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将军海东青-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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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又说回来,我不知道您和里边这位爷是啥关系,但你问问里边这位爷,我罗重九做这牢里的典狱长也有些时间了,对哪位乡亲不都是和颜悦色?我罗重九又欺负过那个乡亲父老?”
忆君看了一眼已经转回身的海东青,只见海东青点点头,做了一个放人的眼神。
忆君这才松开了手,又迅速从怀里掏出一根金条塞到罗重九手里。
“兄弟多有得罪,望您包涵!不过有件事拜托给您,还请烦劳您照顾好我的师父!”
罗重九双手推脱着,“哎,爷们,这不太好吧!我罗重九可不是那见钱眼开的人!收您这重礼我怕是也帮不了您的大忙!”
“我今天就冒昧叫您一声罗大哥。罗大哥,我不会让您为难,也不用您帮什么大忙,只让你照顾一下我师父,别让他老人家太受苦就行。我这今天来得着急,也没带太多,过些时,我还会回来的,到时候另有重谢!”
说完忆君将金条硬塞在罗重九手里,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师父,“师父保重,等着徒儿回来!”说完跳进那个空着的木桶,又扭过头深情地望了一眼师父,自己从里边盖上了桶盖子。
罗重九这才将金条塞进怀里,然后笑着对赵二柱说,“二柱兄弟,快走!我在前边给你迎着日本人!”
驴车在海东青的注视中出了牢房。“徒儿啊,看你长大了,师父很欣慰!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一定保重!”海东青在心里默默念着。
有了罗重九在前头和站岗的鬼子寒暄着,鬼子也再没注意赵二柱,驴车就这样顺利的出了牢房,一路快跑,很快就回到了赵黑头的家。
忆君一掀开桶盖,跳下驴车,古家兄妹和赵老憨就都迎了过来。古心兰冲在最前边,上来就一把抓住忆君衣服袖子,左右看着,“你可回来了,没受伤吧?都快把人家急死了!”
忆君看她真的着急成这样,瞬间有些心动。调皮了一下,“我可是刚从粪桶里出来,你不嫌弃?”
古兰心马上装作嫌弃的一扭头,甩开了忆君的衣袖。
赵老憨过来问:“海大当家怎么样啊?”
“师父他老人家现在还好,不过在鬼子那儿总是龙潭虎穴,现在我们马上回山,商量一下怎么救师父!”
“好!”几个人一起答应。
忆君转回头看着赵二柱,“谢谢您!这根金条留给您和您哥,以后讨个生活。还有,别再给鬼子当差了,背着个坏名声,还招鬼子戏弄,图个啥?我们这就走,你进屋去把您哥放开吧!记得替我们给他赔个不是!”
“走吧!”忆君招手,先头走出院子。古家兄妹和赵老憨跟着出了院子,在早晨鲜亮的阳光中穿过几个弯弯绕绕的小巷走向余小鱼住的那座破庙。
到了破庙,忆君喊了几声,没有听到有人回答,在破庙里找了一圈,也不见余小鱼的踪迹,估计他是出去了。忆君略带遗憾的说:“可惜了,我还有心带他一起回山,这孩子身手不赖,打鬼子是个好帮手!可惜了,可惜了!”说完走到破庙后院,扒开后院墙上的野草,几个人一个接一个钻出城去,大步跑向龙王山。
今天的罗重九很开心,竟然美美的哼唱起了几句晋剧。
忽听得老崔平一声请,
在上房来了我崔秀英,
也是我背我母暗把金赠,
助赵郎到京城求取功名,
但愿他此一去高榜得中,
那时间见了我的母,我好把话明,
我正然在上房描龙绣凤,
老崔平他请我所为何情。
老崔平,老院公,哎呀呀,他把我请出来,他也不知向哪里去了,待我出去瞭望瞭望,待我出去瞭望瞭望——(引自晋剧《喜荣归》)
是啊,一根金条够他挣半辈子了,有惊无险,这钱来的容易。想想自己早年还在晋绥军管辽远县城时就作这典狱长,日本人来了,还作这典狱长。给日本人当差,一份好也没捞着,还让人天天戳脊梁骨,一口一个“汉奸走狗”的骂着。其实也就是混口饭吃,自己就是个老好人,自打做这典狱长以来,包括对犯人也是和颜悦色。这些年了,低着头做人,容易么?也许是老天爷看着不忍,才给咱这一笔横财吧!罗重九右手一直在袖子里抚摸着金条,笑出了声。
牢门一下打开了,两个日本兵又拖进来一个年轻人。罗重九忙把金条使劲掖进袖子里,站起身迎了上来。
“太君,这小子是犯了啥罪呀?”
一个日本兵没好气的说:“他的,胆子大大的有,竟敢在街上偷盗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武士。罪过大大的!你的,快快的,把他关起来!”
“哦,哦,好!我给找间房。”罗重九看着那个被拖进来的年轻人,头耷拉着,任凭两个日本兵拖着进来,一点反应也没有,估计是被打的不轻。他急忙小跑着到了里边牢房,拿出钥匙打开了关海东青那间的牢门,又转头对坐在茅草上的海东青低声说,“爷,原谅着点,不能再照顾您住单间了,外头牢房都挤满了。”
海东青点了点头,“谢谢关照,有个伴说话挺好!”
罗重九转身出去,低着头对那两个日本兵说着:“太君,过来,就关这间!”
两个日本兵把那个年轻人拖进来使劲往地上一甩,那人就像一个沉重的袋子一样砰地一声撞在地上,还是一动不动。
“八嘎,这个家伙的,死狗的一样沉!”两个鬼子叫骂着转身走了出去。罗重九急忙锁上了牢房的门,躬身跟在两个鬼子后边出了牢房。
一著南冠二载余,安危不必问何如。
精金百链钢还锐,劲竹三冬节不枯。
对月欲同鹃带血,临风会有雁传书。
瓦杯冷落孤灯里,几度吞声只自吁。
(引自宋代赵良坦诗《狱中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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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南冠君子有老少(下)()
海东青看着鬼子都出去了,借着牢房后墙小窗上射进来的几缕阳光,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个躺在地上的这个年轻人,约摸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额头上有几处血痕,估计是刚被打的,身上衣服虽然破旧,却掩不住这个年轻人的英气勃发。
海东青慢慢凑到跟前,用手试了试这年轻人的鼻息,只感觉呼吸顺畅,并不像是重伤之人。于是海东青轻轻说道:“小兄弟,不用装了,鬼子早就走了。”
海东青话音刚落,那年轻人竟一骨碌身坐了起来。
“他娘的小鬼子,差点把小爷给打死!”那年轻人长吁了一口气。当他转过头发现一个须发皆白的人在他跟前时,调皮地眨了眨眼皮。“大叔,您好,看来这次我和您成牢友了,初次见面,认识一下,我叫余小鱼,您呢?”
海东青笑了笑,“我是海东青——”砰地一声,牢门开了,海东青扭头向门口看去,余小鱼却瞬间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海东青,你的出来!”几个鬼子兵凶神恶煞的闯了进来,拖起海东青就出了牢房,海东青身上的手铐脚镣一通哗哩哗啦的乱响。海东青分明看到鬼子身后站着的罗重九眼神里满是同情和愧疚,拿着钥匙的手在不停地哆嗦。他和罗重九用眼神对视了一下,告诉他这不怪他,也不用内疚。
鬼子的牢房里弥漫着一股阴冷恐怖的气息,但那牢房后墙小窗射进来的几缕阳光却努力的照射着,把这阴冷恐怖驱散一些,再驱散一些。
过了很久,牢房里又传来了皮靴踢踏的声音,坐着的余小鱼赶忙又趴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很快,砰地一声,牢门又一次打开了。余小鱼躺在地上眯着眼睛朝门口观望。只见海东青被几个鬼子重重的扔在了牢房角落的枯草上,门又被关住了。余小鱼听着皮靴“踢踏踢踏”的声音渐渐走远,一直到听不到了。这才慢慢起身挪到海东青跟前。只见一蓬枯草上,海东青牙关紧咬,浑身是血的躺在那里,他的双腿已经血肉模糊。
余小鱼爬在海东青耳边轻轻呼唤:“海大叔,海大叔——”喊了几声,海东青才慢慢睁开眼睛,看了看余小鱼,低声说,“哦,小友你好,我又回来了。呵呵,又是美好的一天!”
余小鱼无比惊讶的看着这个须发皆白的汉子,“美好?我没听错吧?您刚才说这叫美好?”
海东青用力地咬了咬牙,笑了笑,“对,美好!我们在外边,与鬼子斗争,打败鬼子多杀鬼子是美好,在这儿与鬼子斗——”海东青深深吸了一口气,“在鬼子的严刑拷打下没有屈服就是赢了,战斗打赢了难道不美好么?”说完又深吸了一口气。
此刻的余小鱼心灵被震撼着,这就是我一直向往见到的大英雄啊!
突然,铁栏外一个声音轻声喊着:“小兄弟,你过来!”余小鱼吓了一跳,赶快回头来看,只见刚才那个锁门的狱警正趴在铁栏外,关切的注视着他们。
“小兄弟给你,把水端过去,给海大当家的抿几口,失血的人都口渴!”那人看到余小鱼回头,招手唤他过来。
余小鱼慢慢到了跟前,接过一个粗瓷水碗,朝栏外的人点了点头,端着水又回到海东青身前。余小鱼把水碗轻轻放下,慢慢地扶起海东青,让海东青靠着墙半坐着,把水碗端到海东青嘴边,海东青慢慢抿了几口水,对着余小鱼说:“谢谢了!”又扭头对着铁栏外的罗重九笑了一下,“谢谢了!”罗重九仍旧一脸关切的问:“小兄弟,海大当家伤的怎么样?要不要紧?”余小鱼不忍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哦,我知道了,小兄弟,烦劳你照顾一下海大当家,等有机会我给带点红药进来。”罗重九说完转过身,嘴里轻声念叨着:“大英雄啊!这他娘的什么世道,好人遭难哪!好人遭难哪——”慢慢走了出去。
夜深了,余小鱼沉沉睡去,梦里他偷了一个日本浪人的钱袋,被发现后让人家追着打,又被赶来的日本兵追逐,慌不择路,跑进了死胡同。一个日本浪人的东洋刀劈头下来,余小鱼一下惊醒,坐起身,伸手一摸,额头上全是冷汗。
借着小窗缝隙的月光,余小鱼发现海东青正慈祥的看着他,关切的问:“怎么?小兄弟,做噩梦了?说一说,为啥被抓进来?”海东青的声音已经变得比刚回牢房时有力了许多。
余小鱼一听海东青问他,头一下扬起,不无骄傲的说:“为啥被抓进来?说这个呢,我的好好和您说说。我是听了我大哥的教导,要为抗日做贡献,所以我就去偷了一个日本浪人,您说,这算不算为抗日做贡献?”
海东青笑了笑“虽然——不过也算吧!我看你也清醒了,反正我也睡不着了,那咱爷俩就聊会天吧。你是干什么的?白天又为什么装死呢?又是怎么被抓的呢?”
余小鱼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那是咱这些年学来的一个本事。不瞒您说,我是个孤儿,打我记事起就没见过我爹娘,听我要饭的师傅说我是在他要饭的路上捡来的。估计那时候我也就两三岁吧。因为我师傅在捡我的前一晚刚梦见有好多小鱼下酒,就给我起了个这名字。我打小时候就跟着师傅们要饭。后来打仗打的人们都没了饭吃,谁还给要饭的呢?于是我就自开门路,学着偷盗,虽然时常挨打挨骂,倒也还有口吃的。不过您可别瞧不上我,咱只偷富人,不偷穷人,偶尔咱高兴了也做做劫富济贫的事。就像那说书的嘴里说的梁山好汉叫鼓上蚤时迁的,我就崇拜着呢!至于您问装死的事,嘿嘿,我这打小当贼,就得学会装死,您想啊,偷东西被抓少不了挨打,装死就能少挨点打。有时候,这招能救命,就拿白天来说吧,我偷了个鬼子,让人家一群鬼子给堵住了,堵在了一个死胡同。您想,要不是我急中生智,‘死’得快,估计早就让那个小日本儿给活活劈了!”
海东青听着着这个十六七少年的讲述,心中涌起一阵酸楚,自言自语:“这世道害人呐!”发现余小鱼一脸疑惑的正看着自己,海东青又问:“对了,刚才你说你听了你大哥的教导,你大哥?他也是你们这行当的吗?听起来你好像很崇拜他?”
“我大哥哪会是我这行当的!他那可是大英雄,他还亲口称我为兄弟。那家伙,那样的大英雄给我当哥,我现在都还不敢相信呢。你问我大哥是谁?告诉你哇——我大哥那是龙王山上打鬼子的大英雄!可了不得!敢独闯龙潭虎穴和鬼子干架!我大哥,那绝对是大英雄!”余小鱼说着忽然停住了,一脸崇拜得望着海东青,“您也是大英雄,你们都是大英雄!”
海东青慈祥的拍拍余小鱼的肩膀,“那让我大胆的猜一下,你说的大哥,那位大英雄是叫忆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