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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将相-第52部分

小说: 将相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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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冯彻说了一个字却顿了顿,含糊道,“您还好吗?”

    邵安却没有时间回答,他迅速将晋王平放于地上,又呼喊他的名字,但晋王毫无反应,看来早就丧失了意识,陷入昏迷。

    见状,邵安慌忙用右手摸向晋王的脖颈,发现已无脉搏,顿时吓的手脚冰冷,急忙解开他身上的湿衣物,将其头部向上抬起。而后跪于晋王身旁,两手相叠,反复按压他的胸部。

    “不能死,不能死。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死。”邵安只觉得心口发堵,哪怕拼尽所学医术,使出浑身解数,也要换取挚友的性命。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终于,跑去请郎中的那个小兵,拽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及时的赶回来了。

    那大夫一眼望见晋王灰败的脸色,心底一颤,就明白病人恐怕是不行了。他上前把把脉,对仍不放弃急救的邵安道:“哎,已经摸不到脉了,没用的。”

    邵安对郎中的言语毫无反应,依然不放弃施救。老者叹一口气,在旁一边把脉,一边按摩其手脚及吹耳。然施救良久,晋王仍无反应。

    “放弃吧。”老者摇摇头,表示无力回天了。

    “不。”邵安冷冷吩咐道,“针刺十指十二井穴、十宣穴,快!”

    老者却在迟疑,“此处施针放血,恐怕……”

    邵安怒,“命都没了,还管其他干什么!”

    老者心道这位公子似乎也通医术,故而愿意冒险一试。他从药箱里取出针,凝心聚气,缓缓刺入。未几,晋王口唇、指端由白转红,肢体转温。

    看样子有效!邵安见状欣喜,继续按压。老者则在旁继续把脉,他闭目良久后忽然睁眼,“摸、摸到脉了。”

    邵安再摸晋王脖颈,果真如此。此时晋王终于呕出了好几口水。老者长舒一口气,欣慰道:“活了,活了。这位公子,医术高超啊。”

    邵安刚经历完生死考验,只是虚弱的笑了笑,并没有力气答话。冯彻意味深长的看了邵安一眼,然后让手下人拿来大氅,给他和晋王披上。

    这时,抄完家的叶衡飞速前来。他本意是向冯彻汇报战果的,未料到居然碰到如此混乱的场面,只见众人围着一个昏迷的少年,旁边还跪坐着一个冻得瑟瑟发抖的青年。他定眼一看,昏迷者不正是以前趾高气昂的晋王么?没想到,晋王这么硬气,居然会跳楼自尽。叶衡心底终于看得上晋王几分了。

    见冯彻忙前忙后的处理事宜,叶衡瞅准机会挤到他身边,“冯大人,末将搜查王府,发现几箱……”

    现在晋王还在昏迷中,邵安一副恹恹的样子,看起来精神也不大好。这种情形下,冯彻哪顾得上查抄的事情,便打断了叶衡的长篇大论,转话题道:“附近可有安静的居所?另外,派人去请杭州城中最好的名医。”

    “如若不弃……”叶衡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晋王,眼神暗了暗,“末将老宅正巧在此,请冯大人小住几日。”

    冯彻当然不嫌弃,忙让士兵扶着晋王和邵安,住入了叶衡的宅院。

    ※※※※※

    永康十六年。

    自从那回安儿勇救小厮,挑衅廖公子后,苏瑾琪就对其产生了浓浓的兴趣。要是以前,苏瑾琪对学富五车的人是不屑一顾的,有时还会酸溜溜的嘲讽那些人全是书呆子。但安儿的出现,彻底颠覆了书呆子的形象。

    不是古书上有云,读书人要头悬梁,锥刺股吗;说好的凿壁偷光,囊萤映雪呢?然而上诉种种苏瑾琪在安儿身上通通都没看到,反而每天看安儿和他哥哥一起喝酒骑马,快意江湖。苏瑾琪一口老血堵在心头,原来这样,也是可以读好书的啊!

    于是,苏瑾琪对安儿的情感愈加复杂,其中夹杂着羡慕、嫉妒,就差恨了。他立马展开行动,每天在安儿面前晃悠来晃悠去,只为戏弄一下这位神童。

    刚开始安儿还对苏瑾琪客气有加,等过了段日子,安儿的耐心被彻底消磨殆尽了。

    “听说曹植七步赋诗,你会吗?”

    “……不会。”

    “听说神童司马光砸缸救人,那你救过人没有?”

    “……没有。”

    苏瑾琪跺脚,“那你凭什么是神童?”

    “我没说我是神童。”

    “可是……五哥说你很聪明,还让我向你学习。”苏瑾琪撇撇嘴,心道他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居然让我学他?

    “别,千万别学我。”安儿对瑾琪彻底无语了,打算放大招,吓跑晋王,“我这人特别离经叛道,知道我怎么来安王府的吗?”

    苏瑾琪摇摇头,忽闪着大眼睛表示很感兴趣。

    安儿神秘一笑,“我离家出走,逃出来的。”

    “离、家、出、走!”苏瑾琪闻言眼神都变了,亮晶晶的看着安儿,崇拜的说,“我也想出走,快教教我。”

    安儿:“……”

    ※※※※※

    杭州,叶府。

    那日晋王落水后,叶衡按冯彻指示,刚回府就派人请了杭州最好的大夫前来,和邵安一同会诊。一阵惊心动魄的诊治过后,大夫擦擦额头的汗,宣告病情暂时稳定了。

    见晋王转危为安,邵安紧绷的弦终于放松,人立马就虚脱了。而房间里的其余人都忙着照顾晋王,没人管他。直到冯彻赶过来后,才发现坐在角落,昏昏欲睡的邵安。

    “邵……”冯彻问道,“您怎么样?”

    “无碍,睡一觉就好。”

    冯彻觉得邵安懂医术,也没多想,忙抓住一个婢女,吩咐道:“给这位……公子安排客房。”

    婢女领命,扶着邵安下去。邵安向冯彻告辞,心想看来这人也不是个二愣子,还知道为自己遮掩一二。毕竟在丁忧期间,即使身为丞相,也不能无视孝道,到处乱跑。

    自晋王昏迷后,邵安不顾自身身体不适,更管不上外面混乱的局势,连着几天衣不解带的守在他床边。幸而还有冯彻和叶衡主持大局,对外先将晋王谋反的事暂时压下,对上则不敢有半分隐瞒,冯彻在事发当晚,立刻向皇帝写密折如实的禀告此事了。

    而晋王,虽然急救成功,但由于伤寒,一直在发热,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直到第五日,昏睡已久的晋王终于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伏在他床边睡得正沉的邵安。

    虽然醒了过来,但晋王依旧不声不响,一动不动的盯着邵安。他记得,那日他决绝的跳下西湖;他也记得,邵安随后跟着他跳下,在水中抓住了他的手;他还记得,邵安派人查抄了晋王府……

    当邵安悠悠转醒,睡眼朦胧的看向床上的晋王时,便自然而然的与晋王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有些内疚却又欣喜的打量着晋王。

    望着晋王病中苍白的容颜和绝望的眼神,邵安的神情也随之黯然。他张了张嘴,轻轻唤了声“瑾琪”二字,而后却不知如何说下去了。如今,他能说什么呢?伤害早已造成,难以挽回了。

    哀莫大于心死,晋王闭上眼,不再看他。邵安最后看了晋王一眼,终究还是无声无息地走了出去。

065一念仇深出师未捷,一念情断知交零落() 
“晋王醒了,让大夫过来看看他。”邵安步出房门,对门口守着的婢女吩咐道。

    “是。”婢女福了福身,转身而去。没走几步又遇见了冯彻,她忙侧身行礼,“冯大人。”

    “恩。”冯彻微微点头,随后继续抬脚,转了个弯就看到了多日没见的邵安。

    “您总算出来了。”冯彻见邵安几天下来消瘦一圈,叹口气道,“晋王现下如何了?”

    “醒了,烧退了,总算是挺过去了,不会再有生命危险。”邵安沉默的与冯彻向林荫小道慢慢踱去,直到避开府中家仆后,邵安才问道,“当前杭州城中情况如何?”

    “我们已经尽力瞒着此事了。但那些平民,见晋王府重兵把守,大门紧闭,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如今城内,人心浮动。”

    邵安明白,谋反这种大事,瞒一时还成,拖地越久,暴漏的就越多。而且那天又是跳河,又是抄家,闹出那么多动静,怎么可能不知道?于是邵安又问:“向皇上递奏章了吗?”

    “已呈密折,六百里加急发往京城。”

    “杭州城内,彻查过没?”

    冯彻点头,“查过了,没有发现逆党。”

    邵安最后问道:“那里……搜出了什么?”

    “几十箱兵甲,还有一些信。”冯彻说道,“已命人将王府的书房和密室封起来了,可以随时查验。”

    虽然结果早在预料之中,但邵安心底仍浮现出深深的失望与伤感。他缓一缓神,不能让这些失望和无力被别人发现,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做得很好。”

    大夫的诊断和邵安的猜测一样,晋王已脱离生命危险,只需静心调养即可。但邵安知道,只要他在,晋王一定不会静养。于是几日来,他一直帮冯彻处理政务,让杭州如往日般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异样。所以这段时间,他没与晋王打照面,然而对于晋王的情况,该知道的全都了如指掌。

    “晋王府的人,审问出什么没有?”

    “王府的下人什么都不知道,至于属官,则什么都不肯说。”

    这是自然,一旦与谋逆案沾上边,别说是政治前途了,就连身家性命都很难保全,谁会傻到实话实话?

    邵安总觉得晋王谋反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幕后定有主谋,可惜线索至此断了。他思量半晌,忽然灵机一动,除了下人和属官,还有一类人,或许也知道谋反的事情。

    想到此,邵安微微一笑,对冯彻说道:“除了王府的属官,其余人都放了吧。”

    “这……”冯彻犹豫了片刻,遂同意,“也可。”

    ※※※※※

    放人的那天,邵安特意去监牢门口看了看,先是看到许多哭哭啼啼的婢女小厮出来,而后是王府的管事,直到最后,才是邵安真正要找的人。

    没错,最后的一行人是王府养的戏班。邵安心道晋王爱戏,对这些戏子,晋王的防范之心定会减轻很多。或许从戏子身上,可以套出话来。

    邵安事先已经调查过这些人,那年纪最长的是庆和班的老板,姓杨,约四五十岁。围着班主身边的,是几个小戏子,似乎挨了鞭刑,正在和班主诉苦。但这些人都不是邵安要找的,他知道,晋王选择庆和班入王府,是看中了里面的红角——杜云龄。

    但邵安等了又等,直到戏班的人陆陆续续走差不多了,杜云龄才慢悠悠的从牢里出来。

    邵安想了想,跟了上去。

    杜云龄浑身上下衣衫褴褛鞭痕密布,一瘸一拐的向前挪去。他走的慢,邵安则走的更慢,以一种不远不近的距离,一路跟着他;穿过喧闹的集市,穿过拥挤的小巷,穿过绿色的田野……最后,跟丢了。

    邵安叹口气,站在一排破旧的老房子前,环顾四周,看了看前方又乱又窄的街道,却连杜云龄的半点影子也没找到。

    忽然有人从后靠近,重重的拍了一下邵安的肩膀。邵安转身,发现自己的猎物正站在他身后,半倚着墙,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

    邵安左右瞄了一眼,见此地寂静,荒无人烟,看来是打架杀人的好场所。他面无表情的与杜云龄对视,表面上沉着冷静,心中却在纠结,一旦动手,是打还是跑?

    “你跟了我一路,是要劫财还是劫色?”杜云龄终于出声,半开玩笑的问道。

    “……”邵安继续镇定的慌乱着。

    “劫财没有,劫色……”那人毫不在意的拉了拉带有暗红色血迹的衣服,忽而欺身上前,贴近邵安的耳畔,轻呵着气,嘴中飘出两个字,“随意。”

    邵安一哽,尴尬的退后两步,“你误会了,我……其实是慕名而来。”

    “慕名?”杜云龄明显不信,嘴角微挑,玩味的看着他。

    “杭州城谁不知道,杜云龄的大名。”邵安当然不会被杜云龄牵着转,“没想到能在此偶遇,真是荣幸。”

    偶遇?杜云龄有点半信半疑了,他并非在离开牢房之初就发觉被跟踪了,而是到了偏僻的田野,才觉察到身后有人。

    他听到了身后那人沉重的脚步声,便知此人不会武功了。故而在纷乱的巷子中,连续拐了几个弯,顺利将人甩掉。

    当邵安因跟丢而郁闷时,杜云龄又抄小道绕至邵安身后,见跟踪者不过是个青年,便怀着好奇的心,拍了拍他。果然,转过来的是一副清秀无害的面容,应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你……”邵安装作很担忧的看了看对方的伤,“没事吧?”

    “死不了。”杜云龄懒洋洋的靠在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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