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枭臣-第6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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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想到播种机,李茂不由自主的微微咧嘴,推己及人,他这是在挤压甚至剥夺后世那些洋大人的生存空间吧!
真的把世界变成了白的,黑的,棕的是少数,那画面太美,他很像看看啊!
李茂觉得很神奇,郑玉好像有什么特别的能力,每次遇到点难解的事情,来到这里就会有新发现,至于今晚留宿,发生了什么情趣之外的特别之处,那就不为外人道也了。
大航海时代被提前引爆,李茂发现了新大陆,并且由李无生牢牢的占据了新大陆,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李茂不敢奢望自己能长生不老,九十一百岁都夸张,所以他想全球播种,时间对他来说并不多,还很紧迫。
此时此刻,李茂站在御书房内,手里转着匠作监制造的地球仪,似笑非笑的看着都没回过神来的儿子们,抽签的方式没变,只是地域不再局面扎因代河以东,还包括了天竺。
李茂这一手不按牌理出牌,直接把李无缺等人搞懵了,看着锦盒里那十几个纸团。
最先发出呵呵声的是李无俦,他第一个伸手抓阄,而且当着诸位兄弟的面打开。
第一三零四章 逝者如斯夫()
李无俦抓完阄就后悔了,估计不会有人比他运气还差,因为他手里纸条上写的名字,在地球仪上一划拉,大概位于花剌子模北部,已经靠近北极圈。
李无敌不但和李无俦是一个父亲,各自的母亲还是亲姐妹,他第二个抓阄,运气则比李无俦强的多,是迦色尼南部的信德地区,那里有一座信安军海军新建的港口,地理位置十分优越。
陆续有人伸手,最后一个纸团被李无缺拿在手中,其他人的纸团都已经摊开,他不用看也知道自己历练之地在何处,眉头稍微皱了一下。
李清照还想让他找个比较艰苦的地方,但是天竺的德里地区,似乎条件中等,不是很如他的心意。
李茂停下转动的地球仪,没有去看结果,扫了李无缺等人一眼,“拿着自己的纸条去内阁吧!具体的章程由吴用给你们讲,你们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谁准备好了可以先行动身,但最晚不能超过一个月。”
尘埃落定,刚才抓阄时的患得患失很快消解,李无缺等人鱼贯而出。
此时的内阁首辅大学士已经是吴用,刘敏完美的完成了过渡的使命,而且做的有声有色。
但几年来身体也着实吃不消,前些时日大病一场,痛快的把首辅大学士的头衔辞去,吴用也终于名正言顺的成为庞大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
实际上吴用不是很理解李茂为何让李无生去新大陆,又为何把堪堪成年的子嗣外放历练,至于李茂说过的六十年太子,他觉得有很多办法可以规避和解决。
好在吴用哪怕不理解李茂的用意,也会认真贯彻的执行,这也是促成李茂威权日重的一大原因,内阁此时的作用和前时相比,更多的是辅助,而非草创时的参谋和决断。
李茂对自己的儿子给的条件非常优渥,不但可以拥有一千人的护军,还可以挑选十名侍从官,文武各占一半,并且有调集属地信安军的兵权,前提是与地方长官联署调兵的命令。
财政上的支持力度也不小,每一位皇子皆有三百万的银元宝钞,银钱给了怎么动用,旁人不会过问。
当然要是一秃噜很快花光了也别找李茂,找内阁要,世上就没有这种好事儿。
吴用看着递上来纸条的皇子们,把每一个纸条对应的册子交给对方,心中不禁感叹。
时间过的真快,一代新人换旧人啊!他在首辅大学士的位置上也坐不了几年,都被这些年轻人追赶的老喽!
该注意的事项,吴用都写在了册子上,身为皇子,牧守一方,看起来简单做起来难,也不知道最终谁会脱颖而出,用实打实的实力来继承这个庞大的帝国。
和李茂一样,内阁也有比较看好的皇子,但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谁也不敢乱说哪一个皇子必胜,否则也就不用搞的这么复杂,直接让李茂点名就完了。
一个月时间里,金陵城发生了两件轰动天下的大事。
首先是十几位皇子出京,行那实际上的实封藩国之举,带走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其次是开国功勋,第一任首辅大学士陈文昭病故。
李茂在陈文昭病逝前几天,一直住在陈文昭的府邸,其实陈文昭这几年已经老糊涂了,只是仗着抗生素来维持生命,连李茂是谁都不认得。
但李茂仍然说着以前的过往不厌其烦,或许是回光返照,陈文昭在逝去的那天清晨,头脑似乎一下子清醒许多,在与李茂的长谈中盍然而逝。
童贯去世的时候,李茂也心有感触,但和陈文昭的故去截然不同。
他是把陈文昭当作父亲一般看待,没有陈文昭当年不计回报的提携,焉有他的今天,或许会躲过靖康之耻,但最好的结局也是扬帆出海躲避战乱吧!
是陈文昭在县试给他翻案,让他开始了连中三元的崛起之路,科举之上的学问,绝大多数都是陈文昭教授。
是陈文昭给他做了领路人,让他更快的融入到了北宋官场,后来经略一方,又是陈文昭任劳任怨从旁协助,这个帝国的地基,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陈文昭帮着夯实。
陈文昭出殡那天,没有大张旗鼓,甚至可以说悄无声息,因为这是陈文昭临终前的交待。
所以披麻戴孝扶棺而行的除了李茂,孟玉楼,李清照和吴月娘,只有陈泽和董平两家,连内阁曾经的同僚都一个不见。
葬礼简单而庄重,先一步抵达的是郑爱月和郑爱香姐妹,当年茶酒摊的惊险喋血邂逅,如果不是陈文昭,李茂也不会把郑氏姐妹带在身边,看着哭泣的郑氏姐妹,李茂恍然觉得就像是一个轮回。
白玉莲和程家娘子帮着烧着纸钱,李茂的手被孟玉楼紧紧握着,和李茂一样,她想起了当年夜问陈文昭的往事。
估计吴月娘也心情仿佛,逝去的人,带走的不止是生命,还有与其相关的记忆被勾连起来,蓦然回首前尘,怅然若失者多矣!
“老师不让风光大葬,但老师一生,立德,立言,立行,无不是人中龙凤,死而无憾也。”
李茂尊重陈文昭的遗言,但陈文昭的墓志铭是他亲自撰写,再风光的葬礼,也不过让人记住三五年,而陈文昭对他而言的功绩,足以彪炳史册汗青留名。
孟玉楼感觉到李茂手掌的抖动,更加用力的握紧了李茂的手,想要说些劝慰的话,却看到一旁的李清照微微摇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伤春悲秋,顾影自怜不是李茂的性格,心里的悲伤也不会轻易的外露,李清照更懂李茂一点,所以不想说什么废话。
因为任何劝慰的言语,面对逝去的人都会显得苍白无力,人死,不能复生啊!
可能是巧合,亦或者是应景,李茂一行人从墓地出来,路旁也有一个茶酒摊支棱起了架子,忙活着扑奔生活的同样是一个中年妇女和两个小娘。
“泽哥,在这里吃几杯酒吧!”
李茂突然叫住了陈泽,当先一人坐了过去,茶酒摊的三人急忙上前招呼,陈泽和董平对视一眼,紧随其后。
反倒是李清照等人没有进去,而郑氏姐妹则望着半拉架的茶酒摊微微出神。
第一三零五章 临江仙()
今天李茂身边没有内务司和御前司的侍卫,当然李茂身上携带着防身的武器。
这里距离金陵城又不远,安全方面肯定毫无问题,不过陈泽还是和董平对视一眼,眼神示意让董平加小心。
“客官,是要今年的新茶还是北地的二锅头?”一个十二三岁,手脚麻利的少女笑着脸询问李茂,或许是做惯了这些伺候人的活儿,一眼就看出了谁是为首者。
李茂古怪的瞥了少女一眼,“来二斤烈酒,佐酒的小吃,那个你这个年龄,不是应该读书吗?”
李茂问着,目光又看了看年纪更小,十岁出头光景的那个更小些的女孩子。
少女笑着应声,很快在担子里拿出了几瓶酒,几样油纸包着的小吃,但也没忘回答李茂的问题。
“客官可别因为此事去官府举报我的娘亲,我和妹妹的学习很好,每一次考试都在女子书院名列前茅,这几天教授和授课的老师生病了,我和妹妹才得以帮娘亲分担些活计。”
李茂微微颔首,一听少女的谈吐,就知道读过书,这让他很欣慰。
如果真的在这个年纪,像曾经的郑氏姐妹那样为了生活操劳奔波,甚至郑虔婆岔开双腿操持皮肉生意,那无疑是在猛力的扇他的耳光,尤其是在在他老师出殡的今天。
李茂没让董平倒酒,而是示意董平和陈泽自斟自饮,一口烈酒入喉,火辣辣的感觉从口腔迅速的蔓延到胃部,继而发散到全身,让他忍不住赞了一声,“好辣,好酒。”
陈泽和董平知道李茂早在多年前就禁酒了,哪怕遇到再大的事情也不会多喝,至多是象征性的沾一沾嘴唇而已。
今天主动开喝,还是烈酒,分明是因为义父陈文昭的故去心情不痛快,有点借酒消愁的意思。
佐酒的小吃,肯定也是一家三口自己做的,味道很有本地特色,难得的是还有一样肉食,不知是小鸡儿还是鸭子的大腿儿,切成几块摆在油纸上,淡淡的微辣的香气非常提神。
李茂尝过之后示意陈泽和董平也试试,这种辣上加辣的滋味,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体验过了,辣的舌头都有点麻木了。
越是如此,烈酒喝的就越快,两瓶半斤装的酒,很快就被李茂喝的空了底儿。
这时候,茶酒摊的摊子已经支架好,摆摊的中年妇女主动的请孟玉楼等人在棚子下歇息,多少能遮挡些逐渐升起来的阳光,七月流火,太阳只要一露头,热的就不得了。
郑氏姐妹主动付了茶酒钱,郑爱月直接给了一百面额的宝钞,当初刘敏做主加印了数以亿计的银元宝钞。
虽然感觉时刻都在走钢丝,但在多方努力下,最近两年终于摆脱了金融危机的风险,银元宝钞的币值也趋于平稳,坚挺的很。
十二三岁的少女正要给郑爱月找零头,李茂三个人点的酒菜,最多也就七八块宝钞,但郑爱月摇摇手,“不用找了,给我们上些新茶,余下的就给你们留下买些文房四宝,书籍刊物吧!”
孟玉楼看着脸色通红的李茂,略带埋怨的对李清照说道:“大郎多少年没喝酒了,一下就喝这么多,头痛起来怎么受得了?”
李清照唉了一声,“总要让他发泄一下,玉楼没有发现吗?从广阳郡王去世后,陆续有追随大郎打天下的勋臣故去,大郎一直很压抑,老师的去世,怕是已经达到临界点,若是再憋在心里,才会出更大的问题。”
李清照这话有根据,童贯之后,有十几个人或者因为年纪大了,或者因为生病去世。
其中就包括最早在清河县跟随李茂的雷横,李茂的同窗萧让,官至资政殿大学士的沈忱等等。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时间就像是不远处流淌的大江之水,遮挡不住奔流而去。
李茂熟悉的人一个个的逝去,对心境的影响,每一个故去的人都会叠加一份,而陈文昭无疑是份量最重的,沉甸甸的让李茂好想图谋一醉。
李茂觉得自己有点喝高了,再喝下去不至于出乖露丑,但肯定会让人负担,他胸中除了因为烈酒而火热,还有一种炽烈的情感想要抒发,回首对李清照说道:“清照可曾带了纸笔来?”
没等李清照回答,茶酒摊的那个少女把自己的文房四宝拿了出来,李茂哈哈一笑,“你这小娘倒是有眼力劲儿,今天就给你留一副墨宝吧!”
李茂沾墨提笔,在洁白的宣纸上刷刷点点,落笔之后还拿出了自己的私章,在这首临江仙的下面落款处印了一下,而后引吭高歌了一曲。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李茂用的是后世的唱法,而且是杨老师经典那一曲,嗓音浑厚中带着高亢和嘹亮。
一连唱了两遍,效果就跟后世工作疲惫之余去卡拉ok嚎两嗓子一样,解压效果非常明显。
墨迹已干,李茂也出了一身透汗,酒意倒是减了几分,大笑着招呼陈泽等人离开。
直到李茂等人离去很久,茶酒摊的那位少女才失声惊呼,显然是认出了李茂的私章,再加上李茂的笔迹。
她整个人先是惊叫呆滞,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