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明月-第4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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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诚,把他安放在北方,替大宋守卫黄河口,皇帝是放心的。
此时的赵兴刚好赶到三佛齐,他一路走得很慢,几乎是磨磨蹭蹭。在三佛齐监督了宋商修建的巨港城,他的学生陈不群与他郁闷的发现,整个南洋,尤其是过了狮子城以后的南海,沿途各个小国对于大宋乖顺的不像话。
赵兴以前还想象,三佛齐这样一个大国征服起来很难,但没想到他只是轻轻收拾了一下塞尔柱人,整个南洋诸国都鸦雀无声。
“怎么会这样”,陈不群郁闷的呻吟:“老师,你不是打算犯错误吗,现在一路走来,那些人都乖巧的不像话,让我不好意思下手,这日子什么是个头啊,难道我们就这样一路像君子一样回国?”
赵兴也呻吟了一声,郁闷的说:“你我都太小看了大宋文化的影响力,想来我们还没有动用武力的时候,这些南洋小国都已经拜倒在皇宋文明下面,如今,当我们稍稍展示自己的拳头后,这些人过去只是心服,现在要加上口服。他们心服口服的拜倒在皇宋之下……
嗯,想一想,这也不正是我们的目的吗,压服南洋,让整个南洋成为大宋的摇钱树,聚宝盆,也正是我们这次出征的目的,既然目的达到了,相比起来,我们个人的荣辱又算什么。
我想通了,南洋小国一见我们的面,就赞扬我们是君子,那我们只好做君子了,作为君子,彬彬有礼的返回国内——人生啊,总是变化莫测,我本来想用血海树立我的尊严,但现在,我只能用礼仪来达到我的目的了。这打惯人的手,突然要拿起书本,不习惯啊。”
巨港城的征服人心,也在于宋商的创造力,那群宋商仿造赵兴的金钟大厦,在当地盖起了一座宏伟的交易大厅。除此之外,他们在码头区,又仿造广州的光明塔,盖起了三十余米的灯塔,而且一盖就是数座。当地土人仰望着高不可攀的,直入云霄的建筑群,顿时泛起了宋人不可战胜的念头,在这种情形下,他们怀着敬仰的心情,仰望着宋人竖立的灯塔与大厦,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不可与之为敌。
在这种情况下,三佛齐原本对赵兴从他们手里夺了斯里兰卡的宗主权很是愤愤不平,但现在,他们只想着不要触怒宋人。在他们想来,拥有如此鬼斧神工之能的宋人一旦将怒火,或者注意的目光转向他们,他们国王的椅子不免要搬迁。
于是,赵兴上次与三佛齐人商议的免税权,这次回程中,三佛齐国王在赵兴大军抵达的时候,爽快的给予了,双方商定,宋商的贸易领由宋商自己管理,享有驻军权、行政权,治外法权,与征税权。此举已经相当于允许宋商的贸易领成为国中之国。
当然,宋商也要象征性的向三佛齐国王交纳部分地租,而当三佛齐商人踏出宋商城后,也需要向三佛齐国王交纳通关费……
原本,赵兴跟陈不群商议,两人打算制造一场兵乱,纵容士兵四处劫掠。依照朝廷对外国人格外友好的惯例,朝廷不免要重重处罚闹事的士兵,赵兴身为统军将领,也要承受管理不严的罪名,如此一来,他便可以将功折罪,留在原来的位置上不升不降。
然而,他们一路走来,找不见下手之处。
这种现象仍在继续,过了三佛齐,赵兴又去了勃泥,而后转到交趾,再也找不见动手的理由了,他只好满肚子欲求不满的顺着广州沿途北上。
十一月,赵兴抵达杭州。万俟咏、帅范、源业平赶来迎接,这三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好,赵兴扫了一眼,感觉到他们心中有事,在那番官场迎接程序完成后,他赶回青瓦台,连妻子都没见,直接召见了这三人。
“国内局势如何?”赵兴劈头就问。
“很不好”,万俟咏看了一眼帅范与源业平,推让说:“你们说?”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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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逆天的疯狂 乱花钱谁不会?()
帅范昂然出列,质问:“我说,还是他说?”
赵兴一摆手:“源推官建立的军情局主要针对海外,是对付外敌的,国内的情形,还是由你说。”
帅范满意的看了源业平一眼,答:“朝廷方面对于大人去海外巡视整整一年,倒没有丝毫微词,但国内情形很不好,我听说苏三丈(苏辙)是被气死的,大人在海外四处捋钱,可朝廷的用度依然捉襟见肘,苏三丈负责疏通黄河,结果经费老是欠缺,苏三丈连气带怒,撒手辞世。”
听到苏辙也去世的消息,赵兴黯然伤神,许久,他又诧异的问:“我记得,我今年上交了约一亿贯,朝廷的财赋收入已经到了罕见的一亿五千万贯,怎么还缺钱?”
帅范一咧嘴,讥笑的说:“无底洞,多少能填满?……今上崇尚道教,迷信方术。自今上登位以来,一大群信口雌黄的道士都成了座上宾,还被授予仙号、官职,成了朝廷命官。置道官二十六等,有诸殿待宸、校籍、授经等等,相当于朝廷中的待制、修撰、直阁。蔡京又建议集今古道教事为纪志……哼哼,现在全国上下都被道士搞得昏天暗地。
近日,今上还亲自修订“道场仪范”,令不同门派的道士各派十名代表到京城参观学习。蔡京借此良机,指使那些道士故弄玄虚、胡言乱语,讨徽宗的喜欢。善为妖幻的“通真达灵元妙先生”林灵素,说陛下是玉皇大帝的长子神霄玉清王降临尘世,说他的宠妃是九华玉真安妃降世。陛下不辨真伪,兀自喜不自禁……
陛下好奢华,自登位以来,修大内,复修创景灵宫及元符第十一殿及殿中。在京都汴梁以及全国各地大修道院宫观……大人,多少钱够折腾,你把南洋的钱全部捋来,又岂够他们挥霍!”
赵兴怒气勃发,站起身来,抓起桌上的一个玉瓶,狠狠的掷在地上,大骂:“扶不起的阿斗!”
万俟咏一听这话,立刻跳起来,他窜到门口,四处遥望了一下,又悄悄返回屋内,目视屋中的诸位,神情严肃的叮咛:“诸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太尉此话,不可对外人宣扬。”
在场的几人拱手回答:“我等理会得!”
赵兴怒气冲冲的在屋里踱了几个圈子,转过脸来盯着万俟咏,若有所思的说:“我记得,从去年开始我们推行预决算制度,现在快年底了,明年的预算该出来了吧?”
万俟咏精明,他马上说:“大人的意思是今年的押钱纲暂缓交付,先把预算交上去,而后从押钱纲里扣除——预先扣除。”
赵兴点头,恶狠狠的说:“论花钱的功夫,那个小孩子能跟我比嘛。既然要花钱,那么大家就比着花,告诉各州,半个月内将明年的预算报上来,要尽量从宽预算,打算修一条路的,那就报三条路,打算给筑路民夫付一贯工钱的,可以报三贯,通知各地,只要他们敢报,我就敢批。”
万俟咏小心的问:“太尉这次回来,带了多少钱?”
赵兴摇头:“不要问,我打算再订购一百艘海狼级战船,另外,战争嘉赏翻两番,给士兵放假三个月……除此之外,我还从海外抢回了很多书籍,打算在各州设立一座州级图书馆,每座图书馆藏书至少要五十万册——你核定一下需要的钱粮,赶紧拨下去,争取在冬至日前,把这笔钱拨付到各州。
嗯,前线将士胜了,给该让百姓感受到这次胜利与他们切身相关,通知各州县,今年辖下各州免征田税,我南洋事务局用战争所获代他们付了田亩税。”
万俟咏皱了一下眉头:“朝廷方面……”
赵兴毫不介意的回答:“朝廷方面,我们上交上缴获五亿贯,相信朝廷不会乱说话。嗯,为了稳妥起见,告诉各州,不准声张,占了便宜就不要卖乖,只管悄悄拿钱,谁敢乱说乱动,立即查办。”
“五亿贯!”万俟咏张大嘴,半天没有说话,他震惊的无以复加,以至于没有发现自己的口水都流了好长。
“竟然有五亿贯!”万俟咏愣了半天神,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他连忙擦掉自己流下的口水,精神振奋的说:“如此一来,拨付各州的账目恐怕不好做到明处……我得想想办法!”
赵兴接着说:“苏三丈过世后,他的弟子要赶快接收过来,还有李常、范锷。”
万俟咏立刻接嘴:“这是小事,如今我南洋事务局领下各个官位都是一等优差,别人打烂头都想进来,只要我们稍稍露出招揽的意思,一定不会落下一个。”
帅范恶意的插嘴:“不会落下一个,这伙人都到了我们手里后,朝廷其他人想看懂我们的账目,恐怕也难。”
这话说的让万俟咏很不乐意,他不满的瞪了帅范一眼,斥责:“帅督率,你怎么老是怀着恶意揣测我们的行动呢?大宋会计学是一门显学,研究它的不下十万人,我们只是招揽了其中的杰出者。
我们招揽这些人,难道要闲置,你瞧瞧地图,我南洋事务局现在管辖的土地,比大宋本土还要多,这些会计听起来很多,可撒出去,每个小岛上都不够分一个。
再者说,我们上交的赋税难道不是上交给朝廷,这些人到了我们手里,难道不是给朝廷效力。”
帅范低下了头,诚恳的承认:“我错了!我不该说这种风凉话……太尉,我在后面训练士兵,已经多年了,训练出一批批的士兵,自己却没有亲临战场的机会,请太尉赐给我这个机会吧。”
赵兴一摆手:“雅言(万俟咏),先把该办的事办了,立刻派快马给各州送信,让他们尽快上报明年预算,截止日期为腊月十日。”
万俟咏马上补充:“我们可以通知各州,详细报表可以事后补报,只要在年前列制完毕就行,如何?”
赵兴附和,万俟咏又问:“太尉大人打算让他们花多少,我们总得有一个大概的数字吧。”
赵兴试探的问:“一亿贯如何?”
万俟咏眼前一晕,帅范动了动嘴唇,又将话咽了下去,源业平看了帅范一眼,悄声说:“长门殿要跟官家比着花钱,这上交五亿贯,自己才花一亿贯,可是比不上官家。”
赵兴假装没听见,他转向帅范,问:“我们现在的战斗,多是海上交战,很少动用陆军,你刚才求战,难道……”
帅范拱手:“女真人近日突破鸭绿江,高丽国遣使求朝廷助战,朝廷推给北洋事务局了。可北洋事务局新任提举韩忠彦刚刚到任,手里无兵无将,下官想让太尉跟他说说,如今广捷军、宣毅军已经换装完毕,不如调他们去试试。”
赵兴沉默片刻,又问:“韩忠彦是为何贬谪的?”
万俟咏马上回答:“韩忠彦性子直,眼里揉不下沙子,他攻击几个道士装神弄鬼,被蔡京抓住把柄,贬谪为处州知州,才到任,又升任北洋事务局提举。”
赵兴接着问:“曾布又为何?”
万俟咏答:“蔡京与曾布不合,便攻击曾布昔日与章惇同党,官家甚恶章相,便寻机贬了曾布。然而,曾布毕竟是新党,所以他担任三品河东路经略使,也算落了个好去处。”
赵兴沉思片刻,慢悠悠的说:“只有唯一神,才有形而上。道士都是收费宗教下骗钱的神棍,朝廷既然扶持道教,我等境内也该对道士稍加遏制……告诉景教大牧首安思达,我已经打通了通往圣城的道路,为此,他们景教可以派人去朝觐。借用‘资助朝觐’的名义,我个人捐款一千万贯,这笔钱让他在各地修建免费施药局,我要求叫他们盖在哪里,免费施药所便建在哪里。”
万俟咏撵着下巴上的山羊胡,慢悠悠的建议:“还是匿名捐款好,韩忠彦不过说了几句道士,就被贬谪出京,咱现在不能触怒道士,以杭州富商的名义匿名捐助,太尉还需找几个外地人,也捐助一些闲钱,表示此乃四方捐助,不关太尉的事。”
稍作停顿,万俟咏又说:“说到贬官,我们这里还有一名贬官寄寓,等待太尉大人回来再做发配,黄鲁直大人来信,很是推荐了这位大人,太尉可有心见见?”
“此何人也?”赵兴问。
“王觌,字明叟,泰州如皋人(今江苏如皋)。”
赵兴还没有回答,帅范已经站起身来,惊问:“可是‘吏行水上,人在镜心’的王明叟?”
见到赵兴愣神,帅范连忙解释:“此老性格执拗,昔年任司谏时,极言朋党害国之正气。后因党争被贬谪,历任苏州、成都府、永兴军等地——他是在大人之后出知永兴军的,范纯粹接替他之后,此人在去年担任开封府尹,四月上任,八月免职。故而被人称为‘四月京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