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通逸史-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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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巨大的暗流阻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只能顺着暗流随波逐流了。孔几近拿出了司南,他们本来是往北行进的,现在成了向东南流。这一下,他们倒是省了劲,只管掌住舵,不让小船倾覆,不让他们撞上冰块就是。他们不知道漂流了多长时间,小船上自己带的食物吃完了,唏女就在水中抓几条鱼,孔几近烤了,两人充饥。慢慢的,找不到木柴,他们只能吃的生的。唏女还没有怎样,孔几近受不了了,看唏女吃的香甜,他却只想吐。不过心里知道,现在即使唏女也帮不了自己,只能忍住恶心,吃下腥气浓烈的鱼虾。
他们顺暗流漂了十几天,巨冰越来越少,最后没有了巨冰,一望无际的只是水。孔几近知道他们进了大海了,只是这是什么海,他却不清楚,不过算来方位,好像是东海。不过他也拿不准,唏女就更不要说了,她的眼界,如果不是孔几近,她可能就只看到眼前的山峰了。两人在大海上漂流着,这一天,孔几近醒来,远远地眼前出现了黑压压的陆地。两人看了,喜极而泣。到了陆地的附近,孔几近奋力划船慢慢的脱离了洋流,向着岸边费劲的划去。到了岸边,孔几近跳进水里,推着小船靠了岸,他扑倒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孔几近的哭声惊醒了他们的孩子,孔几近起名叫做孔北极的,也“哇哇”大哭起来。唏女见他们父子哭得凄恻,也不由得落了泪。三人的哭声时断时续,哽哽咽咽。
孔几近停住了哭泣,看看周围,他们现在所处的是个荒凉的海滩,没有一点生气,不要说人迹,就连兽迹也没有半个。三人弃船登岸,一路前行,到处都是乱石,渐渐地有了野草、荆棘之类的,还见到几个好像鼠窝的东西。孩子饿哭了,唏女自从上了岸就没有吃过东西,自然也就没有奶水。她第一次有了惊惧的表情,她可以不在乎自己,但不能不在乎孩子。她乞求的看着孔几近,知道他一定有办法的。孔几近头大了,这鬼地方,鸟不拉屎的,头上连个鸟飞过都没有的!他苦着脸,只是闷头走,希望前面有幸运在等着。
孔几近已经有点脱力了,唏女也是越来越急躁,孩子的哭声嘶哑,声音微弱,他母亲干瘪的没有奶水的**,堵不住他的哭泣,但他也没有多少哭泣的力气了。孔几近前所未有的恐惧了,他不能任由老婆孩子饿死!但是莽莽荒原,他又能如何?难道这几年他的幸运已经全部用光了?
孔几近盯着头顶一动不动的太阳,下了决心,他抱过孔北极,右手拔出刀子,咬牙狠心划开了自己的左腕,鲜血流出,滴在孔北极的嘴里。孔北极吮着嘴,觉得可以接受,孔几近把割开的手腕放进了他的嘴里。唏女冷静的看着,她的眼睛里面闪着母兽的光芒。孔几近虚弱极了,疼痛已经不能刺激到他,他点头让唏女近些,说道:“我们不能全死了。我,没什么用,你,还能保护孩子。他喝饱了。你喝。或者把我吃掉。你们一定要活下去。一定。一定。”孔北极喝饱了孔几近的血。憨憨睡去。孔几近举起了手腕。血快要凝固了。唏女跺脚,趴在他的腕上吸了几口。鲜血的刺激,使得她的压抑已久的野性爆发了。她大口的吸着他的血,脚下的大地在急剧的抖动起来,天上的太阳昏黄,天空中无端的烟尘弥漫。唏女停下来,她的脸上充满了恐惧,死命的抱着孔几近。孔几近脸色灰暗。眼睛都不想睁开。他的声音微弱的吩咐只剩下一丝的气息,说:“老天,好像,也不忍我们,分离!这家伙,天摇地动的,在给我送行。你们走吧。走吧。”
唏女接过了孩子,现在她恢复了一些精力,她必须做出选择,最后。她摇摇头,抱着孩子急速的离开了。孔几近听着她沉重的脚步。嘴角一丝苦笑,躺倒地上,任由大地翻滚。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大地恢复了平静。孔几近没有睁眼,也觉得太阳失去了光辉,天空阴暗,他知道恐怕地震之后就是大雨啦!
果然大雨劈头盖脸的落下,孔几近瞬间就成了落汤鸡。冰凉的雨水浇灭了他一心等死的念头,寒冷刺激的他求生的意志空前的强烈。他艰难的挪到着极度虚弱的身体,大雨连起了天地,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孔几近想要站起来,头上的猛雨好像有人对他猛浇下一盆,他咕噜噜的滚到地上,被大水冲击着。孔几近快要失去了意识的时候,双手乱舞中,抓住了一个东西。他觉得头上被什么撞了一下,昏了过去。
他觉得自己到了一个很熟悉,又想不起来是什么地方的所在,见到了很多的人,一些他知道已经死去的人。他很惊奇,又有些恐惧,问那些人:“我是不是已经死了?这里是不是阴曹地府?”那些人对他笑而不答。孔几近十分的迷茫,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慢慢的醒了过来,看到自己泡在一窝水里,头上云淡风轻,太阳轻柔的照着,空气清新。他爬出了水塘,躺着让太阳尽情的暴晒。这时候,他听到了一个声音,好像有很多人前来,是千军万马的响动。他闭着眼,管他千军万马还是天摇地动,这一会就是汉天子皇帝的大驾到了,他孔几近又是一动不动。响声越来越大了,也越来越恐怖了,天地再次昏暗起来,大地在剧烈的晃动。孔几近懒懒的睁开眼,他看到他们来的方向,突然出现了一连串的山峰,白亮亮的,呼啸的水声震耳欲聋。孔几近知道那当然不是什么高山,那是一重重的巨浪来了!这巨浪排山倒海摧毁着一切。孔几近不知道巨浪还能前进多少,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不是安全。他缓缓地像个毛毛虫一样翻滚着,想要离开巨浪远一点点。他只是挪动了几尺,巨浪已经到了跟前。孔几近闭上眼,他急着离开大海,现在要重回大海了。他感觉到海水的咸涩,海水的腥气,他好像还能看到巨浪裹挟的张牙舞爪的鱼鳖虾蟹,听到了它们的嘲笑。
海浪轻轻地打在身上,海水在褪去,它到了这里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孔几近吐出嘴里的泥沙,他的脚疼了起来,举起来,一个大蟹趴在脚上。孔几近大喜,把脚送到嘴边,一口咬下去,牙疼极了!蟹的外甲,不是他的牙可以对付的。孔几近抖抖索索的摸出了身上的刀子,好在他的刀子没有丢,把刀子插进了螃蟹的壳里。
虽然孔几近极不喜欢生的食物,但是他不得不承认,是这些被海浪遗弃的鱼鳖虾蟹救了他一命,使他重新焕发了生机。接下来的几天里,孔几近靠着捡拾些海浪冲上来的小东西充饥,去寻找唏女母子。只是他的司南丢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被冲到哪里了。他发觉自己走进了一片树林,就此没有了太阳的光线,只是在一棵棵大树、小树间周旋。耳边不时听到猛兽的咆哮,老虎、熊、豹子、还有狼!没有一个他能够应付得了的。他只能小心应对,眼睛不停地四面大量,一有风吹草动就往树上爬,不管有没有用,树上总比下面安全。但是,他的运气不错,自从进了树林,他还没有遇上猛兽。
孔几近吃了几颗蘑菇,爬上了一棵大树。当初因为爬树。他还挨了一顿揍。他爹认为,爬树、游水是没出息的孩子才学的。孔几近回想自己的遭际,有多少是因为听了长辈的教训而逢凶化吉,有多少是靠了自己“胡闹”而遇难成祥的?好像无法分别。他又想到自己让妻儿的离开是不是有点多余?现在一家人分开了,什么时候还能再见,是谁也没有把握的!想到这里,他的心一阵的寒战,浑身冒汗。手腕仿佛疼得受不了。孔几近发出了呻吟声,接着他听到了树下猛兽的咆哮,一只在树下埋伏的老虎听到了他的呻吟和响动!孔几近被老虎的咆哮吓得差一点掉下来,紧紧的抱着树干,不敢乱动。只是手腕的疼痛却越来越厉害。孔几近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失了那么多血,还没有死去?反而这几天觉得龙精虎猛了?这么想着,他慢慢的没有了恐惧,想着自己的一切。他本是个聪明人,这么一想。知道自己当初在唏女的山洞里的时候,吃了很多的各种药物。这些药物虽然当时没有治好自己的毛病,却对自己的身体大有好处,日积月累终于赶尽了体内的余毒,然后在体内发挥了强身健体的功能。他只是想到了各种药物的作用,而没有想到是他吃的那个无良酸萸的作用。他当时吃的时候,一则是急了,唏女强喂他吃的;二来是不得法,吃了之后没有运功,他也不会高明的内功。因此,在别人可能是个宝,到了他差点成了毒药了!不过好在白鹿献给他的老山参功用巨大,保住了他的性命。老山参的延年续命之功在他的体内潜移默化的改变着他的体质,无良酸萸在老山参的协助下,在他的全身周流。那无良酸萸生在极寒的山间,喜寒不喜暖。他恰好一路向北,到了北极,整天在冰天雪地里摸爬滚打,无良酸萸的功用发挥到了极致。所以他每天不辞辛劳的干活,一点不觉得疲惫,又反过来催动了无良酸萸发挥功能。他虽然给了老婆孩子一些血,小孩子几个月大,能喝他多少?唏女虽然喝了一些,她心中并不迷糊,知道孔几近虽然命在旦夕,也不忍自己喝他的血、吃他的肉的!事实上,在唏女吸他的血的时候,他体内的无数的珍异药物形成的对他身体的保护已经暗中发动了,那个时候,不要说唏女无意伤他,就是她想要喝光他的血,也不能够了!孔几近不明白自己身体的变化,翻来覆去的想,耳边却听着树下老虎的动静。老虎见他一直呆在树上不下来,在树底下不停地打转,咆哮。孔几近脸色苍白,摸遍了身上,只有一把长不盈尺的小刀,他的芦管钢钉丢了不知哪里了、他的宝剑,那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的得自那个无良儒生的,也扳断送给了嘣布隆人了。
孔几近急速的转着心思,如果老虎一直不走,自己莫非要饿死在树上不成?他摘下一片树叶,闻闻,没有异味,放进嘴里,有点麻,还有点甜,他摘了一团,吃了,只能是聊胜于无,肚里反而更饥了。孔几近愁眉苦脸的思索对策,老虎不时地仰头上望,发出慑人心魄的嚎叫。孔几近心中忽然有了个想法,只是这个想法太过大胆,他知道一旦失败了,自己就必死无疑!他偷眼瞧着老虎,老虎还在来回的转,没有注意孔几近对它的观察。孔几近在树上活动着手脚,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再发僵、紧张了,搬动身边的树枝,树枝的弹性非常好,柔韧性很大。孔几近大喜,削下来一根儿臂粗细、长有七八尺的树枝,弯转了,放手击出,飞出去的树枝另一端打在别的树枝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吓得老虎也是一激灵,对着树上一阵咆哮。孔几近把树枝一头削尖,一头削的光滑了,拿在手里,觉得有了底气。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老虎,你不要嚣张,今天你想要吃我,咱们说不定谁吃了谁呢!老虎仿佛有了警觉,突然离开了大树。孔几近一阵失落,却又不敢下去,害怕老虎躲在哪个树影下,不小心就会成了老虎的晚餐了。
孔几近耐心的等着,眼睛搜寻着老虎的踪迹,看到不远处的小树晃动,一个灵巧的身影窜过,老虎巨大的身体兜转来。放弃了那个猎物。孔几近知道它是想要抓住一只鹿、或者是一头羊。只是那动物机灵的多。它不得不放弃了。孔几近知道,这一次老虎是下了狠心,死守自己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激动的心情,他要自己把握自己的生命,哪怕对手是个老虎,他也不再惧怕了。
老虎重新回到了树下,孔几近默默计算着老虎的步伐。老虎在树下转一圈,用了六步,到了他的身下,停留了两步的时间;卧下了。老虎在打盹,孔几近知道那是障眼法,他和唏女还在山里的时候,唏女的几头老虎都是在捕食不利的时候,装作睡觉,其实是在等待更好的时机。孔几近就等它装睡。
孔几近把削好的长矛收好,小刀绑好。双手扳着树枝忽上忽下的荡漾,老虎睁开了眼。看着他在空中摇荡,又闭上了眼,仿佛觉得他死到临头还有心玩耍,非常可笑。见老虎不在意自己,孔几近心中暗笑。扳动树枝的幅度更大,双脚已经可以够着老虎的高度了。老虎还是没有反应。孔几近双手用力,树枝发出了“咯咯吱吱”的响声,树枝的弹动拉起了他,然后迅速地下落,孔几近借机突然松手,他的双腿骑在老虎的背上,双手死死地抓住了老虎的顶瓜皮!老虎猛然惊觉,怎奈已经上当了。它怒气冲天,疯狂的跳跃起来,孔几近好像黏在它的身上了,和它混为了一体,任凭它如何的发怒、如何的窜跃、在树上靠,孔几近都死死地抓住它的皮毛,抓得它疼痛入心、钻入骨髓;双脚用力夹住虎肚子,踢它的肚子。孔几近已经不是要它死了,而是要像唏女一样把它当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