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遥远的往事-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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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就听出了外间吵吵嚷嚷的是她的一个相好的姐妹,但她考虑,这场合,这犊子吵吵巴火地干啥嘛这是!这一桌子人在河山县可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儿的了,就觉得自个儿脸儿上有点儿挂不住,有点儿不太好看,以为外间那帮子警察把她拦住就得了,没想到,那该死的竟然使足了劲儿在外面喊出那么难听的话来!白波的脸腾地就红了,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这该死的!看俺咋收拾她!恭为听到外间那女人喊出了白摸的话来,先是怔了一下子,紧跟着就大笑起来。一看媳妇儿真地生起气来,就赶紧站起来拽住,说,唉呀!你干啥去?不就是喊错了嘛!喊啥错喊错!她是故意的!白波看了看恭为,想想,也是,你就是出去又能咋!没招儿,站在那儿喘了几口粗气,也笑起来,这个该死的!看俺回头咋收拾她!
这个事儿传到那几个女人耳朵里,可把那几个女人乐坏了,乐得打滚儿!咋办吧?都是相好多年的姐妹,但也不能白喊了,罚顿酒了事儿!
喊错白波名字的那个女人的爷们儿跟平明是一个办公室坐了多少年的同事,两家住得也不太远,俩人儿平素相处得也挺好。河山城正街迎宾楼门前响枪的那天,平明大半天没有上班,下半晌儿只是去点了个卯。这个事儿平明没在意,却被他这个同事看在了眼里。晚上,他跟他的媳妇儿说,班上还有点事白天里没有弄完,得到县署去加加班儿。出了家门,他却去了平明家。平明家一帮子人在喝酒,接着又看到了两个人出来小解,这一应事儿都被猫在平明家外边的他看到和听到,不说清清楚楚也差不多!嚯!好你个平明,平时你装得象个人似的,在这么个时候,倒把你给露出来了!要说那女人的爷们本就不是好人吗?那倒不是,他就是觉得,这人骨子里跟表面上差距太大,心里有些个不平,好象觉得自个儿是被啥人糊弄了,或者是忽悠了似的。
那同事生来性情就有点儿闷,不太爽朗,看到了平明家的事儿,先是吓了一跳,接下来就在心里琢磨了好几天,就有点儿闷声闷气郁郁不欢的样子。他那媳妇儿跟他可是两样儿,主意正,欢实,就跟白波的性情差不多,人以群分嘛!平素把自己个儿的爷们儿看得那是紧紧的,一举一动,休想逃过她的眼睛!你就是多看哪个啥人一眼,要想逃过她的眼神儿,那不知得有多难。那女人发现自己个儿的爷们儿这两天有点儿不大对劲儿,这咋蔫蔫儿的?就问,你咋啦?这整天死不死活不活的!她那爷们儿看了她一眼,没咋。没咋?没咋这咋蔫了巴叽的!咋回事儿,说!那女人的爷们一看媳妇儿生气了,有点儿不愿跟那娘们一般见识,再说,平明家的事儿在心里也憋了好几天了,着实憋得慌,就说,那俺跟你说了,你可不能上外面说去!少费话!快说!这要求也太高了,光说了还不行,还得快说!其实,那女人的要求也不高,是凡性情不太爽朗的人,发闷的人,说起话来也是慢吞吞的,费劲!性子急的人听起来简直就是一种折磨。那女人的爷们就一五一十细枝百芽儿地把他看到的平明家的事儿都说给了他媳妇儿听,末了,一再叮嘱,这事儿可不是小事儿,现在这是日本人的天下,你可千万不能上外面说去!他媳妇耐着性子听完,答应。瞅你那熊样儿!放心吧!答应完了,却不肯善罢甘休。咝……,那这事儿也不关咱事儿啊!你整天蔫了巴叽地干啥!完蛋!到末了,又用凤眼剜了自己个儿爷们一眼。
说归说,做归做,那女人也知道这事儿不是一般小事儿,说不得的。但要做到知行合一,谈何容易!时间一长,免不了要松懈。大约也就几天的功夫,那女人就把这事儿给说出去了。说出去的原因倒不是因为她多嘴,想害人,而是因为她好奇。她心想,怨不得平明媳妇儿回娘家了呢!平素,你瞅那几个娘们,一个个得瑟的,成天嘚嘚嘚地有都是话儿!俺倒要看看,她们还知道个啥!
几个女人平时就是在一起胡扯胡闹惯惯儿的了,几盅酒下肚,早就都搂不住了,那吵闹声就差把她们喝酒的那家小酒馆的房盖儿揭开。喝着说着,也不知是谁就把话儿扯到了平明媳妇儿身上。
那天,这几个女人一直闹腾到半夜十一二点才散,谁都说了啥,那是一概记不清了。但有一件事儿,恭为所长的媳妇白波是记得清楚楚儿的。早上,恭为所长起来都半天了,也不见屋里的白波有啥动静。白波半夜回家,洗漱了一回,仍然一身的酒气,恭为所长实在受不了,就自己个儿跑到另一个房间看了一会儿书,对付了一宿。恭为所长走过去,扒拉扒拉白波,说,这都喝了多少酒啊!快起来,今儿个咋?不干啦?恭为所长是问白波,你那小店不开门啦?白波睡眼迷离,抬头看了看恭为,又朝窗外看了看。唉呀!喝多了!让这几个家伙把俺给灌了!恭为所长笑了笑,咋?就凭俺家白摸还整不过她们!去!那白波扭过身子还想睡。恭为说,可别睡了,起来吃口饭,俺上班去了啊!那白波忽然醒过神儿来,喊了一声,老恭!你先别走!听声音,甜腻腻的。走到门口的恭为回过头来,看了看白波,快起来吧!俺还得上班哪!有啥事儿晚上的!瞅你那德性!正经事儿!啥正经事儿?白波在床上坐起来,一五一十地把头天晚上听到的那平明家的事儿说给了恭为所长听。恭为所长听罢,那可真是浓眉倒竖!顿了一下子,只说了一句话,你可给俺听好了!你一会儿就去跟你那几个姐妹说,这个事儿就此打住,谁也不许再说!谁要是再说,出了啥事儿都是她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冤家搭档一回()
说过之后,恭为又站在白波的床前挺了一会儿,皱着眉头想了想,接着说道,你那个爷们在县署干活儿的姐妹,你马上就去她家,告诉她,让她和她当家的把嘴闭严喽!任啥人问起,就说不知道,没听说!
白波一听恭为说出了这个话,知道事儿严重,刚才说这事儿时还有点儿混浆浆的脑袋,这时可就是清楚楚儿的了!一骨碌就从床上爬起来,穿衣,一会儿的功夫就出了家门。这时的恭为早就没了影儿了。
恭为直接去了县警察局。
田胜左是河山县警察局的局长,恭为是河山城正街派出所的所长,俩人儿既是上下级,又是不分彼此的朋友。河山县警察局眼下只有局长而没有副局长,副局长的位子一直空着。对这个事儿,田胜左并不是很积极。田胜左是这么想的,自个儿一个脑袋都有整差的时候,别说是两个脑袋了。局长副局长两个脑袋想事儿要是能想到一块儿,那基本是不大可能的。副局长又不同于那些个股长,既然设了副局长,那就得让人家管事儿,可两个脑袋想事都很难想到一块儿去,你再让他管事,那不就得管两叉了嘛!为了更好地把局里的事儿整好,这个副局长设与不设,那得看时机成不成熟。真要到了时机成熟,到了非选择不可的时候,那这个人可得选好喽!田胜左琢磨这个事儿也有一年多了,自打满洲国成立,他被正式任命为河山县警察局局长的时候就开始琢磨了,但琢磨来琢磨去,也还是没有琢磨明白。田胜左的脑袋里有两个人选,一个是县警察局特务股的股长蓝野,再一个就是河山县正街派出所的所长恭为。实在说来,在田胜左的心目中,这副局长的人选只有一个,那就恭为。
钱忠的姑姑那天调包后被人送上了火车。送上火车是蓝野他们特务股负责的,送上火车后,一直把钱忠的姑姑送到德口的田胜左的老家的,却是恭为。这样说来,蓝野只知道钱忠的姑姑被田胜左送走了,但去了哪里却是不知道的。知道钱忠姑姑在哪里的只有恭为。
恭为见到了田胜左并没有直接就把媳妇儿白波跟自个儿说的话报给田胜左,而是问田胜左,局长对钱忠姑姑这个事儿是咋考虑的,局长打算让她在您老家就那么呆下去吗?田胜左一看这恭为一大早就跑到局里来,又问出了这话,心里就明白是有了情况了,就说,那咋可能呢!但眼下也是没有啥更好的法子。恭为瞅着田胜左说,局长,眼下,俺倒是有个法子,不知您觉得行不行。田胜左一听,眼睛就亮了一下子,说说看!恭为说,何不把钱忠姑姑给钱忠送回去?田胜左听了,瞅了恭为一眼,说道,你说那玩艺儿说的,俺要是知道钱忠在哪,俺留着他的姑姑干啥!诶?这么说,你是知道钱忠在哪儿啦?恭为没有说话,却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恭为幽幽地说,俺不知道,但俺想,有人知道。田胜左一听,眼睛就又亮了一下子。问道,谁?恭为说,这个人是谁,俺现在还真就不知道,但俺想很快就会知道的!田胜左瞅着眼前的恭为,就觉得恭为今儿个说话咋有点儿吞吞吐吐的,他有点儿明白恭为是个啥意思了!田胜左说道,恭为,你也知道,钱忠这个事儿日本人很是看重,前一段俺们正街那儿还响了枪,想来也是为的钱忠的姑姑。你说得对,钱忠的姑姑老呆在俺老家那儿,毕竟不是长久的法子。原来俺想,俺要是不把钱忠姑姑弄到俺手里,别的啥人就会把钱忠的姑姑整到他们手里,这个事儿不就麻烦嘛!现在看来,这个事儿还真就是个麻烦事儿!要把钱忠姑姑弄到手的人,说到底都是为了得到钱忠。俺想得到钱忠,是怕钱忠一旦被别的啥人弄到手里,命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说。俺担心的是这个,可别的啥人不一定这么想。当然,想逮着钱忠,最终还是为了汪春的事儿!俺想,钱忠给汪春当秘书,就是汪春有啥做得过了点儿,要说汪春是钱忠杀的,这个事儿你就是说出大天来俺也不信。但俺信不信不重要,眼下确实有些个人想逮着这钱忠,是不是都想逮着钱忠好知道事儿的真相,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有的是想杀钱忠灭口。所以俺才说这个事儿是个麻烦事儿。但事儿麻烦不麻烦都得办。这个事儿俺打算就交给你。你对钱忠姑姑的事儿比较熟悉,正街响枪的事儿也是发生在你们派出所辖区,这个事儿交给你们派出所正应该!那么的吧,这个事儿你就给俺担起来!有两样儿,一个是找出钱忠的下落,再一个是把钱忠的姑姑交还给钱忠,省得钱忠姑姑在俺的手里迟早是个事儿!
到了这时,恭为再一次瞅了瞅田胜左,接着就把他的媳妇儿白波的几个姐妹咋样一块儿喝酒,得知平明家的那些个人,全都倒给了田胜左。田胜左听到如此重大的情报,立时那精神头儿就不一样了,呲着板牙乐了。这俺以前咋就没想到呢!钱忠本就是河山县署的人,他同县署的那帮子人本就不会断了瓜葛!他的姑姑让俺县警察局给整了来,他要知道点啥情况啥的,尽管县警察局和县署并不是一回事儿,但县署的消息还是应该较比灵通!毕竟钱忠熟人多好办事儿!这回好,老天助俺!一个县署的小职员,竟也有如此贼胆!田胜左感慨。
恭为细细地说完了,静了一会儿,就又接着说道,局长,俺有个想法,你看可不可以这样。接下来,恭为就把自个儿的想法一股脑儿说给了田胜左听。田胜左听后,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妥!就按你说的办!
是!恭为站起来回答到。田胜左把这个事儿交给了恭为,知道这个事儿有了着落了,他知道恭为是个咋样的人!但他并没有就啥事都大放手。田胜左定定地瞅着恭为,问道,谱儿?到底有没有点儿谱儿?恭为瞅了瞅面前的田胜左,点头。有!局长,您给俺几天时间,俺一准儿把钱忠的事儿给您整明白!回头俺再向您报告!妥!那得几天?田胜左问。少则三天多则五天!妥!田胜左又说出了一个妥字!
恭为从县警察局出来,直接就去了他媳妇儿白波在正街一侧开的那个小商店。那店的门锁着,估计是白波正按照恭为的要求,跟她那几个姐妹说着恭让她说的话哪!转身要走,这时却见白波从不远处向这小店儿走过来。
白波开了门,俩人一前一后进了小店。恭为看了看小店儿货架子上摆着的各色东西,就问白波,跟她们几个都说了吧!说了。白波,有个事儿你帮帮忙行不?白波自打进了这小店就没正眼儿看恭为,这时瞟了恭为一眼,有些个嗔怪地说道,唉呀!恭大所长还能有事儿求到俺?不会吧?恭为也不瞅白波,也不接茬儿,就权当没听见!这个事儿算是俺求你!白波瞪了恭为一眼,算是?咋叫算是?说吧,啥事儿?你一会儿给县署那个叫平明的打个电话……唉呀!不行!还是等晚上的吧!晚上你到平明家去一趟,看看平明的媳妇回没回来,要是还没回来,你就跟平明说,你们那几个姐妹委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