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玉弓缘-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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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灵上人敢情定给人害了,你看这一路淌的鲜血!”另一个人说道:“不知他那幅画给人拿去了没有?哼,不管是谁,咱们合三人之力,定要将他剥皮拆骨!”这两个人说的是西藏话,邹绛霞半句不懂,但觉声音非常刺耳,令人极不舒服。
江南在西藏长大,这些话自是听得清清楚楚,心头一震,想道:“不好,不好!这几个人如此凶恶,若然给他们发现,只怕不待我说个明白,就要将我拆骨剥皮。”急忙嘘了一声,叫邹绛霞不可大声说话,两人合力将一块大石推到洞边。
过了一会,脚步声来得更近。,而且停下来了。江南张眼从石隙望出,但见来的是三个奇形怪状的人,一个又高又瘦,穿着西藏服饰,发如红大,鼻孔朝天。一个身材魁伟,似是回疆的牧民,一双手脚比常人长许多,走路摇摇摆摆。,手指垂过膝盖。还有一个却是又枯又瘦的老妇人,两边耳朵都吊有一串耳环,叮当作响,穿的也是藏人服饰。这三个人走到山洞前面,东张西望,那红头发的藏人说道:“咦,藏灵上人躲到哪里去了?”那长手的日人说道:“你看血迹到山边就没有了,难道他爬上山了?”那老妇人“哼”了一声,忽地说道:“就在这里,你们怎么嗅不出来?”
江南吃了一惊,心道:“这老妖妇的鼻子好灵!”只听得那老妇人又道:“我闻得出藏灵上人那股气味,他一定躲在附近。”那个红头发的藏人用西藏话大叫道:“藏灵上人,我等并无恶意,请来相见!”连叫数声,并无答应。那手长脚长的回人说道:“咦,附近又没有山洞,他躲在哪儿?”
那老妇人叫道:“藏灵上人,你再不出来,我们可要对不住啦!”转过头对那两人说道:“他一定是躲在山石的缝隙中,咱们他抓出来!”扬手一抓,被她抓着的一块岩石应手而裂,江南大吃一惊,心道:“若给她的鬼爪抓了一下,那还了得?”但觉邹绛霞贴近了他,身躯微头,江南伸手紧握它的手掌,小声安慰她道:“不要害怕,他们这样一闹,金大侠一定会来。”邹绛霞手心淌汗,轻轻“哼”道:“等到你的金大侠来了,咱们早已落在他们的掌中了。”
那长手长脚的回人道:“好,咱们都来动手!”扬手一个劈空掌发出,但听得“轰隆”一声,一块山石滚了下来,那红头发的藏人道:“不在这儿!”反手一掌拍出,将另一块大石震得摇摇欲坠,那回人再加上一掌,登时震天价的一声巨响,一块大岩石竟给他们连根拔起,飞了下来,震得江南和邹绛霞都几乎站立不牢。
那回人叫道:“你是不是受了重伤?赶快出声,免得耽误!”那老妇人道:“咦,我还闻得有生人的气息。莫非他是受伤之后,破人挟制着了。”忽地改用汉语喊道:“金世遗,有胆的出来!”这三人都是同一想法:能够打伤藏灵上人的,除了金世遗之外,大约没有谁了,於是纷纷喝骂,想把金世遗激怒出来。
江南暗暗祷告,但愿金世遗听见他们的骂声,小道:“你们骂得越是厉害越好!”那三个魔头骂了一阵,不见反应,嘁嘁喳喳的议论了一会,又发起劈空掌来,但听得轰轰隆隆之声不绝於耳,山坡上的石块给他们震得纷落如雨!
江南正在心惊胆战,陡然间一股大力推来,那块对着洞口的巨石摇动起来,江南叫声“不好”拖着邹绛霞急忙跃下,刚刚闪过一边,但听得“轰隆”一声巨响,那块大石竟给他们的劈空掌方震倒,滚入洞中,把藏灵上人的尸身压着了。那老妇人哈哈大笑道:“在这里了,在这里了!藏灵上人,你还不出来吗?”
江南和邹绛霞吓得魂不附体,只见那三个魔头一步一步的走近前来,那回人眼利,一眼瞥见躲在山洞里的竟是两个年纪轻轻的少男少女,不禁大为诧异,高声喝道:“你们是谁?”话犹未了,忽地踪身一跃,跳起丈馀,那老妇人叫道:“不要睑的金世遗,你躲在洞中暗算,算得什么英雄好汉。”江南大喜若狂,连邹绛霞也以为是金世遗到了。就在这一瞬间,“金大侠”这三个字尚在江南的舌尖打滚,未曾叫得出来,忽然听得一串银铃似的笑声从山上飘下来,紧接着有人娇声斥道:“你们自己瞎了眼睛,我明明就在这儿,谁躲在洞中向你们暗算了?”
江南惊诧得无法形容,来的竟然不是金世遗,而是一个少女。这少女正站在对面山坡的一块岩石之上,衣袂飘飘,似欲凌风而降。
那三个魔头的惊骇更在江南之上,他们都有一身极厉害的武功,耳目的灵敏比之常人,自是要胜过十倍百倍,然而竟看不出这女子是怎样来的,那长手长脚的回人怒喝一声,把手一扬,一支箭状的东西疾飞而出,原来这就是那少女刚才向他暗中射出的一枝枯枝,被他接到手中,此时反打回去。那红头发的藏人和老妇紧接着发出劈空掌。但见狂风起处,砂石飞扬,那绿衣黄裳的少女就在砂飞石走之中,倏的飞身扑下,这三个魔头竟自拦截不住,霎眼之间,就被她抢到山洞的前面。
那少女眼珠一转,利剪一般的眼光从那三个魔头扫过,微笑说道:“你们就想动手了么?我一准奉陪就是!”那红发藏人惊疑不定,问道:“尊师是哪一位?你是特地来与我们作对的么?”
那少女道:“昆仑散人,我劝你们三位还是回去吧。你忘记了三十年前和一位武林前辈的誓约了吗?桑木姥,你这一大把年纪,又何苦还要到中原生事?还有你,金日禅,以你自己的修行,亦尽可以开宗立派,又何必还觊觎别人棺材里的武功?”
这三个魔头吃惊非小。原来那红头发的藏人名叫昆仑散人,三十年前来到中原兴风作浪,与吕四娘斗剑,败在吕四娘的剑下,吕四娘迫他立下誓言,要他有生之日不许跨过昆仑山南面,他是听得吕四娘前年已经生化,这才敢来的。那老妇人叫做桑木姥,她有个妹妹叫做桑青娘,是灵山派长老云灵子的妻子,这次她本来要邀云灵子夫妇一同来的,云灵子夫妇却正在闭关修练一种厉害的武功,因此她再和那两人合伙。至於那长手长脚的回人,则名叫金日禅,他天赋异禀,曾练过西域各派的武功,确乎有独创一家的资格。
昆仑散人双目一张,问道:“你是吕四娘的什么人?”那少女道:“我恩师的名字岂是你叫得的!”桑木姥大笑道:“我可不曾听得吕四娘收过什么徒弟,你以为冒她的名头就可以吓走我们吗?哼,哼!就是吕四娘复生,我亦不惧!”吕四娘平生未曾收过徒弟,此事武林中人所共知,怪不得桑木姥不肯轻信。可是昆仑散人却是暗暗起疑,心中想道:“她怎么知道我在三十年前向吕四娘立下的誓言?莫非她真是吕四娘的关门弟子?”
三个魔头之中金日晖年纪较轻,而又最为自负,他久已听说吕四娘和冒川生是中原的武林泰斗,常常惋惜自己没机缘会见他们,见识他们的武功,而他们都死了。这时听这绿衣少女自认是吕四娘的弟子,昆仑散人面上又带着惊疑的神气。他按捺不住,打量了这少女一眼,对昆仑散人道:“你一定认得吕四娘的武功家数,我替你去试一试她!”
话声未了,只听得“砰”的一声,一道电光倏的从他手中飞出,江南躲在洞中,眼睛被这光亮刺了一下,大吃一惊,小道:“这是什么妖法?敢情定掌心雷么?”心念方动,但见那少女凌空飞起,连人带剑化成了一道碧色的光华,江南还未曾看得清楚,但听得一片繁音密响,好像敲击乐器一般,金日禅叫了一个“好”字,手掌一翻,又是“砰”的一声,震得好些砂石飞进洞来。
江南揉揉眼睛。看了一会,这才看得清楚,原来金日禅手中拿的是一件极其古怪的兵器,不知是用什么金属做的怪棒,挥动之际,发出红白黄三色的闪闪光华,而那“砰砰”之声,则是他的掌风激汤所致,只因他出手太快,旁人看来,便像打雷一般!
金日禅精通西域各派的武功,而且融会贯通,练成了“雷电棒法”,久矣乎就想到中原争雄,哪知第一次来到中原,就碰到了这个少女,转瞬之间,斗了二三十招,竟是占不到丝毫便宜。心中暗暗吃惊,生怕在同伴面前失了面子。他初上来时,不过是想试那少女的武功,还未曾施展出全身本领,这时已不敢当作试招,招数一变,陡然间大喝一声,一招“雷母照镜”,怪棒一挥,电光疾闪,。霹雳声声,棒端戳到了少女胸前的“璇玑穴”,棒法的怪异,江南看不出来,但那声势的猛烈,却已吓得他心惊胆战。
忽听得邹绛霞叫道:“快看,快看!妙啊,妙啊!”只见那少女长剑一展,风雷之声,登时静止“那少女的长剑搭着怪棒,绞了几绞,剑把一翻,金日禅突然发出一声怪叫,跄跄踉踉的倒退几步,按着光华闪闪,剑棒再交,又是一片断金戛玉之声,震得各人的耳鼓都嗡嗡作响~昆仑散人越看越是吃惊,那少女所使的正是吕四娘的”玄女剑法“,变化精微,功力深厚,看来已是尽得吕四娘的传授,心中一想…。”若给她再过十年,岂不又是一个“吕四娘”出现,我哪里还有出头之日?“昆仑散人如此一想,杀机陡起,竟然不顾一派武学宗师的身份,突然一跃而上,手掌一翻,向那少女当头拍下。昆仑散人练的是西藏红教的”大手印“功夫,比起正派武功中的”金刚掌“、”摔碑手“等刚猛掌法,还要厉害得多,这一下突如其来,本以为非中不可,哪料这少女竟似背后长着眼睛一样,霍地一个”凤点头“,反手便是一剑,碧莹莹的剑光,正迎着昆仑散人的掌心,昆仑散人认得那是吕四娘生前所用的”霜华剑“,有断金切玉之能,单单一柄宝剑,昆仑散人尚不惧怕,但那少女以正宗的内功运用宝剑,却正是金钟罩铁布衫之类”横练功夫“的克星,昆仑散人怎敢冒险尝试?急忙将按下去的大手印撤回,但听得”轰“的一声,那堵着洞口的大石,被他的掌力所震动,又同里面滚进了一丈多,这一来,那洞口更是完全敞开了。江南紧紧握着邹绛霞的手掌,两人的掌心都是不断的淌出汗来,又冷又湿。但江南的心头却是一片温暖,反而不觉得有刚才那样害怕了。就在这时,忽地又听得砰砰几声,好几块拳头大的石子,被昆仑散人的掌风激起,飞进洞来,打中了江南身后的石壁。昆仑散人接连两掌,都被那少女轻轻巧巧的避开,心头火起,立意要将她置於死地,当下把全身真力,凝聚掌心,呼的一声,又是一个”大手印“按下,这时金日禅的怪棒正使到一招”八方风雨“,棒影千重,将少女前后左右的退路全都封住。昆仑散人得意汪笑,眼看她已完全在自己掌力的笼罩之下,纵有天大神通,也难逃脱。哪知这少女不但武功高强,人也机灵到极,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使出一招极巧妙的剑法,剑尖在金日禅的捧端一引,而自己却以迅捷绝伦的身法闪到了金日禅的背后,这一来就把金日禅变成了她的挡箭牌,但听得”砰砰“雨声,昆仑散人的掌力已将金日禅震得倒退三步,但他自身也给金日禅的怪棒迫得几乎立足不稳!这少女何等灵敏,立即一剑刺去,??听得”嚓的一声,昆仑散人乱蓬蓬的头发被剑尖削去了一片,但随即又是“嚓的一声,这少女的霜华宝剑,也给金日禅的怪棒汤开了。这少女的武功,若然是单打独斗的话,要比金日禅与昆仑散人都稍胜一筹,但以一敌二,则最多不过能抵挡五六十招,幸而她刚才机智绝伦,使得这两人的内力互相对耗,如此一来,仗着她那绝顶轻功与上乘剑法,竟然与这两大魔头,打了一个平手。江南伏在洞中,但觉风声震耳,好像在大海之中,被狂涛卷得起伏不定;望将出去,但见一道刺目的红光与一道青碧色的寒光互相纠结,那是金日禅的怪棒和少女的宝剑所发出的光华,人影都在光华笼罩之下,江南根本就看不出来,更无从知道谁占上风了。只是看了一阵,好像那回光球越演越近,心中不由得七上八落,暗暗担心。邹绛霞忽地低声说道:“有一条人影,同咱们这个山洞行来,你看这是谁?”
江南的眼睛被光芒刺得极不舒服,但他此邹绛霞稍能忍受,冒着强光,睁眼一瞧,心中暗暗叫道:“但愿是金世遗那就好了。”那知看清楚了,来的却并非金世遗而是那个老妇。江南这一惊非同小可,想道:“糟糕,糟糕!这个老妖妇最为恶毒,她一进来,不知如何泡制我们。”邹绛霞但听得江南的牙齿打战,忽然用一双手紧紧的搂着她,邹绛霞不知道发生的是什么事情,脸红直透耳根,想推开江南又没有力气,一时间反而忘记自身所处的险境,甚至忘记了自己刚才叫江南所做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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