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破天骄-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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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干青低低的道:“妹子,你先莫要悲伤,管叔叔遇害,为时不久,也许贼人尚未远去,我们先搜看一遍,如能把他逮住,管叔叔的大仇,不是立时就可报雪了么?”
他摸管叔叔的胸口,尸体已经冰冷,推想凶手逞凶之后,不可能还留在庄上,这话,只是想劝她不可过度伤心罢了。
管秋霜听得果然止住了哭声,举袖拭着泪水,站起身道:“大哥,你说凶手还会在庄上么?”
“这也很难说。”
凌干青道:“你伤心并没有用,不如先搜上一搜,就算搜不到贼人,也可以找庄上的人问问,这杀害管叔叔的凶手,是不是萧成化?”
“一定是姓萧的!”
管秋霜咬牙切齿的道:“找到他,我管秋霜不把他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凌干青取过一盏气死风灯,点着了,走在前面,两人一路搜入内宅,两名婢女、一名老婆子,也全遭了毒手,管秋霜噙着泪,娇躯只是颤抖不已。
再由内宅转身厨房,司务、火夫、杂工,也全是被震碎胸骨致死。再由后进回出,搜遍两厢,十六名庄丁,手持匣弩,一个个全已气绝,只是没有敌人半点影子。
凌干青看得气怒填膺,怒声道:“毒辣的手段,全庄二十八个人果然全遭了毒手!”
这是萧成化说的:“全庄共计二十九个人”,如今只有管秋霜一个人漏网而已!
管秋霜双眼红肿,问道:“大哥,这是姓萧的贼人说的么?”
凌干青点点头道:“他方才掏出一张名单,说全庄二十九个人,要照单全收。”
“走!”管秋霜流着泪道:“大哥,我们这就找姓萧的贼人去,我……和他拼了!”
凌干青道:“妹子,贼人既已远去,报仇之事,并不急在一时,管叔叔和庄上这许多人,都已身死,自然该替他们埋葬好了再去报仇。”
管秋霜哭道:“这许多人……叫我怎么办呢?”
凌干青想了想道:“庄上一下有这许多人死去,传出去,就会惊世骇俗,只好我们自己动手给他们埋葬了。”
管秋霜哭着道:“爹呢,难道也这样草草埋葬了么?”
“目前只好如此。”
凌干青道:“先替管叔叔埋葬了,树立一个标记,等我们替他老人家报了大仇,再来营葬厚殓不迟。”
管秋霜点点头。
于是在庄上找了一把铁铲,来至后园,由凌干青动手,在假山前面,挖了一个坑,先放下一块木板,铺上被褥,由管秋霜抱着爹的尸体,用被褥包好,凌干青用剑劈了几块门板,放在四周,上面也盖了一块木板,然后把土填平,树立了标记。
管秋霜为了怕惊动四邻,只是跪在旁边,低低的啜泣。
接着凌干青又在假山边挖了一个土坑,把老婆子和两个婢女埋好。
最使他费力的是二十几个庄丁杂工,这个大坑,足足挖了半个多时辰,再把他们运到后园,一起埋葬,填平了土,天色已现鱼白。
差幸他内功精深,这要是换上一个人,那能做得完?就是这样草草掩埋,也累得他筋疲力尽。
两人回到前厅,管秋霜拭着泪,说道:“大哥,你累了一晚,要不要到爹的书房去休息一回,我去给你弄些吃的东西。”
凌干青道:“休息倒不用了,我在挖坑之时,一面就在运气行动,所以还不十分累,肚子却确是有些饿了,我们一起到厨房去弄吃的吧!”
两人又从大厅回到后进,跨进厨房,管秋霜正待去找吃的东西,凌干青在进入厨房之前,看到小天井中养着的鸡鸭,也全死了,不由心中一动,说道:“妹子,你身上可有银器?”
管秋霜从发髻上拔下一支针,问道:“大哥要银器做什么?”
凌干青没有说话,接过银针,走到水缸边上,把银针朝水中浸了一浸,半支银针已呈烈黑,不觉哼了一声道:“这贼人果然在水中下了毒,妹子,只怕厨房中的食物,都已不能吃了。”
说话之时,举足把缸踢破。
管秋霜失色道:“大哥怎么会知道的呢?”
凌干青道:“他在二门门槛上钉着公鸡,就表示一家鸡犬不留了,我刚才进来之时,看到厨房前面的小天井中,豢养的鸡鸭也全都死了,就怀疑他在食水中可能也下了毒!”
“这姓萧的真是该死!”
管秋霜道:“那么我们现在怎么办呢?”
凌干青道:“你去收拾一下衣衫,哦……不用了,这贼人心思恶毒,没找到你,就在水中下毒,可能也会在你衣衫上弹上毒粉,自然不能穿了,这样吧,我们把门户关了,下了锁,就离开这里吧!”
管秋霜含泪点头道:“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姓萧的。”
凌干青道:“妹子放心,萧成化是紫衣帮的坛主,紫衣帮在江湖上声势极盛,要找他还不容易?”
管秋霜抬起一双红肿的泪眼,咽声道:“找紫衣帮,要大哥帮我的忙,但找到姓萧的,我要亲自替爹报仇。”
凌干青从管叔叔的遇害,就可联想到聂小香也是紫衣帮掳去的了,他自然也非找紫衣帮不可,一面说道:“妹子,管叔叔和先父义结金兰,是我唯一的叔叔,何况方才我在管叔叔面前立下了誓言,我不但会全力帮助你找到凶手,也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只管放心好。”
管秋霜涕盈盈的道:“谢谢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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芜湖,据长江右岸,为漕运的中心,是全国第一的米都市,因为商业鼎盛,市面也就特别繁荣。
因为芜湖是大城镇,大码头,不会没有紫衣帮的人。
凌干青和管秋霜就这样找到芜湖来了。
因为他们不知道逢老大、萧成化的去向,芜湖是离南陵最近的大码头,到了芜湖,不怕找不到紫衣帮。
管秋霜为了路上方便,也改换了男装。
女孩子改装上男装,看去就是个模样儿俊俏的书生,就是个子矮小了些。这也没关系,她和凌干青一路上本来就只是兄弟相称,人家看去,他们生得模样清秀英俊,确也有些像同胞兄弟。
时间还没有到吃午餐的时候,凌干青、管秋霜已经跑了三家酒楼,“找人”没找到。
现在他们又走上第四家酒楼来了。
东大街会宾楼,一排五开间门面,装潢得画栋雕梁,金碧交辉,是芜湖城里最出名的微菜馆。
两人刚跨进大门,要待登楼,就见楼梯两旁,站着两个披紫色短氅,一身青色劲装的汉子。
这两个汉子一看到凌干青、管秋霜二人要想上楼,左首一个立即迎上一步,拱手说道:“二位公子,可有请柬?”
凌干青已从他们一身服饰上,看出正是紫衣帮的人,这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当下微微—笑道:“上酒楼喝酒,还要请柬吗?”
那汉子道:“没有请柬,二位就请留步了。”
凌干青问道:“为什么?”
那汉子道:“因为今天正午,是咱们鄢柁主在这里宴客,楼上全包了,二位请到楼下用餐吧!”
这话说得还算客气。
凌干青点头道:“是你们鄢柁主请客,那好,我正要找你们鄢柁主有事,你去叫他下来。”
那汉子听得不由一怔,看看凌干青管秋霜,只是两个年轻相公,身上也没带兵刃,不像是找碴来的,但听凌干青的口气,却明明是找碴来的了!
紫衣帮崛起江湖,还没人敢上门找碴。
右首汉子冷冷的道:“你知道咱们鄢柁主是什么人吗?”
“你们不是紫衣帮的人吗?”
凌干青微哂道:“鄢柁主自然是这里的柁主了。”
右首汉子嘿然道:“你知道就好。”
凌干青道:“所以我叫你去叫他下来。”
右首汉子沉声道:“你小子是哪里来的?”
管秋霜跨上一步,清叱道:“不长眼睛的东西,你敢出言无状?”
挥手一掌掴了过去。
她既然出手,那汉子如何躲得开?只听“拍”的一声脆响,那汉子一个头被掴得连颈子都扭了过去,人也跟着往左撞出去了三四步,“砰”的一声,撞在柜头上,就两脚一软,跌了下去。
左首汉子脸色大变,喝道:“你们敢打人!”
管秋霜柳眉一杨,喝道:“你再不上去叫姓鄢的下来,我教你和他一样,躺到地上。”
左首汉子哼到:“好,你们等着。”
回身匆匆上楼而去。
一会工夫,从楼梯上奔下四五个手操单刀的青衣汉子,口中喝道:“何方不开眼的小子,敢到这里来撒野?”
管秋霜回头道:“大哥,你不用出手,让我来。”
一面朝他们喝道:“你们中间,哪一个是鄢柁主?”
有人嘿然道:“小子,你要找的在这里!”
他随着话声,单刀直指,从楼梯冲了下来,刀尖笔直刺到。管秋霜怒叱一声:“找死!”
右手三个指头一下撮住了刀尖,往后轻轻一带,那汉子一个狗吃屎往地上扑倒下去。
管秋霜右脚朝他胁上踏去,那汉子杀猪般一声惨叫,肋骨“克勒”作响,少说也被踩断了三两根,登时痛得昏了过去。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这汉子冲下的同时,其余四个汉子,也一齐冲了下来。
管秋霜握刀尖,用刀柄左右一格,架开了两个汉子的刀势,刀柄已经敲上他们的手腕,两柄单刀立时坠地,一腿扫出,就扫倒了三个,左手舒展如兰,朝另两个汉子闪电般点出,不过一招之间,就把五个汉子全放倒了。
这下惊动了酒楼的食客,也引起门外许多人的围观,当然也惊动了楼上紫衣帮的人。
楼梯上出现了嘴上留着两撇胡子的中年人,目光一瞥,攒攒眉,朝凌干青二人抱拳道:“二位上酒楼寻衅,这是冲着敝帮来的,可是有什么见教?”
凌干青还没开口,管秋霜抢着问道:“你是鄢柁主?”
“在下不是鄢柁主。”
那中年人大剌剌道:“但二位和在下说也是一样。”
管秋霜道:“我大哥要他们通知鄢柁主一声,咱们找他有事,他们不仅没上去通报,反而口出恶言,我就让他们躺下了一个,另一个上去通报,却依仗人势,冲下来五个,还和我动刀,我自然要他们全躺下了。”
中年人嘿然道:“你找鄢柁主何事?”
管秋霜道:“你去把他叫下来就好。”
中年人突然大笑道:“你们卖狂卖到紫衣帮头上来,那真是太岁头上动土……”
管秋霜喝道:“看来你也是没长眼睛的东西!你给我滚下来。”
左手提胸,右手屈肘朝那中年人招去。
双方相距还有六七级楼梯,那中年人突然一个筋斗,骨碌碌的从楼梯上翻滚下来,跌扑在地。
管秋霜提起右足,一下踩在他背脊上,冷冷的道:“太岁头上动土,又怎么样?”
这一脚,又听到“咯”“喀”几声脆响,至少也踩断了他几根肋骨,直痛得中年人闷哼出声。
管秋霜哼道:“原来紫衣帮尽是些脓包!”
她话声未落,突听楼梯上有人洪喝一声:“小子,你说什么?”
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说话的是一个蟹青脸高大汉子,身上虽然穿着一件簇新的湖绉长袍,但一看就知是个江湖武人,他身后还跟着四五个衣着体面的中年人。
“我说什么你没听见?”管秋霜冷冷的撇了下嘴角,说道:“我说紫衣帮尽是些脓包,难道还说错了?”
“哈哈!”那蟹青脸汉子仰首大笑道:“好小子,你……”
“你给我滚下去!”管秋霜没待他说下去,一声清叱,右手屈肘一招,那蟹脸汉子同样一个筋斗,头下脚上从楼弟上翻滚而下,几乎连半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就跌扑在地。
管秋霜举脚踩在他后颈,冷冷的道:“说,你是什么人?”
蟹青脸汉子涨红了脸,怒声道:“你有种就杀了老子……”
“杀你比宰一条狗还容易。”管秋霜脚尖微一用力,蟹青脸汉子忍不住哼出声来。
凌干青道:“兄弟,我们要找的是鄢柁主,你别太用力了。”
管秋霜脚尖放松了些,说道:“谁教他们不长眼睛,出言无状的?”
楼梯上还有四五个衣着体面的人,敢情是鄢柁主请来的客人,其中一个朝两人抱抱拳道:“二位可是不认识鄢柁主么?找他有什么事呢?”
凌干青道:“在下兄弟找鄢柁主,只是向他打听一个人,没想到紫衣帮这些人竟然目无法纪,仗势凌人,舍弟才给予薄惩。”
那人含笑道:“兄台那就请令弟快放开了,这位就是鄢柁主。”
原来被管秋霜脚尖踩在地上的蟹脸汉子,就是紫衣帮芜湖分柁的鄢柁主。
管秋霜脚尖一松,冷喝道:“鄢柁主,你起来吧!”
鄢柁主在芜湖可也算得是一号人物,被人家连一招都未交上,就踩在地上,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
管秋霜脚尖一松,他就虎的吼一声,一下滚身而起,右手突发,一招“叶底偷桃”,朝管秋霜裤档摘去。
这是江湖下三滥的招式,鄢柁主是气怒攻心,才使出来的,招式虽然不登大雅之堂,但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