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殿-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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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眸紧紧盯视着黄衣大汉,她苍白的脸颊也因咳嗽而升起两片桃红。黄衣大汉怜惜地看着她,眼中柔情无限,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邵刚忽然站起身来,目光冷厉地盯视了黄衣大汉字一眼,向四名侍女挥挥手道:“你们先扶史小姐回车中去吧!”他见如此情景,深知史小姐与面前这病汉必有一番人所不知的纠葛,瞧两人的神情,关系着实不同一般,只是他身在外乡,不想多生事端,这才隐忍。
史小姐在几人的簇拥下来到马车跟前的时候,黄衣大汉也蹒跚地来到马车近旁幽涩地说道:“苍松翠柏,海长天远。”
那白衣少女听见此语,浑身一震,缓缓回过身来,凝视着黄衣大汉满是风尘之色的面颊,终于,她跨出了一步,又一步,她来到黄衣大汉跟前,无限柔情地道:“大哥,我等了你好{炫&书&网}久。”
黄衣大汉抬起粗大的手来抚着她额角的鬓发,轻声道:“如果我早一些答应了,你也不必受那么些苦了。”
白衣少女垂下头去,喃喃地道:“可是我们家欠下的债,我还是不想让你还,我要靠我自己的一双手赚钱还债。”
黄衣大汉叹了口气道;“这又何必分得如此清楚呢?你父亲实是上了别人的当,这是个圈套,如果当时我在场,事情也许不会这么糟的,现在你父亲也过世了,海沙帮算是落在了青城派的手中,你继母携金私奔,你一个女孩子能熬到现在真不容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双眼眨都不眨,旁若无人,邵刚听了,心头一股怒火渐渐升起。
白衣少女道:“爹爹既然已经做了,剩下来的,我这不孝女就得承担起来,帮中的叔伯们也都靠帮里的生意糊口呢。我一个女孩儿家原本不能帮衬他们,且由他们去好了,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了,只是大哥,我知道你现在身子不很好,又何必千里迢迢地赶到这里来呢?如果因为我而耽搁了你的调养恢复,那叫我怎么能心安呢?”
黄衣大汉笑了,那笑容好舒心,好真诚,他道:“双双,我一时间不能恢复,大不了再等半年,可是让你去别人家中卖身为奴,你说我还能够心安吗?这世上,我们什么样的大困阻都渡过来了,难道临到末了,还要受这等屈辱?不,决不,不仅我不会答应,大家都不会答应。”
那白衣少女乃是江、浙一带海沙帮帮主之女史双双,那海沙帮帮主史太公是个老好人,因而手下鱼龙混杂,帮规混乱,不久前帮中几位副帮主结识了青城派的人物,相聚豪饮,尽兴之余,巨赌一场,史太公将所有的家产全部输光,最后倒欠青城派二十万两银子,史太公回到家中方才回过味来,自己被几位手下给卖了,一气之下,自杀而死。史太公的续弦眼见老公不妥,立时收拾了金银细软之物,连夜逃走,留下一大笔的债务,史双双知道面前局势逼人,只得出头打点,将以前的一些赊账立时追回,又将一座老宅中所有的东西连同房子全部押了出去,得了十五万两银子,还去后还剩下五万两银子的欠债,这才跟着收账的邵刚回川中去。
史双双微觉歉疚地对黄衣大汉道:“大哥,为了我,你竟肯放弃闯荡江湖,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黄衣大汉微笑道:“只怨我没早一天答应你,让你受了这么些天的委屈。”
忽听得邵刚阴冷地道:“阁下说话也请顾及些旁人,史小姐现在是我青城门中之人,你有什么见教应该先和在下打个招呼吧?”
黄衣大汉斜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少帮主果然是名门之后,行事与众不同,这史小姐明明乃是海沙帮门人,何时加入了青城派的,在下倒是孤陋寡闻得紧。”
邵刚听见对方抓住自己话里的漏洞,脸色微变道:“请教尊驾高姓大名。”
黄衣大汉道:“在下雷停,江湖之上无名无实,并且近日间病体支离,不堪岁月艰辛,只是昔年曾与史姑娘山盟海誓,永不相负,贵派此刻要逼她为奴,那不是和我过不去吗?何况,她不过欠人五万两银子,区区之数,又怎么能抵得她冰清玉洁的一个大活人呢?”
邵刚冷哼一声,他眼见面前这病汉摇摇欲倒的形容,居然说话如此硬气,不知他是何来头,他知道这苏州府与乌衣社总舵相近,但瞧这雷停的服色又非是乌衣社中人,他也是闯过大风浪的人,听见一两句狠话如何惧怕?他见史双双含情脉脉地注视着雷停,知道今日之事恐非善与,当下道:“是否能够抵得,不是尊驾所能定断,所以,勿需劳心,我青城派与海沙帮的事情,不相干的人还是不要掺合的好。”
雷停抚了抚史双双的头发,不去理睬邵刚,柔声道:“双双,我们这就回去吧。”
史双双点点头靠在了他的身边,邵刚讨了个没趣,不禁得恼羞成怒,冷哼一声道;“阁下如此做为,未免太不将青城派放在眼里了吧?”
雷停微微侧回身,平淡地道:“青城派这几年有昆仑,崆峒相护持,名声好不响亮,但是名头也得靠真功夫来撑,不是靠嘴皮子吹的,再说,近来青城派为了谋求发展,已吞并了江湖上大大小小七个帮派,来势汹汹,不过我要告诉你,凡事都应留下余地,不能昧着良心做事,比如说贵派此次谋夺海沙帮产业,他们史老帮主固然爱赌成性,可是你们是收买了他们帮中主要人物在先,又逼死人命在后,就冲这件事,贵派执行此事的主谋必遭恶报。我希望这样的事今后不要再发生。”
邵刚听见他话里有话,不怒反笑,右手向后一招,一人忙由车内捧出一柄长剑递在邵刚手中,邵刚知道,眼前这个病汉能说出如此硬气的一番话来,不是自己艺业惊人,就是有坚强的后盾。邵刚经多见广,数年来闯荡江湖,手中损毁的武林名人所在多有,自不会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黄衣病汉放在眼内,他冷冷地一笑道:“尊驾快人快语,既然要带走史小姐也无不可,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雷停轻松地笑了,他问:“两个什么条件?”
邵刚道:“第一是替她补还那五万两欠银,第二是留下一份艺业,让我的手下们开开眼,也好不在背后说我懦弱无能。”
雷停脸上的笑容忽然没有了,好象那笑容背后有一根线,线一抽动,就将笑容抽得无影无踪,他很郑重地道:“你不应该提这两个条件,因为你提了这两个条件后,你会非常地后悔。”
邵刚不明所以,狞笑道;“后悔?大爷平生不知后悔的滋味。”
雷停点了点头,探手入怀,颤巍巍取出张银票,缓缓递出,邵刚一接过银票,雷停的手已然软垂下来,好象手臂承受不了自身的重量。
邵刚辨认了一下银票,知道是江、浙五省均可通兑,放心地揣入怀中,他正待张口询问第二个条件,却见店堂中走出一位白衣青年,腰间悬着一柄细长的特殊的剑,邵刚看见这柄剑的时候他的嘴巴惊讶得微微张开,他自己就是一名使剑的好手,熟识剑器的特性,他知道这样一柄剑如果不是为了摆摆样子,那么使剑之人一定有着惊人的艺业。
白衣青年走到雷停跟前道:“大哥,时候还早,你们先进店里歇息一会儿吧,马车恐怕要再过一个时辰才能到。”
雷停点点头,缓缓地道;“小九,忍耐一点,今天不是开杀戒的时候,账,总是要到最后一次的时候才一总算的。”他见小九很沉着地点头应下,这在和史双双相互携扶着走进店堂。
小九面对着邵刚的时候很和气地笑了笑,然后道:“我叫小九,你的第二个条件,由我来给你实践。”
邵刚起先并没注意到店堂之中的小九,待得两人面对面了,他才发现小九这个人极不好斗。他腰间的细剑绝非是一件摆设,小九这个人是一名很强的剑手,这是邵刚此时此刻心里充塞着的念头。但他的风格是顶风欲坚,越是高手,他越是要碰上一碰,他嘴角露出一丝兴奋之色,右手缓缓地握住了剑柄,他的剑还没有抽出来的时候,忽然上前一名三十来岁的青城派弟子对邵刚悄声耳语道:“少帮主,还是让我们几个试试他的斤两吧,这种小事不必劳动您了。”
邵刚眉心微微皱起,他心中对是否能斗败小九也无把握,如果先能看清对方的招式功底,胜算自然又多了几成,于是放开握剑的手,退后一步道:“也好,你们几个去试试,让这小子见识见识我青城派武功。”
那人点头应了一声,手臂一挥,立时又抢上四人,五人长剑出鞘,豁豁生光,寒气逼人,小九轻轻将腰间那柄特殊的剑摘下,连鞘摘下,他开始微笑的时候,五名青城派子弟也开始出手,青城派剑术,招式凌厉火辣,极有川中民风,更兼五人均是青城派中的好手,平素习练这五行剑阵日久,攻守退避早已烂熟于胸,这时一旦发动,的是凶险万分。
小九身形急速地展动开来。在五人的联手夹击下穿梭往复,身法好不灵俐,并且,每隔五招,小九都会递出一剑,连鞘递出,每一招都是点向对方一人持剑的手腕。
十几招过后,店中的雷停和史双双对战局一眼也不多瞧,漠不关心。
十几招过后,邵刚的眉头拧成黑黑的一团。因为他发现小九比他想象得还要高出许多。小九每递出一剑,鞘尖离敌手手腕相差半寸时就收回来,也不知是因为他受到剑阵的钳制还是有意相让。并且他更注意到,小九其实是处在一种全面守御的状态,只依靠身法的灵动来驱避走位,好象一张满弦的弓,弓上的箭却指向剑阵中的五人,每五招所出的剑,好象是在指点出敌手的弱点所在。
又是十几招过去,剑阵中的五人忽然渐渐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强大压力,因为此时小九的身法越来越快,青城派子弟每人均觉似乎一眨眼小九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或背后,几人心下大骇,但并不慌乱,同声吆喝着,手上的剑招登时加快,每把剑的剑尖都被内力激得精光乱点,剑阵中一时间剑气大盛。
邵刚的脸色只稍稍转好了一忽儿,立时又露出担忧之色,他见场中己方虽然一时间掌握了主动,小九已被迫得不时出剑稍稍挡架对方凌厉的攻势,但邵刚明白,时候一久,五名剑手必然内力大损、精疲力尽,邵刚明白了其中关窍的时候,他就准备动手了,因为现在只有小九才是劲敌,六人围攻一人并且还有些偷袭的嫌疑,将来传扬到江湖之上不太好听。但对手太强,邵刚心知必须下狠心,他明白,象小九这样的高手江湖之上实在没有多少,除掉一个少一个,对青城派的将来也大有好处,除去小九,雷停不足(炫)畏(书)惧(网),史双双将又是他的人了,他这样想着,长剑缓缓地抽出了一寸,等待最佳的攻击时刻,可是他的手就这样顿住了,甚至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一种恐惧,一种从未有过的死亡的恐惧,他倏地转身就看见了一个人,一个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站在竹林旁的锦衣青年。锦衣青年的背上斜背了一只长形兰布包袱,他人长得极清秀,衣饰华丽,他的脸上也有一种淡淡的无所谓的笑容,但是他的眼中却生出一股慑人的光芒,那光芒之中含有极浓的杀气,一种邵刚从所未见的杀气,一种令人绝望的杀气,并且这锦衣青年的双眼正牢牢地盯视在邵刚握剑的手上,邵刚便觉得手上象被两道火舌烧烤着般不自在。
关心着场中激斗的人中,只有那正在复盘的顾老板才知道那锦衣青年是从竹林中闪出的,但他也只是隐隐地见到他在竹林中的影子,却不知是由哪个方向转出来的。
邵刚偷袭之心被吓得无影无踪的时候,小九身形忽然地顿住了,他的身形刚一顿住,手中剑就闪电般挥击了五记,本来是每隔对方出五招他才回敬一记,可是这回他一瞬间出手五记,好象闪电般迅速,这五记每一记都击中一人的手腕,只听得“呛啷啷”连声响亮,五柄剑落入尘埃,那五人惊愕地捂着手腕,脸上现出痛楚的神情。小九面含微笑地转脸向邵刚,缓声道:“少帮主,我知道刚才的一场一定不能使你满意的,你一定是想亲自出手了。”
邵刚的剑已然拔出一寸,寒光逼人,只因那锦衣青年窥视在侧,他才不敢妄动,听见对方挑战,哪能不应,当下毫不思索,拔剑出鞘,一道寒光激射而出,刺人肌肤、耀人眼目,他将剑鞘向后一抛,踏上一步,沉稳地道:“你进招吧,不过你要小心,我的招式很快。”
小九的笑容在扩大,他很有把握地很耐心地道:“刚才我没有出剑,现在我可能要出剑了,你也要小心,我的剑也很快。”
邵刚咬了咬牙,长身而进,抖手一剑,剑尖幻出九点寒光,将小九全身数处大穴笼罩在内,小九的身子忽然也动起来了,他的身体此时好象一根柳枝般柔软,任凭邵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