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姬(完结)-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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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臣以为季连瑞之死要查,丢了的武器也要查键,但最重要的是,朔北该换一批人了。”
伍子曦心中微惊,果然是两朝重臣啊!换了任何一个旁人,说这番话前都会斟酌再斟酌,即便是说也会婉转谨慎。唯独苏定山如此干脆果断。
宣帝长叹一口气,面露犹豫。
季连瑞的死,显然是有一方沉不住气私下里动手脚,无论是谁,宣帝要查,更要给他们个教训。流出去的武器,更要查,可惜追回来的可能不大,重点考虑的该是防范问题。而所有的问题归结到最后,都是人的问题。可若是如此,势必在朔北,乃至整个大彝都发生撼天动地的影响。
苏定山看出宣帝的犹豫,声音平静无波的说:“文帝二十年,征甘毕,时天降大雨,陷密林三日,粮草告急。文帝下令斩五千残兵,方保粮草之需。后得胜还朝,文帝为五千残兵正名,立忠义祠,颁罪己诏。后人多评文帝毒辣,又欺瞒世人。皇上,可记得当初自己所注评论?”
这段史实历来是争议颇多的一节,文帝一生四方征战,方有了大彝如今威仪八方的版图和地位,可其中几次手段之毒辣,也成了其伟业中的败笔,遭后人议论。
伍子曦也曾读过这段历史,说实话,以帝王之学来说,文帝是个出色的皇帝,绝对的功大于过。他相信,宣帝肯定也是同样认为。
果然,宣帝刚才那些犹豫,被苏定山的问题全然打散。不需要回忆,他记得很清楚当时的回答。
“成大事者有舍方有得。”
苏定山会心一笑,宣帝已知取舍,不需多言。
另一边的伍子曦暗自感叹,不愧为帝师,三言两语便能晓之以理。不过,如此一来倒是省了他不少工夫。打定了主意,又上前一步,说:“皇上,微臣还有一事。”
“何事?”大概宣帝正想着那件麻烦事,眉头始终未曾舒展,像是随口一问。
“工部尚书一职空缺至今,而眼下之事少不得从工部入手,臣肯定皇上早日选定尚书人选。”
季连瑞的事是个导火索,即便没有死,有些事也会爆发出来。而他死了,原以为会多走些弯路的,却恰恰相反,反倒越发的顺利起来。
当初华彬辞归故里时,宣帝留了工部尚书的空缺,众人纷纷揣测其用意,可时间久了,却又逐渐忘记。
伍子曦说完,大方的对上宣帝的目光,宣帝该有的疑虑他很清楚,他也并不打算遮掩。索性摊开来说:“臣此次与袁怀良接触,深感此人乃国之栋梁。现工部侍郎已近颐养之年,除袁怀良外的两名员外郎资质平庸,难当重任,臣以为袁怀良可任工部尚书。”
从安宜县令到工部员外郎,虽然所查级别不多,可一个外放一个京官,已经够让人眼气了。当时若不是情况特殊,怕是袁怀良早不知遭了多少唾沫星子。如果此时再从员外郎直升工部尚书,恐怕朝野又要震动了。
多事之秋啊!
宣帝看伍子曦的眼神深邃起来,他想知道伍子曦要什么。
“听说工部丁侍郎已经递了折子,预备过了年底便告老还乡。不过,唐侍郎还在,也算是工部的老人了,伍大人为何不举荐唐侍郎呢?”
此问为苏定山所问,面上是一种淡然的笑。
伍子曦显然早有答案,不急不缓的回答道:“此次工部查案,臣与工部诸位都有所接触。唐侍郎为人忠厚,却魄力不足,若为副职,则是尽忠职守的好帮手,可若为工部尚书,恐很难服众。袁怀良虽只是工部员外郎,却已有驾驭之势,其间几次二位侍郎拿不定主意,皆由袁怀良定论。”
此话伍子曦说的倒不假。想当初九姬初遇袁怀良时,只觉得呆头书生一个。可不知是不是那时九姬的一番话点醒了,或者是后来王家一案给了他现世教育。总之,伍子曦接触到的可不是那种初出茅庐的书生,处事圆滑,却又不给人讨厌之感。如今的工部,实际上便是他袁怀良说了算的。
宣帝明显一愣,空了工部尚书的位子,却是因为当时并无合适人选。将袁怀良从安宜升上来,也是看重他的才能,想着先磨练个几年,看看情况。可却不曾想他这么快就笼络住人心,颇感意外之余,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总感觉是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做手脚。
不自觉的皱起眉头,说:“朕会考虑此事。季连瑞之死,朕会让刑部去办。不过,少元知道怎么做吧?”
伍子曦挑眉,二话不说的应下来。他一向有身为密探打手的自觉,怎会不晓得该做什么。更何况,他等的就是宣帝这句话啊!
苏定山闭眼假寐,他老了,睡到一半被人吵醒的感觉真是不好。夏天是孩儿脸,说变就变。来的时候还凉风徐徐,这会儿已经听到轰轰雷声了。若是当初没有帮了那人,这孩子又会长成什么性格?他的不说,算不算是纵容呢?
各东西苏家动静大
朝堂上,所有人都以为宣帝对季连瑞的死会大发雷霆,却不料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酌刑部办理”,连有人要问怎么个办法,都被宣帝俩字“依法”给堵了回去。
众人面面相觑,这“依法”还有个可大可小呢!再看季连成和宸王,一个看似淡定,一个略显恍惚,却都没有出头言语的意思。又忍不住琢磨,难不成这二人还真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动上肝火,这才顾不得正事?
流言历来是传的最快,昨晚上宸王潇洒的一幕,早被传得绘声绘色,流于京城大街小巷。包括与季连成共争美人之事,说的都能写成话本了。
旁的不说,金钗别院倒成了得益者。
“妈妈,那季连成是出了名的会折磨女人,你舍不得抱锦,就舍得我啊,妈妈……”
九姬还没到跟前,就听到了红绸跟霓虹不满的撒娇。撇撇嘴,示意小蝶直接推门进去。
却是没想到屋里不止是红绸和霓虹,抱锦也在,却安静、柔和、温婉,甚至还有些高傲的坐在一边,冷眼的看霓虹和红绸演戏,仿佛根本不屑于与她们争论。
九姬眼角余光扫过抱锦,未置一词,却是露出满意的一笑。对着红绸的时候改了几分嘲讽,不冷不淡的开口。
“跟你说过多少遍,你的卖身契在我手里,妈妈许你再多都没用。”
最初看她,虽然是个炮仗性子却也不笨,可怎么到现在都搞不清主次。总不能要她戏开锣了,临时换角儿吧?
从看到九姬进门的时候,红绸就忍不住往霓虹身后缩了缩。这会儿被点名,更是委屈的望望霓虹,好一会儿才怯懦的说:“小姐贵人事忙,红绸不敢打扰。”
其实,九姬倒是冤枉红绸了,她哪里不知霓虹做不了主,可她除了敢跟霓虹喊外,到了九姬面前乖得一个字都不敢多吱声。
九姬掩口轻笑,看明白她眼底的害怕,算她不是太笨。却转头对抱锦说:“听说宸王要接你入府?人贵在知本分,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儿,有些都是甩不掉的。”
抱锦微微皱眉,却还是顺从的答道:“多谢小姐提醒。若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那神情、姿态与原本的抱锦大不相同。
待抱锦离开,红绸冲着她的背影,马后炮一句,“不就是攀上了宸王嘛,傲什么啊!”
“有本事你也去攀一个,不用在这里废话。”九姬一句话堵的红绸不再开口,撅着嘴退到一边。
霓虹小眼睛骨碌骨碌转了两圈儿,凑到九姬面前,打哈哈道:“小姐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九姬看看她,又看看红绸,先对后者说:“别以为季大人不好,除了床第间那点事儿,他可是出了名的大方。你若是哄得他高兴,金山银山都能给你搬过来。你不是说过嘛,什么都抵不过真金白银实在。过个两年我高兴了,赏了你自由,到时候你想去哪儿,想干嘛都没人管你!”
红绸有些动容,却还是小声咕哝道:“那也要小姐高兴啊!”
九姬浅笑,就知她会这么说,转头对一旁的小蝶说:“姐姐有时间教教她,怎么做我才会高兴。”
红绸眼巴巴的望着小蝶,眼神里的东西还真是复杂。
小蝶相当有风范,看也不看红绸,向九姬答了句:“小姐放心。”话说的简单,却很耐人寻味。
对红绸和抱锦,九姬是两种态度。她需要抱锦做什么事,会将话讲明白讲透了,要抱锦自个儿去选到底要不要做。而对红绸,九姬连一半的实情都不会说到,她只需要红绸晓得怕,晓得做不好就会被罚。
即便是此时,九姬很需要一个人在季连成身边,可并不急着施行她的“美人计”。美人都还没教育好,不等于送肉到狼嘴边儿嘛。
九姬似是很满意小蝶的表现,还有红绸的态度,点点头,转向霓虹说:“妈妈刚才问我今儿怎么来了,倒也没什么大事。先前让胡诚传了话,说我有空了就来跟妈妈把该结的帐结一下,刚巧,今天闲着。”
霓虹明显一愣,倒没想着九姬如此直截了当。不自觉的瞥了眼红绸,神情略微尴尬的说:“小姐也真是的,咱们这不是挺好的嘛,呵呵……”
九姬冷笑一声,可不承霓虹这情,又说:“妈妈不必多说,我也厌烦了,正好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妈妈也觉得自在不是吗?”
说话间,红绸借故离开,倒是还有点自觉,晓得不该她过问的,非礼勿听。
霓虹本就是有人在的时候客气两句,见红绸也走了,索性摆出真面目,笑得倒是一派亲切的说:“唉,小姐既然这么说,也不敢太劳烦小姐。这一年多来的账目妾身是准备好了,小姐先过目一下?”
这边说着,那边就从柜子里取出几本账册,还真是早预备下,单等着九姬来。
这屋子是霓虹的,若不是九姬的已经拆了,她才不会屈尊降贵到这里来。光是屋里这股浓郁的脂粉香,九姬就觉得恶俗到家。摆摆手,不耐烦的说:“倒不必这么麻烦。我就说一个数,妈妈答应,这事就算了,日后金钗别院的一切都与我无关,咱们各奔东西。”
如此却也方便,霓虹小心的问:“那不知小姐说的数目……”
九姬伸出一个手指,在霓虹面前晃了晃,笑着等她反应。
只见霓虹皱了皱眉,张了张嘴,也学九姬伸出一个手指,哆嗦一句,“一,一千两?”
九姬呵呵直笑,驳了一句:“妈妈真会说笑,是一万两,黄金。白银也行,十万。”
霓虹倒抽一口冷气,不假思索的喊道:“小姐是要妾身的老命啊!”
“呵呵……妈妈真会说笑,当初说的分账,我可从来没跟妈妈细算过,还有中间您少的漏的,我也只当不知。这一年多的时间我就要一个整数,这院子和以前的、以后的都与我无关了,妈妈还觉得贵吗?”
当然觉得贵,只要是从霓虹口袋里掏钱,哪怕是一文她都要砍掉一半,更何况这下子一万两黄金啊,比剜她肉、喝她血都狠。
果然,就见霓虹全身的肉都在颤抖,哆嗦了半天,就哆嗦出一句,“小姐,妾身错了……”
九姬猛的一阵大笑,这么强亮的一个人,说到钱,却是比谁认错的都快,真是好笑。笑罢方说:“妈妈没错,妈妈的心思是人之常情,九姬能明白。不过,也请妈妈体谅九姬,这一年多来,九姬也算是尽了不少心。就说当初,没人肯帮妈妈的时候,也就是九姬伸了把手。所以咱们和和气气的,该怎样就怎样,多好。”
要说九姬没有故意,鬼都不信,她可从来都是“睚眦必报”的。逮着机会,怎会轻易让霓虹舒坦。
霓虹心知九姬决定的事情再难改变,可这笔钱要她出,还真不如要了她的老命直接。想来想去,竟是一狠心,说:“小姐是辛苦,可大多数事儿都还是妾身来办的,要说辛苦可不小姐少。更何况,小姐不愿外人知道的事情,妾身也都担待了啊!”
九姬眯眯眼,料到了霓虹逼急了会说这个,眼神一凝,轻飘飘一句,“妈妈这是在威胁我吗?”
“妾身不敢,妾身只是希望小姐明白,妾身也投了不少精力,担了不少风险,小姐狮子大开口,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既然要散伙,霓虹也懒得维持那点表面功夫。
九姬冷笑一声,两手一摊,说:“那行,妈妈去说好了。说的人尽皆知也行,不过,哼,结果妈妈要负担的起。即便是自行认罪的,也不代表无罪。再说,妈妈刚才也说了,许多事都是你出面的,就算你说了,别人信不信还是回事儿呢!”
霓虹面部抽搐,没想到九姬压根不把她的话放在眼里,不过九姬说的倒也不错,真要论起来,定罪也少不了她的一份。顿时神情委顿,又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望着九姬,试图换点同情。
九姬可不会为了她这点“委屈”就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