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姬(完结)-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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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子曦挑眉,反问:“因为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宣帝不处罚季家,是要用季家牵制宸王,而朔王的回京又是为了打压季家,最后则是靠宸王那略得宠一点的皇子身份给朔王压力。
所以说,目前来看,赢家还是宣帝。果然是在位三十二年的帝王,将制衡一说运用到极致。
“或者他们需要一点破局。涂归,如果你是朔王,你会从哪里下手?”
如此僵持局面,不是九姬所喜。这个游戏她有些厌烦了。天界选了宸王,却是有天命无运道,这不是摆明了要出乱世吗?怪不得乐娘子也说,一切不过是天界的游戏。偏生还用了疏导正途的名义,多是好笑。而她也傻乎乎的往里面跳。
“朔王?九姬是什么意思?”伍子曦一时跟不上九姬的思路。
九姬不答,端着茶杯又坐到窗口。楼下的说书先生已经换了一个本子来讲,听得人明显少了。牌子上写的是奇侠演绎,想来也是个新本子。九姬想,最近的新鲜还真是多。
“你说,如果朔王被指为破军之命,那他想要那个位子,是不是该先改改自己的司命之说?”
九姬仿佛在说一件极寻常不过的事情,可事实上,司命啊!那可不是随便哪个人说了就顶用的。想改?谈何容易!
伍子曦听明白了,心道九姬总喜欢把动静闹到最大,偏还要说他不安生。倒是顺着她的话问:“阿九又想到什么点子?这么帮朔王,可要好好想想回头讨些什么好处来。”
“好处不是次次都给涂归占的?听说最近天龙寺的会心大师要弘扬佛法,或许该去听听。”
九姬面向窗外,声音传来显得有点远有点弱,伍子曦一手撑头,望着她的背影出神。九姬是多面的,闲适时懒洋洋的娇媚,想问题时一颦一簇的聪慧,还有动心思时如狐般的狡黠……
九姬回头,看到伍子曦失神的样子,娇嗔一句:“涂归有没有听我说?”
伍子曦猛的醒来,尴尬的笑笑,问:“阿九刚才又说了什么?”
九姬嘟嘴,却还是又说了一遍,“我问涂归,若是听到星曜暗,宫位变,四化显,天下乱,会想到什么?”
伍子曦着实被惊了一下,瞪大了眼睛,又问:“阿九哪里听来的?”
“或许会心大师弘扬佛法的时候会讲到啊!”
九姬的眼底闪着灵动的光,仿佛对于即将发生的一切充满了好奇,又好像一切早已了如指掌,她不过是安静的等着上演。
伍子曦不自觉的吞咽了下口水,他这几日也想着如何打破僵局,甚至猜测朔王他们会做什么,可从来没有像九姬这般直奔中心。若是那十六字真从会心大师口中说出,可以想象,宣帝三十二年的冬天又要不平静了。
“阿九就这般笃定,会心大师将……”
九姬抿嘴一笑,食指勾了勾,待伍子曦附耳,方说:“我让胡诚在天龙寺的菩提树下埋了东西,然后让菩萨托梦给会心大师,呵呵……”
伍子曦忍不住笑了,这种小手段别人或许想不到用,或许想到了不敢用,偏生九姬用了还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
“你就不怕被人拆穿?”
九姬撇嘴,说:“怕什么,肯定有人会帮我们维护这个结果的。”
“那不如让朔王他们自己去折腾好了,阿九干嘛这么帮他?”
此事可大可小,万一被人拆穿……伍子曦不免有些担心。
明明是在珍园,该是人来人往吵杂的地方,伍子曦和九姬却一点都不介意。不只是放心苏灿的地方,也相信,越是喧闹的地方其实越安全。
九姬歪着头想了想,说:“涂归刚才不也说了,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不如由我们来帮个小忙啊!更何况,深陷棋局里的人总会左右顾虑,越是朔王这般城府之人,有时候越不敢放手一搏。他想等更好的时机,却不一定能等到,那我们就给他个机会喽。”
伍子曦再度摇首,真是怀疑九姬的脑袋是怎么长的。
“阿九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盘算这些的呢?从朔北回来的黑匦投书?还是安排抱锦入了宸王府?还有工部的袁怀良,以及那只会传信的白猫。阿九,你的心是九窍的吗?”
九姬一愣,不明白伍子曦干嘛突然感触起来。嘟着嘴反驳道:“那些你又不是不晓得,别说你不懂何用意。”
伍子曦微叹,“黑匦投书我是明白了,你就是要皇上猜忌季家和宸王,倒不是说季连瑞真有谋反之心。我只是好奇,阿九哪里得来的消息。而朔王奉召进京,该不会阿九也料到了吧?”
谁是谁往昔已云烟
当初的事一直没个明确答案,伍子曦却是已心有腹案,如果不是今日又说到破局,或许也就让那些烂掉了。
九姬见他问的认真,也认真的答,“我说过回春堂的大夫不像大夫,又让你去查明羽,是因为路上曾见过明羽私下里与回春堂的人接触。所以才有了黑匦投书一事。没说是因为觉得没必要。”
放在以前,九姬根本就不会解释这些,你理解与否都与我何关?我便做我想做之事。
“那阿九如何能肯定你做的那些正好应了他们心意呢?”
此时可以肯定,明羽是朔王的人,安排他入京,季连瑞之事只是前因,或许为的就是实现眼下局面。不过是因为九姬,给了他们更大的方便。
九姬摇头,说:“我不能肯定。但季连瑞伏法已成事实,我安排的那些若能应了局最好,不能也无可厚非。”
伍子曦顿时无语,这个胆大到令人心惊的女子啊!长叹一声,说:“如此,我便明白后面的一切了。朔王进京,形势突变,所以宸王府里一定要有人,于是阿九选了抱锦。还有红绸,阿九与霓虹分道扬镳,却坚持留下红绸,是不是给季家留的?不过,显然阿九对季家的心思没有宸王下的多。”
九姬歪着头,眼睛眨了眨,问:“你是在责怪我吗?”
伍子曦浅笑,摇头,他如何能责怪她,他只是忽然觉得,这等心思的女子,自己也是配不上的啊。
原来当初她在宫中与宸王接触,木棉树下的故意,是为了给抱锦机会。那时,他还以为是她要接近宸王,颇多感伤。
“那阿九如何得知抱锦就能成功呢?”
一个巴掌拍不响,宸王不是贪恋女色之人,对抱锦的眷宠已超过了所有人的预计。而抱锦性情上的突然改变,也是有目众睹。
有些事九姬不知道如何解释,可终究别人会有所怀疑,特别是伍子曦如此聪明之人。他不问是不想惹九姬不开心,却不代表他不关心。
原本神采飞扬的九姬换上一丝淡淡的忧,素手关了窗,外面喧闹的环境突然让她觉得有点心烦了。盘腿缩在圈椅里,想了片刻方问:“涂归可曾见过宸王妃?”
伍子曦一愣,不明白她怎么问到了宸王妃,却是老实回答:“宫宴上见过一两面,如何?”
九姬侧首,不知道该不该把所谓的“真相”告诉伍子曦。
“涂归可曾记得我说过,我与宸王妃乃同乡。其实,倒是比同乡更亲近些……”
九姬说话的时候,伍子曦突然有种奇怪的、不太好的预感,几乎想要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可脑海里又有一种声音,迫切的想听到那些,或许就是他一直想知道,却不忍去问的事情。
似乎是陷入了一种回忆,又像是在述说一件平常的故事,九姬的声音很静。房间里就更静了。
“原本的宸王妃该是庆王五女程淑宜,可惜红颜薄命,宸王最终娶了本是他小姨子的庆王六女程惠宜。程淑宜样貌普通,却是出了名的才女,博古通今。至于她的病故,连庆王府都忌讳莫深。而之后,即便是宸王娶了程惠宜,对她也还不错,却始终惦念着程淑宜。也许宸王是真的深情,可不管真假,他所表现的深情都让他无法舍弃抱锦。至于抱锦所扮演的角色,呵呵,是谁又有何关呢?”
小蝶亦是第一次听九姬说起这些,隐约间觉得还有一些藏于其内的东西,九姬未说,却真正重要的东西。
伍子曦盯着九姬的美人面孔。她似乎习惯了这张面皮,而他也熟悉了她这个模样。可他差点忘记了,原本的九姬并不是顶漂亮的人,却与程淑宜同样的博古通今。
想到她对庆王家的事情如此了解,仿佛亲身经历一般,伍子曦眉头几乎连成了一线。硬是按下心中的那些怀疑,顺着九姬表面的意思问:“这么说抱锦扮演的就是程淑宜的替身角色?”那语气倒像是在说服自己。
九姬好笑的望着伍子曦,她已经说了,抱锦扮演的什么角色无关紧要,他却非要个最后答案。看他眉宇间的那点担忧,九姬忽的心软起来,罢了,便给他安心就是。点头,很明确的回答说:“对于宸王来说,抱锦就是失而复得的程淑宜。”
望着九姬含笑却认真的模样,过了片刻,伍子曦终于笑了。
“看来少元真要去天龙寺听听佛经,或许能定定心神。阿九总能逗得人心七上八下。”
“呸!”九姬轻啐一口,不是淑女风范,倒显小女儿家的娇媚来。眉眼弯弯的又说:“涂归自个儿非要问,还来怪我?”
彼此都是七巧玲珑,他当那句是承诺,她何尝不是。过眼云烟,不管往昔谁是谁,如今的她,只是九姬。
相视一笑,此厢无言。或许让我受尽万千苦难,为的只是能在此时与你并肩。
傍晚的时候,伍子曦被年公公接走,现在宫里头已经习惯了直接往胡府寻人,轻车熟路。
平时倒也罢了,今日九姬刚回来,伍子曦还想享受下二人世界的甜甜蜜蜜。一路上都在想,哪怕是斗斗嘴,或许是一人捧本书安静的看着,都好过去宫里,心中升起对宣帝的一阵不满。
怪不得世人都说“温柔乡,英雄冢。”谁舍得软玉温香?
宣帝找伍子曦倒也确是件急事。季连瑞的案子是结了,可当初商量的“朔北换人”却始终没有结论。因兹事体大,一时间难有定论。
伍子曦面色不郁的到了承晖殿,连叩拜都显得不够情愿。宣帝奇怪的看向年亮,以眼神询问这位小祖宗是怎么了。
年亮却是一接触宣帝的目光就将头垂的更低。要命,难道要他汇报说,您老人家打扰了别人的好事,人家正气头上呢?心里又忍不住默念一遍,阿弥陀佛,这两位还真是少见。
那边的伍子曦不等宣帝叫起,不情愿的咕哝完“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就自行爬了起来,绷着脸站在一边。
宣帝觉得好笑,他的儿子女儿们,哪怕是最得宠的都没他这般嚣张。可偏偏对着他,自己又总是气不起来,换了别人,至少是一顿庭杖了。难不成真是欠了他的?
“咳,朕叫爱卿来,还是关于朔北人选一事。这是兵部拟的名册,爱卿看看吧。”这不尴不尬的开口,宣帝还是头一遭。
伍子曦倒是早猜到了此行所谓何事,也不是当真摆脸色给宣帝看。他很清楚,宣帝会纵容他某些行为,有宣帝自己的情绪,也有做给外人看的多重因素。他们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不过,伍子曦不傻,他心里有把尺,晓得度,知道什么时候该见好就收。与刚才不同,伍子曦这会儿面上的表情就像是受了委屈,又要克制自己尽忠职守般。
——你倒也是个演技派。
“兵部拟的名册,臣不用看,也猜得到,必是些中庸之人。”
宣帝挑眉,反问到:“何以见得?”
伍子曦闪过一片得意之色,说:“兵部尚书季大人本来也算牵连此事之中,自然不好太过明显的继续推荐自己人。而要他把这些位子推荐给别人,季大人还没有这等胸怀。那么就只能推荐一些与他们无害,于对方也无利的人。如此一来,那岂不就是些不温不火的人物了。”
宣帝会心一笑,顺手将才把玩了没半日的镇纸给了伍子曦,说:“这是万寿的时候刚送上来的,赏你了。”
伍子曦笑呵呵的去接,仔细一看原来是墨玉的,通体的墨绿色,深邃到极致,握在手里冰凉凉的触感。好东西啊!
“多谢皇上赏赐!皇上星夜召微臣进宫,显然是不满意这个名单,不知皇上要微臣怎么做呢?”
宣帝眯着眼睛,捏了捏下巴,眼神里透着一丝赞赏。这人就是聪明的恰到好处。
“既然爱卿如此聪明,不如就再猜猜朕想怎么做吧。”
伍子曦故作悲痛的摇摇头,哀叹一声,说:“皇上无非是要臣继续做个恶人,否了这名单。唉……”
宣帝冷哼一声,假装唬着脸,说:“别给朕嬉皮笑脸的。将你脑袋里的想法都给朕倒出来。”
伍子曦嘿嘿一笑,却总算是端正了些颜色,认真的说:
“皇上,这次的事不是换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