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枭臣-第5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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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矫枉过正。”欧阳珣不客气的说道:“谍报司至今还揪着不放,金陵城内的秦楼楚馆人人自危,这一块可是不小的财源,御史台那边能不能和金陵府联名向陛下递个折子?”
管仲变法开始,青楼妓馆这一块就是“现金流”,前朝历代多设教妨司,对烟花柳巷也持鼓励的态度。
但是到了李茂这里,可以明显的看出打压青楼的迹象,李茂也没说封禁,但收紧的力度越来越大,作为老派的士大夫,欧阳珣对此有不同见解。
李纲倒是能理解欧阳珣的想法和心情,他的妻子秋海棠出身青楼,对李茂有意打压这一块,却是支持的态度,当然也不理解李茂一刀切的做法,应该循序渐进嘛!
“全美兄的意思我明白了,明天吧!这个折子我来写,全美兄署名即可,御史台再给谍报司去个公函,松松绑,至于后继的方案,看陛下最终的决定吧!”
二人又交流了一下治政心得,欧阳珣不忍李纲风尘未解,起身告辞离去。
李纲这才洗漱干净,步入书房之内,秋海棠正抱着儿子等着。
“老爷,前几日大学士吴用来拜访,妾身听说老爷和吴用大学士有些嫌隙”秋海棠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纲摆手制止了。
李纲极其疼爱秋海棠,但有些事让夫人知晓平白担心而已,“我心里有数,让我静一静,好吧!”
秋海棠与赵缨络的感情不错,时常进宫陪赵缨络说说话,走动之间难免听到一些常人不知道的秘闻。
近来有传闻李纲和吴用等信安军老臣的关系不太妙,秋海棠实在是怕李纲卷进漩涡无法脱身善了。
她聪明的很,知道哪怕李茂和李纲私交再好,牵扯到政争,有时候连李茂都未必能一言而决。
第一一一一章 真女驸马的诞生()
李纲坐在书房良久,最终拿起毛笔写了一份针对秦楼楚馆的处置建议,而后再次陷入沉思。
当他再次动笔的时候,离的近了可以看到,那赫然是一份弹劾吴用,曾孝序,杜壆,沈忱的奏章。
一家伙就朝三个内阁大学士,一个二品大员开炮,难怪秋海棠会把担忧写在了脸上。
这一份奏章写了将近一个时辰,正待撂笔的李纲突然有感而发,在奏章的末尾赋诗一首,题为病牛:耕犁千亩实千箱,力尽筋疲谁复伤?但得众生皆得饱,不辞羸病卧残阳。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精致典雅的小院内,西门雪和虞青帆面面相觑良久。
穿帮是早就穿帮了,但穿帮之后发生的事情西门大姐始料未及。
正确的描述是百合花刚刚绽放,西门大姐守住了最后的防线,虞青帆则彻底盛开,然后便是长时间的沉默,安静。
西门雪最先回过神来,看着一丝不挂鱼脱渊也似的虞青帆,将锦被盖在对方身上。
乱糟糟的脑子总算清明几分,想着郓哥大概不会回来,她也钻进了被窝怅然一叹。
虞青帆万万没想原本以为遇到了佳公子,不曾想却是一个假公子。
她的性格温婉柔弱,感觉到西门雪钻进被窝,下意识的贴靠过去窝着,声音仿佛从天外飘来,“怎么办?”
“凉拌。”西门雪说了一句李茂曾经的口头禅,随即面色一苦,鬼知道该怎么办,刚刚为什么不悬崖勒马,反而一时糊涂就上手了呢?
感觉到怀里的虞青帆身子颤抖,西门大姐头痛欲裂,扔下不管,或者给些银钱打发了,明显不是她的性格,但要安置好虞青帆是个天大的难题,她总不能招个女驸马吧!
诶!
西门雪眼前突然一亮,女驸马是采茶调中经典的曲目,而且还是她父皇做的呢!
随即眼神黯淡,她不用想也知道,若是李茂得知她招个女驸马,别说她了,虞青帆第一个活不了。
愁苦之际,西门雪脑海中灵光一闪,这件事她一个人拿不了主意,必须找人参谋参谋。
如果运作得当,招个女驸马的可行性不是没有,欺君之罪虽然厉害,但真的到穿帮那一天,父皇还能舍得杀她不成?
心里有了计较的西门大姐紧绷的精神为之放松,这一放松就感觉到了丝丝异样,回想刚才的假凤虚凰,有点食髓知味的她手一探,接下来的情形自然是不可描述。
精疲力尽后,西门雪询问道:“你的歌喉与操琴技艺今后怕是用处不大,诗词拿手吗?写过什么水平高一点的作品,吟诵来听听。”
虞青帆不知道西门雪为什么问这些,她已然把西门雪当做唯一的依靠,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在画舫虔婆对她下了大力气栽培,诗词歌赋的能力在水准之上,如此愈发让西门大姐坚定了心里那个荒唐透顶的念头。
当西门雪把自己的身世告诉虞青帆,虞青帆整个人如遭雷击,颤栗不已,瞪大眼睛看着西门大姐,嘴巴张的大大的说不出话来。
身在画舫,消息灵通,虞青帆当然知道一些新朝和信安军的事情。
眼前假扮公子的竟然是当朝公主殿下,而且殿下还撺掇让她做女驸马,一直女扮男装那种。
虞青帆觉得自己现在昏死过去永远不要醒来最好,这也太震惊了,她脑子完全不够用了。
西门雪捏着虞青帆的下巴让对方看着自己,“你这样不行,往父皇面前一站就得露馅,镇定懂吗?冷静懂吗?”
“我不知道。”虞青帆顺嘴实话实说,西门雪公主的身份已经把她震撼的外焦里嫩,还让她假扮男人去做驸马,这不是找死吗!
西门大姐最终放弃了暂时说服虞青帆的努力,她必须回去和郑娇儿商量一下,这件事连郓哥都不能告诉,否则败露之后郓哥不死也得脱层皮。
“现在我说什么你都照做,我们已经这样了,传扬出去首先你活不了,只能把戏码继续演下去,你穿着我的衣裳,从现在开始就熟悉,明天我带一个人来见你,别害怕,你见过的。”
西门雪安抚好虞青帆,连夜溜回金陵府衙后院径直去找郑娇儿。
郑娇儿正在陪郑爱月说话,顺便逗逗李无沾,乍见西门雪把姑侄二女吓了一跳,只因西门雪的脸色十分不好看。
西门雪先给郑爱月见礼,不等郑爱月询问拉起娇儿就走,来到僻静无人处,西门大姐怅然欲泣和盘托出,央求郑娇儿帮着拿主意,直把郑娇儿听的愣怔,久久不语。
看着郑娇儿不言语,西门雪急了,直接把话挑明,“娇儿,还想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呢?父皇能纳王嫱为妃嫔,绝对不可能对我们的想法认同,与其将来下嫁给不喜欢的人,还不如一直守着清白的身子,守一辈子。”
郑娇儿以前和西门雪开过这样的玩笑,但挑明了说还是第一次,神情不免有些慌乱,“你瞎说什么,我这不是想呢吗!我脑子有点乱,让我静一静。”
二女嘀嘀咕咕商议良久,郑娇儿最后说道:“一旦穿帮,后果不堪设想,我们俩失宠是板上钉钉,虞青帆绝对难逃一死,她扛得住吗?”
西门雪深吸一口气,“事情赶到这了,不走这一步也没别的路可走,她能不能扛住,咱们俩的因素占比很大,首先要生造出一位名声鹊起崭露头角的江南少年才子,这就得拜托你了,好在如今江南混乱,给虞青帆弄个籍贯路引不难,至于怎么教她做驸马,咱们一起来吧!”
郑娇儿忍不住在西门雪的肋下狠狠的扭了一把,“你个死妮子,我会被你们害死的。”
在郑娇儿看来,一旦真相大白,她失去的将是有生以来最为珍视的东西,哪怕不是也和行尸走肉差不多了。
西门雪忍着疼,脸上的神情反倒坚毅起来,“放心吧!父皇那么疼我们,就算败露了也舍不得把我们一杀了之。”
硬气不过三秒钟,西门大姐嘻嘻笑道:“还别说,该让你尝尝个中滋味,那个,女驸马很不错呢!”
第一一一二章 顶不住了()
内阁大学士的奏折可以绕开内阁直接呈报给李茂,文武百官也有这个权利。
但是这些奏章却必须公开存档,李纲写的两份奏折,其中一份摆在陈文昭案头,另外一份则摆在了李茂的案头,而这一份李纲动用了不许存档公开的权力。
潘小妹知道最近李茂清闲,没有太要紧的事情处理,时不时的往书房溜达,像是在昭示她才是最得宠的那一个,此时正在捏着李茂的肩膀,突然感觉李茂的身子僵硬了片刻。
“大郎,痛了吗?我还没使劲儿呢!”潘小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李茂转首朝她点点头。
二人有默契的小动作,潘小妹一看就知道发生了大事,“我去把曹正叫来。”
李茂看的很慢,逐字逐句的把李纲这份弹劾同僚的奏折看完,足足花了一刻钟。
对李纲的为人和性格,他自认非常了解,也就是说这份奏折所言之事十之七八为真,放下奏折眉头紧锁,足足又是一刻钟一动不动。
当李茂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曹正不知道什么时候杵在书房门口,略微犹豫道:“去把你师父找来。”
曹正的师父只有一个,豹子头林冲,如今是负责整个金陵防务的信安军将领。
李纲在奏折中特别提到不希望李茂动用谍报司和内务司的人来彻查,否则容易打草惊蛇,并且吴用,曾孝序等人的操守,他李纲不信任。
正因为对李纲的了解,李茂才决定采纳这个建议,在信安军中的三个特殊机构中,除了谍报司和内务司,还有一大杀手锏,便是斥候营。
李茂对吴用等人同样信任有加,从信安军州正式经略一方开始,曾效序,沈忱就是他倚重的心腹,吴用后来居上,在内阁中的排名还在曾孝序之上,涉及到三个内阁大员,一个二品高官,可以乾纲独断的他要愈发慎重。
林冲来的很快,李茂没有给林冲看李纲奏折的原文,而是直接下令由军中斥候营秘密调查。
林冲听到针对的对象,不由得吓了一跳,他和吴用,曾孝序交集颇多,但他更亲近的是李茂,无论公私。
水浒传中林冲因为梁山接受招安郁郁而终,展现的便是其嫉恶如仇毫不妥协的性格。
但这些年在李茂麾下为官,养气的功力见长,深谙进退之道,直接写了一封手书,命曹正带着他的虎符前去征调斥候营,他本人则请求进入内阁值守,言外之意就是避嫌。
因为新朝的中枢几乎都迁到了金陵,李纲奏折中所言之人基本都在城内,或者信安军中。
第二天天不亮,斥候营的营长将调查所得由曹正直接呈报给了李茂。
李茂几乎一夜未睡,就是想在第一时间印证李纲弹劾内容的真假,哪怕他已经有所判断,最终还是要看证据,所以不出意料的拿到初步证据后,脸上难掩失望神色。
“摆驾,去陈文昭大人府上。”李茂吩咐曹正带人跟自己去见陈文昭,来到西跨院看到天蒙蒙亮,李谌已经起来扎马步打熬力气,顺嘴说道:“谌儿随为父出去走走。”
李谌也不多问,穿上长衫跟在李茂身后,一行人在早饭前抵达了距离不远的陈文昭府邸。
作为内阁首辅大学士,陈文昭的府邸规模仅次于金陵府衙那个临时宫禁,前身乃是一个海商大户的宅院。
内阁南迁后,陈泽一家跟着来到金陵,为了照顾老迈的陈文昭并未另过,日常起居皆有白玉莲照看。
李茂的到来让白玉莲有些错愕,有两年李茂没有私下登门,好在白玉莲应对有方,还询问李茂吃过早膳没有,要不要和老爷子一起用早饭。
老年人睡眠比较浅,陈文昭往往天不亮就会醒来,作为内阁首辅大学士,他劳累的程度甚至超过李茂,这几年明显见老,头发胡须都已经雪白。
按照近几年养成的习惯,陈文昭起来后先练了一阵子五禽戏,听到脚步声响,回头看着通过角门走来的人,脸上的讶异一闪而过。
“老师。”
李茂执弟子礼,除非是某种特殊的大场面,极其正式的场合,李茂在陈文昭面前从来不会摆谱拿捏皇帝的架势,对陈文昭发自内心的尊敬。
这不止是表象,李茂如他十几年前在清河县东平府那样,亲自伺候陈文昭洗手净面,陪着陈文昭来到花厅,给陈文昭摆几碟小咸菜,盛了一碗黍米粥。
陈文昭也没有丝毫的推辞和客气,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面对自己最得意的门生弟子,他与有荣焉,也承受的起,“凌云也没用早膳吧?”
李茂当然不会装假,给自己盛了一碗粥,一边吃一边说道:“老师,江南的气候,吃食,还习惯吗?”
陈文昭籍贯江北,也一直在北地为官,年纪大了再适应水土,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