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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中国通史-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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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开拓,便是“赵有代、句注之北,句注,如今的雁门山。魏有河西、上郡,以与戎界边。河西、上郡入秦之后。秦、赵、燕三国,边于匈奴。……秦昭王时,……伐残义渠。于是秦有陇西北地上郡,筑长城以拒胡;赵武灵王……北破林胡、楼烦,筑长城,自代并阴山下至高阙为塞,《集解》“徐广曰在朔方”。而置云中雁门代郡;……燕亦筑长城,自造阳《集解》“韦昭曰:地名,在上谷。”至襄平,置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郡以拒胡”。大抵这时候,这一族在甘肃和山、陕、直隶北边的,都是“分散溪谷”的小部落;所以汉族开拓,毫无抵抗之力。汉族所以要筑长城,也是防这些小部落侵盗的缘故。像后世的匈奴、突厥,……原不是长城所能防。后人议论秦始皇的筑长城,有人说他“立万世夷夏之防”,固然迂谬可笑。又有人说,筑了长城,还是无用,引后世史事为证,也是陷于“时代错误”的。其中只有一族,根据在如今河套之内的,较为强大。大约因为地形平衍。易于合群的原故。这个便是秦汉时代的匈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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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东胡() 
太史公把古代的戎狄算做一族,并不能算他错;然而把东胡和匈奴混在一起,实在是弄错了的,为什么呢?因为东胡之后为“乌桓”、“鲜卑”,乌桓、鲜卑和匈奴,确非同族。

    《后汉书》、《三国志》都说:乌桓、鲜卑是东胡之后,东胡为匈奴所破,遗族分保此二山,因名焉。后人因把东胡两个字,当作这一族的本名,乌桓鲜卑,当作后起之名;因而有说东胡就是通古斯Tongus的译音的,依我看起来,却实在不然。为什么呢?据《希腊罗马古史》,“里海以西,黑海以北,古代即有‘辛卑尔族’居之;……故今黑海北境,有辛卑尔古城;黑海峡口,初名辛卑峡;而今俄人名乌拉岭一带曰西悉毕尔”。《元史译文证补》。《北史·魏世纪》述鲜卑二字的由来,也说“国有大鲜卑山,因以为号”,东西相去数千里,不谋而合。可见所谓鲜卑,不是“部族以山名”,实在是“山以部族名”的。所以鲜卑部落,分布极广,而乌桓一部,从魏武帝柳城一捷后,就不复见于史,《新唐书》所载,乃一极小部落。可见得鲜卑二字;实在是此族的本名。《史记索隐》引服虔“东胡,在匈奴之东,故曰东胡”。《后汉书·乌桓传》“氏姓无常,以大人健者名字为姓”。《索隐》引《续汉书》:“桓以之名;乌号为姓。”这么说,东胡二字,是中国人因他居近匈奴,“貤匈奴之名以名之”。好比后世称菲律宾为小吕宋。乌桓二字,是大人健者之名,是一个分部的名称。

    这一族在古代,谓之山戎。据《史记·匈奴列传》,前七○六年,“山戎越燕而伐齐,齐僖公与战于齐郊。其后四十四年,山戎伐燕,燕告急于齐,齐桓公北伐山戎,山戎走”,“其后燕有贤将秦开,为质于胡,胡甚信之。归而袭破东胡,东胡却千余里”。这一族的根据地,似乎就是燕所开的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五郡。为什么呢?因为后来汉武招致乌桓,助防匈奴,所居的也是这五郡塞外;可见得所谓“却千余里”者,就是弃这五郡之地。有个说鲜卑就是《禹贡》析支的转音;(《大戴礼》鲜支渠搜,《史记·五帝本纪》作斯支渠廋)。这话似乎附会,我却以为颇为有理。为什么呢?如此说,别鲜卑氏羌,古代居地相近,而据《后汉书》所载,鸟桓、鲜卑和羌人风俗极其相类。羌俗“氏族无常,或以父声母姓为种号”,可见母有姓而父无姓,乌桓亦“氏姓无常,以大人健者名字为姓”,又“怒则杀其父兄,而终不害其母,以母有族类,父兄无相仇报故也”。乌桓“妻后母,报寡嫂”,羌亦“父没则妻后母,兄亡则纳嫠嫂”,乌桓“俗贵兵死”,羌亦“以战死为吉利,病终为不祥”。可为古代曾经同居之证。这一族,连亚洲的西北方和北方都有,在古代,似乎也是从中亚高原,分散出去的。《汉书·地理志》:朔方郡有渠搜县。蒋延锡说就是《禹贡》上的渠搜后世望东北迁徙的(《尚书地理今释》)这一说,假定为确。则析支也可从如今的青海,迁徙到山陕北边。再看下一节貉族迁徙的事实,则析支从山陕北边再迁徙到燕北而为鲜卑,也不足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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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貉() 
东北方之族,鲜卑而外,还有一个貉。貉这一族,也有说他是东夷的,《说文》羊部:东方貉。《郑志》答赵商问。“九貉,即九夷。”(《正义》引)也有说他是北狄的,《说文》豸部:“貉,北方豸种”,《孟子·告子篇》赵注:“貉在北方。”到底哪一说可靠呢?我说都不差的;貉是始居北方,后来迁徙到东北方的。《诗·韩奕》:“王锡韩侯,其追其貊,奄受北国”,《郑笺》说:韩王韩城,所抚柔的,是“王畿北面之国”,又说“其后追也。貊也,为猃狁所逼,稍稍东迁”。这十五个字,便是貉族迁徙的历史。

    何以知道郑说之确呢?《后汉书·夫余传》:“本秽地。”《三国志》:“耆老自说古之亡人,其印文言秽王之印。国有故城名秽城。盖本灭貉之地,而夫余王其中,自谓亡人,抑有似也。”这几句话,便是《韩奕》郑笺的注脚。“耆老自说古之亡人”,就是貉族人自记其“为猃狁所逼稍稍东迁”的历史。不过《后汉书》说“本秽地”,《三国志》说“本秽貉之地而夫余王其中”,却是错误的。夫余就是秽貉,所以汉朝赏他的印文,还说是秽王之印,傥使夫余另是一个种族,而占据秽貉之地,那印文如何能说秽王之印呢?后汉一朝,和夫余往来极密,决不会弄错的。况且果使如此,是夫余征服秽貉,是战胜攻取了,如何说是亡人呢?貉是种族的本名,秽是水名,貉族的一支,处秽水流域的,谓之秽貉,后来亦单称他为秽。又假用秽字。《水经注》:“清漳迳章武故城西,故秽邑也,枝渎出焉,谓之秽水。”汉章武县,包括如今直隶大城、沧两县之境。这秽水,似乎就是秽貉所居的。但是他一个分部不是他的全族。何以知道呢?因为《孟子》说:“夫貉,五谷不生,惟黍生之。”章武决不是不生五谷的地方。可见得这一族的大部分,一定还在如今的长城之北。《后汉书》、《三国志》的四裔传,是同本《魏略》,所以错便同错。《韩奕》的郑笺,一看很不近情理,所以疑心他的人很多。然而“追也,貊也,为猃狁所逼,稍稍东迁”。实在是一段种族迁徙重要的历史。惟郑君读书极博,然后能知之。王肃不知此义,于是解溥彼韩城的韩城为涿郡方城县的寒号城(《水经·圣水注》)。燕师所完的燕为北燕国(《释文》),以便将韩侯牵率到东北方去以就貉。巧则巧矣;而不知正不必如此之心劳而日拙也。王符《潜夫论》说:“周宣王时有韩侯,其国近燕。”也就是王肃一派的话。《山海经》根据这一派话,再加之以造作,便说:“貉国在汉水东北,地近于燕,灭之。”更可发一大噱。所谓汉水,想必是朝鲜的汉江了。他只晓得朝鲜和燕国接界,朝鲜的南边,又有一条汉江;臆想貉国既近于燕,必定也近朝鲜;既近朝鲜,一定也近汉江;就臆造出这十三个字来。殊不知道汉江是汉武帝灭朝鲜后把其地分置四郡的南界,因为这条江是汉朝的南界,所以有汉江之名(据朝鲜金泽荣《韩国小史》,这部书,南通县有刻本)。当北燕未亡之时,这条水,尚未名为汉江也。这一派伪书的不可信如此。

    貉族在古代和汉族没甚交涉;然而这一族人,东北走而为夫余,其后为句丽、百济,和中国的关系,却很深的,所以著其缘起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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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氐羌() 
氐羌二族,在古代,大约是根据于中亚高原的;后来分为许多支,在湟水流域,青海,和黄河上流两岸的,是汉朝时候所谓羌人。在天山南路的,是汉时西域诸国中的氐羌行国。在祁连山一带的是月氏。在今四川云南和川边的,汉时谓之西南夷。均见后。其在古代和汉族有交涉的,在氐族为巴,在羌族为鬼方。

    《说文》注:“巴蜀,桑中虫也。”《魏略》:《三国志》注引。“氐,……其种非一;或号青氐,或号白氐,或号蚺氐,此盖虫之种类,中国人即其服饰而名之也。”可见此族当图腾时代,曾经用虫为标帜。参看严复译甄克思《社会通诠》。据《后汉书》,板楯蛮,世居渝水左右,如今的嘉陵江。其人善于歌舞,汉高祖用他的兵,还定三秦,因而就采他的乐舞,唤做巴渝舞。武王伐纣,有“庸、蜀、羌、髳、微、卢、彭、濮人”,而《尚书大传》说:“惟丙午,王逮师前,师乃鼓噪,师乃慆,前歌后舞”,可见武王所用的兵,实在有巴氐在里头。《华阳国志》:“周武王伐纣,实得巴蜀之师,巴师勇锐,歌舞以淩之。殷人倒戈,故世称武王伐纣前歌后舞也。”到战国时,才为秦国所征服。《后汉书》说:“秦惠王并巴中,以巴氐为蛮夷君长,世尚秦女。其民爵比不更;有罪,得以爵除。其君岁出赋二千一十六钱;三岁一出义赋,千八百钱。其民户出幏布八丈二尺,鸡羽三十镞。”又说:“秦昭王时,有一白虎,常从群虎,数游秦汉巴蜀之境,伤害千余人,昭王乃重募国中有能杀虎者,赏邑万家,金百镒。时有巴郡阆中夷人,能作白竹之弩。乃登楼射杀白虎。昭王嘉之,而以其夷人,不欲加封;乃刻石盟要,复夷人顷田不租;十妻不算;伤人者论,杀人者得以倓钱赎死。盟曰:秦犯夷,输黄龙一双,夷犯秦,输清酒一钟。夷人安之。”话虽有些荒唐,却也是汉族抚柔这一族的一段历史。

    羌人和汉族的交涉,只有《易经》上“高宗伐鬼方”,《文选》李善注引《世本》:“鬼方于汉,则先零戎也。”《赵充国颂》。可证汉族当商朝时候,对于这一族,曾用兵一次。此外无甚关系。《商颂》:“昔有成汤,自彼氐羌,莫敢不来享,莫敢不来王,曰商是常”,又《周书·王会解》,也有氐羌,盖商周之先,都处西方,所以和这两族关系较密。又《商颂》“昔在咸汤”云云,自系郑笺所谓“责楚之义,女乃远夷之不如”。后人因而牵合,说高宗的伐鬼方,就是“奋伐荆楚”。近人因而说鬼方就是夔,这是大错了的。请看《诗古微·商颂鲁韩发微》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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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粤() 
以上所讲的,都是北方的种族,以下就要讲到南方了。南方的种族和汉族最早有交涉的,自然要推黎族,已见第三章第二节,兹不复赘。黎族之外,还有一个极大的种族,就是所谓“粤族”。粤也写作越。近来讲历史的人,对于“黎”、“粤”二族,都不甚加以分别,未免失之笼统。黎粤之别。粤之特征及其居地。

    “黎族”是后世所谓“苗族”,“粤族”是现在所谓“马来人”。这一种人,在古代也是根据在中亚高原的。后来沿横断山脉南下,分布在亚洲沿海之地。凡现在“亚洲的沿海”,和地理学上所谓“亚洲大陆的真沿边”,都是这一族人所据的。这个证据甚多,一时不暇细讲。我现在且从中国历史上,举出两条坚证如下:

    其(一),这一种人,是有“文身”的风俗的。从历史上看起来,如上所述的地方,都可发现同一的风习。

    《礼记·王制》:东方曰夷,被发文身,有不火食者矣。南方曰蛮,雕题交趾,有不火食者矣。注“雕文,谓刻其肌,以丹青涅之”。《正义》“文身者,谓以丹青文饰其身。……雕题交趾者,雕,谓刻也,题,谓颇也,谓以丹青雕刻其额,非惟雕额,亦文身也”。案据正义,可知文身与雕题,就是一事。又不火食的风俗,东夷南蛮,也相同。《正义》说“以其地气多暖,虽不火食,不为害也”。南蛮的地方,诚然地气多暖,东夷何尝如此,寸见夷蛮确系同族,所以有这同一的风俗。

    《汉书·地理志》:粤地,……今之苍梧、郁林、合浦、交阯、九真、南海、日南,皆粤分也。其君禹后,帝少康之庶子云。封于会稽,文身断发,以避蛟龙之害。《史记·吴越世家》,已见第五章第一节。

    《后汉书·哀牢传》:种人皆刻画其身,象龙文。

    又《东夷传》:倭地大校在会稽东冶之东,与珠崖儋耳相近。故其法俗多同。《三国志》:男子无大小,皆黥面文身。……夏后少康之子,封于会稽,断发文身,以避蛟龙之害。今倭人好沉没捕鱼蛤,亦文身以厌大鱼水禽,后稍以为饰。诸国文身各异;或左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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