠地又荡了起来。他不由吓了一跳,猛然往回一带!
可是他的动作,似乎是慢了一些,却为那姑娘劈手一把,抓在了链子上。
乔冒心想好个小娘儿们,你能有多大的力?
想着就用力地往回一扯,谁知不扯还好,这一扯,自己却差点摔了一交,整个身子向前一跄!
姑娘就势向前一探右手,乔冒的链子锤立时就到了她的手中。
一股青烟乔冒不由吓了一身冷汗,转身就想跑,却为这长身玉立的姑娘,一抬足尖,踢中了他的后腰。
乔冒“啊哟”一声,扑能栽倒在地。
这家伙赶忙地就地一翻,方坐起来,却听得“铮”一声,对方已是宝剑出了鞘,一口冷森森的剑刃,正指在他的胸前。
剑尖距离他前胸不及一寸,光华四溢,冷气袭人!
一股青烟乔冒吓得又是“啊哟”一声,脸色都变了。
只见那姑娘柳眉向两边一挑,娇声叱道:“动!动就要你的命!”
一股青烟乔冒连连点首道:“是!是!是!我绝对不动!”
姑娘冷笑了一声,道:“无耻之徒,你一路跟我,还当我不知道么?”
乔冒咧了一下嘴,道:“谁跟你啦?我的姑奶奶,你可别误会,我也是走夜路的……”
说着又伸了一下脖子,傻笑道:“得啦……算我无知,你高抬贵手,让我走吧!”
姑娘那双剪水瞳子里,泛出两股冷焰,真有不怒自威之概,她嘴角微微向上掀动了一下,冷冷地道:“你还以为我不知道么?”
“知道什么呀?我的奶奶!”
乔冒可真是急了,但对方少女,却是越发地慢条斯理,她冷笑道:“你的嘴放干净一点儿,否则可别怪我剑下无情!”
说到“无情”二字时,她的剑,微微向前一送,吓得乔冒连声怪叫了起来:“是!
是!是!”
姑娘于是冷哼一声道:“你还当我不知道,你是从那马车上下来的人,想跟踪我,哼!”
说到此,双眸中更泛出了逼人的光焰,乔冒双手连摇道:“这……这……没有的事!
没有的事!”
“没有的事?”少女冷笑了一声道:“你还想抵赖,看来今夜不给你一点儿厉害,你是不说实话了!”
说着宝剑又向前一送,乔冒吓得大嚷道:“我……照实说!”
可是已经晚了一点儿,只觉得左耳一凉,鲜血溅洒而下,一只左耳随着剑刃落了下来。
接着这口剑,又向他右面耳朵移去!
乔冒鬼也似地号了起来:“我说!我说!千万不要……”
长身姑娘收回了剑,但是剑尖仍然指在乔冒的心窝上,随时可以取他的生命,她嗔叱道:“快说!谁叫你来的?说!”
乔冒知道不说是不行了,直急得想哭,于是哭丧着脸道:“是朱奇,朱大爷!”
“谁是朱奇?”
乔冒咧了一下嘴,道:“朱奇就是朱奇……这叫我怎么说呢?”
一面皱着眉,伸手去摸那只伤了的耳朵,嘴里连声的啊哟道:“大姑娘,你行行好,让我上药吧,血快要淌完了呀!”
姑娘冷笑了一声道:“你放心,死不了!”
接着又问道:“我再问你,那个姓江的,你们要把他押到哪里去?”
说到姓江的,她的脸上忽然一红,乔冒心里一动,暗忖道:“来了,正题儿来了!”
当下点了一下头道:“我们押他到……到二条胡同去!”
“去那里干什么?”
“去……”
乔冒露出了一副可怜相,讷讷地道:“大姑娘,你要问详细情形,我也说不清楚。
这事情不是我一股青烟乔冒当家,是辽东二老中的朱老爷子和白衣叟燕老爷子负责的!”
姑娘脸色一寒,道:“为什么要拿他?”
“这……”乔冒一只手捂着耳朵,皱着眉道:“总是有原因吧……大概是因为那叫江海枫的小子……”
才说到此,少女剑尖向前一送,乔冒立刻改口道:“啊……不是小子,是大爷,大概是那位江大爷在江湖上结仇太多,得罪了很多江湖朋友,所以这一次燕、朱二位才召集好朋友报仇!”
少女似乎有些明白了,她冷笑道:“你们是用什么手段擒住他的?”
乔冒咽了一下唾沫道:“是燕老爷子捉住他的,他一个少年人,就是再厉害,也打不过这么多人呀!姑娘,你是不清楚……”
他见机而言,道:“这一次河间二郎、雪山四魔,都出动了。这些人,可都是江湖上有字号的好角色,大姑娘,我劝你还是快些放了我吧,要不然他们知道了,可不是……”
才说到此,姑娘宝剑又向前一送,乔冒赶忙停口,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我是完全为了你,你一个姑娘家,哪里知道……”
他又不敢说了!
姑娘叱道:“少噜嗦,没问你的话,你就不要说,要不然我就杀了你!”
乔冒一张脸,就像是没有吃饭的猫一样,别提有多么绝望泄气了。
姑娘冷笑了声,微微偏头道:“凭你们这一群东西,哪是江海枫的对手?”
她忘不了江海枫那翩翩风度,莫测的武功,自不免有所怀疑。
乔冒撇嘴道:“我当然是不行!可是我方才所说的那些人,哪一个是好对付的?江海枫他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呀!”
姑娘面上只是冷笑,内心却仍然有些怀疑。
但江海枫被押在车上,却是她亲眼看见的,不由她不信。
她停了一会儿,一双明眸转了一转,道:“你们促住了他,预备怎么处置他?”
乔冒冷笑道:“他还能活得了?除非你放了我,我去给他说说情,也许……”
姑娘杏眼一睁,乔冒不禁又叹了一口气,道:“我的话也说完了,算我无知,不应该跟踪你。可是你我并没有仇,你该放了我才对!”
少女冷冷一笑道:“放你自然会放你,只是现在不行!”
一股青烟乔冒道:“你还要怎么样?”
姑娘从身上摸出了一张桑皮纸,又自囊中取出了一支画眉笔,她把这两样东西,向乔冒面前一丢,道:“你把江海枫被押的地方,详细给我画下来,要清清楚楚的,知道吗?”
乔冒皱眉道:“我的天,我只知道一个大概,至于那地方详细的形势,我也是不清楚呀。”
姑娘冷静地道:“我只要一个大概。快画!”
乔冒仰头道:“这么黑……”
姑娘自身畔取出了火折子,迎风一晃,火光大亮,向前走了一步,道:“快!告诉你,你别想骗我,要是我发现不对,立即取你的狗命!”
一股青烟乔冒只顾了赎命,哪里还敢玩弄虚巧。
他叹了一口气,取过纸笔匆匆画了一个图形,搁下笔,哭丧着脸道:“行了吧!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姑娘接过图形看了一下,就匆匆收了起来。
她把剑插入鞘内,乔冒松了一口气,正要站起来,却忽见对方玉手向这边一点,立时只觉身上一麻,就昏过去了。
少女冷冷一笑,很利索地把乔冒驮在了马背上,自己也上了马,向前行去。
在一处茂密的树林子里,她下了马,把乔冒也解了下来。
她找到了一棵大树,把乔冒面朝外地绑了一个结实,料想这荒僻的地方,不会有人来;于是解开了他的穴道,道:“我现在就去解救江海枫,如果你说的不错,我自会放你,否则你休想活命!”
一股青烟乔冒咧嘴道:“我哪能骗你呀!”
姑娘不理他,自去整理马鞍子,乔冒在后面又问道:“姑娘,你的大名是……”
那姑娘回过头来,满面冰霜地道:“我名秦紫玲,人称塞外飞鸿,来自天山,你记好了!”
乔冒望着她直翻眼珠,心说难怪她本事这么大呢,原来是由天山下来的。久闻天山位于塞外回疆,高不可仰,狮虎难登,其上冰雪终年不化,日冷月寒,常人冒死也难登其巅;而这个姑娘,她却是来自那里。
他不禁又想到了她的绰号“塞外飞鸿”,这是多么威风的一个绰号呵。
一股青烟乔冒,望着她那神仙美姿,几乎连自己此刻的伤以及处境都忘了。
秦紫玲理好了她的马,正要翻身上去,忽然微微一笑,又走到了乔冒身边,道:
“你还会说话,我倒是忘了,你还是多休息一会儿吧!”
玉手一扬,“波”的一声,一股青烟乔冒的下巴颏儿,立时就脱了臼。
然后她含着微笑,翻身上马,向来路飞驰而去!
夜色正浓,疏星可数。
秦紫玲已来到了青州城内,她先把马安置在城内的鼓楼里,然后单身直奔二条胡同。
一股青烟乔冒的图画得显然是没有错,她“按图索骥”,很快找到了囚禁江海枫的地方。
那是一所雄伟的大宅,是白衣叟燕九公在青州城内的基业,如今是他长子虎掌燕三一家人住着。
燕九公在青州、莱州有十数家绸缎买卖,都由他长子虎掌燕三负责掌管经营。
这虎掌燕三自从经商以来,已久不问武林中事。前几天,忽见父亲带了这么一大帮子江湖朋友来此,住了下来,呼茶要烟,十分惹厌。可是他是个做小辈的,又不能说什么,只是心里有说不出的厌烦。
这时候——也就是今天晚上。
虎掌燕三更是内心充满了怀疑和不安,他看见父亲及大批的人从外面回来,其中多数人都带有伤。
更奇怪的是,他们还押了一个少年人回来,从外表上看,这少年人似乎是他们的敌人;可是他们对这个少年人,却又十分礼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