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遥远的往事-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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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个瓜果啥的。俩人儿正值中年,身体也没啥毛病,日子过得也还说得过去,但有一样儿,就是没孩子。不是不想要,而是没有。那一年,已经上冬了,他们这条街上来了个小叫花子,精瘦,浑身那个埋汰劲儿就别提了。天儿冷,冻得大鼻涕长淌,那小叫花子抬起手来,用穿着的破袄袖子一抹,天天也不洗脸,那鼻涕就分别在袄袖子上和脸上厚厚地糊了一层。小叫花子自从出现在这条街上,特爱跟老黄这两口子近乎,就象老黄两口子前世修来的似的,小叫花子每天都在这两口子身边儿转悠。开始,老黄两口子看小叫花子可怜,就给点儿窝头啥的,时间一长,老黄两口子就从那小叫花子嘴里知道,这小叫花子的家原是关里的,家里穷,一家人就到这关外来踅摸活路,可没曾想,出了关,过了奉天,本想到这东边的山区找个地儿落脚,一家人却走散了。这小叫花子只身一人到了东甸,这都有一年多了。老黄两口子一听,就更加可怜这小叫花子。小叫花子嘴儿甜,会说话儿,就象小猫小狗似的,常常站在老黄两口子面前,直勾勾地瞅着这两口子。有一天,这小叫花子忽然对老黄两口子说道,大叔大婶,你们对咱真好,咱以后就给你家干点儿啥活儿不行吗?咱也不要啥工钱,只要有口饭吃就行!大叔,行不行啊?说着就上去摇老黄的胳膊。老黄两口子都到了这个岁数还没有孩子,已经灰了心,就想,也不知是前辈子做了啥孽,到了这时连个孩子都没有,这辈子就得绝户了!初看到这小叫小花子,虽然埋汰点儿,长样儿也不咋的,但这都不是啥大事儿,埋汰洗洗不就干净了嘛!长样儿难看,这是因为小,那要是再往大了长长,还不定是个啥样儿呢!说不定就出落成亮堂堂的大小伙子了,那也是不一定的事儿!只是有一样儿,不知这小叫花子的根底儿,那要是出身在啥不好的人家儿,再有点儿啥不好的脾性,那可就不好整了!有了那么几回,老黄两口子就有些个动心,但心里还是有点儿拿不准,得再瞅瞅,再端详端详!那小叫花子是绝顶聪明,老黄两口子心里有了活动气儿,早被那小叫花子看在了眼里,就天天儿跟这两口子近乎,叔儿婶儿成天地叫,直把老黄两口子叫得有点儿迷糊了。那两口儿商量,孩子是个好孩子,只是有点儿不知底儿!怕就怕将来,他的爹妈再找过来。老黄说过这话就瞅着自个儿的媳妇儿。老黄媳妇儿说,找啥找!这都一年多了,要找早找了,还用蹭到今儿个!正好咱还没有孩子,就把他留在身边儿得了!如果不放心,暂时先不说是收留他,就是让他在咱这儿帮着看看摊儿啥的,等到心里有了底儿,再正规地认他做咱的儿子不是挺好嘛!老黄一听,这娘们说的是那个理儿,就先这么着!
那小叫花子真就是个好孩子,伶俐乖巧,活分勤快。时间一长,老黄两口子对这小叫花子真是绝顶喜欢!一来二去,这就一年多过去了。老黄两口子从小叫花子的嘴里得知,小叫花子姓庞,在关里老家时,是念过两年书的。老黄两口子一听小叫花子念过书,那个高兴啊!孩子岁数还小,那得接着念书。口挪肚攒,省下俩钱儿供小叫花子念书,小学念完竟然考上了中学!考上了不是吗?念!咱两口儿接着供!中学这眼瞅着就要毕业了,接下来咋整?就咱这样的人家儿,孩子能念到中学,那已经够出息的了!就在这时,好事来了!
做买卖有个好处,尤其是象老黄两口子这样做小买卖的,三道九流,任啥人都能接触上!这个事儿可怪不得老黄两口子,啥人不都得吃点儿瓜果啥的,除非你是个叫花子,但叫花子也不是不想吃,而是没钱,买不起!老黄两口子成天在街上卖瓜果儿,认识的人那可多了去了!其中有一个是警察,姓崔。崔警察见老黄两口子人儿挺好,他那个孩子也不错,正赶上县警察局招人,他就跟老黄两口子说,你们那孩子念了那么多年的书,也差不多了。你们两口子也不容易,差不多就行了,这不中学就要毕业了嘛!干脆给你那小子找个活儿干得了!老黄两口子一听,就笑着说,崔警长说的是。这回咱那小子毕业了,说啥也不能再让他念了!咱这公母俩儿起五更爬半夜的,他念那么多书干啥,下来帮着干点儿活儿得了!
小叫花子中学毕业,那可是高文化程度,是知识分子了!县警察局一看,尽管长样儿差点儿,但看上去还算端庄,真就把小叫花子给招了去!到县警察局上班儿的头天晚上,小叫花子跪在了老黄两口子面前,正式改口,就叫老黄两口子爹妈了!小叫花子说,从今儿个往后,咱就是爹妈的儿子。咱原来姓庞,名字叫大宝,大宝咱还叫着,但姓咱要改作姓黄,姓咱爹的姓!老黄两口子听在耳朵里,高兴在心里,欢喜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黄大宝有文化,人也干练,在东甸县警察局干得实在欢实,深受好评,很快就被提拔做了副股长。日本人来了,黄大宝的路子没有受堵,反而更顺畅了,竟然当上了股长,而且是特务股股长!老黄两口子一看自个儿的儿子路走得平整,上升得也快,起初心里非常得意,但当他们听说儿子这个股长是特务股股长,心里就是咯噔一声!特务股股长?那不就是特务头儿吗?好人谁干这个!但也没招儿,儿子当官的趋势是上升的,这不就是好事儿嘛!再说,尽管,这黄大宝真就跟亲生儿子一样儿,但毕竟不是亲生的,孩子也这么大了,咱这做老的,那还能说啥!
是不能说啥。他们还不知道,他们这个儿子并不就是中国人的特务,而是日本人的特务!
东甸县警察局的人都知道黄大宝的绰号叫拳头。这个绰号是根据他的长样儿叫出来的。实际上,他的这个绰号也是他在日本特务机关里备案的代号。拳头这个绰号,是凡认识黄大宝的人差不多都知道,可是他在日本特务机关里的拳头代号却只有王儒一个人知道。
黄大宝除了这个代号有些个特殊之外,他还有一样是特殊的,就是他也是一个忍者。黄大宝是同王娟娥和王娟秀同一个批次受到招募的,一前一后到了中国。他们得到的指令是相同的,那就是潜伏,天皇需要的时候,为天皇献上自个儿的一切。黄大宝得到的具体指令是成为中国东部边陲一个城市的一户市民家的儿子。碰巧,东甸县警察局招人,黄大宝得以成为东甸县警察局的一名警察,接着又成为了特务股的股长。黄大宝的潜伏曾经得到关东军特务机构的嘉奖,这个嘉奖,当然,除了关东军军部高层和王儒知道外,再就没有任啥人知道。也没有必要让啥人知道,效忠大曰本关东军,效忠大日本帝国,效忠天皇,那还需要啥人知道!
第一百零九章 重见救命人()
黄大宝面对着一堆中草药发呆,他忽然想到,会不会是那张包药的草纸上有啥说道儿,急把那张草纸拿到手里,左看右看,并不见有啥异样。草药上没啥说道儿,包药的草纸上也没啥说道儿,剩下的也就只有那装药的袋子了。在同那从荆志国家出来的人打斗的时候,曾经扯坏了那人拎着的布袋子,同时也扬了一地的药,那个布袋子里面原来装着的应该是还有一包的!只不过是当时就扯碎了!想到这儿,黄大宝就突地站起身,从自个儿租住的那间民房里出来,再次奔向刚才他与那人打斗的地儿。黑灯瞎火地找,撒了一地的药还在,但却不见了那包装草纸和那破布袋子,再满地找!找着了,草纸就在路边儿。很快,那破布袋子也找着了!一并带回住处。这回可是除了那撒在地上的中草药,所有的物件就都在这儿了!再反来复去地看,不论是布袋子还是包装纸,上面确实是啥也没有。没有也得留着,那万兴上面有啥一时看不出来的呢!包装纸上要是有一时看不见的字儿啥的呢!他把那包装纸和那破布袋子叠起收好,坐下来琢磨。
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儿,黄大宝觉得,按照任东的命令,自个儿想要的东西决不会在这袋子里和这两包中草药里。这些个东西只是一个幌子而已。荆志国如果真是把那个从汪春车的残骸上抠下来的东西交给了那个人,东西也应该在那人的身上,那人决不会把那东西就那样放在袋子里或草药里明晃晃地拎着。但黄大宝分析,在这个时候,荆志国肯定不会将那个黑黢黢的东西交给啥人,那东西放在他那儿比放在谁那儿都安全。今儿个晚上发生的一应事儿,虽然在这破布袋子上和这包装纸上没发现啥,但也并不是任啥可疑处也没有。那取药人为啥不正常走门,而是自个儿翻墙跃到荆志国家的院子里?更主要的是,那人身上的功夫可不是一般的功夫,这真要是比划起来,自个儿要胜他也是很难。荆志国是奉天的大特务头子,他结交的人中有这样的人,按理说也不足为怪,但怪在荆志国一家人在送这取药人出来时,三个人啥也不说,只说是,大哥慢走,这样一来,外人听上去很难分辨这来人的身份,以及这人与荆志国一家的关系。这人看上去应该不是奉天本地人。黄大宝判定,这人来取药就是个幌子,药丢与不丢,都不会对这来人产生啥影响,很可能,这人来荆志国家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要办的事儿已经办完了。这样想来,黄大宝就觉得,那人既然事儿已经办完了,他就没有必要再在奉天逗留。如果现在就整些个人去奉天火车站等地儿候着行不行呢?黄大宝觉得,也不是不行,但却不一定能收到啥预想的效果。因为刚才,在昏暗的街灯下,他躲在暗处,只是看到了一个瘦瘦的中等偏上身材的人,别的一概没能看清,那你上哪儿抓谁去!再说,你就抓着了又能咋的?人家到亲戚或者朋友家来取药,你能说人啥!想到了这些个,黄大宝就是一阵摇头。别的暂时就别想了,还是把刚才的情况向大佐和任东报告吧,这个事儿对哪一方不报告也不行!咱在这儿呆了也有些个日子了,总不能啥发现也没有吧!但这破布袋子和这包装纸就不能交给任东,只能交给大佐了!
送走了白果,陈果回到楼上自个儿的卧房,坐在床前的沙发上,陷入了沉思。荆志国在白果未到之前,就跟她说过,来的这个人姓白,叫白果,是大爷让他来取药的,大爷两腿的风湿毛病总也不见好。这个人姓白,那就没啥说的了,姓啥,那不是自个儿能选择的,那要是另改自个儿的姓氏也不是不可以,但你的本家姓氏可还是摆在那儿的!有趣儿的是他的名字,单字一个果字,跟咱的名儿是一个字儿!这不用说,就是巧合而已,但咱确实在哪儿,在啥地儿见过这个人!这是肯定的!陈果对这个事儿确信不疑!睡觉是睡不着了,索性下了楼。荆志国并没在楼下。陈果有些个奇怪,她在楼上时,并没有听到荆志国上楼。她又打开房门,朝院子里撒目了一圈儿,也不见荆志国的踪影。难道这一会儿的功夫,荆志国出去啦?那咋也不说一声呢?陈果知道荆志国干着的那个活儿都是些个诡秘的事儿,见怪不怪,等着吧!她正这样想着,已经听到了荆志国在院子里的声音。回来了!
“你这一天神神叨叨地,都干啥呢!吓人巴啦的!”
“没干啥。咱怕大哥出事儿,出去瞅瞅。”
“没事儿吧?”
“没事儿!”
“你这个大哥是哪儿人?”
“咋?你咋问出这话来了呢?头前不是跟你说过,是大爷让他来的嘛!”荆志国奇怪地看着陈果。
“他不是你们荆家沟人吧!”
“诶?你咋知道?”
“咱咋就不知道?”
荆志国一听陈果说出这话,就愈发惊奇地看着陈果。
“这个人咱见过。”陈果说。
“见过?你在哪儿见过?”
荆志国努力回想,他可是上次回荆家沟才见到的这个白果的,陈果上次并没有跟他一起回去,她不可能在荆家沟见过白果。
“在哪儿见过,咱可是想不起来了。你说说他是哪儿人,或许咱能想起来在哪儿见过。”
“这个人,咱听大爷和志义大哥他们说,好象是茨沟的。”
“茨沟?”
“啊,茨沟是离咱荆家沟有二十来里地的那么个屯子。”
这回轮到陈果惊奇了。
“诶?那他咋跟你们荆家沟扯上的呢?沾了亲戚?”
“唉呀!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
“说说,说说!咋回事儿?”陈果一听,来了精神。
“说啥说!都半夜了!”荆志国还是那句老话。
“半夜就半夜!你能睡得着吗?”
也是。接着,荆志国就把自个儿咋样让胡子绑了票儿,以及最近这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