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阙虹飞-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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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阳图解”四字一出,举座不由大震。
郑嵩燕神色一变,沉声道:“丁老师为何血口喷人,在下等不过路经郊外发现二霸已死下骑察视一眼,至于‘白阳图解’之钥为在下获有,更是无稽。”
丁洪钧摇首微笑道:“丁某也是风闻而来,并非目击,但目击者已将此事传布开来,不到数日即轰动整个武林……”
郑嵩燕厉声道:“何人目击。”
丁洪钧答道:“丁某已说过风闻此事,何人目击那要问郑公子你了,郑公子既否认其事,丁某也不便再说,容后相见。”说后,转身向催命双判走去。
郑嵩燕神色大变,一脸铁青,他做梦也想不到黄河二霸之死竟涉及“白阳图解”要知“白阳图解”乃数百年来武林中人无不梦寐欲得之旷代绝学。
这样一来,郑嵩燕无异是惹火烧身,冷笑道:“丁老师且慢,容在下说明,黄河二霸实是死在绝毒暗器之下,暗器确为在下取出,丁老师见多识广,必知暗器来历。”
说时丁洪钧转过身来,两道森厉目光盯在郑嵩燕伸在怀中的右掌上。
此刻,连金针坠地均会铿然大震,楼面诸人不约而同眼神投注在郑嵩燕身上,屏息无声。
郑嵩燕手方伸出怀中,尚未舒掌,突然狂飚大作,灯烛全熄,一瞬间伸手不见五指,只闻郑嵩燕闷哼一声,庞镇寰立即扇开火熠子,一道火光升起。
狂风立止,火光映照下只见郑嵩燕一脸铁青,掌心空空如也。
高俊保庞镇寰不禁心神一凛,均知一双铁蝙蝠在灯光一熄间为人劫走,劫走之人就在这吟诗楼上。
郑嵩燕一双怨毒的眼神逼视在丁洪钧身上,久久不移。
丁洪钧冷笑道:“郑公子莫非疑心丁某所为?哼,丁某人尚不屑既做于前,而又不敢承认于后之事。”
话中有刺,郑嵩燕闻言目中猛泛杀机,厉喝道:“丁老师,无须咄咄逼人,在下尚不把玉虎帮放在眼中。”
丁洪钧哈哈大笑道:“今晚之事。有目共睹,丁某并非寻衅而来,郑公子岂非作贼心虚,丁某未存计较之心,只怕老龙神上官相未必放过阁下。”说着走回座中。
店伙忙着点燃灯烛,全楼重放光明。
忽地,美艳少女桌上一个面目森冷汉子缓缓立起,走向郑嵩燕之前,道:“兄弟,奉命前来请问阁下,黄河二霸是死在什么暗器之下?”
郑嵩燕道:“尊驾奉何人所命?”
“奉咱们姑娘之命。”
郑嵩燕望了少女一眼,道:“是两只铁蝙蝠致死。”
面目森冷汉子傲然一笑道:“武林中并无人用铁蝙蝠暗器,有谁保证确有其事。”
高俊保庞镇寰同声道:“在下当场目击。”
那汉子冷冷一笑,道:“黄河二霸尸体上一双铁蝙蝠暗器尊驾为何起出?”
郑嵩燕道:“在下另有缘因,无非恐从铁蝙蝠身上查出真凶是谁。”
那汉子森冷一笑,道:“欲盖弥彰,居心实不可测,铁蝙蝠本属空穴来风,骗得了谁?”
“片刻之前狂风吹熄灯烛时为人劫走。”
童彪倏起立掠至郑嵩燕之前,冷笑道:“这话骗鬼,南天三燕在武林中声名比我等黑道人物还臭,怎能见信。”
突从郑嵩燕身后窜出一条大汉,厉喝道:“狂徒无礼,你在找死。”一溜寒光电奔出手,刀风锐啸,刺向童彪胸前开坎死穴,凌厉之极。
童彪竟视若无睹,刀尖堪距五寸之际,右掌突电光石火般一拂出手。
大汉一声狂嚎出口,叭哒倒下,胸口鲜血如泉喷出,一柄钢刀正插在他那胸口,正是他自己兵刃。
南天三燕不禁大感震怒,行功运臂,蓄势待一击出乎。
蓦地,吟诗楼上正上叭的一声,钉着一杆三角小旗,上绣一条五爪赤龙。
群雄中有人出声惊道:“老龙神信物。”
美艳少女盈盈妈然一笑道:“我们回去吧,置身事外方为上策,让他们自相残杀。”
莺声沥沥,甜脆悦耳,随着四个面目森冷汉子步下楼去。
天杀星丁洪钧望望正梁上绣着五爪金龙三角小旗一眼,蹙眉冷冷一笑,领着崔命双判拾级下楼。
郑嵩燕铁青着脸,冷笑一声,舒开右掌迅如电光石火抓向三角小旗。
“且慢!”
一声大喝出自成都广达镖局总镖头五行掌邓炳煌口中。
郑窝燕闻声一怔,转面道:“邓总镖头何故喝阻?”
邓炳煌,道:“老龙神信物一现,上官相三日内必来成都,侦访二霸死因及白阳图解宝钥,在未水落石出之前,未必与郑公子伸手为仇,但如拔下龙旗,无异自承杀害二霸。”
郑嵩燕苦笑道:“邓总镖头话虽不错,但当时二霸身死之际,仅有我南天三燕在场,路人目击者将风声传开说在下杀死二霸,在下何可申辩,武林中视南天三燕本为一丘之貉,那高龙二兄挺身作证,又有谁能见信。”
邓炳煌道:“无论如何,总以不拔是为上策。”
突然,庞镇寰似想起一事,朗声高叫道:“九荫……九荫……”
一连唤了两声,并无回音。
庞镇寰神色一变,身形穿空翻出楼外疾泻而下……
奚凤啸因一时好奇,竟暗蹑在那美艳少女及四个面目森冷的汉子之后登楼,隐在楼口栏侧探首觑望。
吟诗楼上一切情景均深映在他的眼帘,郑嵩燕掌中二只铁蝙蝠暗器被人劫走,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他一人知情。
但见那风华绝代的翠衣少女随四汉子下楼,不禁一慌,急急转身。
正好一个黑衣汉子跨步下楼,发现了奚风啸神情有异,脚步一蹴,点在奚风啸脊后“尾闾”穴上。
奚凤啸猛感眼前一黑,脑中天旋地转,但听少女一声低喝道:“不得鲁莽。”
他只觉身躯被人挟住疾行,一缕淡淡的幽香送入鼻中,耳边风生,不知跑了多远,始放落于地面,胸前被点了一指。
奚凤啸晕眩之感消失,睁目只见少女一双妙目凝注自己,方欲说话,蓦感喉间一甜,禁不住口中喷出一股泉涌黑血,人却晕厥过去。
美艳少女叹息道:“可怜的孩子,内伤竟如此沉重,崔星五,你怎么对不会武功之人下手辣毒如此?”
崔星五目露惶恐之色道:“姑娘,小的仅点了他的晕穴,交未施展辣手。”
少女诧道:“这就奇怪了。”仔细打量了奚凤啸一眼,发现颊上有五条鲜明指痕,恍然省悟,从怀中取出一只翠玉小瓶,倾出一粒墨绿色的药丸。
崔星五等四人目中不禁流露出钦羡之色,显然这翠绿色药丸乃是一种稀世灵药。
少女将药丸喂服奚凤啸口中,奚凤啸虽然晕厥,却神智并未全部丧失,只觉药丸入嘴即化为一缕琼浆顺着咽喉流入腹中,一股热流循着周天直透四肢百骸,不由精神一振,翻身坐起,道:“多谢姑娘救命之德。”
少女晶澈双睁凝视着奚凤啸,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发现你一无武功,为何藏腑内伤沉重。如不救治,将终生贻恨无穷,所以不惜赐你一粒灵丹。”
奚凤啸嗫嚅回答姓名及负伤经过,他只觉少女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答完话壮着胆问道:“姑娘尊姓芳名还请见告,奚凤啸日后若有寸进,必肝脑涂地图以相报。”
少女展齿一笑道:“我名何湘君,当时黄河二霸身死之际你未发现因何致死的么?”
奚凤啸摇摇头道:“我不敢妄指,但二霸奔骑掠过,郑公子制止马奔之势,二霸身形立时歪倒跌下骑来。”
何湘君怔得一怔,道:“如你言属实,倒是未便断言二霸丧在郑嵩燕手中,但郑嵩燕在二霸尸体上取出何物你也不知道么?”
奚凤啸道:“不知,路人围睹,我亦因与路人答话致遭庞公子之怒。”
何湘君叹息一声道:“你尚要回到郑嵩燕府中吗?”
奚凤啸不禁一呆,半晌答道:“凤啸孤儿,为庞老爷子收养,但因耿介成性,每不合庞公子之意,屡遭辱责,常觉寄人篱下总无出处,无奈念及庞老爷子之恩不忍遽别。”
何湘君樱唇一动,欲言又止,蓦地,夭外遥处起了一声长啸。
崔星五面色一变,沉声道:“丁洪钧老鬼及夺命双判追踪来了,他疑心姑娘夺得郑嵩燕之物……”
何湘君低喝道:“你等散开,由姑娘独自一人应付。”
四个面目森冷汉子一跃而开,隐在树后。
奚凤啸紧随着崔星五之侧,探目外视。
暮春二月,晚风袭衣尚有料峭寒意,奚凤啸体质单薄,素来畏寒,但今晚却有种阳和感觉,兀立在晚风中毫无畏缩之意,暗暗诧奇。
寒月中天,散出淡淡银辉,郊野景色迷蒙,远处不时传来一声农村犬吠,冲破这如水寂静夜空。
何湘君卓立草地中,晚风拂动云鬓乌发及长长衣裙,宛欲姑射仙子御风飞去,美绝人寰。
只见三条黑影流星而至,渐渐显出丁洪钧及夺魂判身形。
丁洪钩三人一见何湘君若无其事般屹立草地中,不禁愕然止步。
何湘君徐徐抬起皓腕,个水葱般玉指,一掠云胡乱发,娇靥上泛出妩媚巳极的笑容,曼妙出声道:“三位是找我么?”
丁洪钧三人不由得心神一荡,赶忙收敛心神,丁洪钧干咳了声道:“老朽只相求姑娘见告黄河二霸是否死在郑嵩燕手中?”何湘君凝眸不答。
丁洪钧老脸不由一红,道:“白阳图解宝钥与老朽关系甚大,方才吟诗楼上狂风吹熄灯烛,郑嵩燕掌中之物乃姑娘取得,是以断言姑娘必知真情,故有此一问。”
何湘君眼皮微抬,目中两道神光如挟霜刃,道:“丁老师目光居然如此锐利,请问我在郑嵩燕掌中取走何物?”
天杀星丁洪钧不过是凭空意断,何尝目击,料不到姑娘有此一问,不禁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童彪突厉喝道:“丁堂主,空言无益,不给这贱婢一点颜色瞧瞧,不知我等厉害。”
话尚未落音,何湘君电闪欺身,右掌迅如电光石火拍出。
“叭”的一声,童彪啊哟出口,左颊挨了一下重的,齿血进出,直打得童彪虎眼冒金星,奇痛澈骨。
童彪厉喝道:“贱婢找死。”
双掌抡攻猛举,掌势仅及半途,潜力已自逼人。
何湘君银铃娇笑一声,右掌一式“飞絮拂云”挥出。
一击之中竟包含了无数神奇变化,指劲掌影攻向童彪意想不到方位。
童彪不禁一凛,疾退两步,双掌飞撤。
何湘君忽的翻腕一式“懒龙舒爪”向童彪右腕扣去,玄奥绝伦,去势如电。
童彪只觉得何湘君武功高出自己太多,不禁大惊,自己无可再避,右腕一沉,刁起两指,出式“玄鸟划沙”硬接姑娘来招,指风锐啸划空,力可断碑裂石。
这时丁洪钧及童彪亦双双夹击而至,掌势刚猛辛辣,均是致命招式。
丁洪钧暗道:“这贱婢随行四人为何一个未见,定是派遣外出,稍时返转加入拼搏,自己三人处势更危,心存速战速决之心,掌法愈使愈厉,掌风如雷。
何湘君目蕴怒,脸罩严霜,玉掌连挥快攻,招式之奇,武林罕睹。
奚凤啸自言自语道:“何姑娘武学精奇绝伦,前所未见。”
崔星五闻言大奇道:“你会武功?”
奚凤啸摇首低声答道:“不会,但久住庞府武林世家,耳濡目染之下,自信不致失眼。”
原来奚风啸聪颖已极,过目不忘,庞府为武林世家,拼搏寻仇之事难免,他藏在暗处旁观,年久日深,他脑中已记忆甚多惊人武学神髓,但苦于无法施展。
此刻,何湘君所施展的武功无不精妙绝伦,其间的变化委实玄奥,但都深映在脑中紧记不忘。
崔星五望了奚风啸一眼,取出一卷“内功简要秘谱”,笑笑道:“我看你定然深爱习武,苦于难投明师而已,尤其方才何姑娘赐服一粒灵丹对练武大有裨益,这册‘内功简要秘谱’乃习武入门,你研读日后习武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奚风啸大喜道谢,接过妥置怀中。
忽听何湘君一声大叱,天杀手丁洪钧疾地飘开丈外,一手护着右胁,目吐凶光道:“今日身受姑娘一掌之赐,他日青山不改必加倍偿还。”
夺命双判亦跃出圈外狞声一笑,同着丁洪钧转身疾奔而去。
何湘君目送着三条即将远去消逝的身影,徐徐出声长叹,那叹息声侧人心弦,似冤抑难伸,摧肝断肠,令人不由泪下沾襟。
崔星五等人掠出,趋往何湘君之前,只见何湘君目中满含泪水。
奚凤啸暗暗诧异忖道:“怎么何姑娘哭了,难道她有什么伤心事?”
情不自禁问道:“姑娘为何落泪?”
崔星五四人大吃一惊,面色大变,他们都知这话深遭何湘君之怒,奚凤啸虽不死也要重伤。
哪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