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通逸史-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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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狗跑到近前,只见三脚猫和黑彘满脸的焦急,原来他们和花翟一块寻宝,到了这一处山谷,这里已经远离了热泉的地域,冰雪很厚,他们小心地爬到谷底,刚刚坐定,谁知道“轰隆”一声,花翟就不见了,只见一个雪窟窿在他坐的地方!二人才大声的呼叫,却没有一点回声。白狗看看窟窿,黑洞洞的,看不出到底有多深,吸了一口凉气,“这里面,摔不死,也得冻死!”“赶快喊人!”
大伙听说又出事了,都赶快跑来,大虎说:“赶快割些树皮,搓成长绳,我下去找找他!”
众人赶快用石头打下来一些树皮,搓成了长绳,等把长绳搓成,大半天过去了,有人埋怨:“好好地,寻什么宝贝!结果把命搭上了!”三脚猫和黑彘不敢吭声,别人说:“别埋怨了。赶快下去,看看能不能救他出来。”
众人拴着大虎,拽着慢慢的把他放下,直到绳子放完,大虎在下面呼叫,大伙把他拉上来,大虎说道:“咱这绳子有三十多丈,我看下面还有几十丈!”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他们没有趁手的家伙,搓这么一根长绳已然费尽了功夫,怎么也没有办法弄到更长的绳子了。看看太阳落山,天色暗了下来,众人摇头叹息,一个个黯然离去。三脚猫和黑彘呆立着,直到完全看不清对方,两人才不得不回去。
却说花翟,他也是命不该死,刚刚坐定,屁股下面就空了,他是顺着窟窿掉落,窟窿越往下越大,他在空中不停地翻滚,直到噗嗤一头落进一丛软乎乎的东西里,一股热气顺着头顶进入体内,他就这样倒立在空中。热气越来越猛,他几乎难受的要死,然后就昏了过去。不知过了多长时候,他缓缓醒来,到处都是黑洞洞的,身上的热气还有,只是没有那么难受了,他好像也不是在空中倒立了,他忽地跳起,然后“啪”的掉落地上,摔得胳膊、腿生疼,他呲牙咧嘴的大叫。突然听到有人骂道:“你个龟孙王八蛋!你祖宗没有积德生了你个坏种!让你的祖宗十八代,还有你的十八代后代没有坟墓,狗吃、狼刨!”不尽的恶毒言语滚滚而来,骂的花翟莫名其妙,目瞪口呆,一会大惊失色,一会欣喜若狂。原来他刚刚醒来,听到有人说话,是大惊失色,不知对方是人是鬼;接着对方的污言秽语滚滚而来,他知道对方是人不是鬼,是欣喜若狂;接着听到对方不停地咒骂,他一则是莫名其妙,再者是大怒,他本是骂人的好手,键客,在嘴上没有吃过亏。他大声骂道:“你个狗日的畜生养的,爷爷操死了你家的姑娘媳妇,日你十八代的女人,你个兔子种,猪圈长大的的杂种!”那人没想到他的嘴比粪坑还臭,被他骂的是狗血喷头,一时作声不得。花翟骂了一会,见对方不再吱声,觉得自己已经大胜,心里高兴,不再骂人,而是彬彬有礼地说:“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阁下!真是有缘,有缘呀。”
那人说:“有缘你妈的屁!你个狗崽子打破了老子的清修,哈哈,老子正好多天没有吃人了,把你抓来吃了!哈哈哈哈!”
吓得花翟冷汗都下来了,他没想到对方骂不过他,竟然想要吃他,嗫嚅道:“我,我,我几年都没有洗澡了!我,我半年都没有拉屎了!身上臭臭的很!”
“哈哈,你兔崽子不知道爷爷最爱吃的是什么?爷爷这些年吃的都是腐尸、臭肉!哈哈哈哈!”笑声凄厉,吓得花翟寒毛倒竖,只想转身逃开,但是眼前一片黑暗,逃向哪里?
那人的笑声渐渐低落,慢慢的化为哭声,接着是放声大哭,这一下更加出乎花翟的预料,不知道他明明在二人的口舌之争中占尽了上风,简直要把他吓出屎来,为何突然示弱,哭了起来?那人却是不懂花翟的心思,越哭越痛,哭的肝肠寸断,哭的日月无光,哭的风云变色也似。把花翟哭的也是凄凄恻恻,说不出的难受,他想到自己本来好好地,非要寻什么宝贝,结果落到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听这个疯子骂,听他悲惨的哭,自己是何苦来?忍不住鼻子发酸,为自己鞠一捧热泪;想到自己好好地跟着汉使出使,风风光光,光光贵贵的,嗨,却没来由的被什么匈奴拦截,成了俘虏,又去闹什么蹛林大会,结果被人家追杀,逃进深山;又哭了一场;想想自己在家乡每天早出晚归,混口饭吃,虽然一日三餐没有保障,也能够不用操心,结果打了一架,进了大狱,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如果不是打架,自己还在家乡喝酒、赌钱,岂不快活?抽抽噎噎的哭;想起自己从小没有父母,跟着哥哥、姐姐长大,哥哥、姐姐对自己的呵护,虽然没有锦衣玉食,却也是其乐融融,谁知道姐姐忽然衣衫不整的回了家,哥哥怒气冲冲的出去,结果被人打死了!姐姐用一根绳子挂在了门口的树上,姐姐临死前抚摸着自己的头,眼中的爱怜、凄苦,当时没有什么感觉,今天想起来却是历历在目,无尽的感伤,他忍不住放声大哭。只哭得那人浑身打颤,心里难受的似吞下了二十五只老鼠,是百爪挠心,也是放声大哭。这两个人不停的哭,也不知哭了多久,那人终于忍不住说道:“兔崽子,贼龟孙,老子哭,是心中委屈!你哭个什么劲儿?”
花翟没好气的说:“你个贼王八,日你祖宗!老子心里难受才哭,**哭的什么?”那人说道:“我们说说看谁应该哭!老子贵为一国之君,却被人暗害,如今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吃些腐肉,喝些雪水,你说,老子该不该哭?”
花翟想想,也是不寒而栗,那人心中的怨毒恐怕不下于己,说道:“你应该哭!”那人哭了两声,然后问道:“你呢?”花翟说了自己为何到了这里,那人说:“嗯,你虽然咎由自取,但是也该哭。”突然他惊道:“这么说你是汉人?”花翟说:“我当然是汉人!”那人沉默半晌,叹气说道:“看来是命中注定,天数!天数!”花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各自的情况说了,花翟是大惊,原来那人却是匈奴的一个王爷,浑邪王,这地方本是浑邪王的领地。这浑邪王有三个儿子,他最钟爱的却是第三子,有心把王位传于他,但是又怕激起另外两个儿子的反叛,他把自己的心思暗地里跟王相商量,王相支持他传位于三太子。王相出谋让浑邪王装病,不理朝政,只有通天犀能够治好他的病,然后派出大太子、二太子跟三太子一块去寻找传说中的通天犀,谁找到了通天犀,谁就继承王位。三个太子为了给父王治病,先后离开了浑邪王的帐幕,去寻找通天犀。在三个太子离开之后半年时间,有一天王相过来报信,说是他接到消息,大太子被马贼截杀了;浑邪王一下子真的病倒了;过了几个月,他又来报信,二太子掉进了大河,淹死了,浑邪王伤心欲绝;在他渐渐的恢复之中,王相又来了,他说有人在这山里埋伏,要对三太子不利。浑邪王大怒,带着护卫,跟着王相来到山里,果然有伏兵杀出,把他的护卫杀死,最后只剩下他和王相二人了,他们两人背靠背和敌人拼杀,然后他的后背被人重重的击到,醒来后,就被囚禁在这地下的暗河之中,对方抓住他而不是立即杀死他,让他受不尽的折磨和痛苦,王相对他说:“二十三年前,你仗着王权,夺去了我最爱的人!今天我终于报了仇,我要把你最钟爱的东西一一夺走,让你亲身感受钟爱的东西被夺的痛苦!”王相的痛恨使他毛骨悚然。“十五年来,我在这暗河里,寒凉的水浸泡,浑身寒入骨髓;只能依靠不长眼的动物从孔洞落下,吃些肉,喝点水。我能够活下来,是因为我要报仇!”
花翟无法想象他是如何熬下来的,他忍不住问,“你逃不出去吗?”
他怒道:“王八蛋!我傻呀?能出去我不走?那个王八蛋把我用铁链锁着,这铁链扑通的刀剑斩不断的;铁锤砸不断,火烧不断!而且谁又跑来教我?”那王相的周密安排,让花翟也心头颤栗。
一个问题在他的心头,他问道:“你怎么知道你在这里已经十五年了?这里什么都看不到!”
“我当然知道!那一年,我在祁连山打猎,救了一个来自西极的修道人,他被一群人袭击,受了重伤,我救活了他。他感激我的救命之恩,把他西极的修道养生的法门教授与我,在修炼之后,最高的功法是十重,可以偷天换日,呼风唤雨,在他们西极,除了创制这套功法的祖师达到了十重,别的人从来没有练到第九重的。到了第六重就能进入当世一流高手的行列,到了第七重,可以刀枪不入,第八重白日飞升,已经是金刚不坏之身,第九重可以脱胎换骨,移形换影。我修炼了四十多年,将将练到第六重,却被你小子破了我的功法,我几十年的修为,如今全部被你夺取!”花翟目瞪口呆,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功法,更不相信自己什么时候夺取了他的什么修为!
浑邪王知道他不明白,他本来以为花翟是对头派来害他的人,现在知道花翟也不过是个可怜虫。说道:“你从上面坠落,这么高,为什么你没有摔死?”花翟也在奇怪,“因为你的脑袋恰好落在了我的头顶!”花翟想起来落下时,好像乱蓬蓬的乱草似的东西,原来是他的头发?“当时我正在行功,内劲到了百会穴,我每天都要修炼,行功,行功一遍,就是一天,因此我知道我在地底下已经5400天,恰好就是十五年!”花翟这才明白他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日子。“我的百会穴正正的抵住了你的百会穴,巨大的冲击,使得我的内劲自然发动,冲入你的体内!如今我几十年的修为全部化作乌有,而这些全部变成了你的修为了!”
“什么?”花翟不明白,他的修为丢了,怎么就变成了自己的了?难道什么东西的修为可以你给我,我给你的吗?
“我们两人的百会穴相对,在机缘巧合之下,有巨大的冲击力,我的内力进入你的体内,就成了你的内力!”
“胡说八道!我怎么没有一点感觉自己是当世的一流高手?什么狗屁的一流高手!你不是还在这地底下?我就算成了什么高手,还不是在这里陪着你等死?”浑邪王对他的话无言可对。
花翟摸到浑邪王身边,首先就是两根链子,摸起来冷透骨髓一般,然后摸到了一个人,高大的人,但是浑身都是骨头,没有一点肉,身上没有衣服,冰凉刺骨。心中恻然,一个好好的人,在这样的地方呆了十几年,还能活着已经是奇迹了。浑邪王对他的温热的躯体,心中感激,知道他对自己的关怀。两人双手相握,惺惺相惜之情涌入心头。
浑邪王让他坐下,原来长期的变化,十几年前的暗河,如今已经只剩下空旷的河床,没有了水,花翟坐在石头上,按照浑邪王的教导,练起了来自西极的通天感应功。花翟体内有了浑邪王几十年的功力,按照正确的方法修炼,功力发动,一股汹涌澎湃的劲道从上丹田运动,一下冲的花翟头昏眼花,亏得发现的早,赶紧停下来。浑邪王笑道:“傻小子,练功是要循序渐进的,不能一下炼成!”然后让他背诵口诀,“当知是人,成就最上第一稀有之法。是实相者,即是非相;不惊不怖不畏,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生无所住心。所言一切法者,即非一切法,是故名一切法。说人身长大,即为非大身,是名大身。不说得福德多,以福德无故。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若来若去,若坐若卧。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这浑邪王教他的口诀,他是浑沦吞枣的记下了,却是没有几个字明白,什么有,什么无,半点不懂,这浑邪王也不管他懂不懂,只是让他记下,直到一字不差。这花翟从来没有读过半天书,虽然哥哥、姐姐爱护他,却不知道让他读书,如今听得浑邪王的几句口诀,云里雾里的,不明就里。他不知道这套功法是西极一个极有智慧的王子所创,王子后来收了千百个徒弟,把他的法门传扬,被徒子徒孙视为祖师爷、教主,这王子又被尊为佛陀,他的徒子徒孙就被称为佛徒。那个教授浑邪王的就是一个佛徒,传教到了这大草原上,他本人却没有炼成祖师传下来的功法。浑邪王也是个不世出的豪杰,听了佛陀的故事,在那佛徒弟子教授的佛法中,竟然被他发现了练功的法门,炼成了第六重的功法不知道祖师爷知道后做何感想?只是他虽然炼成了第六重的神功,却根本没有机会使用,就被花翟给取去了,他心中的伤感岂是一般人能够体会的!一点点的把真气引入筋脉,一点点的运行,直到一个周天,花翟知道,一天过去了。这时候浑身都是暖洋洋的,没有了刚刚下来时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