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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九姬(完结)-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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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鸢怎么这会儿还在?”

    陶夫人刚从外面回来,就到了汀水轩最别致的一处独立小院儿。

    房间里灯还亮着,平时基本上看不到的人正就着烛火安静的看书。听到陶夫人的问话,抬头回了个笑容,说:“蓝鸢等夫人回来啊!”

    陶夫人美目一转,坐到蓝鸢身边,瞥了一眼她看的书,笑着说:“这书你应该倒着都能背了,还看啊?难得见你等我,这次有什么事儿?”

    蓝鸢合了书,顺手给陶夫人倒了杯茶,故作不满的说:“难道蓝鸢没事儿就不能找夫人吗?”

    陶夫人撇撇嘴,倒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认真的问道:“听说你见了九姬,如何?”

    蓝鸢轻呷一口杯中香茶,不答反问:“夫人是从曲水边回来吗?听说那边很热闹,不知九姬姑娘去了没有?”

    陶夫人略微挑眉,说:“是从那边回来,不过没露脸。那种不入流的百花宴汀水轩怎会参与。也没看到九姬到场,但似乎她身边那个仆从,好像是叫胡诚的出现过。”

    蓝鸢一直盯着烛火,在她脸上留下明暗不定的光影。半晌方说:“她很聪明,而且是聪明的恰到好处。”

    陶夫人点头,说:“是啊,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觉得这人不简单,不过却不让人讨厌。”

    蓝鸢笑笑,又说:“夫人可记得去年霓虹吃上官司的事情?本来已经无路可走,却突然又因为金钗别院起死回生,不仅如此还名扬天下。夫人当时也说过有些古怪,却始终不得答案。”

    陶夫人侧头想了想,问道:“蓝鸢该不会是怀疑此事跟九姬有关吧?”

    抿嘴一笑,蓝鸢拿着花剪将烛花剪去,跳动的火苗瞬间弱了下来。

    “很奇怪的念头对吗?可我总觉得九姬不是那种听命于人的,试问霓虹何德何能用得动她?若说反过来,霓虹听九姬的,我倒是信上几分。”

    陶夫人微微点头,如此说来,却也有几分道理。猛地想起一事,又说:“今儿个看到霓虹跟胡诚讲话,那神态倒不像她往日趾高气昂的样子。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蓝鸢笑了笑,又说:“是是非非只有她们自己晓得,不过这点并不重要。夫人似乎也挺喜欢九姬的,若是能笼络到身边就好了。”

    “越是聪明的人越有主见,哪儿是那么容易的啊!”


    蓝鸢没说错,陶夫人喜欢九姬,不只是因为她的聪明,也不单单是为了笼络,而是一种看到自己年轻时光的喜欢。

    蓝鸢唤了绿水进来,略微收拾了一下,预备离开,回身又说:“对了,也就是这两天明羽就会到了,该是会留到参加完秋闱,若是有了功名便可留在长安,夫人就不用再日日忧心了。”

    陶夫人脸上闪过一丝明媚的笑,是与她平时截然不同的笑。点点头,说:“但愿如此吧!”

闹别院朝堂亦纷争

  胡诚的效率很高,第二天一大早就领着一班工匠到了金钗别院。那看院的见是胡诚,也就放行了,可很快那拆东西的声音就把整院儿的人都给吵醒了。
  昨晚上曲水闹了大半宿,金钗别院的姑娘除了抱锦外,都是接近清晨才回来休息。可没出一俩时辰又被吵醒,各个都是一肚子火气。性子柔和点儿的,差了人去看看怎么回事。性子火爆的早自个儿冲到了面前。
  从古至今,即便是以色侍人的也都分个高低。比如说大彝,汀水轩的姑娘自然是首屈一指,其次是各家各地排的上名号的青楼、楚馆,最次的才是那些弄堂里、篷船上的女人。前两者除了挣钱财还要搏名声,后一种有时候不过就是图了一顿饭钱。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所以说,当那些粗使工匠,看到面前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时,当下都傻了眼,忘了手里的活计。想他们平时苦个钱不容易,即便是忍不住了要爽快一下,也都是那些下九等的,何时见过这些想都不敢想的女人。
  这边工匠们因为千载难逢的机会,不想错过,巴不得多长两只眼睛才好呢。那边有胆大的姑娘,虽然对他们是瞧不起的,也因为好奇忍不住多看两眼。这前前后后的,一群人都僵持在这里。
  
  却听众人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吼声,“看什么看?小心眼珠子掉地上,凭你们也配?还有你们这些小蹄子,都白教你们了?不晓得规矩啊?还不都给我滚回去。”
  众人惊讶回头,却见霓虹披了件外套,踢踏一双绣花鞋,鞋跟都还没提上,头发也只是简单的绾了个髻,跟她平时精致的模样大不相同。估计是急匆匆赶来的。
  那些个金钗别院的姑娘倒是听话,耸耸肩各回各院儿。可那些工匠,霓虹却是管不住了,跟炸了锅似地议论纷纷,少不得几句粗话带出来,听得霓虹更是肝火旺盛。小眼睛骨碌一转,就瞧见了躲在一边看热闹的胡诚,扭着身体往那边去。
  到了胡诚面前,帕子一挥,手叉腰的说:“我说胡二哥啊,你这是什么意思?领着这么一帮人过来,回头我这金钗别院还怎么做生意?”
  胡诚蹲在墙角,他今天可不是来故意闹场的嘛,不然也不会选大清早的带一群粗汉过来。掏了掏耳朵,对霓虹的话不太感冒,白了她一眼说:“妈妈搞清楚,金钗别院的地方是我家小姐的。小姐觉得这屋子盖得不好,想重建,花的也是小姐自个儿的钱,碍着妈妈什么事了。”
  霓虹一愣,她在院子里做主惯了,一时间都忘了这茬。心里明白胡诚这般怕是九姬授意的,显然是对她昨天的行径不满。她虽有心分开单干,可又舍不得九姬的名声,昨天之事也只是希望九姬能有所妥协,却忘了九姬从来都不是好说话的。
  于是,面上又堆起笑,说:“胡二哥啊,妾身自然知道这院子是小姐的。可若是影响了院里的生意,损失的不也是小姐吗?您看……”
  胡诚掏好耳朵,拍拍裤脚上沾的灰,对那些动作慢下来的工匠唬了一声,“动作快点,今天干好了,我胡诚请大家吃酒看女人。”那边是一阵欢呼声,各个手上的活儿当真快起来。
  霓虹却是脸色阴沉,看来这摆明了是要对着干喽?她霓虹也不是给吓大的,却故意装腔作势的问:“胡二哥这是什么意思?”
  胡诚砸吧砸吧嘴,很轻蔑的说:“妈妈该去问小姐是什么意思。小姐说了,天下没什么什么的宴席,妈的,那话太文了,我胡二学不来。反正,小姐说了,她知道妈妈的心意,也不想为难你。只是这屋子是她用过的,断不会留给别人。至于其他的,过两日折算好银两报给妈妈。当然,若是妈妈有别的好地方,小姐也不拦着。这一年多里该小姐的,小姐拿着,不该小姐的,小姐也不稀罕。”
  听完这话,霓虹倒不知该高兴还是不高兴了。她可是一直盘算着怎么分家,可真到要分开,她又觉得事情太顺利,隐约有种不真实感。于是乎,不相信的问道:“小姐真是这么说的?”
  胡诚咕哝咕哝嘴,似乎很烦霓虹的啰嗦,又说:“小姐什么时候骗过人的?不过小姐说了,红绸姑娘是归她的,回头让我将人领走。”
  霓虹心里咯噔一下,就知道九姬没那么好说话,这不是去了她十分之一的收入了嘛。可又一想,若是只损失一个红绸,换了整个金钗别院的自在,倒也不算太亏。最多就是季大人那边要多费神。还好,她的另一臂膀抱锦还在。
  却是刚想到抱锦,那边就有一个小丫头神色匆匆的跑来。近了一看,正是抱锦的贴身婢女,见到霓虹就扑了上来,抓住霓虹的胳膊,嚷道:“妈妈,不好了,抱锦姑娘不好了。”
  霓虹只觉得有人当头给了她一棒,又像是晴天里一个霹雳辟到头上,只差没当场蒙过去。反手扣住来人的手腕儿,紧声问:“胡说八道什么,说清楚。”
  小丫头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鼻音很重的说:“昨个儿姑娘就觉得不舒服先回来的,晚上有点发热。奴婢说要去请大夫,姑娘不肯,说妈妈忙着呢,平的添乱,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可今早奴婢就是不见姑娘叫起,奴婢担心就去看了看,却发现姑娘昏迷不醒了。”
  霓虹一巴掌拍在小丫头头上,骂道:“不长眼的东西,姑娘多金贵的人,能是说不报就没事儿的?我白养了你啊!蠢货,还愣着干嘛,去请大夫啊?”
  小丫头分外委屈,却一句话不敢回嘴,拎着裙子跑的飞快。霓虹也紧跟其后离开,顾不得跟胡诚理论,她可不想在失去红绸的情况下连抱锦也保不住。
  胡诚看也不看霓虹,继续吆喝工匠们手脚快点,心里却是暗暗发笑,真是蠢啊,到现在还分不清谁轻谁重呢!

  
  金钗别院里热闹,朝堂上更热闹。
  宣帝三十二年真是不平静的一年,开春刚发生了户部的案子,入夏又出了陇右大都督手下安西都护府的一位副都护贪污敛财,甚至私售武器。于是乎,朝堂之上众说纷纭,吵闹不休。
  
  “皇上,臣以为绝不能姑息季连瑞,不然大彝皇威何在!”
  吵归吵,可很少有人跳到皇帝面前去吆喝,除了一项最活跃的刑部尚书柏喜,不管归不归他刑部管的事儿,他都要表现一下自己的忠心。说完还不忘示威性的瞥了一眼季连成。
  这次案件的主角季连瑞乃季连成的堂弟。季连成也没想到,他一点消息都没接到的情况下,季连瑞的人已经被囚车押送到了长安。故此,今日的朝堂上,他是格外安静。对于柏喜近似于挑衅的眼神,也只当看不见。该低头时要低头,这点道理季连成还是晓得的,更何况他还没摸清状况呢。
  “为人臣子者,不思精忠报国,反倒以权谋私,私通外敌……”
  大殿之上就见柏喜一人洋洋洒洒、慷慨陈词,一副我是第一大忠臣,舍我其谁。
  朝堂之上多得是看笑话的。想当初户部王锐出事时,季连成一派的人是盯紧了死不松口,誓有非要扳倒一串儿的架势。如今风水轮流转,季家出事,该是宸王一边穷追猛打的时候了。
  不过倒是奇怪,除了柏喜一人如跳梁小丑般的闹腾,宸王亦或是跟随他的其他人都不曾跟腔儿,似乎处于谨慎的观望阶段。那么不难想象,柏喜就是他们推出来去试探宣帝态度的。反正有柏喜那“诤臣”的名声在,别人也挑不出太大的毛病来。
  而另一边明显处于被动地位的季连成等人,似乎也不急于反驳。或者是因为此事可大可小,或者是上次王锐案让他们变得小心。总之,宣帝没发话前,保持沉默还是明智的。
  可说的轻巧,季连成的心里还是跟破了底的锅子,找不到补的地方。不过季连成看得明白,眼下证据摆在面前,季连瑞是如何都保不住的了,可若是对方想牵连下去也不太容易。所以最让他担忧的倒不是此事如何处理,而是事情爆发的太过突然,让他隐约觉得还会有什么发生。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宣帝是个什么态度。
  这几方人马各有所思,各有所求,暗自琢磨之际,竟是谁也没有察觉金銮殿上的宣帝已悄然将各家变化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等柏喜好不容易喋喋不休完了,宣帝点点头仅说了一句:“柏爱卿辛苦了。”却是忽然高声宣布:“此事朕决定交由三司会审,一切依据律法行事。苏爱卿为监理官,负责此案。爱卿觉得如何?”
  这最后一句自然问的是苏定山,却见已经睡着的他回应了个不大不小的呼噜声。有人轻笑,这老大人还真不给宣帝面子。唯独宣帝心里明白,苏定山早年随先帝行军打仗,南征北战,什么时候会睡沉过?即便是年纪大了,这朝堂之上吵成这样,谁又能睡着?
  对于这个决定,众位大臣并无异议。这程序上的事情是铁定的,唯独要关心的只不过是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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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帝于高位上看清这一切,一时间感触良多。他在位三十二年了,其中风雨波澜也碰到不少,若是早些年碰到这种事情,他大概会二话不说先斩了季连瑞再说。可如今,他却瞻前顾后起来,想的不只是在位之时,而是百年之后了。当真是老了啊!
  如此乱想之下,宣帝眼神不自觉的飘向宸王,自己一向偏爱这个儿子,他的才能毋庸置疑,可这最近办的事情怎么都这么不靠谱呢!
  顺带的又看了眼与宸王隔了几人的伍子曦,是不是不在那个位子上,看问题有时候真的会更通透些,有些事情伍子曦倒是比宸王看得更长远。不过这样的臣子也是把双刃剑,用得好是大彝之幸,用得不好就是上位者的辖制。
  以宣帝最初的想法,伍子曦他要用,而且要大用,可当伍子曦的作用发挥到最大后,这个人就留不得了。然而行至今日,宣帝竟是舍不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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