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相-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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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振宇道:“这太反常了,必是圈套。孤王的前锋营已经陷入阵中,被包围了!”
军师却道:“不可能是圈套,一字长蛇阵若被分为两段,首尾相顾不暇,则会全军覆没。”
欧阳振宇定眼一看,对方阵营可不是被分成两截。故而回头对身边近卫道:“所有兵力,全部投入战斗。中路大军随孤王出击!”
“杀——”所有西瓯士兵都举起了武器,策马飞驰,向前冲去。
欧阳振宇率军从断蛇中央插入,未曾想迎面就与李洪义相撞,两人长枪对长剑,不说一句废话,“呯呤哐啷”直接开打!
一时间,飞沙走石,冷风如刀……
李洪义剑法快如闪电,一剑直刺对方面门,欧阳振宇侧身躲过,长枪一挥,横扫一圈,直击李洪义下腹。幸而李洪义反应灵敏,转身回手一剑挡住了。“叮”的一声,两人兵刃相接,火星四溅。
只是短短片刻,李洪义就已看出此人是高手,再观其盔甲,便知身份不凡。想到此,李洪义的脸上漠然的神情变得狂热了几分,浑身也散发出一股肃杀冷酷的杀气。
欧阳振宇见李洪义满身散发出强烈的杀气,眼神如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冷漠如冰。不知他是真的没认出自己,还是一到战场上就化身修罗,冷血冷面,冷酷无情。
此刻西瓯王的亲卫前来助阵,他们将主君护在身后,将明晃晃的刀剑一致指向李洪义。李洪义也对来者怒目而视,而后他主动攻击,对着那些人“唰唰唰”一阵猛刺。剑势迅如风,猛如雷。
一阵刀光剑影后,就有五人倒地,鲜血瞬间染红了脚下萋萋芳草。
这时,在高地上观战的军师,忽然拳头紧紧的攥住,死死地盯着下面的动静。只见对方阵形在不知不觉中迅速变动,眼瞅着断了的蛇从首尾处相连,又形成了新的一字长蛇阵。
军师见状大惊,痛呼:“不是一字长蛇阵,我们上当了!”
可惜为时已晚,当在阵中厮杀的西瓯王发现时,新的一字长蛇阵已头尾相连,形成了包围圈。
“撤,快撤!”欧阳振宇发现中计后,顾不上与李洪义纠缠,连忙发号施令,组织全军突围。
李洪义哪肯放过,想要去追,李洪辉却在此时策马赶来,对他道:“大哥,网开三面①,成汤王道,留一个缺口吧。”
李洪义不解道:“为何?”
“我们没那么多兵力,无法将其一口吞下。要是斩断其后路,难保敌人不会狗急跳墙。”李洪辉分析道,“况且半个时辰已过,想必张徐两位将军,已布好了埋伏。”
“好。”李洪义下令,给敌人放开了一条生路。
欧阳振宇看前方有出路,未敢犹疑,哪怕前方是陷阱,也得闯出去了再说。等逃离一个山坡,正要过河时,却发现张凌和徐磊的大军正埋伏在小河对面,等候他们的到来呢。
欧阳振宇环顾四周,只见对方来势汹汹,至少有一万骑兵围攻,一时才反应过来,汉军的主力并不在布阵,而是在此。
“真的是诱兵之计?”欧阳振宇一口老血梗在心头,“李洪义,刘安,你们很好!”
还未等西瓯王感慨完,张凌和徐磊的部队已经冲过来了。
以精锐之兵对败军之师,未尝有不胜者。
※※※※※
等清扫战场时,已是黄昏时分。只见残阳如血,余辉洒落在滚滚长河之上,为河水添了一丝绚丽的、触目惊心的红色。只不过一半是水,一半是血。
“可惜了,到最终还是让西瓯王逃了。”徐磊有些遗憾,未曾想欧阳振宇如此神勇,居然在这种四面楚歌的危急下,还能临危不乱,带队厮杀,最后找准时机,冲出重围。
李洪辉安慰道:“穷寇莫追,要是抓了他,反而会掀起西瓯民族仇恨,对我朝未必是幸事。”
徐磊点头,忽而问道,“刚刚那是什么阵?”
“我自创的阵法——长龙化雨阵。”
“你哪来的时间排练新阵?”徐磊质疑道。
“很简单的,是一字长蛇阵的变形。只要掌握其中一点变动,其余的和原阵形并无两样。”
“你真厉害。”徐磊拍一拍李洪辉的肩膀,心道这家伙居然深藏不露,如此聪慧,真的和李洪义是一个娘亲生的吗?
※※※※※
此战歼敌五万余,俘虏三千,给西瓯以沉重打击,乃我朝前所未有之大胜。捷报传至京城,举国欢腾。皇帝闻之,龙颜大悦,下诏犒赏三军,宣高巍班师回朝。
泰安九年,十一月廿六,皇帝率领文武百官,于永德门外亲迎。邵安陪伴圣驾,立于城楼,翘首以盼。
正午时分,鼓号齐响,远远望见三千黑甲铁骑,在高巍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向城门这边而来。邵安在皇帝身后笔直而立,细数将士三千骑。然而在那么多人中,邵安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哥哥的身影。恰巧此时,李洪义也抬首望向城楼。二人目光不经意间相碰,他与他,城上城下,隔着层层叠叠的人群,遥首相望。
不仅是邵安,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齐在了主帅身旁的那位年轻的将军身上。只见那名将领一袭墨黑铁甲,跃马扬鞭,提缰前行;顾盼之间,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经此一役,我朝一雪前耻,李洪义也因此威震天下。无论平民还是贵胄,都对这位千里奇袭,扫荡草原的将军产生了强烈的崇拜之情。
皇帝观旌旗渐近,高巍已临城下,便动身下楼。邵安见圣上起驾,也紧随其后。高巍见圣驾亲临,激动不已,下令全军下马跪拜。
皇帝见状,面露笑容,亲扶高巍起来,说了句:“诸位将士,辛苦了。”
高巍谦辞:“臣不敢居功,此战全赖李将军胆略兼人,孤军深入,得以重创敌军。”
皇帝偏头看看李洪义,心头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感动。那感觉就像是看自家孩子终于功成名就,无比欣慰,无比自得。
按照祖制朝纲,大军归来,先郊迎、再告太庙太社、后献俘。郊迎结束,皇帝起驾奠告天地祖先,随后于午门行献俘礼。
为彰显天朝仁慈,皇帝下令大赦俘虏。侍臣传旨,宣布开释。被俘者在礼部官员的指示下,三呼万岁,拜谢皇恩。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随后领着邵安与李洪义,在众臣的簇拥下登上城楼,俯瞰江山。绚丽的阳光洒在紫禁城的每一处角落,映照出点点金光。宛若琼楼玉宇,华美不可方物。
再远处,长安城中腾起袅袅轻烟,透过烟柱往北看去,是茫茫的平原……他的目光仿佛已经越过了上万里,一直去向天涯海角,将整片江山尽收眼底。
然而邵安的天地,并非是这九州天下。他微微偏头,含笑看向站在身侧的李洪义。只见他的盔甲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沐浴着万丈荣光。
忽然,皇帝回首叫李洪义上前,越过高巍,并立君侧,共赏万里河山。此刻,城楼下千百士兵齐声呐喊:“万岁万岁万万岁!”呼声震天撼地,响彻长安内外。
然而没有人会指责这位年轻将军的轻率僭越,毕竟谁都看得出,李洪义的时代,已经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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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出自:《史记·殷本纪》。指把捕禽的网撤去三面。比喻采取宽大态度,给人一条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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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步步谋珺义巧言辩,招招败子重黯归乡()
近几日来,一场大雪降临在大草原上,放眼望去四周白皑皑一片。可这对于西瓯的牧民而言,却不是个好消息。尤其是当一场惨败过后,西瓯面临着缺衣少粮的危急,欧阳振宇暂无办法,只能带王庭向西迁移。
然而在西瓯王自顾不暇之时,他依旧牢牢的盯住中原局势。前几日亲卫回报,已将第二封信偷偷塞到高巍府上。估计此刻,高巍正拿着通敌罪证,和丞相对簿公堂。
欧阳振宇听后,内心充满了报复的快感。要不是因为有邵安的第二封亲笔信,可以作为把柄,西瓯王又怎会如此轻易相信他。然而他没想到邵安的胆子如此大,竟然真敢冒险欺骗,致使西瓯大败。既然如此,你不仁我不义,这么好的把柄,不用白不用了。
欧阳振宇预料的不错,这第二封信果然令高巍勃然大怒,激得他丧失了理智,轻易的相信了邵安通敌,并连夜写奏章参劾。
※※※※※
此刻朝堂之上,邵安拿着薄薄的一纸书信,慢慢的研究了半天,而后义正言辞道:“圣上明鉴,此信乃居心叵测之人离间将相关系,不可当真。”
高巍闻言,真想对着邵安破口大骂,心想这世上怎么能有这么无耻的人,居然能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弥天大谎?
立马有相党之人附和道:“这必是西瓯伪造的。他们被我朝打败,便想使用离间计,挑拨是非,诬陷丞相。”
“你们说是假的,就是假的了?”高巍反驳道,“西瓯如何知道邵安的笔迹?”
“要想知道一个人的笔迹,方法太多了。况且邵相曾写有与过西瓯的国书,他们便可以照此作伪。”
“那也不可能如此相似。”高巍是十分熟悉邵安笔迹的,他字迹飘逸独特,别人很难模仿,故而他打开信后仅看过一眼,便能确认是谁人所书。
大理寺卿裴绍钧,见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便提议说:“陛下,丞相的字迹满朝皆知,不如让大家都来辨认辨认,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裴绍钧作为中立党,提出的意见自然公允。相党枢党都无话可说,于是皇上赞同,“诸位爱卿都是饱读诗书之人,在书法方面造诣非凡。你们来辨认辨认,这信上的字迹。董爱卿,你乃礼部尚书,书法大家,就从你开始吧。”
高巍见皇上叫的是中立党的名字,十分得意。他相信以董大人毒辣的眼光,必能看出真伪。
陈公公从邵安手中取过信,递交给董祈明。后者将那一页信纸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终于得出了结论,“回圣上,此信上的字,与丞相的字相比,虽然形似,可惜神非。”
“你胡说。”高巍怎么也不可能相信,那是伪造的。
“高将军,下官近日时感视线模糊,还是再让其他大人认一认为好。”董祈明回道。他如今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老与丞相对着干的人了,通过与突厥谈判一事,他已放下对丞相的误解,如今已在不知不觉中向相党靠拢了。
董祈明将信传给孙敕,孙敕阅完后又将信向后传递给彭源平、倪泓羽等六部尚书,众人看毕,都称不是丞相笔迹。高巍听后只想冷笑,如今六部皆归丞相统领,如此辩法,有何意义可言。
军方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宋綦老将军仗着自己资历老,率先开口道:“既然丞相没有通敌,那为何在金城危急之时,不令张凌将军派兵回援,反而掉转马头,出兵草原?”
此前,早已有很多人怒斥邵安不顾高巍,后方不予支持。而邵安和皇帝,为了李洪义能赢,不惜一切代价。如今旧事重提,在此关键时刻将邵安一军。
李洪义并不知道,张凌能够和他会师,还经历过如此风波。方才他旁观两党辩论、诸位大人书法点评,听得稀里糊涂的。现在终于讲到和他有关的话题了,是故李洪义瞪大眼睛,争取能够跟上诸位大人的思路。
“张将军是去与李将军会师,是为了集中兵力。”吏部尚书彭源平道,“况且此事是经过皇上同意的,宋老将军此时提出,是对皇上的决策有何不满吗?”
随即孙敕出列,道:“高将军此次未曾加官进爵,如今又在朝堂之上诋毁重臣,是否心有怨怼?”
“你胡说!”高巍转头向皇帝表忠心,“臣一片赤诚,万不敢对圣上有所怨言。”
皇帝未置可否,高深莫测的看了高巍一眼,而后对下面所有人道:“论政不诛心。”
朝堂上静了一刻,邵安终于出列,言道:“高将军,若西瓯得知行军路线,必会在将军行军的路上伏击,何以调转马头,攻打金城?可见此信为假。”
“这……”高巍一愣,竟无言以对。
邵安不给对方思考的机会,继续道:“若真是密信,必会珍之藏之,绝不示人。臣有一问,请教将军,信从何来?”
“……乃是有人截获。”说这话时,高巍的语气虚弱,眼神飘忽,可见此言是假。毕竟高巍总不能说,是昨晚有人莫名其妙将信塞在他卧室门缝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