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通逸史-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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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左贤王,嘴角露出笑意,左贤王有点赧然,他也不敢相信自己会这样说。单于突然说道:“那一年,我们跟着父单于进兵汉朝,在上谷,我第一次享用自己掳得的女人。那一次,是王兄带着我的。我们一直打到大河,如果渡过大河,就可以打进长安!可惜。”
左贤王眼睛里濛濛的,也想起了年轻时的叱咤风云,汉朝的边境随他们想什么时候进出,就什么时候进出,那个时候,为了打仗,每天都在马上,吃喝、睡觉,没有下过马,抓到了女人,也是在马上享用了,有的扔下,有的砍了,渐渐都麻木了,感觉不到难受,也感觉不到快意。他猛地惊觉,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想起年轻时的事,难道真的是乌丹所言,我已经老了?应该让贤了不成?
单于缓缓说道:“可莫这一次,真的是要逼宫!他派人送信,要我离开单于庭,到北海放羊!可莫,父单于最喜欢的幼子,我们的小兄弟!我们什么都让着他,爱护他,给他最好的草场,没想到,他变了。变得如此可怕,竟然要我离开单于庭。”单于的脸也阴沉了,左贤王心中一沉,乌丹的脸真的太像单于了!
“现在怎么办?是我去劝劝他,让他回来认错?还是我去把他绑回来,丢在单于庭喂狼?”
单于摇摇头,“他可莫想要坐坐大单于的位子,他还嫩了!我们喝酒。”单于转移了话题,让人拿上酒来,跟左贤王一起喝酒。
可莫是老上稽粥单于最小的儿子,是稽粥单于晚年最喜欢的康居女人所生的,那康居女人眼睛像草原上的蓝天一般的明净,头发似草原上的长草一样的柔顺,身体柔软,韧劲十足。稽粥单于死后,他没有殉葬,成了军臣单于的女人,她的红唇是军臣那些年最陶醉的,他们没日没夜的纠缠在一起,令刘姚十分担心,令阏氏贺兰氏痛恨异常。终于,当军臣单于出兵的时候,康居女人因病没有跟随,在军中,单于听到了康居女人死亡的消息!
他放下了军情,要赶回来见最喜欢的女人最后一面,但是,他失望了。贺兰氏在刘姚的支持下,已经把康居女人埋葬了!他的母亲面沉似水的教训他,要以国事为重,不得在沉迷女色。军臣的心好似沉入了北海一般的冰凉,他觉得母亲应该能够容下像她一样的女人,她们都是来和亲的女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家国不被匈奴骑士蹂躏,而不得不去国万里,跟异族男人欢好。她们的心应该是相通的,为什么贺兰容不下她,母亲也不能容她?她不明不白的死去,她的儿子还小,军臣把可莫当做自己的儿子,纵容他,溺爱他,给他最好的草场,最好的马匹,最好的战士。
母亲的死对于单于军臣来说,即是对他最无私的人去了,也是他的枷锁的解除,母亲加诸于他身上的阴影,没有人能够体味,母亲的汉化,对他来说就是让他去违背他的人性,母亲总是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礼仪、什么圣人之教,他只能痛苦的倾听。大草原上,哪来的仁义礼智信?没有快马,没有利箭,没有长刀,马上就什么都没有了!跟狼要讲礼仪吗?跟熊讲吗?还是跟鹰讲?他隐忍着母亲要他跟汉朝互市,汉朝的盐铁、布帛、药材源源不断的进入大草原,草原上的马匹、骆驼、毛毡进入了汉庭,汉凶边民好像亲戚一般的往来,其乐融融。母亲很满意,觉得她的使命终于完成了。
军臣单于的心头一直缠绕着谜团:草原上的狼真的能够和羊共处吗?看着身边的武士渐渐隆起的肚子,脸上泛着油光,眼睛里是满足的笑意,匈奴人的剽悍、勇武跑哪去啦?母亲的去世,捆缚他的文明枷锁跟着丢了,他的心中是畅快的,是轻松的,是不能言说的,虽然是在匈奴,也不能随便跟人说的。
这种轻松却被可莫这小子打碎了!这个王八蛋,不知好歹的家伙。竟然要来夺取他的单于庭!他以为他的翅膀硬了,可以展翅高飞了?他也太小看他这个老鸟了。
可莫可不这么想,他之所以急着进攻单于庭,是他觉得单于已经老得厉害,已经来日无多了,如果他不赶紧进入单于庭,军臣单于一死,天下就是乌丹的了。他早已经看出了他跟乌丹,只能存其一,不能留其二。乌丹不停地招兵买马,重金招募各国的武士以为己用。他也照样行事,把各地的武士、异人重金请来。果然,只要有钱,有金子珠宝,有的是人才,没有什么金子、珠宝请不到的高人。见到他的势大,各个王爷也都对他刮目相看,派人来到他的王庭,要跟他联手行动,丁零王派人进献了弓箭,坚昆王派人进献了骏马,乌孙王有意思,竟然贡献了十个美女,一百大斛珠玉。可莫笑逐颜开,然而,最让他得意的是原来看不起他的,老是欺负他的左谷蠡王伊雉邪,这个肃慎女人的儿子,他的同父异母的哥哥,也忽然前来跟他套起了近乎,并且派了五千兵马给他,归他指挥,匈奴的天下已经有一半是他的了。
刘姚的死,他觉得很意外,他对那个中国女人是恨得不行,因为是那个女人害死了他的亲娘,使得他小小年纪,就没有了娘,像个没有家的野狗一样的在人前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他想过哪一天他坐上了单于的大位,第一个算账的就是刘姚。但是她竟然在他快要成功的时候死了!天不从人员。但是,刘姚的死却是给了他一个借口,他要带着兵马进入单于庭给刘姚祭奠。丁零王、坚昆王、左谷蠡王都派了兵马,浩浩荡荡的开往单于庭。望着身后雄壮的兵马,可莫的心里乐开了花,他对身边的武士,也是他的谋士万骢说道:“我要一鼓作气,拿下单于庭,把乌丹碎尸万段,方消我心头只恨!”
万骢冷静的说:“大王千万不要轻敌!只要单于的旗号还在,单于庭就不会轻松的被我们突破。”
可莫厌恶的嘟起了嘴,不愿意再听。万骢知趣的打住,没有往下再说。万骢是谁?他本是跟着汉使张骞出使的随从,在蹛林大会之后,被匈奴武士追杀,恰好碰上了可莫,可莫的部下有一个孙道宗,和万骢在家乡时就认识,知道万骢的本事,知道他从小在县衙里跟着吏人打杂,却是心明眼亮,不管多难的事,他总是又快又好的完成。由于聪明,几任的县令长,安排他跟着县里的儒生读书,跟着县里的豪杰练武,这个少年没几年竟然是学得了文武双全。这人就是,一旦有了本事,就开始傲慢了,县里一个富人看他不错,要招他为婿,这万骢心高气傲,不甘心做个赘婿,一口回绝,可就惹下了大祸。不久,富人家中遇盗,吏人拿住了盗贼,这盗贼一口咬定,跟万骢一伙,万骢是他们的头脑。所有人都知道万骢冤枉,可是新任的县令气恼他的傲气,把他打下大狱。这万骢岂是个省油的灯,县里的大狱怎么可以关住他?夜里,他轻松的从狱中出来,到了富人的家里,杀尽了富人的一家人,只是走了他的女儿,那个要许给万骢的,当天恰好到闺中密友家里,没有回家,躲过一劫。杀了人,把富人家中的金银珠宝包走,埋进了山中,然后是神不知鬼不觉的重新进入狱中。第二天,全县的人轰动,说那个诬陷好人的富人遭了报应,被人割了头颅,家中被洗劫一空。富人的女儿认定是万骢杀人抢劫,到县里告他。这时候他的家中没有了钱财,县令哪里还会判她有理,而且万骢就在狱中,怎么可能杀人?如果真的是他杀人,那么一县的官员吏人岂不都是罪人?县令把那女子赶出了县衙。女子哭告无门,在县衙前面发誓一定要亲手杀了万骢,引得一县的人哄笑。
万骢却是心中有愧,央求人跟着汉使张骞出使西极,躲避那女人的寻仇。这才来到了草原上。孙道宗知道他的才干,大力举荐给日入王可莫,可莫心里正要跟乌丹太子争夺单于大位,急需人才,听说万骢文武双全,自是倾心接纳。万骢在日入王的身边,指挥谋划,井井有条,把日入王的域内治理的兵强马壮,人口富足,日入王对他也是言听计从,周边的部族被他们一天天的蚕食,不停地有部族哭告到单于那里,单于都是一笑置之。
兄弟阋墙可奈何,疆土财富放眼过;壮士浴血良马死,逐得粪丸愚夫歌。
第三十六回强人做出强人事兄弟自有兄弟情
风云际会英雄愁,得失取舍不自由;毫厘可能谬千里,冷看江河万里流。
万骢一直艳羡刘邦和张良的君臣际遇,君得臣以成千年帝业;臣得君,得为千古良相。君臣之间,如鱼得水。他羡慕张良的机缘,能够有一个刘邦那样的君主,能够放手让他随心所欲地做事,才能最终成就了他自己的帝王师的神话;然后功成身退,飘然归隐。千百年来,姜太公与周文、周武的际遇,范蠡跟越王的君臣际会,他觉得,现在他万骢与日入王的际会将可以与以上的贤君名臣一样永留史册!为什么不呢?日入王虽然年轻,却是雄才大略,像他的先祖冒顿一样,有着大草原一般宽阔的胸怀,有着大草原也无法束缚的高远眼光。他万骢饱读经史,熟三韬,娴六略,胸有百万甲兵,不是说古今罕有,在当今天下,还没有人让他放在眼里。他们二人的组合,在大草原上势将横扫八荒,席卷**,成为大草原的新一代霸主;到那时,挥兵南下,越过形同虚设的长城,把汉天子收入囊中,可莫治理大草原,关内的郡国就是他万骢的天下。
但是,可莫却是急不可耐,还没有准备完善,就急于发动对单于庭的攻势,他还自作主张和什么坚昆王、丁零王、乌孙王联手,最不该的是,他居然想和左谷蠡王合作!左谷蠡王是单于的同胞兄弟,单于十分器重的,他怎么可能背叛单于和日入王沆瀣一气?可莫被大好形势冲昏了头脑。
万骢正在沉思,怎么才能揭露左谷蠡王的真面目,史寀来了,还带着几个人。史寀高兴的叫道:“万大哥,你看看我给你带来了谁?”
万骢抬头,只见六个人站在面前,几个人面带风尘之色,只是仆仆风尘掩不住每个人脸上的精悍之气,他们眼睛明亮,穿着考究,虽然也是皮袍、皮弁,不像草原上的人那样的宽松,而是紧称得很。万骢认识,高兴的站起来,和众人抱在一起。
这几个人都是吴县人,万骢在吴县时就经常跟他们认识,只是大伙没有过多的交往,后来他进了狱中,这些人也都陆续的入狱,他们后来又一起跟着张骞出使,才算熟识,因为都是一个地方的人,自然比别地人亲热。史寀也是吴地人,只是不是吴县的,而是丹徒人,在当地煮盐、贩盐,和万骢很熟识。因为贩盐,跟人撕斗,打死了人,是万骢曲笔救了他,他才跟着万骢,从中原跑到草原,又到了日入王这里。史寀按着万骢的吩咐,在草原上寻访汉人英雄,搭救了不少的被匈奴骑士掳掠的汉人,这些人被匈奴人当做奴隶使唤,非打即骂,史寀一旦见到这人年轻力壮,或者是知道他有些不寻常的本领,这史寀不管是用牲口牛马等交换,还是用布匹盐铁交换,总要想法把他们从主人手中换出;有时候那些匈奴主人不愿意交换,史寀就带人暗里把匈奴人杀掉,或者干脆放把火把他们的帐幕烧了,还有时候把他们的牛羊马匹偷偷的放了,总之,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样,史寀的身边就有了一支纯汉人的队伍。
这一天,史寀没事带人在草原上射鹰,见到几个人驰过,皮袍精整,披着披风,马匹神骏,不像常人。那些人见有人打猎,立在远处观看,见史寀弯弓搭箭,望着一只盘旋的雄鹰,这雄鹰见下面人多,只是盘旋,绝不下来,这史寀见有人观看,心里焦躁,发声喊,纵马狂奔起来,那只鹰被下面急骤的马蹄声惊动,振翅要起,说时迟那时快,史寀手中的强弓拉动,利箭离弦,霹雳一声飞向空中,雄鹰来不及逃走,惨唳一声就掉落下来。那几个人轰然叫好,史寀让身边的弟兄去捡拾那鹰,自己纵马来到几个人的马前,走近了,觉得几人有些面熟,这几人看着史寀一身的草原人装束,也是觉得好像见过。史寀拱手说道:“各位壮士,见笑了!俺这里有礼了!”
几个人听他说了,知道他是汉人,再无可疑,一人叫道:“你是史寀!看看我们是谁?”
史寀再仔细看看,叫道:“庄季龋≌馐牵啃∨肿樱《剑≡街涌。『耷椋“伲堪僮轴酰∧忝窃趺吹搅苏饫铮俊币槐呓校槐咛侣砝矗嫉郊溉烁埃救{等人也都跳下马来,大伙握手把臂,诉说别后的遭际。
原来,这几人在吴县时,家中都是小有积蓄,因此能够习文练武,互相之间熟识了之后,经常一块飞鹰走狗,四处游荡,被称作吴县少侠。也是合该出事,他们在一次外出游玩的时候,碰见了临县的一帮少年,互相看着对方不顺眼,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