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明月-第3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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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雄峻,每一匹都在千斤、数千斤以上,个头又高又大,而且奔跑起来不知疲倦,常常在沙漠里奔跑十余天。依旧精力旺盛(十八世纪沙漠越野比赛中,唯有阿拉伯马可以完成全程)。
你知道吗?这样雄峻的马只需要七篓茶叶就可以交换(阿曼港曾有如此历史记载),而最上品的战马,才不过十篓茶叶,也就是150斤茶叶,或者两匹蜀锦……便宜呀。我准备用蜀锦、茶叶向阿拉伯换回大量的战马。但那些阿拉伯商人的胃口已经养叼了,非要真正的蜀锦,那种灿烂云霞的锦缎,才能诱使他们让步——对土地的让步。
有位阿拉伯土王承诺,如果我赠送他一定数量的蜀锦,他会把海边一块沙地卖给我,那片沙地虽然没什么出产,我准备把它命名为科威特——当地人就是这样发音的,而后我打算把它作为落脚点,以它作为支撑,我们的海军可以航行到更远的地方。”
文勋又问:“大人将这片土地买到手后,是否要交还大宋?”
赵兴点头:“当然,我成立海外事务司,也是筹备做这事的。海外宋商孤苦飘零,背后没有大宋的支持,他们只是一群被人欺压的孤魂野鬼。非要有官方出面,他们才能挺起胸膛,行走在那片土地上。”
文勋默默点点头,不再说话。
马车走近码头区时,早已守候在那里的源业平迎了上来,他刚从耽罗赶到香港,还没去赵兴府上报道,就在码头炫耀自己的战马。而他胯下那匹高头大马也确实雄峻,见赵兴马车走来,源业平立刻凑了上来:“大人,你看,这就是我们耽罗岛培育的骏马,是按大人所说,由西班牙马与阿拉伯马杂交而成——瞧,这骨骼粗大壮实,四蹄宛若腾云,走起来像是舞蹈,骑在马上毫不颠簸……
这样一匹马,在京城以卖到八万贯,还有价无市。大人,现在我们耽罗岛已有三千匹战马,算起来,价值两万万四千万贯……这几年的辛苦,总算是见到成效了。”
赵兴过去,拍拍马脖,暴烈的战马不停的蹬踏着地面,在赵兴温柔的抚摸下,才逐渐安静下来。
看着战马油亮的皮肤,赵兴满意的点点头,说:“我记得,并不是所有的马都适合做战马,我们还要训练,要让它习惯枪炮声,可惜,这马太贵……”
李格非附和说:“我听说战马要想上战场,必须要到七岁的牙口,每训练一匹合格的战马,至少要在训练过程中损失三匹马——这样昂贵的战马,只适合有钱人把玩,平常士兵,哪舍得骑着它上战场。”
源业平两手交叉,鞠了一躬,回答:“李大人,可是,优秀的战马依旧是优秀的,这匹马对主人的动作非常敏感,稍加训练,就会随着主人的微小动作做出各种反应,比如突刺冲锋,跨越障碍。而驽马需要花十几倍的时间训练,还不见得训练出来。因为那些马的神经迟钝,非要用鞭打才能驱使。
对于优秀的马来说,马鞭只是做样子的,它们根本不需要鞭子落在身上才能领悟主人的意思——这匹战马就是如此,它跑起来又快又稳,欣赏它的跑动简直如同欣赏一场舞蹈,李大人,有时间,我们好好欣赏一下这匹马的奔跑姿势。”
源业平跟李格非说话的这功夫,赵兴已经把目光转向后面的马车,后面的马车上,李清照笑眯眯的牵着赵风的手跳下马车,而赵风这个小弟弟苦着脸,直向赵兴发出求救的目光。赵兴赶紧把脸扭到一边,装作询问源业平:“你见了陈不群了吗,他的舰队昨天进港,说是忙着收帆,没来我家。现在该忙完了吧。”
源业平回答:“我在码头见过他,他已经把卸货的事情安排好了,而后自己去了光明塔。”
赵兴马上接嘴:“那我们还等什么,去那座光明塔。”
光明塔前,广州相关的官员都在这,他们围拢在塔前,评价着这座全部用水泥石块砌成的十三级浮屠塔。
广州经常有台风与暴雨,在这种气候条件下,印度式飞檐楼阁建筑,变的不太适应恶劣的气候,赵兴建的这座石塔完全摒弃了高高的飞檐,纯采用石料砌出了一个类似开封铁塔的短檐,但风格更接近地中海式建筑。
与开封铁塔稍有不同的是,这座塔是六角形塔。塔的五面、面向大海的地方,每一层都镶嵌着巨大的玻璃窗,唯独面向陆地这面是封闭的石墙,只有最顶端那一层是六面镶嵌玻璃,通透敞亮。
这样的高塔,古代中国一般称之为“浮屠塔”。
这座塔总共修建了两年,在它刚打地基的时候,赵兴就让苏轼题词“光明塔”。
宋代石塔的揭幕仪式与现代差不多,“点呈”来的广州官妓载歌载舞,奉献出一套完美的大宋“路演”,以吸引路人的关注。等歌舞表演完毕,赵兴剪彩,携手众官走进光明塔,沿着楼梯走到了塔的第十二层。
第十二层里,陈不群正举着望远镜在五面镶嵌玻璃的窗户上挨个观察。此时,太阳逐渐落山,晚霞一片通红,将陈不群也印染成了通红,在满天的红光中,陈不群先向赵兴行了个礼,而后收起望远镜,默默的闪到一边。
李格非划着一根法烛,点亮了赵兴手中的火炬,赵兴正准备用火炬点燃塔上的灯光,忽然停顿了一下,招手唤过李清照,笑着说:“今天,这份荣誉应该给李家小娘,诸位可能还不知道吧,刚才我在路上已经与李大人订下了亲事,明天我就去提亲,所以,今天点亮火炬的荣誉,我准备由我家将来的儿媳动手。”
赵风的脸苦的能淌下水来,但赵兴却发现孩子的眼睛里全是笑容,眼角上弯,掩藏不住的快乐。赵兴心花怒放,不由分说将火炬塞进李清照手里,并指点李清照上前,用火炬点燃灯芯。
这座塔的第十三层是个大油台,灯芯点亮后,整个十三层照亮起来,过了一会,烘烤产生的热蒸气开始转动十三层上的金属银罩,银罩发出轰隆隆的转动声。
这个银罩是采用宋代走马灯技术做成的,冲压而成的非常薄的银板,拼接出一个巨大的旋转灯罩,灯台燃烧后的热空气冲向灯罩顶端,气流自然带动了灯罩,像走马灯一样的旋转。
走马灯上绘制的是传统故事与人物绘画,但这座灯罩不是严丝合缝的一个灯筒,它的一面留了个豁口,四面银色反射,灯光只能从这个豁口中倾泻出来,而灯罩一旦旋转起来,远处海面上的船只就会发现灯塔发出的一闪一闪的光芒,而后可以根据这闪光,校正航向。懂得三角函数的船员,甚至可以根据闪光的间隙测算出自己的船速,以及船与暗礁的航行角度……但这都是高级船员所需具备的知识。
十三层的灯光点亮后,赵兴领着官员们爬上了十三楼观景,站在十三楼的玻璃窗边,观察着走马灯罩的旋转,冲压制成的薄银板非常光亮,当豁口正对众人的时候,大家都觉得眼前一片光明,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见过走马灯罩的工作状况后,赵兴扭头走到玻璃窗边,居高临下俯视着香港城,这时,香港的百姓也纷纷在窗前点亮了蜡烛与油灯,以响应灯塔。而海面上航行的船只也响应的燃起灯火,祝贺灯塔的点火,不久,整个世界变成了一片灯海。灯火绵延不断,仿佛一只照耀到天际。
赵兴扭头对沉默不语的陈不群说:“曾经有个西洋人告诉我,当着世界大多数城市都是一片黑暗的时候,大宋的城池光明一片,因为我大宋是这个时代唯一不宵禁的国度——瞧,瞧我们脚下的光明之城。它的灯火一直可以照耀到世界尽头。”
李格非一拍手:“光明之城——这个词非常贴切,我今天终于知道你为何将这座塔称之为‘光明塔’。”
陈不群默默的点点头,马上又说:“老师,可光明之城不止有香港、广州,我大宋所有的城市都是不宵禁的,我们所有的城池都是‘光明之城’。”
“对,这个国度所有的城市都是光明的,这是一个光明之国。与此同时,除了我大宋之外,世界各国的城市,到了夜晚都是一片黑暗。”
陈不群摇摇头:“不止,如今南洋一带,凡有我宋商的城市,它也是‘光明’的,只要有我宋商聚集的地方,即使是深夜,也是灯火一片,歌舞声声。”
赵兴接着补充:“不错,这就是文明的火种,我们给这个世界传播光明,而你我师徒就是那点燃光明之火的人……我知道,你很不满意我在大理那件事上对你的处置。可我们要那些虚名有什么用呢?
当初,当我看到一座‘玉石之城’匍匐在我的脚下的时候,我就知道,征服这座城市的只能是我——不,我们师徒。张田打下了那座城池,但人人都知道,没有我,他做不到这一切。
张田胜利了,他也被调走了。调到京城荣养起来,我却不希望你当时就被调走,我们的路还长着呐,世界就在我们眼前,等待我们推开大门,点燃灯火,带去光明——我们有更广阔的天地去要征服,何必在乎大理。
那个本来的象林郡回归,算什么功绩。收服故土,不是我们的追求,我们的追求是开拓,开拓出一条面向大海的路。
不群,你跟我去过西洋,你知道,我宋商的脚步已经遍布在这条西洋商路上,现在,我宋商已经走向大海,缺少的只是官方的正式承认,缺少的只是有个人出面,将他们拧成一条绳——这才是我需要你做的,我希望,你我师徒以海洋开拓者的身后名,被宋人铭刻在心中。
不群,官方的认可不值一提,只有百姓心中的丰碑才是永久的。”
陈不群低着头,思考片刻,向赵兴请罪:“老师,其实我到了金兰城就已经想通了。原先我宋人在南洋像是一条丧家犬,任人欺负,但现在,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就是老师说的:自信的笑容。
看到他们的笑容,我已经明白了一切,老师的志向不在大陆,而在大海,我的职责就是追随老师的脚步,让我们身在异域的宋人,拥有一份与我们的文明相称的骄傲;哪怕身在他乡,也能够感受到朝廷的庇护。
我这次之所以不敢见老师,是没脸见老师。我在阿拉伯吃了个大亏,被阿拉伯人用‘火攻船’烧沉了十多艘战舰,其中有两艘是巨舟级别的……老师,我现在两眼一闭,就能看见那些赤裸上身的阿拉伯人,举着火把向我们扑来……
这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我们非洲那条航线已经叫蕃商发现了,我护航的船队经过呼鲁纳岛(斯里兰卡岛)时,就有蕃商要求离开船队,独自向西,我当时没在意,等我回来的时候,发现那些商人已经从非洲回来了,正等我们一起回广州……老师,我当时应该再坚决点,坚决的击沉那些脱队蕃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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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大军阀的狐步舞 目标:阿拉伯()
第3270章目标:阿拉伯
“没事,这结局我早有预料——那些中途离开的蕃商,手中一定拿着第一期的《海事新闻报》,是吧?”赵兴平静的反问。
陈不群很惊讶:“是呀,老师怎么知道,这……当时老师应该与他们远隔万里,为何对当时的情景宛若目睹?”
赵兴无惊无喜的解释:“其实,这道理很简单,现在大多数人没有大致的方位感,他们航行在海上,只感觉到大海茫茫,分不清东西南北,所以他们心里恐惧,航行的时候只敢靠岸航行,生恐哪天见不着陆地,确定不了自己身在何处。
然而,第一期《海事新闻报》上刊登了一份粗略的世界地图,这让那群人确定了方向感,他们手中有了我大宋的指南针,知道只要一直向西航行,就能见到那片非洲大陆,而且那片非洲大陆的海岸线非常漫长,纵贯了南北,所以他们不怕找不见陆地,只管航行就是了——顺便说一声,我当初也是因为有了这个方向感,所以才发现那条航路的。”
陈不群早听说过赵兴的推理能力非常强大,这次他可算领教了,细细一品味,他沉思的问:“老师怎么当时会有了方向感的——莫非老师是从别人的片言只语中,推断出那片大陆海岸线很漫长,不可能找不见路?”
赵兴点点头:“大约在东汉光武帝与汉章帝在位期间,西洋有位舰队司令普林尼——不群,他与你现在的官职类似。此人写了一本《博物志》,描写过非洲大陆的形状与方位,从那本书里就可以揣测出我所说的东西方航线。
当时,人们都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