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阙虹飞-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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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招辛辣歹毒,却是攻向人身要害重穴,诡奥难防。
郭道威竟出人预料远离陆姓少女走了开去,若无其事般,负手旁观。
两人四掌堪近少女,突猛然撤招身形一分,左腕一抖,掣出两根活扣倒须逆刺铜鞭,抖得笔直。
“霍霍”啸空,鞭势如一职怒龙搅海向陆姓少女头上砸去。
显然他们肉掌不敢轻撄碧虹剑锋芒,只虚攻出手,一俟可趁之机,才全力雷霆猛击。
陆姓少女右碗一振,只见剑芒流转,飞虹掣电,叮叮两声剑鞭交击音响传出,两人突发出冷哼倒跃而退。
就在此一霎那间,殿角两侧暗庑中突掠出十数条人影,迅如电奔向陆姓少女扑去,郭道威亦同时发难,一鹤冲天掠起,头下足上,左进吐出一片排山罡力猛压而下,右手五指却攫夺那口碧虹剑。
郭道威算准际姓少女出剑未撤,真力衰竭之际猝袭出手,在此瞬间盖世武功也一如常人,寸铁加身亦要丧命,何况全力施为。
但,殿外突卷入一股暗劲,逼得郭道威等人疾翻了开去,心内极为震翻。
一双最先袭向少女的汉子,不但被少女剑芒鞘断铁鞭,腕臂之上划开一条血槽,鲜血涔涔溢出,被殿外卷入一股暗劲撞得身形跌出三四丈外,额青鼻肿,狼狈不堪。
郭道威面色一变,喝道:“何方朋友伸手向郭某为难?”
只听殿外传来阴冷语声道:“老龙神越来越狂妄了,竟敢在展某辖境逞凶作案。”
郭道威一听,就知是何人,面目又是一变,暗道:“展天行为何不在燕京总坛?来此鲁境,莫非亦是图谋陆曼铃碧虹剑上那颗避毒珠,不知他在何处得来风声,难道是陆曼玲情急乞援,展天行也不致于来得这快。”
惊疑之际,只见玉虎帮主展天行率着廿余人走入殿中。
藏身正面的奚凤啸不禁一怔。
原来他瞧出展天行身后紧随着一人,正是自己恨入骨髓的庞镇寰,忖道:“茅焕心疑鬼脸老者乃庞镇寰易容扮装,如果属实,那庞镇寰居心若测,他投在玉虎帮内必有所为,且看他们双雄斗智,鹿死谁手?”
这时陆曼玲反而闭目合晴,运功调息起来。
郭道威一见展天行走入,抱拳一揖含笑道:“展帮主说话未免太武断了吧,贵帮总属北五省十数年,几曾见过上官令主派人至贵属辖境内逞凶作案……”
展天行道:“眼前事实不就摆明了么?郭老师须狡词诡辩。”
郭道威不禁气往上撞,冷笑道:“展帮主,不可为了一个贱婢伤了你我两家和气。”
展天行暗中一皱眉,只觉茅焕暗中一牵衣袖,不禁灵机一动,哈哈大笑道:“展某不能不过问此事,否则若传扬开去,江湖中当贻笑我展某惧怕上官相,此事须要听听郭老师如何说法再作定夺。”
庞镇寰低声附耳道:“贵帮主时实不宜明树强敌,长线放远鹞,还怕碧虹剑化龙遁去不成?”
郭道威听出展天行口气转和,显然心有顾忌,不禁精神一振,抱拳笑道:“郭某奉命志在取剑,别无所求?”
茅焕立时接道:“帮主,玉虎帮与老龙神一向唇齿相依,忧戚相关,切不可为了不相干的事伤了和气。”
展天行颔首道:“贤弟,你看着办吧!”
玉面张良茅焕慢慢走向陆姓少女之前,欠身一揖道:“陆姑娘!”
只听陆曼玲寒声叱道:“姑娘剑在人在,剑亡人亡,阁下无须多费唇舌。”
自诩智计过人的玉面张良茅焕不禁面上一红,含笑道:“死有泰山鸿毛之别,姑娘不可以身殉剑,剑失犹能壁回,人死岂能复生,请姑娘三思。”
陆曼玲知展天行本与上官相本是一丘之貉,表面上仁义道德,其实凶残狠辣,犹有过之,冷笑道:“我意已决,无须多言。”
茅焕长叹一声道:“看来姑娘自有成竹在胸,毋须杞人之忧,唯恐姑娘万有一失,老朽未免愧对故人。”
陆曼玲心中一动,道:“阁下认识先父么?”
茅焕朗笑道:“老朽与令尊乃总角之交,共事一师启蒙,昔年与令尊在琼岛玉案坪对奕一局,耗费三日三夜,其时姑娘还在髫龄,侍酒在旁,大概姑娘已日久淡忘了。”
陆曼玲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茅叔父,还望看在先父情谊上,鼎力成全。”
茅焕暗道:“好厉害的丫头!”遂微笑道:”姑娘还是听老朽说话为妙,不可为剑丧身。”
陆曼玲摇首坚决答道:“不行!”
茅焕苦笑一声,道:“既然如此,老朽也不欲强人所难。”说着转面注展天行道:“属下不能因私徇情,但望帮主能置身局外。”
展天行与茅焕心意相通,已知茅焕话中含意,两道冷电精芒逼注在郭道威脸上,沉声道:“郭老师,你志在取剑,但不可伤人,陆姑娘如有毫发损伤,郭老师休想生离鲁境,言尽在此。”话落,大袖一展,率众退出大殿而杳。
一刹那间,殿内又落入一片如水沉寂,气氛阴森异常。
陆曼玲抚剑跌坐不语,面寒如冰。
郭道威目光闪烁乱转,显然首鼠两端,他知展天行故作大方,就是自己取得碧虹剑,展天行不劫夺出手,想要离鲁境,无异于难于登天。
思维再三,只觉筹不出一个良策,不禁狠一咬牙,暗道:“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展天行未必就能无惧令主寻仇。”
目光一瞥手下,打一眼色。
一个眇目独眼瘦小老者暗暗蹑在陆曼玲身后两丈远近,全身真力蕴聚在两臂十指之上,独目凶光暴炽,矮身欲扑。
只见郭道威双掌子胸疾翻,拂推而出,一片如山潜劲猛袭而去。
那独目老者一见郭道威出掌,立时激射而出,快如奔弩,十指箕张,出式“飞鹰攫兔”指劲戳向陆曼玲两胁。
陆曼玲似背后长了眼睛,碧虹剑回腕扫出,一溜寒芒暴涨,竟似脱手驳剑飞出。
奚凤啸窥见,不禁暗自赞道:“好剑法!”
他尚未曲尽其妙,一瞬不瞬凝视在陆曼玲身上,欲悉这上乘剑学神奥。
只听独目老者惨叫出声,剑芒透胸而过,激射的身形叭哒坠地,血涌如注。
碧虹回撤之际,散立两侧的匪徒纷纷挥刃扑向陆曼玲,那郭道威掌势已逼至陆曼玲。
郭道威大喝道:“贱婢心狠手辣,饶你不得。”
陆曼玲剑势甫撤,无法迎击,知不能幸免,猛一横心,两指欲功力捏碎剑柄上那颗避毒珠,但身形迅徉无伦地仰面倒下,犹存侥幸的念头避过郭道威这雷霆一击。
蓦地——
一声大喝传来,随着震天巨响,大殿屋面哗啦震开两丈方圆,砖瓦如雨中飞泻一条庞大身影,带着猛厉无形罡气,逼得郭道威功败垂成纷纷倒翻了出去。
奚凤啸看出这飞泻面下的身影正是寺外所遇的江湖怪杰,风尘神乞长孙琰,不禁暗自惊诧,心说:“怎么他藏身在我身旁,尚懵若无觉,此人武功高强,不知是何来历,看来亦是图谋碧虹剑而来。”
长孙琰身形甫一沾地,怒视郭道威喝道:“老化子生平嫉恶如仇,还不束手就死。”
郭道威一见此人形象,猛忆出此人就是武林宵小,闻名丧胆之风尘神乞长孙琰,不禁心神骇震,知图剑夺珠之念,已成泡影,迅疾转身窜向殿外遁去。
其余匪徒亦纷纷遁窜无踪。
长孙琰放声大笑,笑声宏烈,尘落如雨,弥漫扬空。
陆曼玲已仰身坐起,悠悠叹息道:“长孙师伯,后路艰危将更甚于眼前,岂可得意太过。”
长孙琰怪目一瞪,道:“你这丫头是倔强如昔,出语顶撞,你几时见过老化子面临强敌时长吁短叹,忧惶不安。”
陆曼玲道:“侄女怎敢顶撞师伯。”
长孙琰望了陆曼玲两腿一眼,道:“你可是两腿有伤不能动弹么?”
陆曼玲道:“郭道威无耻卑鄙,途中屡施猝袭,因黑夜中无法兼顾,不幸为龙须刺所中,侄女逃来此寺将腿上穴道都封闭住,龙须刺虽然奇毒无比,但有避毒珠能解,可保无虞,然而龙须刺上逆鳞倒钩无法起出,只能以搜宫过穴之法用本身三昧真火逐穴焚毁。”
老化子大笑道:“高明之极。”
陆曼玲道:“侄女如此做法另有深意在内,不想为展天行破坏无遗。”
长孙琰愕然大诧道:“你把我老化子搞得糊涂了,不知是否能说给老化子听听。”
陆曼玲摇首笑道:“壁缝有耳,事过境迁,不说也罢。“说罢,闭目调息行功。
长孙琰闻言,目中精芒电射,仰面冷笑道:“屋上那位朋友好下来了。”
这话是明点奚凤啸,但久久无半点回音。
老化子须发怒张,冷气一声,道:“居然敢违忤老化子之命,胆子委实不小。”
蓦闻殿外随风送入一个冰冷的语声道:“须知长江后浪摧前浪,一辈新人换旧人,如今武林人才辈出,臭老化子别把话说得太满了。”
长孙琰不禁脸色一变,厉喝道:“朋友想必身手高绝,何妨现身一见。”他听出语音显然不是奚凤啸。
老化子为人义薄云天,披肚沥胆,就是性情爆烈如火是他唯一缺点,只见一个黑衣蒙面人冉冉如魅影凌风飘入殿内。
蒙面人笑道:“我遵命入殿,老化子有何训诲。”
老化子怪目一瞪,道:“阁下既说此狂话,老夫子意欲领教。”
蒙面放声大笑道:“你们两人处境危如垒卵,四面楚歌,朝不保夕,你这老化子尚有此闲情逸致,寻人较量,兄弟不胜钦佩。”
长孙琰怒道:“谁与你称兄道弟?”
蒙面人冷笑道:“总不成要我叫你一声前辈,只恐你无此福份。”
长孙琰激怒得无名火高三千丈,右掌一式“推波助澜”,呼地直劈过去。
掌势方出,蒙面人巳自飘闪了开去,低喝道:“且慢,你我无怨无仇,实犯不着以死相拚,不如以五十招为限,打个小小赌注如何?”
长孙琰不禁一怔,道:“如何赌注?”
蒙面人微微一笑道:“说实在话,你我武功相差有限,强也不会强到那里去,你如胜了,兄弟当助二位逃出重围……”
长孙琰不禁冷笑出声,张口欲言。
陆曼玲一直在行功调息,蒙面人之来,似若无闻,突然出声道:“长孙伯父,你听他说下去。”
长孙琰鼻中冷哼一声不语。
蒙面人望了陆曼玲一眼,笑道:“兄弟倘侥幸获胜,姑娘那口碧虹剑暂借兄弟一用,三日后定璧还原赵。”接着又道:“兄弟这是出自善意,恐无兄弟之助,碧虹剑未必能保全。”
长孙琰冷笑道:“心怀鬼蜮,口蜜腹剑。”
陆曼玲道:“长孙伯父是否无制胜把握?”
长孙琰不禁双眉连轩,道:“你这丫头也不相信我老化子了。”
陆曼玲道:“伯父既有制胜之能,何妨一赌。”
长孙琰被陆曼玲拿话一扣,登时哑口无言。
奚凤啸仍伏身殿顶,他不愿与老化子为敌,老化子激他现身,佯装未闻,蒙面人一现身,只觉这蒙面人体态甚熟,心中大诧。
此刻见蒙面人以碧虹剑相赌,陆曼玲用激将之法逼得老化子不能自下台阶,暗惊蒙面人与陆曼玲两人却是心情至工、智计超群之辈,暗道:“我倒要瞧瞧情势如何发展下去。”
只见蒙面人朗声道:“兄弟所下赌注谅蒙同意么?”
长孙琰吃蒙面人又是一激,更是火上浇油,厉喝道:“好。”左掌直劈,右肘横推,步法移宫换位,出手快如电奔。
蒙面人身形微侧,右掌一招“犀牛望月”,反向老化子来掌扫去,左手两指疾点推来肘骨。
长孙琰出招快,换招更快,手法一变,展开步眼,连出五招,攻向部位无一不是要害重穴。
只见掌影漫空,劲风强猛,逼起殿内积尘,弥漫如雾,威势骇人。
蒙面人显然亦是武林名宿,出招之奇,换式之快,较之于长孙琰毫无逊色。
两人兔起鹘落,激搏猛烈,四外风生,啸空如雷,棋逢敌手,转眼廿招过去,尚是无分轩轾。
蒙面人每至十招,即朗笑道:“承让了!”
长孙琰武力虽高,养气功夫却不如蒙面人,只觉气愤欲炸,真力发出不匀。
蒙面人当可察觉出来,不禁暗暗心喜。
片刻,四十招已过去。
陆曼玲冷冷出声道:“不用打了!”
两人闻言一怔,霍地身形疾分,止手不攻。
长孙琰转面目露诧容,问道:“尚未分胜负,五十招不到为何喝阻?”
陆曼玲冷冷答道:“伯父已然输了,还用打么?气乱则种昏真力不能收发由心,难道伯父硬要明落败着,才算心服口服?”
长孙琰只觉陆曼玲之话一点不错,但颜面攸关,怎能服输,双目一瞪,张口欲语。
陆曼玲已摇手微笑道:“伯父无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