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通逸史-第3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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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到天将正午的时候,终于攀爬到了山顶,眼前却是更大的山!他们开始看到的两扇门一样的山口,还在远处。
大伙泄气的坐下来,几个奴仆嚷道:“老爷再也不走了!就是死在这山上,也不走了!”
张骞无心理会他们。他仔细打量周围,想起来碧霄宫七姐说的话,对甘父、帕塔提等人道:“你们看,这像不像真的两扇门?昆仑山、圣光峰,天门开,玉泉出!怎么讲?”
众人没想到误打误撞的竟然可能到了昆仑山最神异的地方了,都精神为之一振,就是那几个发誓死都不动的,也一咕噜爬起来,“哪儿呢?哪儿是天门?玉泉在哪儿?”大伙都笑。
他们发现到那门一样的山口那里。还有好一段距离,而且也看不到路。石头、冰川横亘面前。帕塔提叫道:“犹豫也没用!只能向前!走!”率先向着天门那里走去。甘父扶着张骞,张骞笑道:“大哥,我还担心你呢!你不用管我。”两人迈步跟上。其他人紧随出发。
走了两个多时辰,太阳从西面斜斜照下,一个巨大的影子笼罩着众人眼前的路,雪峰倒影,迷人的彩霞,看得众人精神大振。走在前面的一个卫士突然叫了起来,大伙急忙奔过去,望着他手指的方向,都惊呆了:左侧整个山峰犹如一个静默的仙圣,白色的头巾彩霞披拂,散发五光十色的万道霞光;眉眼具备,慈眉善眼正在俯视着众人!山风吹过,众人冥冥中听到了一阵细碎的声音,好像在说着什么。两只巨大的金雕突然展翅掠过仙圣的面门,就好像他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圣光峰!”每个人都在心中念诵,却有了死亡谷的经历,都没有出声。他们历尽艰辛,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逼不得已走了这条路,却经过了许多人——有仙有凡,有意无意想到的一个昆仑山极隐秘的地方,王母等人苦心追寻的处所。众人都慢慢的跪拜下去,对着那个不知是山峰还是仙圣的影子跪倒,口中默默祝祷。
两只金雕发出了震人心魄的叫声,大伙急忙抬头看去,金雕越飞越高,越过了山顶,进入了高空的霞光中,只剩下两个小黑点。
风却大了起来,从两个山峰间吹下几丈高的雪沫,刮得大伙立足不住,他们不敢继续上前,只得先退后了,躲在一块巨石下面。刚刚停当,就听到了一声巨响,从他们前方窜过一条白色巨龙,摇身跃入山谷,带动的身后巨石乱晃,脚下大山巨震!吓得众人脸上没了血色,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山神怎么突然暴怒了。
好不容易震动停息,大伙从巨石后面走出来,再看那如仙似圣的山峰,山顶白色的冰川少了大半,露出了黑色的石壁,阴森冷酷起来,也丑陋许多。
牛郎又叫了起来,大伙顺着他的眼睛看去,都大声叫苦不叠:原来可以走到左侧山峰的路没了,一条不知其深多少的巨谷呈现眼前,冷森森的冰雪气从谷下冲上来!他们再次置身在悬崖边上,悬崖环绕,把他们围在这边,令他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张骞颓然坐地,不发一言,大伙也都默默无语,不知怎么安慰别人。
铖乙和牛郎两个,拉着花翟、儿君醉,顺着悬崖走了几步,山风呼啸,刮得睁不开眼,脚下碎石呲滑,一不小心就可能滑落深渊。甘父叫道:“你们几个,不要乱跑。没用的。”见他们不听,也不再说。
隔了半个时辰,正在张骞他们心中惴恐的时候,听得几人嘻嘻哈哈的回来了,却是牛郎、花翟两个,没有铖乙、儿君醉。张骞急了:“那两个呢?”
牛郎笑道:“他们过去了。”
“过哪儿去了?怎么过去的?”众人都来了精神。
牛郎花翟领着大伙绕过半个山峰,来到山的后面,眼前还是深不可测的深渊。但偏偏在深渊的上面。有一道石梁连接着两个山峰。石梁在空中。风吹过来,就让人觉得要坠下去了,下面冷幽幽的雾气飘摇,更不知其深,不知下面藏着的是什么妖魔鬼怪!他们听到对面有人说话,抬头看去,铖乙、儿君醉两人在对岸又蹦又跳的叫着:“快过来!快过来!好玩,好玩!”
“他们就顺着……顺着这……石梁。过去的?”枕石龙说话已经不利索了,但众人没有丝毫想笑话他的意思,一个个眉头紧锁。
牛郎踏着石梁的这头,石梁仅可容足,不能转身,长也不过三丈,却已经是众人纵跃所不能越过的了。张骞摇头叹息,“既然他两个能过,咱们应该也能!大着胆子,我先来!”说着话。来到牛郎身后。牛郎微笑,扶着他胳膊。让他上了石梁,说道:“不要看下面。只管过去。我和花兄弟都是走了一个来回的。”给他拴上牛皮索在腰间,一头这边大伙拉着。
众人都提心吊胆的看着张骞沉足踏上石梁,张骞定心凝神,排除杂念,不想其余,脚步轻缓,慢慢走向前。山风突然大了起来,他的身子不住地摇晃,他虽然自觉没有紧张,但汗已经使衣服全贴在身上了。他咬咬牙,摇摇头,听不到风声,也听不到众人的喊叫了,坚定的迈步、迈步、迈步!一个温暖的手抓住了他的手,把他拉了过去。两边都响起了欢呼声。
接着甘父、帕塔提、枕石龙、康贝弄、提各等人都踏过了石梁,最后是花翟、牛郎两人也慢慢过来山涧。
众人过了奇险无比的山涧,抹去头上的冷汗,帕塔提说道:“圣光峰到了。天门开,也应该是了。那玉泉出呢?哪里是玉泉?”
儿君醉一伸手,手中一块石头在月光下闪着荧光,“怎么样?这块石头是不是玉石?”
帕塔提拿过来仔细观看,眼中露出惊喜,“这是我从所未见的精美石头!是玉中珍品。在哪里捡的?”
儿君醉接过来,笑道:“这么珍贵,老子还是自己留着。”手一指下面,“就边上。”
“下面?”帕塔提倒吸一口凉气,忽然心中一动,“这条山涧,是不是于阗河?”他望着牛郎。牛郎挠头,“嗯,从咱们走的这一路看,这儿应该是于阗河了!”
众人默然半晌,张骞对帕塔提微笑道:“王子殿下以为那口诀说的是什么?”
帕塔提虽然是个流亡的波斯王子,却颇好学,精于东西的学术,加之来往东西有年,见识自是非凡。他沉思了一会,说道:“昆仑山、于阗河的玉石精美,看来是既有天工,又有人意。”
“此话怎讲?”甘父问道。
“天工嘛,就是七姐留下的口诀了。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在这两座山峰下面,想来是埋有玉髓。但寻常人不要说就,要是没人指点,想也想不到的。今天是,哦,到了九月中了,算起来你们汉地是什么节气了?”
牛郎说:“已经是过了立冬了。”
“往年到了这时候,昆仑山已经封山了。没有人会进山,那是找死啊!咱们是适逢其会,误打误撞的来到这里。这里和死亡谷有一点相似之处,就是不能有扰动,一有扰动,就会惊动山神,发生雪崩,甚至是冰川的崩裂!不管是雪崩还是冰川崩裂,都带来了地下大量的玉石出来!如果恰好有人,呵呵,那人也是九死一生!吓破了胆。”
“为什么是这个时候?不是别的时候?”牛郎问。
“嗯,我想这时候太阳正好从西面照过来,雪峰最是气象万千。还有呢,这时候的雪经过了一个夏天的消融,还没有冻结实。新雪又下来了,底下不结实,上面有压力。就经常有雪崩了。等到来年春开雪融,河里的玉石突然增多了,人们还以为是山神刚刚想起的。其实却是上年的初冬,就已经露出来了,经过雪水浸泡、冲刷,才到了山下。”
众人没想到他能把如此神奇的事说的如此浅显,都钦佩不已。
铖乙问:“既然并不神奇,为什么碧霄宫还故意神乎其神?还当做了不传之秘?”
帕塔提摇头,“这就不是在下所能道了。不过,小王想,就是咱们见到了,下山之后,也不要说出去,把这个秘密一直保留在心中吧。”
张骞点头,“殿下宅心仁厚,说的是。”
儿君醉叫道:“怎么了?干嘛不说?让她们继续糊弄人?”
甘父说:“兄弟,我问你,如果让你二次进山,你来不来?”
儿君醉摇头,“我才不来了!死过几回的人,还敢上来。”
“是呀!以你兄弟的本领,都称得上九死一生,如果是别人呢?他们要是听说了山上有这样好的事,一窝蜂的上来,会怎样?”
儿君醉一愣,“那岂不是到处都是死人?有人那么傻吗?”
话音刚落,有人惊叫起来,众人过去,只见两个人静静地立在旁边的雪壁里,眉眼清晰,仿佛睡着了一般。大伙收住了心中的震骇,慢慢靠近了。儿君醉伸出手,拉了拉一个人的手,冰冷刺骨。
“喂?两位老兄,怎么在这里睡觉?”没有人回答,只听到风声呼啸,远远地有声音传来:“睡觉!睡……觉!睡……觉!”唬的人身上鸡皮坟起。
一只手推开了儿君醉,他身子一个激灵,差点没有坐下,回头怒道:“谁?”却是帕塔提到了身后,他上前伸手拉出了一人,那人直挺挺的站着,身子、手脚还是在雪中的样子,身上的衣袍、帽子虽然已经冻得坚硬无比,却仍然可以看出材质的精美,制作的考究。
绵里针上前抚摸着,羡慕道:“这手艺真好!”
另一个也拉了出来,帕塔提倒头拜下,口中呜咽,提各和其他波斯人都跟着跪倒,有的已经痛哭失声。
雪峰绝境飞金雕,豪侠到此也心烧;不见玉泉喷精玉,白骨销蚀迹杳渺。(未完待续。。)
第一七五回 王子下山归故国 汉使城头学说法
草原青山故国梦,白云清风游子心;千里驰行不畏险,近乡情怯却为谁。
却说帕塔提王子带着波斯流人对着两个雪壁拉出的人痛哭、跪拜,一时间闹得大伙摸不着头脑。看着那两个人的衣着穿戴,张骞脑中突然闪过孔几近说的一个故事,帕塔提王子他们如何的从波斯逃到西番,如何被人追杀,自己内部如何出现了内讧,再看帕塔提和那两人的穿戴,几乎相同,马上明白了他为什么跪拜了。
张骞上前劝道:“殿下不必伤心,见到先人,应该高兴才是。”
帕塔提擦去脸上的泪水,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和提各两个对那两人再次施礼,才转身对张骞等说道:“这两位是我们的先人。我们没有见过的。没想到却亡故于此了。”
胆小的已经惊恐退后几步,不敢相信那两人是死人。儿君醉也明白了他刚刚说的让大伙不要说出这圣光峰的秘密的道理,这真有人埋在雪下死了的,而且是波斯的先人。
张骞带着众人给两位波斯人拜祷了,帕塔提谢过众人。他本想化去两人的尸骨,搜寻一番,只得作罢,和提各商议了,还是把两人推进原来的雪壁上,再捧来了新雪,盖住了两具遗体。众人再次对着那两人拜祭了一回,才顺着圣光峰下山。
下山的路依然难走,大多数时候,都是连滚带爬的,后来索性大伙连成了一线,坐在牛皮上。一路滑了下去。倒是省劲不少。
就这样翻过了几个山。前面山下影影绰绰的好像有帐幕,听到了有牛羊的叫声。众人激动不已,知道终于走出了昆仑山。
他们踩着厚厚的积雪,向着最近的一座帐幕走去,狗狂吠,一个男人举着弓箭,叫道:“什么人?”
枕石龙听出了是自己族人说话,心头大喜。让卫士喊话:“是王子回来了!枕石龙王子回来了!还不上前迎接。”
那个牧人好像不相信,仍然举着弓箭不动:“什么王子?就是大王也不行!我这里只能野羊、野牛能进来。”
帕塔提一愣,“这人好大的胆子!敢如此跟王子殿下说话。”
枕石龙苦笑道:“各位不知,我大宛人的王,不是各位想的那样威风。不过是几个部族推举出的,不是本族的,人就不当回事。到了有事的时候,长老们才会想起还有个大王。”
牛郎想到于阗也是如此,于阗王对几个部族的长老也是没有多少威权,看来这些游牧的人。倒是自在得很。
枕石龙没法,也不能杀过去。大伙呆立着。枕石龙的一个奴仆突然叫道:“对面是血儿虎吗?我是鱼糜隆。山下河边的鱼糜隆。”
那牧人好像想起了他是谁,喜道:“鱼糜隆?你不是死在匈奴了吗?你现在是死人,还是魂灵?”
鱼糜隆也笑了:“我不是死人,也不是魂灵。就是我鱼糜隆自己回家了!”
那人才丢开了弓箭,大步迎上来,鱼糜隆也奔过去,丢开了头上的破羊皮,那是他裹在头上挡避风雪的,两人抱在一起。
那牧人血儿虎警觉的看了看大伙,鱼糜隆向他解释着什么,他半天才点点头,“远方的客人来到了草原,大宛的牧人心中高兴。已经备下了酒肉,欢迎!”
枕石龙在前,各人跟着来到他的帐幕,破旧的帐幕,碎片忽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