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阴天罡-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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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云堡主被他嘲得老脸发紫,大为不悦道:“孔前辈你这是什么话?”
秃头孔雀笑道:“你先休发急,老夫替你出个主意而已。”
范桂仙娇嗔道:“孔老前辈别尽以话挤我爹。”
秃头孔雀斜看她一眼,点点头笑道:“你不出主意,你爹也不出主意,老夫只好越俎代庖,接不接受,是你父女的事,那能硬说是挤?”
范桂仙一想,对方这话连她自己也说了,一个女孩子家,怎好和老前辈辩论这一种事?无可标何,只好低哼一声,拧过粉脸。
甘平群微微一笑道:“对于处置这姓巴的,我倒有个主意!”
范桂仙不待话毕,已叫起来道:“是呀,人是你擒上的,当然由你处置。”她说到这里,忽想到自己也曾被他擒过,不觉俏脸一红。
甘平群浑如未觉,正色道:“若要处置此人,确须问过桂仙姑娘。”
范桂仙忙道:“不必问我,由你怎样都行。”
甘平群微笑道:“不是这样说,因为他是你的未婚夫婿……”
“我不承认!”范桂仙急得叫了起来。
甘平群点点头道:“这样就好办了,过一会问完了话,把他放了就是。”
穿云堡主恨恨道:“这小子艺业不弱,又狂傲得看不起人,最好是把他的功行给废了。”
甘平群剑眉微皱,正色道:“我们既不惯杀俘虏,何必又废他功夫。”
一行七名骏马疾驰、不觉已到日中时分,遥见一处隆起的雪丘,约有三四丈高,二三十丈广阔。这雪丘虽然高仅几丈,但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上,已是极为难得。
叶汝惬鞭梢一指,笑道:“在那雪丘上问话,倒是便于了望,但又怕是‘道旁苦李’,暗藏危机。”
甘平群笑道:“就在这里问罢,也可省点马力。”
穿云堡主照顾那俘虏——巴德耀——,虽说把人放在鞍上,并不费力,但一肚子闷火,也令他不大好受。闻言停马,挟着巴德耀一跃下鞍,顺手一拍,喝一声:“小子醒来!”
“老匹夫!”巴德耀穴道一解,立即照准穿云堡主劈出一掌,同时一挺身躯,射出数丈,拔脚飞奔。
他没有被点晕穴,穿云堡主的话都被听进耳里,是以蓄恨已久,这一掌之力岂同凡响?
但觉一股沉猛如山的潜劲冲向穿云堡主胸膛,“蓬”一声响,穿云堡主虽然及时封架,仍被震得血气翻涌,“蹬蹬蹬”连退三步。
“那里走!”甘平群怒喝一声,一掌挥去。
他直到这时,还不打算把人杀死,这一掌只用上一二成真力,那知滑雪溜冰的绝艺,更是北方擅长,巴德耀顺着劲道一溜,竟如一道飞星激射出好几十丈,再—连两个纵步,登上雪丘,纵声朗笑道:“阁下纵虎归山,在日没以前,巴爷爷教你死得瞑目。”
甘平群一掌失算,竟变成送行的顺风,一声暴喝,追上雪丘,人未到,掌先发,一股狂风,疾卷而去。
巴德耀话声一落,即见狂风骤起,猛劲如涛,直可把雪丘吞没,骇叫一声,翻落雪丘背面。
甘平群发起狠狂,暴喝一声:“任你上天下海,甘平群也要……”
他一面喝出胸中的闷气,一面放步疾追,不料这一脚下去,猛觉地底一空,收劲不及,身子一扑,竟成为一个“倒栽斛斗”摔了下去。
“小子!你就死在这‘魔仙窟’吧!”
巴德耀得意的笑声由脚上传来,一股猛劲也随声而落。
甘平群猛吸一口真气,翻转半个身子,封出一掌。
双方掌劲迅即接触,“隆”一声巨响,满窟劲风激荡,四面回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接着便是“砰”的一声,眼前立即一暗。
甘平群仓卒间封出一掌,劲道自然不足,但觉身子疾往下沉,赶忙提气轻身,让身子缓缓下坠。好容易脚踏实地,运起“虚室生白”的目力看去,但见这窟四面具是冰晶坚玉,滑不留手,寒气森森,直砭得筋骨酸痛,这窟到底多高,“虚室生白”的目力也无法看透。
若是差等的高手跌下这窟,纵是不当场跌成肉饼,也要冷死惊死,然而,甘平群艺业既高,处之泰然,想了一想,只微微一笑,拔出犀利无伦的“天伦剑”向那晶壁猛力一扎。
“磨!”一声响,在剑尖扎上晶壁的刹那,一枝无坚丕摧的天伦剑居然被反弹退后,若不是甘平群握得很紧,但凭这反弹之力,也够令他宝剑脱手。由其如此,他自己也已感到右臂微微发麻,虎口也痛了一下。
他屡经和高手交战,只要天伦剑一出鞘,可说是无往不利,但一处晶壁竟坚逾精钢,这是什么缘故?
他再凝神向那晶壁注视,但见被宝剑扎中之处只有米粒大小的白痕,也只凹进分许,若果每剑只能凿进分许,要凿得什么时候才可登回地面?
在他这转念间,隐约听到头顶上方传下杀声,情知定是同伴发觉自己坠人机关,为了救援,和巴德耀打了起来,不禁又是一喜,暗忖:“若果谁抽空宰马,把马皮连成为皮绳投了下来就好了。”
以他这等绝顶轻功,不说是皮索,那怕搭着一根茧丝,也不难借力轻身,登上雪丘的地面。
但他略加思索,又觉得这想法并不大对,照说巴德耀的艺业并不算太高,只消秃头孔雀一人就够他好受,如此,则还剩下六人可以杀马、剥皮、接绳,顷刻间就能竣事,何须这么久的时候?
他再仔细倾听,却听出上方人声噪杂,厉啸、暴吼、娇叱、大笑……无所不有。
这时,他猜想冰雪堡的高手已经出动,若果穿云堡主不幸身死,还勉强可说贪得秘笈,以女为饵,骗宝骗婚,死有应得,秃头孔雀恃技独行,先闯冰雪堡,生死也与自己无关,惟有那金、叶二女万里相随,她们为的是什么?若果有个三长两短,怎对得住万化道姑和神女宗主?
经过这一阵子,他已看出这座象个深井的石窟,广约二丈,除了底下有几段短短的麻绳之外,并无别物,料想曾经有人探窟,随便扔下,在这心急的时候,也不肯多费脑筋,狠狠地咬紧牙齿,左掌右剑对准四壁一阵乱劈。
忽然“蓬!”一声响,这一掌之下,竟将一处平滑无瑕的晶壁震退二尺,现出一个方形小洞。
他几乎就要急得发疯,忽然发现这个奇迹,又是喜得直跳,照准那退后的晶壁连发十几掌,“轰隆”一声,那方晶壁吃他最后一掌震得笔直飞去,一股暖流冲到,使这喜欢过度的甘平群大感奇怪,也不问有无危 3ǔωω。cōm险,一缩身躯,穿洞疾进,爬行约有二丈,头前忽然开朗起来。
站起身躯看去,原来已走进一条隧道之中。
这条隧道广约三四尺,高有丈余,被震飞那二尺见方的晶壁跌在拐角之处,若非受后面石壁所阻,敢情还要飞得更远。
甘平群想出困好参加杀敌,见路就走,见弯就拐,也忘了路的远近,拐弯多少,忽觉眼前又是一暗,原来已走到隧道的尽头。
到达这里,已经没有那仅平滑如镜的晶壁,换上来的是那黑黝黝整块石壁,着手几乎温暖如棉,暗忖一条隧道里面,竟有一温一冷,两种截然不同的石壁,莫非正是传说上“阴阳二气”交泰之地?
他仔细察看两种石壁相交之处,见有一条细缝由上面而下,象是一道门缝,试就这缝插进一剑。
“唰!”一声轻响,这一插了进去,竟闻石壁后面幽幽一叹。
“有人?”他心头暗叫一声,几乎要拔剑退后。
然而,一种好奇心的驱使,终于他手腕一扭,天伦随手一旋,“刷——”地一声,那石壁立被切开一大块,又显出一条隧道。
“唉——”一声女人的叹声传来,甘平群不禁愣了一愣。
但他旋即想到对方是个女人,幽居地底已久,说不定是含冤饮恨的人,对于一个陌生来客定无恶意,急由割破的石壁缩身而进,扬声问道:“有谁住在这里?”
“你是谁?”他那声音传出不久,立闻石里壁传来女声询问,而且这口音听进耳里还觉十分熟悉,想了一想,不禁叫起一声:“妈!”
那人十分诧异地叹道:“我真活见鬼了,不然,我妈怎会来此找我?”
甘平群一听,分明紫凤女的声音,急把石壁敲得砰砰作响,叫道:“妈!我是甘平群。”
“咦——有这个道理么?”
“是的,我是甘平群,由另一边跌了下来。妈!你能打开石壁么?”
“哎哟!”紫凤女想是喜极,但她这声欢悦的呼叫过后,反而寂然无声。
“妈!……妈!……妈!……”
甘平群又喜又急,一阵疾声呼唤不闻答应,暗忖莫非喜极之下,竟然晕了过去?
他由对答的声音听出相隔不过四五尺,心想这几尺厚度的石壁不愁凿它不穿,赶忙凝气运功,劲透剑尖,狠命向石壁劈去。
“当!”一声响,甘平群这一剑下去,自己握剑的手也被震得一麻,但那石壁已被削开一道长槽。
只要劈得开就行,他急要打穿石壁,好冲过这种障碍,会晤自己的大娘,疯狂似地一剑接一剑猛劈下去。那坚硬的石壁,一块一块往下剥落。
果然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最后这一剑,但闻“磨”一声响,石壁已被攻穿一个拳大的小洞。
这时,他只消一掌就可把石壁震开,但怕石块飞往前面,会打伤那喜极而晕绝的大娘,只好纳剑归鞘,伸手过去,握紧石角,用力一扳。
“顿顿顿……”一阵脆响,一片一片石角被他扳断下来,顷刻间已拓开一个二尺大小的石孔。
他迫不及待,穿壁而过,一具衣裳褴褛的躯体已映入眼帘。
那人虽是衣裳褴褛,但面容秀丽,身材纤巧,可不是当年因赠胆而失命,令他朝夕难忘的大妈紫凤女?
但看她人虽晕迷,嘴角还孕着难以形容的笑意,可见她听得甘平群到来的当时,心头多么地喜悦,得意。
甘平群不知这位大妈如何会藏在地底,但由她衣不蔽体一事看来,知已吃尽苦辛。在这顷刻间,想起她对自己的恩情,不禁悲从中来,哀唤一声:“妈!”双泪便已交颐而下。
他已忘记自己身具绝艺,应该先把人救醒过来,竟是哭个不止。那略带咸味的热泪,滴向紫凤女脸颊,想是受到这热泪淋洒,又自悠悠醒转,星眸半睁,隐约看见一个面孔向她流泪,不禁惊呼一声,滚过一边。
甘平群也骤然一惊,急叫一声:“妈!我是平儿!”
紫凤女站了起来,注视他脸孔半晌,不禁失声道:“果然是平儿,我还依稀记得!”
甘平群趁机一扑人怀,孺慕地唤着道:“成全了孩儿,却自苦了妈。”
紫凤女轻抚他的肩背,伤感所叹息道:“孩子,你又长大得多了,但我实在不是你妈。”
甘平群摇摇头道:“孩儿已经完全知道,但你老人家仍是我妈,平儿要把你老当作亲生妈一般孝敬。”
第五十四章 独怜孤女
紫凤女替他揩一揩眼泪,微感愕然道:“你完全知道?谁能,把过去的事全告诉你?”
甘平群扬起俊脸,带着欣悦的声音问道:“妈!你要听么?”
紫凤女点点头道:“妈自从落下这‘阴阳界’,不知经过了多少时日,听到你这孩子的声音,心情一下子喜开了花,怎还说不要听?”
甘平群也乐得回复幼时那般痴憨,嘻嘻笑道:“妈要听,得坐下来哩,休把两腿站断了。”
紫凤女不由“噗嗤”笑道:“你也学会顽皮起来了,啊!这里有万载玉空青,先拿来喂喂你这小顽皮。”她轻把甘平群推开,一晃身子,已象鬼魅般倏然隐去。
甘平群心下骇然,但他这里艺业已高,知道紫凤女使的是一种极妙的身法,不象往时那样疑神疑鬼。
一刹那,紫凤女又回到他面前,手里还捧有一个儿臂大的玉瓶,笑吟吟道:“孩子你赶快喝。”
“妈喝!”甘平群摇一摇头。
“妈喝多了哩,妈终日就以这玉空青当作饭吃。”
“妈会骗人,别象天龙胆那样,就只有一枚。”
紫凤女失笑道:“这事你还记得,但那是好意骗你,否则你怎肯服下天龙胆,练成剑圣手着的‘浩然天罡录’?”
甘平群笑道:“剑圣那部秘录已被别人夺去。”
紫凤女失惊道:“那就糟了。”但她旋即想到对方可能另有奇遇,否则怎会安然进这地窟?是以接着又道:“先喝下这个吧。
若果没这玉空青,在这里又没有粮食,妈已死绝多时,那能有命和你相见?玉空青功能延年益寿,祛病驻颜,治伤解毒,起死回生,练武的人若能服下一杯,便可增进一个甲子功力,你还不赶快服下?”
“啊!妈你服过了多少?”
“谁有空去记它,反正是饥了就饮,一日三餐全依赖它度过。”
“呀!照这样说,妈你的功力已有多少甲子?”
紫凤女笑起来道:“你这是孩子的话啦,玉空青能增功力是真,总不能永远增了上去,若象你这样说,要是一个人长年食玉空青,把这‘阴阳界’所有都服个精光,他那功力岂不要高与天齐了?”
甘平群在长辈亲人面前,也自觉幼小的多了,笑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