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通逸史-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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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自思,在当时的情况下是不是就能比驼子强,是不是就能敢于上前救人?众人在心里否定了自己,他们不会为了一个必死的人去浪费自己的生命的。
几人说着走着,人越来越少,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要前往何处,对于德诚王子吩咐他们的事,他们也没有心思去做。远远地,一个人慢慢走近,这是个面色苍白的青年,三十岁上下年纪,脸上稀稀拉拉的胡子,穿戴却是汉人儒生的模样。几人看着那人慢慢走过来,双方互相大量对方,那人的脸上挂着笑容,虽然看起来有点疲惫,却有着不一样的朝气。他们想不到一个在异域茕茕独行的汉儒的脸上竟然有的不是落寞和感伤,而是青春的朝气和健旺的生命力。
那人拱手道:“各位,别来无恙!在下这边有礼了。”
门先生和华阳客、桑扈子、海陬生急忙还礼,“我等这厢有礼!先生来自哪里?”驼子自顾自沉浸在见到的事情中,麻子上上下下打量着那人,鸢故生翻着怪眼瞪着对方,叫道:“别来无恙?我们认识吗?什么别来?我们好像没有见过你!”责备对方乱套交情。
那人微微一笑:“北斗七子,天下闻名,在下虽然来自穷荒,却怎能不知道各位的大名!当然,说别来无恙也不错,我跟各位多年不见,各位的形象,在下还清楚得很。这位驼兄,还有麻大侠,在汉使跟前都是大为了不得的。鸢故生先生的轻身功夫是在下非常佩服的;华先生的剑术、门先生的学问,桑先生、海先生的经学都是令在下心仪已久的。”他对大伙一一评点,似乎对大伙熟悉得很,众人却想不起这样一个人来。
麻子对他说自己在汉使跟前了不得,非常满意,又有点美中不足,“啊,我只是在汉使跟前了不得吗?在草原上我照样了不得的。你这小孩子,说话还蛮好听的,我喜欢。”
门先生拱手道:“先生是哪位?恕在下等眼拙,认不出阁下来。”
“在下孔几近。”
大伙悚然动容,孔几近在东北夷的名声可是如日中天,挹娄女王还有其他高手都是交口称赞,说他大仁大义、大智大勇,简直是天下无双、地上难寻的豪杰、义士!不过却被人暗杀了,根本已经多年都找不到了,他怎么突然出现了?
麻子揉揉眼,仔细打量孔几近,“你是人是鬼啊?不要吓我,我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鬼!我看看。几位仁兄。如果他扑过来。你们的镇鬼的法物一定准备好。啊,他有影子!哈哈,你小子,原来真是个人,不是鬼啊!这下好了,我不怕你了!”
门先生好笑,斥道:“不要胡说八道!孔先生怎么是鬼呢!不过,孔先生。很多人以为你已经……”他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孔几近一笑:“都说我已经死了,是不是?确实侥幸得很,这些年我也是生不如死的。对了,各位是匈奴的贵人,怎么在这里闲聊?”
门先生脸一红,他觉得说什么贵人对他们是一种侮辱,却又无法解释,他们出入王公贵人的帐幕,在王公们身边多年,汉人对他们颇有微词。侧目而视的大有人在。麻子不以为然:“我们就是在这里等你的,听说大单于请了你来的。我们就迎候你。”对他的信口雌黄,众人都习惯了,孔几近却信以为真了,他惊讶的看着麻子:“你,你刚刚不是说不知道我吗?怎么,现在大单于派了你们来迎候我?大单于怎么知道我的?”
华阳客笑道:“你不要听他胡扯!我们都不知道你,大单于也不会知道你的。更不会让我们来迎候你的。”
“唉,你不知道老孔,你怎么就知道大单于不知道了?说不定大单于早就知道他没有死,要来单于庭的。”麻子不服气的说。
孔几近才知道上当了,一笑,他这些年一个人孤独的东奔西跑,还被困地底多年,早就没了与人生气斗嘴的心思,对于见到的每个人,都觉得欣悦无比。对于麻子的喋喋不休,更是觉得可爱至极了。他笑嘻嘻看着麻子,觉得他脸上的麻坑都是花一般的绚丽,还想再听到他的胡扯。
麻子好像知道他还想听自己说话,反而闭上了口,不发一言。见他高傲的仰着头,好像在沉思,众人微笑,孔几近对他点头道:“麻大侠,那么再见!”扭头要走。麻子见他要走,立即没有了高傲的沉思了,上前拉住了他,叫道:“老孔,我最喜欢你的故事了!在挹娄,那些野人一个劲的说你如何的了不起,说你骑着老虎大摇大摆的就进了挹娄王都!哎呦,把我羡慕死了,我是只知道打老虎,把老虎都给打死了,从来没有想到留下一头骑着玩!”
鸢故生冷笑道:“你几时打死过老虎?我们十多年怎么没有吃到老虎肉?怕不是在梦里打死的吧?”大伙憋住了不敢笑,麻子却不以为然,傲慢的说道:“我打死过花豹总是真的吧!我能打死花豹,就能打死老虎,是不是?我能打死一只老虎,就能打死很多,对不对?所以说,我的话没有一点毛病。我只是觉得奇怪,老孔,你不是不懂功夫吗?你是怎么套住老虎的?老虎听话吗?好玩吗?”
孔几近微微一笑:“我的确是手无缚鸡之力。不要说打死老虎,就是打死一只兔子,我都不行的。老虎吗,骑着挺好玩,就是开始的时候有点麻烦。哦,对了,各位大侠人脉广,各位是不是见到过一个喜欢穿绿衣的女人,还带着一个小孩?”
大伙不知道他找的是什么人,想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都缓缓摇头,麻子却大点其头,众人见孔几近已经脸色大变了,赶紧喝止麻子:“麻子,不要胡说八道!这可开不得玩笑!”麻子却说道:“我就是见到过这样一个女人!不过,她不是带着一个孩子,而是带着三个!三个!”
孔几近和大伙齐声惊呼:“三个!”这是众人的声音,孔几近接着却是:“在哪里?”声音震颤,显然这个消息带给他的是巨大的冲击。
麻子根本不管他没了人色的脸和颤抖的声音,笑眯眯的说道:“你赶快说说是怎么逮住老虎的,还有怎么驯服老虎的。”
孔几近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求求你!快说在哪里见到的?”声音中带着哭腔。门先生看不过去,上前道:“麻子,你小子是个干脆的人,不要闹了,快告诉孔先生你知道的。”
麻子一脸的无辜:“我知道什么?啊!”
孔几近怒容满面,却无可奈何的松开手,颓然坐地。大伙见他眼含热泪,情绪紧张,头上青筋直突。胸口不停地起伏。神色煞是吓人。虽然不知道那绿衣女是何人,却肯定和他关系极大。驼子对麻子道:“你仔细想想,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到有这样一个人的,让老孔听听是不是他要找的人。”驼子的话麻子倒是不敢太过无礼,挠头说:“那还是好几年前,在左贤王王庭的时候,我晚上睡不着,出去赌钱。赌得大败亏输。”从他口中说出这么奇耻大辱的事,看来是真的了,孔几近也耐心听他扯。
“在那又胡混了几局,身上的物件都没了,人家不跟我赌了,我大发神威,跟人打了一架,把几个人打得跪地求饶,我才饶了他们。”众人暗笑,每一次他都是被人打得浑身青紫的被抬回来的。不过他的体质却也好的不得了,不管多重的外伤。只要驼子稍下些药,很快的他就龙精虎猛了,就又跃跃欲试了。
“出了赌帐,我四处溜达,一个绿衣女人怀里抱着两个孩子,手里扯着一个孩子,眼睛蛇一样吓人,那女人也不看人,那么冷的天,脚上没有穿鞋,身上只是穿着丝质的衣服,却全然不惧;她的那个大点的孩子,身上几乎是没有穿衣!我看了觉得不可思议至极。就好心的走上前说道:‘你干嘛不给孩子穿衣?你不是要冻死了他吗?’女人冷冷的说:‘要你管!’拉着孩子就走,孩子好像傻儿一般就跟着走了。我这人心太好了,追上去把自己身上的皮袍丢给了那个孩子。真的,谁要是说一个假话谁就被酒淹死,骰子永远出一点。”孔几近算来他说的日子,大约就是自己在挹娄山间与老虎相伴的时候,那两个小孩子是怎么回事,他就想不明白了。不过听了应该就是唏女。
他颤声问道:“后来呢?”
麻子舔舔嘴唇,吸了口气,说:“奇怪得很!她拿了我的皮袍,一声不吭就走,我在后面跟着,我走的快极了,但是,也就几个呼吸间,那女人就没有了踪迹!真的,太邪门了!我都不好意思跟各位哥哥说。对了,老孔,你找她干什么?她又不是你老婆。”
孔几近蹙眉道:“他就是我老婆。我们失了彼此的踪迹。”说了自己的际遇,听得众人矫舌,麻子却是抓耳挠腮,兴奋异常,暗中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到丁零去。说到两人分别的情形,众人更是屏住了气,他们没想到这两个奇异的夫妻竟然就这么轻易的分开了,他们的遭遇也算是惨烈至极了。众人还在啧啧称奇,麻子已经忍不住大呼小叫起来:“大哥、驼兄,不行!我要去北极逮一头大白熊玩玩!我马上就走,谁跟我一起?”见众人摇头,他颓丧的在一边团团打转。
孔几近想来唏女一定是在各个地方搜寻自己的,她能够想到在王庭找自己,看来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了。只是,那两个孩子是谁?
麻子已经叫了出来:“不对!那不是你老婆!你说你老婆带着一个孩子,那孩子是你的。现在那女人带着三个孩子,哈哈,你小子,那是别人的老婆!”孔几近脸色再变,虽然他不相信唏女会变心,只是她一个在山间长大的女人,她自己就好像一个弱龄稚子,根本没有任何的生存本领,连用火都不会,怎么在人世间存活,还要带着几个孩子?想想都是令人头大,令人恐惧至极的事。而且她脾气喜怒无常,虽然有深不可测的武功,却也处处与人为敌,动不动就出手伤人,在她的本意可能是与人玩耍,却不知她的手段高强至极,对别人就是一种很大的威胁。别人岂会白吃亏,定然要报复的!孔几近脸色灰暗,不停地流着汗。众人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却知道他一定在担忧,纷纷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你们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都化险为夷了,接下来还会逢凶化吉的。”就连麻子也没有说刺激他的话。孔几近叹息一声,站起来说道:“谢谢各位了!我们就此别过。”
大伙也拱手,门先生问道:“你到了单于庭,是找人,还是有别的事?我们兄弟在这里比较熟,大家也都是汉天使的手下随从,不如你跟大伙一起吧。也好有个照应。”他也是好意,孔几近想了想,一笑:“我还是不麻烦各位了。我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还是随意溜达吧。”众人见他不领情。也不勉强。挥手告别。
孔几近看天色已晚,肚中饥饿,向着挂着酒袋的帐幕走了进去。他要了几样菜,一袋酒,闷头吃喝。自从别了长页屛,他在大鹏的背上,到过不少的地方,却一直没有唏女的影子。看看天气越来越冷。见下面一个巨大的人口密集的所在,才停下来大鹏,让它自己去找食吃,自己进了单于庭。仔细想想麻子所说的话,两个小孩子的事想清楚了,那就是他和唏女分别的时候,唏女已经又怀上了孩子,只不过自己大意,唏女糊里糊涂的,都没有在意。分开后。唏女生下来双胞胎两个孩子!她是怎么渡过的那个难关?他简直无法想象她的难处!越是这样想,他越是难过。胸口一阵一阵的疼。孔几近颓然叹息,他本是个洒脱的人,却在这个问题上看不开,想的头大。
一个声音突然说道:“这位兄台,怎么一个人喝闷酒?还自个叹气?”他抬头看去,一个瘦削的青年站在面前,这人脸色白净,眉眼俏丽,个子不高,却精干得很,一看就是在外面闯荡的人。孔几近微微一笑,“兄台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坐下来一起喝一杯,如何?”那人也不客气,坐在了他的对面,孔几近又要了一袋酒,两人各自喝着酒袋的酒。那人若不在意的看着孔几近,说道:“兄台是外地的人吧?”
孔几近一笑:“兄台眼光厉害至极,在下的确是从挹娄来的。”
“哦!挹娄?挹娄这几年可是出了不少了不起的人物!兄台和他们是不是都认识?”
“什么人?我可没听说有什么了不得的。挹娄僻居天下一隅,地瘠民贫,哪里像匈奴地方广大,人物众多。”
“塞梦圣、亨支渠、挹风元女王,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阁下竟然根本不放在眼里!看来阁下一定是一位大大了不起的英雄了!”
“哦,在下只是孤陋寡闻,却不是什么不放在心上!阁下挑错的能耐在下佩服之至。”他本不善与人斗嘴的,以往到了这时候就早早的认输了事。
不过对方却不愿轻易放过他:“这几个人就是放在匈奴、放在大汉也都可以算得上一等一的人物了。阁下竟然没有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