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神-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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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餐、美仑、色香味俱佳,别说是吃了,看看,都让人垂涎。
江山看直了眼,腹中也直翻腾,他喃喃地道:“姑娘,谢谢,真是人谢谢姑娘你了。”
除了这,他似乎没有别的话说。
其实,他有很多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便启齿。
只听萧栖梧柔声说道:“干嘛老说谢,先吃糕,还是先吃粥?”
江山道:“都行,我恨不得一块儿吃。”
萧栖梧淡淡她笑了。
她笑得好甜,好美,瞟了他一眼,道:“那就喝一口粥,吃一口糕吧!”
她搬过一把椅子生了过来,端起那碗八宝粥,拿起那把小银匙,雪白的玉手,雪白的细瓷碗,要多美就有多美!
江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就在这时候,那只玉手以小银匙舀起了一匙浓浓香香的八宝粥:“张嘴呀!”
江山定过了神,忙道:“不,这叫我怎么敢当,我自己来。”
他抬了抬手,手能抬了,可是他自己知道那只手有多么乏力。
萧栖悟把眼波投注在他脸上,道:“你能自己吃喝么?”
江山苦笑一声,把手放了下去,道:“姑娘,这怎么好?”
萧栖悟凝望着他道:“我打白天一直把它温到现在,你要让它凉了么?”
铁石人也不忍心,江山只好张开了嘴。
一匙八宝粥入了口,香而且甜,淡淡的甜,但能甜到人的心里去。
咽下了这口八宝粥,又是一块桂花糕,一小块,两根玉指掐下一小块,入口松松的,而且一股清香。
“还可口么?”萧凄悟轻问了一句。
江山忙道:“何止可口,简直世上第一等美味,只是……”
萧栖悟道:“只是什么,太甜了,还是不够甜?”
江山道:“不,姑娘,我感激!”
萧栖悟垂下了目光,道:“我不要你感激。”
江山忍不住还待再说,萧栖梧已轻轻又道:“别说了,快趁热吃了吧!”
江山没再说话。就这么默默地!
一切似乎都是静的,只有烛影在动,隐隐还可以听见烛蕊轻爆!
休道甜糕、八宝粥,这银匙玉人手,一口口,默然相对烛影动,已令人梦魂缭绕,终生难忘。
小瓷碗空空了,小玉碟只剩下几点桂花,萧凄悟展颜面笑,望着江山说道:“饱了没有?”
江山陪着笑,是那么的不自在道:“饱了。”
萧栖悟道:“你躺着一会儿,我收拾收拾,马上就来。”她端起了漆盘。
江山道:“姑娘,什么时候了?”
萧栖悟道:“快二更了,怎么?”
江山微微一怔,道:“我怎么睡这么久,姑娘该歇息了。”
萧栖梧摇摇头道:“我不累,也没有睏意。”她端着漆盘往后去了。
望着那晃动的烛影,江山心里又起了一阵激动,他没有想到他会有这么一番遇合,怎么也没想到!
带着那阵熟悉的淡淡幽香,萧栖悟又来了,她又坐回灯下。
江山道:“姑娘该歇息了。”
萧栖悟道:“刚才我不是说过了么,我不累,也不睏。”
江山道:“我睡足了,我不能让姑娘这么陪着我……”
萧栖悟道:“我不是陪你,我爱这湖上夜色,也怕错过了碧湖清晓,几天来我常常一个人熄了灯,打开窗户这么坐一夜,一直坐到日头老高才去睡会儿。”
或许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是真是假只有她自己明白。
她抬手熄了烛火,站起来支起了两边的窗户,今夜有月色,银白的月光立即由窗口泻了进来。
月光的映掩下,萧栖悟更美得不带人间一丝烟火气,只听她道:“看,在睡梦中的人,谁能享受到这个?”
江山由衷地说道:“这湖上月色的确美。”
萧栖梧又坐下来,就坐在窗前。她静静地沉默了半晌之后,突然地说道:“我知道我是不该有这么一问,可却又忍不住想问,你真叫江山么?”
江山的心头震动了一下,道:“我不该瞒姑娘的,我不是姓江,也不叫江山。”
萧栖悟道:“能把你的真姓名告诉我么?”
江山一咬牙道:“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也给与我良多,我本不该隐瞒姑娘,可是我有不得已苦衷,还望姑娘原谅。”
萧栖悟道:“我本知道我不该问……”
江山忙道:“姑娘……”
萧栖悟道:“你别误会,我一点也没有怪你的意思,每个人都有他的隐衷,就拿我来说吧,要不是我哥哥白天赶来闹那么一阵,我绝不会让你知道我也是南宫家的人,你我都是武林中人,武林中人有些事是必须要隐瞒的,这一点我知道得很清楚,你没有对我隐瞒你身上带有一页三招‘轩辕刀法’,我已经很知足了。”
江山道:“我很抱歉,也很不安。”
萧栖梧微微摇头道:“别这么说,你这么说反倒是我会感到不安,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要知道,想夺这三招刀法的,绝不止我哥哥一个人。”
江山道:“谢谢姑娘,我知道。”
萧栖悟沉默了一下,道:“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能告诉我么?”
江山道:“我只是不愿意我的真名实姓出现在武林中而已。”
萧栖梧点头道:“我明白了,我不再问了,我知道你叫江山也就够了。”
江山道:“谢谢姑娘曲谅。”
萧栖悟看了他一眼,道:“你干嘛老把这个谢字挂在嘴上?”
江山窘迫她笑了笑,没说话。
萧栖悟缓缓地转望窗外,也没说话,舱里一时又陷入了静寂之中,似乎彼此都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不知道为什么,江山觉得有点不安。
过了片刻忽听萧凄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真快啊!二更都过了。”
江山道:“夏日本来夜短书长。”
萧栖悟道:“我在这儿,过了不少个夏日了,从不觉得时间过得像今夜这么的快。”
、她凝望着窗外,看不见她睑上的表情,但她这句话是包含着令人回肠荡气的幽怨。
江山心头跳动了一下,没接话,他不敢接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好。
沉默了一下之后,萧栖梧又道:“等你中的毒完全怯尽,体力恢复了之后,你就要走了,是不是?”
江山一咬牙道:“是的,姑娘。”
他不忍承认,可是他不能不承认。
萧栖悟道:“你原打算到哪儿去,能告诉我么?”
江山道:“我打算到嘉鱼去。”
萧栖悟轻“哦”了一声,道:“离这儿不远嘛,你到嘉鱼去有什么事儿?”
江山道:“我要去访一个多年没见的朋友。”
萧栖悟道:“这么说,你在嘉鱼有一段时日的停留了!”
江山道:“不一定,那要看我是不是能够顺利的找到我那个朋友了。”
萧栖悟道:“你原是那门派的弟子,住在什么地方?”
江山道:“我也不知道我该属哪个门派,应该说我不属于任何一个门派;至于我住的地方,我没有一个固定的地方,因为我没有家,我总是东瓢西荡……”
萧栖悟道:“你的家,你的亲人呢?”
江山道:“家破了,人也没了。”
萧栖悟道:“你不愿你的真名实姓出现在武林中,恐怕跟你的家和你的亲人,有很大的关系。”
江山微微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萧栖悟道:“照这么看来,你可能身负血海深仇,而不愿意让你的仇家知道你已出现在武林中了。”
江山道:“是这样。”
萧栖悟道:“这么说,你进入江湖还没多久,江湖上的人和事,我知道的可能比你多一点,告诉我你的仇人都是些什么人,也许我能帮上你的忙。”
江山苦笑着,道:“多谢姑娘,事实上到现在为止,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的仇家都是些什么人。”
萧栖梧转过了脸,道:“这是怎么回事,那你怎么找他们?”
江山黯然地说道:“我正在找一个人,只能找到这个人,我就知道我的仇家都是些什么人了。”
萧栖悟道:“就是现在在嘉鱼的那个人?”
江山道:“不,不是他。”
萧栖悟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方便告诉我么?也许……”
江山道:“多谢姑娘,我不能说,不是我信不过姑娘,而是当世之中只有他知道我的仇家是什么人,设若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这血海深仇……”
萧栖梧说道:“我明白了,你不要再说了,这个关系这么重大,你片不应该随随便便告诉别人。”
江山不安地道:“姑娘千万原谅。”
萧栖悟摇头,说道:“别这么说,我不会怪你的,换了我是你,我也会这样……”顿了幁,又道:“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么?”
江山道:“并不知道,不过不要紧,只要我能找到另外一个人,自有人会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
萧凄悟目光一凝,讶然说道:“你这话……”
江山道:“有一个人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不过这个人要我代他找另一个人,如果我能帮这个人找到他要找的那个人,这个人就会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
萧栖悟呆了一呆道:“有这种事,这是条件吗?”
江山道:“不错。”
萧栖悟道:“这么说,你现在是为别人找人。”
江山道:“也等于是为自己找人。”
萧栖悟道:“你现在要找的这个人,是个怎么样的人,姓什么,叫什么?应该可以告诉我吧,我长年在江湖上走动,我刚才地说过,对于江湖上的人与事,我知道的也许比你多一点儿,说不定我知道你现在要找的这个人在什么地方。”
江山道:“我要找的这个人是个残废老人,瞎眼、无舌、两只手毁了、满脸疤痕……”
萧栖悟美目微睁,轻叫道:“怎么会是这么个人!”
江山道:“我也不知道,是那个人这么告诉我的。”
萧凄悟道:“你要找的这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江山微一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也许他是被什么人伤的。”
萧栖悟道:“什么人这么狠,手段这么辣?”
江山道:“真正心狠手辣的恐怕是这个贱废老人,他夺人爱妻、毁了人家的家,以他过人的心智,使得被害人一薵莫展……”
“谁是被害人?”
“就是要我找他的那个入。”
“原来如此,那个人自己为什么不找他?”
“他找过,而且找了不少年,可是他始终没能找到他这个仇人”。
“你能找得到?”
“我势非找到他不可。”
“万一他已经死了呢?”
“不要紧,只要我能证实他确实已经死了,就算找到他了。”
“我常在江湖上走动,却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哪儿有这么一个残废老人,不过以后我会留意,只要一有发现,我马上会想办法通知你。”
“谢谢姑娘!”
两个人就这么聊着,忽然一线金光跳进了舱中,萧栖梧娇躯震动了一下,道:“天亮了,这么快……”她吁了一口气,缓缓地站了起来。
窗外,紧贴着湖面涌出一个金轮,金光万道,连湖水都被染成一片金黄,像无数条金蛇在水面迷薄雾中窜动。
萧栖梧生了一夜,等的就是这一刻。
但她此刻没望着窗外,一双与晨雾一样迷的美目望着江山,道:“差不多已经一个对时了,你还有你的事,我不敢多留你,你起来走动试试吧!”
江山这才猛然想起一个对时的确已经到了,他忙挺身站起来,伸伸手,抬抬腿,暗中再运气一试,什么不适之感也没有了,完全跟往日一样。
萧栖梧香唇浮起了一丝笑意,本是笑,不知怎的,看来却让人心酸:“你中的毒已经清除净尽了,可以走了,我这就去让翠吟把船摇到岸边去。”
她没容江山说话,迳自行进舱后。
江山想要说话,可是他要张口时,萧栖悟已经进了舱后,他不得已只好把要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他望着萧栖梧美妙的身影,心中泛起了一种异样的感受,很清晰,可是他却说不出那是什么。
只有一点他知道,他胸口像是塞了一块东西,塞得他有点透不气来。
望望眼前的一切,一搴一动好似作了梦一般,有一点痕迹,但却摸不着。
船动了,橹声哎呀,但却没有看见萧栖悟到舱里来,一直到船近岸时,才见到她婚姆地行了进来。
江山忙抱拳道:“姑娘,大恩……”
萧栖梧娇面上堆着笑,但眸子里那迷的雾却比刚才还浓了几分,她道:“你我都不是世俗中人,能不提这个么?”
江山道:“那么只好把姑娘给与我的记下了!”
萧栖悟道:“别记着这个,你该记着你身上带着一页三招“轩辕刀法”,还有我那哥哥随时都会再找你!”
江山道:“谢谢姑娘,我记得,我会小心的。”
船靠岸了。萧栖悟道:“你走吧!我不多耽误你了。”
江山想说的话很多,但一时却不知道怎么说,他上身移动了一下,只说了一句:“姑娘,珍重,异日再谋后会。”一抱拳,飞跳上岸走了。
他没回头,也没敢回头,他怕那双眸子。
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