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唐天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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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长官下了令,军士们嗷嗷叫着,冲上前来。张江在团勇军阵的第一排最右侧,心里也是“碰、碰”乱跳,估算着距离,喊了一声:“预备,刺,刺,刺”
这些军士,不管手里是刀还是枪,其实冲近的的时候,心里也在算着距离,知道人家枪长,肯定是先到,所以心里想的,就是怎么格挡,然后在冲进去,只要近了身,那竹竿收不回去,还不是任由自己砍杀?
这第一排的竹竿刺出,大部分还真被军士们或是砸开,或是躲过。正在往里冲时,随着张江后面的两个刺字出口,这第二排,第三排的长竿就到了,此时身子刚避开了第一排的长竿,兵器也是放在外门,格挡躲避都是不及,只听噗噗响声不断,跑在前面的八九个军士已经被竹竿戳中。
这竹竿前面削的尖尖,虽然不是铁枪,可这些军士,身上也没啥甲胄,不过是粗布号坎而已,团勇长竿刺出,并不是双臂前送,而是弓步向前,用全身腰胯之力,合在一处,将长竿捅了出来。这一下子,直接就刺进了胸腹之处。这削尖的竹竿,和枪头不同,这前面是有一边凹槽的,这一刺入,当即血就标了出来。
剧痛之中,手一松,手里的兵器就扔在了地上。那刺中心胸的,不是当即死绝就是口吐鲜血,叫不出来。只有两个被刺穿腹部,口里一声惨叫。双手抓住竹竿,软倒在地。一时不得死,只是一声接一声的叫。
那后面冲的慢的十来个军士,见竹竿刺出来,前面的兄弟已经是倒地惨叫,那肯上前,当即后跳一步,脱离了竹竿前刺的范围。这团勇毕竟头次上阵,张江也是紧张,见刺倒的刺倒,刺退的刺退,心里松了一口气,并没顾上发新的命令。尤其是那两个刺中官兵腹部的团勇,手里的竹竿都拔不出来,鲜血溅到脸上,自己也软倒在地,哇哇地吐了起来。
周宝一声大喝,“进步,刺”
周宝在团勇操练,那一直是执掌军法的角色,这别的人声音不熟悉,周宝的声音,在团勇的耳朵里,那可是记忆深刻,稍微慢点,可就是军棍的干活。如今虽然个个心里紧的要命,可是这声音听在耳朵里,那下意识的反应,可是照做不爽。当即三排人,除了两个跪倒的,都是齐进一步,手中竹竿又是快速刺出,又急速收回。
这些兵士,虽然刚才退了一步,不过是自我保护的反应而已,而今这竹竿又逼近了,还是有人想隔开竹竿冲了进来的。这胆小的后撤是躲过了,胆大想冲的,结果自然也是死定而已。
那校尉在后面,已经是看的呆了,就是这瞬息之间,自己带上来的二十多个军士,居然有十五六个已经变成了尸体,剩下的几个,也是连蹦带跳的,才勉强退了下来。校尉大吼一声,自己轮起长刀,冲了上去。
周宝发令,是连续不断,这团勇第一竿刺出去,紧随着周宝的号令,是不断地跨步刺出,这些团勇,在操练时,这干扰训练可都是经历过的,旁边土块树枝,不管来啥东西,根本不许躲避挡格,否则就是军棍伺候,如今在这周宝的号令之下,这些团勇也不管眼前是有人没人,只管向前急刺。那校尉冲上来,一边跨步,一边钢刀抡起,照着当面的两人直接斜劈了过去。按他的估计,这钢刀劈到位,也正好距离够得着,面前两人要么躲开,要么面前挥动竹竿挡开。哪知道,这钢刀到了半途,那两人依然视而不见,手中竹竿,按着口令,已经刺到了胸前。那校尉大吃一惊。顾不得前面再砍两人,双脚用力,后窜了四尺。双手一拖之下钢刀落下,咔嚓一声响,钢刀砍在一团勇的竹竿之上。将一根竹竿砍断。这力使得大了,又是单手,把持不住,钢刀只剁到地上。
此时周宝又是一声号令,团勇跨前一步,又是一竿刺出,这回四五竿直接刺了过来,钢刀还在外门,轮不起来,校尉无法,又是后跳一步。听的身周,又是几声惨叫,知道自己的军士又报销了几个。校尉大急。猛然向后跃出两步。叫道:“好贼子,以多为胜吗?”
周宝看这对手,除了这校尉,也只有两个军士,都是面如土色,勉强还站在场中,其余军士都已躺在地上,成了不动的尸体。周宝喝一声:“预备!”团勇们止住脚步,手端竹竿,成准备刺杀的姿势。周宝嘿嘿笑着,道:“就凭你,一个打一个,你也不行。”
手持钢叉,穿过阵列,来到那校尉身前。那校尉见周宝过来,自己偷眼四下看时,身左身右,都是人影憧憧,这身后也有动静,想必不会没人。校尉手握钢刀,左右看看,树林边缘,都是这已获得匪人,手持长竿,围了个严实。知道今日的事,自己是彻底上了人家的诱敌深入的当,这帮人如此处心积虑的对付自己,自己带过来的手下,已经是只有俩只会哆嗦的草包。今日这仗看来是凶多吉少。虽然如此,这校尉倒也光棍。冷笑一声:“行不行,手上看。”说着,钢刀一轮,横斩周宝双腿。
周宝钢叉一顺,挥动钢叉,将刀砸开,单臂一叫力,刺向校尉小腹,校尉侧闪一步,钢刀迎面劈了过来,周宝横钢叉架住,两人一前一后,斗在场中。
李煜站在阵后,看两人斗得凶,摇了摇头,心道:“费这劲干嘛,真是古板,四面一围,直接刺了过去,再有三个也不行,也得躺下。”不过看周宝对付那校尉,也不算吃力,倒也懒得管。
两个人打了二十多个照面,周宝一叉将校尉的钢刀拨开,顺手一带一推,钢叉直接扎向校尉的咽喉,校尉才要躲时,已然不及,钢叉从前嗓进去,直接从后面冒了出来。那校尉叫也叫不出来,手一松,钢刀掉在地上,周宝双膀一叫力,抡起钢叉,将校尉甩了起来,直接砸到那两个目瞪口呆的军士身上。黄石周灿,齐声大叫:“宝哥,好功夫。”
那两个军士,被校尉砸倒在地,还要爬起来,都是手软,根本推不动校尉的死尸。黄石一步窜了过来,手起刀落,两刀下去,将两个首级砍了下来。此时围观的团勇,除了原先盐帮的和张江等几个见过血的之外,其余的**都脸色苍白,更有十几个,看了地下军士的惨样,哇哇的吐了出来。
李煜皱了皱眉头,招手唤过黄石、周宝、大虎、二虎。说道:“事不宜迟,你们两人,带了原先的盐帮兄弟,赶紧下去,周宝领二十人在前,黄石领二十人在后,将山下的队伍前后堵住,但有敢跑敢冲的,格杀勿论。要是他们不动,不可轻伤人命”
两人点头称是,叫了那些见过场面撑的住的,飞跑着去了。李煜又叫过周灿、王通、黄海、张江,轻声说道:“兄弟们第一次见血,吐了也正常,赶紧集合队伍,不管他吐也好,手软也好,将这些尸首的衣物铠甲都给拔下来,尸首拖到那边林子里。快些,我们还要下山去。四人应了,各自整理队伍。还有动弹不得的,直接就是竿子论起来痛打。不一时,将这些团勇轰了起来,七手八脚,处理那些尸体。
这中间,不时有人又吐得昏天黑地,但吃竹竿子打的怕了,虽然脚软筋麻,却没人吓到在地。
不到两刻到扫的干净,军士们的衣物军械,堆在了一处。李煜让一个班,扛了这些衣物兵器,马上带人往山下而去。
校尉留下看管队伍的小头目,先时看几个伤兵,从树林里滚了出来,看看又是毒箭,听说校尉又去追了,心里暗暗叫苦:“这林子大了,几个破猎户,追啥呀,这伤亡都快十来个了,还不赶紧回来,急急赶路,把军粮送到才是正经,咋当的校尉,真他妈的笨蛋!”
心里骂归骂,可也不敢大意,看树林里好久没动静,那些运粮的百姓,见这边军士死伤不少,追出去的人也不见动静,都聚在一块,议论纷纷。小头目看了,也是火大,喊了一声:“都给老子闭嘴,谁敢喧哗,老子砍了他的脑袋。”
又是好久,树林里似乎是人影晃动,小头目喊了两声:“校尉大人!校尉大人!”喊了半天,也没人理他,几个人影晃动,往后面去了。小头目暗自惊疑,留下的其他军士,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怎么个情况,眼见树林里又是人影,十个人都是不断后退,到了车辆前面,聚在一块。眼巴巴的看着那小头目。
小头目瞪了几人一眼,低声道:“看我干啥,他娘的校尉都不见影,我哪知道咋办,兄弟们眼可欢实点,别着了人家的道。”
刚说完,树林里一阵响动,跳出十大几个人来,前面一个手持钢叉,一个手拎钢刀,后面的人,都是手中长竿,拍成两排阵列,挡在路上。
周宝持了钢叉,看看队伍,十来个官兵,聚在一处,不敢吭声,后面是牲畜和车辆队,都是满满的袋子,想必不是粮食,就是其他辎重,心道:“不错,还真不错,不亏我们等了三天,来这么一笔买卖。这下子山庄的公仓可是要满满当当的了。不过,这么多东西,河滩又是难走,怕是要跑好几趟才行”
听了李煜的吩咐,不敢轻易伤了百姓的人命,见那些官兵并不上前,他也不理,就那么列队堵在官道上,等李煜下来。
第二十三节 放人取物()
李煜带着周灿王通等人,穿出树林,来到官道。那些官兵,看到这山匪人数众多,后面的人,手里身上,还带着军服号坎和军械,上面不少的血迹,估计自己的伙伴是交代在这帮人手里,早吓的胆颤心惊。那小头目嘴唇哆嗦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一跺脚,喊了一嗓子:“跑吧,还等啥。”边喊,边撒腿就往后跑。那些军士,听了这话,谁也不肯落下,扔了手里的兵器,扭头就往回跑。
周宝气愤愤的:“无胆的匪类,你他娘的怎么往后跑,倒叫黄石小子过个瘾。”
周灿笑道:“算啦,你宰了那个校尉,不也是玩的痛快。”
王通道:“你也可以啦,前面领着人诱敌深入,后面又是指挥刺杀,可算是过瘾了,我可啥也没捞着,在树林里呆了三天,就看热闹啦,连个毛也摸上。”
李煜嘿嘿笑着:“行啦,行啦。咱这头一次出马,杀敌几十个,咱们自己只伤了两位兄弟,还有这一票粮草,嘿嘿,可是赚了。”
一边说着,一边领人走了过来。
那些运粮的百姓,见这些人走的近了,兵刃上的血腥味冲鼻而来,都不由向后躲去。罗隐骑驴,本来就在前面,这下子更是突出。罗主薄凛然不惧,跳下毛驴,站在了路当中。冲众人拱拱手,道:“在下勉县主薄罗隐,请教给我好汉贵号!”
周宝刚要答话,李煜已经抢了过来,上下打量一下罗隐,瘦瘦高高的身材,瘦长脸上,稀稀疏疏的几缕胡子,眼睛半开半闭,好像没睡醒的样子,偶尔睁开,却是精光闪烁。蓝色的官服,已经褪了色,显得灰白,更有两个补丁,明明显显的补在身前。这主薄李煜还是知道的,一县之令,文有县丞、主薄,武有县尉,主薄那可是朝廷的正式官员,一个西安的三把手。看这主薄,穷酸的样子,想必还是个清官。
李煜拱拱手:“原来是罗主薄,失礼,失礼。我等乃是西川接驾使王大帅的中军斥侯,在此公干,主薄大人有何指教呀?”
罗隐听说是王宗涤的部下,心里吃惊不已,这前面打的这么紧,王宗涤的部下居然钻了进来,看来不但那些军士是彻底玩完了,自己这些人怕也是要丧命在此。
罗隐扭回头,看看身后那些聚在一起的百姓,叹了口气。对着李煜深施一礼,道:“王大帅虽然不是这山南西道的节度使,可也是大唐朝廷的官员,你们杀了那些军兵,那也罢了,两军交锋,无所不用其极,也不算什么。只是百姓何辜,军粮辎重,任你处置,只求将军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
李煜冷笑一声,道:“你这家伙,连自己的生死还不知道呢,还顾得上帮别人逃命。”
罗隐将腰一挺,凛然说道:“老夫行年四十有五,自问一生德行无亏。就算被你杀了,也算不得招祸夭折,不过命中该着。生死都由你,老夫多说一字,也嫌啰嗦。只是这百姓,将军得放手处且放手吧。王宗涤将军乃蜀军名将,也不是嗜杀之人,将军何必要把事情做绝。”
周灿在后,低声说道:“这老儿虽然瘦弱,却是好侠气,好汉子。”
李煜也不应他,道:“既然你是主薄,想必这队里有多少东西,你记得清楚,我问你,这都有些什么?”
罗隐叹口气,回道:“粮食八百石,布帛二百匹,钱三十五万有余,更有军械刀枪六百把。”
李煜点点头,笑道:“看你如此合作,本将就应了你,百姓一个不杀,这些东西,本将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