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枭臣-第4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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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股风头谁能压住?折可求如果不答应,西北顷刻之间就会崩坏。
合着只准折家将占尽便宜,我们这些祖上有功,如今落魄的就活该继续落魄?
人心向背呀!
杨家将,姚家军已然衰弱,但让折可求忌惮的是西军的后起之秀,诸如吴玠兄弟,王禀父子,刘錡,苗傅等人,这些人皆被安插到西北,可不是光杆白身,手底下都有家将嫡系。
折可求接了圣旨,赏了宣旨的天使,返回头就把圣旨掷于桌案上,恨声道:“这和汉武帝的推恩令大同小异,视西军为一个整体,分而化之……”
折可求原来想着折家在西北独大,现在朝廷旨意一下,不敢说尽复西军繁盛,却也让折家不再出彩。
更关键的是西军将门在西北经营过百年,哪怕彻底衰落的杨家将,姚家军,谁家还没有几个亲戚?
朝廷扔出这么大一块肥肉,还不跟饿狼似的扑上来?折家军若是敢挡路,那便是与整个西军将门世家为敌。
李茂不发一兵一卒,仅仅凭一份圣旨,就会搅动西北风云,打乱折家军的如意算盘。
摆在折可求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捏鼻子认了,要么起兵自立,哪条路都不好走,原本以为的大好局面顷刻间反转,竟让折可求束手无策。
折可求干瞪眼左右为难的时候,李茂正在宴请宗泽,而宗泽的表情和干瞪眼也差不多。
只因李茂竟然索要其子宗颖加入信安军,年过七十的宗泽,尴尬的僵在当场不知如何回应李茂。
第九九五章 年号的土嗨()
宗颖其人,一生不仕,后来还是在宗泽军中担任戎幕才被人所知,说白了就是宗泽的参谋。
李茂只知道岳鹏举是宗泽的爱将,对宗颖这个人没什么印象也不了解。
但根据内务司的情报,宗颖其实是个很有才能的人,有人才不用,那不是李茂的性格。
宗泽转移不了话题,怅然一叹道:“殿下,我已年过七旬,宗颖也是奔六十岁的人了,怜子心切,实不忍其花甲之年仍赴戎机,还望殿下念老朽身边无人照料……”
李茂急忙打住,看来是自己的话让宗泽产生了歧义和担忧,“汝霖想差了,本王征召宗颖,并非让其上阵厮杀,而是另有要务安排,久闻宗颖善于治河,本王欲让其出任天下河道总管,首先就从疏浚京城周边河道开始。”
宗颖是个有水利专长的人才,之前京城内阁修河堤,实际出力的就是宗颖。
李茂亲眼看过河防,这才起了爱才之心,而且京畿路周边要建设几个大型的水利设施,包括机床和车床等等。
后面还有蒸汽机的实践验证,和水利方面也有干系,李茂只恨人才不够,说什么也不会放着宗颖在家里“养老”。
宗泽稍微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让儿子上阵打仗就好,随即眉头一皱,治河也不是好差事啊!
案牍之劳形暂且不说,过手的银钱数以万计,这是个很容易被挑出毛病的位置。
“汝霖,这样吧!让宗颖自己选择如何?本王相信宗颖深明大义,若是可以让天下河道服帖,不酿成水患,本王相信宗颖必慷慨赴任。”
宗泽心说我还不了解自己的儿子,肯定愿意啊!转念一想治河虽然累,但天下河道总管这个官儿起步很高,他已经垂垂老矣,再拦着不让儿子做一番事业,那不是爱子而是杀子。
“殿下,吾儿驽钝,不善奉迎,将来若有冲撞殿下之处,还望殿下能看在老朽的面上,不要大加苛责。”
李茂哈哈一笑,“汝霖,本王求贤若渴,又岂会在意什么冲撞不冲撞,既然汝霖首肯,这件事就算定下来了,信安军中文武职务和朝廷略有差别,宗颖这个河道总管,约等同于六部尚书吧!”
宗泽也听说和目睹了信安军内部架构的复杂,但没想到河道总管如此位高权重,有点后悔却也不好在推脱,双眼望着李茂说道:“朝廷干臣,皆缓缓入殿下毂中矣!”
宗泽年老但不昏聩,李茂求才若渴是一方面,重用宗颖的背后是在向自己示好,施恩。
再想想李纲李伯纪为了给胡舜陟等人求情而欠了李茂大人情,估摸着欧阳珣,朱胜非乃至张叔夜等人,慢慢的也会放下心防,恩威并施,潜移默化,只此两点就让京城内阁招架不住啊!
李茂微微摇头,“汝霖不必往本王脸上贴金,毁誉参半吧!”
宗泽答应儿子宗颖出仕,已然生出告老还乡之念,少了些顾忌,说话就直白了些,“听闻殿下时常慨叹无人懂,老朽敢问一句,殿下没有取而代之之心吗?”
“问鼎天下,九五之尊,谁人不想?然,时机还不成熟,本王觉得水到渠成最为稳妥,汝霖以为然否?”
李茂也不跟宗泽打马虎眼,“杭州府赵桓,一战而可灭之,本王不忍的是江南黎民百姓,战火一起必然受到波及,大好河山残破,非本王所愿,就好比西北折可求,亦是三鼓而下之辈,却仍然以怀柔安抚为主,在本王心中,大家皆是中国之人,岂有中国人打中国人的道理。”
宗泽微微撇嘴,李茂这话说的不老实,圣旨是京城内阁所拟,用印,信安军对西北的策略,虽然没有动刀兵,却比动了刀兵还厉害,估摸着折可求已经抓瞎,四面皆敌也。
宴请过宗泽,李茂也口头答应了宗泽明年告老还乡的请求,接下来几天,李茂陆续宴请了欧阳珣,朱胜非,张叔夜等京城内阁成员,一来是询问各项工作的进度,二来是联络一下感情。
如今已到盛夏,李茂不可能常驻京城,燕京还有一大堆事情呢!而且北方来了几份急报,女直人又有所异动,那才是李茂的心腹之患。
京城政务处理的差不多的时候,恰逢高丽,倭国,大理有使臣入朝,李茂作为实际上的宰执,分别接见后又让官家赵佶出面过了一把瘾。
高丽已经彻底成为大宋的藩属,而倭国的鸟羽天皇则被重新册封赐予倭国王金印,纳入大宋的藩属之列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至于大理,无论是段氏掌权还是高家执政,也视中国为上国,老实的很。
赵佶形同软禁,但他骨子里还是个好大喜功的人,突然间有三个藩国使臣入朝朝贡,脸上难得露出欢喜笑容。
李茂脑海中灵光一闪,突发奇想,临离开京城汴梁之前,向三国使臣提出了要求,必须使用大宋的年号。
别看这只是一种形式,但却是羁縻的开始,高丽想来没有问题,倭国估计问题不大,剩下一个大理国,就看识不识趣了。
李茂在信安军内部已经推行了公元纪年法,本意是合乎自己的习惯,免得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但是李茂显然小瞧了统一使用年号对赵佶,对京城文武百官的影响力,低估了这件事给他带来了好处。
大理国的年号是保天,倭国的年号是大治,而高丽早就恭顺的在使用大宋的年号。
高丽之前也有年号,但王甫继承王位后,直接抛弃了在使用的天庆年号,以示对大宋的臣服,当然主要是对信安军的臣服。
在满朝文武,士大夫,太学生,士子中间,年号可是大问题,每每都要慎而又慎,改元从来都不是小事儿。
而如今除却大宋之外,还有三藩要使用大宋的年号,这无论是从法理上还是礼法上,等于承认了大宋宗主国的地位。
可怜大宋多少年没做过宗主国了,天降喜讯,无不奔走相告,而后就有人提出改元,上下一致同意。
包括赵佶还亲自拟了几个年号,寓意彰显大宋之威,藩国对天朝的忠诚。
第九九六章 十五年记()
李茂只是心血来潮的一个决定,就让大宋集体嗨翻天,当真始料未及。
然后看到满满一页纸上百个待选年号,脸都黑了,直接想废黜年号,换上公元纪年法算了。
还是吴用打消了李茂这个念头,信安军用公元纪年法,那是为了李茂自己方便,而朝廷用年号,那是祈求运道和皇朝威仪。
如今高丽臣服,倭国也有鸟羽天皇为代表的十几个令制国,至于大理太过遥远,更别说还在和信安军作战的大越朝,真腊国等地。
“殿下,年号问题看似不大,实则能聚敛人心,彰显国威,殿下当在其中择选,明年改元。”
吴用觉得这是李茂的权力,赵佶当个傀儡继续锦衣玉食没问题,但是改元,特别是三个藩国使用同一个年号,这乃前所未有的盛事,李茂作为信安军之主,当仁不让,必须突显存在感啊!
李茂微微撇嘴,心说我这就是没事儿找事儿,自己给自己找活干,但是看着同样一脸兴奋的吴用等人,眼睛又瞄了瞄满纸的备选年号,直接圈了一个比较顺口的,“就是它了。”
李茂圈的是汉兴,觉得寓意还不错,另外顺嘴说道:“既然明年改元汉兴,那就把信安军的纪年法与其合并,并行于世吧!”
年号肯定以后还会改,李茂也不想管这一块,但把公元纪年法加入进去,比如明年就是汉兴1130年,虽然拗口,而且会让人觉得别扭,不理解,但李茂不管,他图的是自己明白。
李茂是政和五年中的状元,那时候他推算是1115年,如今是1130年,从他参加科举到爵封亲王,勉强满十五年。
十五年啊!人生能有几个十五年?这十五年都做了些什么?李茂的思绪不禁发散,整个人显得有些恍惚,好像发了癔症一般。
此时已经是在北归燕京的路上,盛夏时节,车厢中有些闷热,心绪纷乱的李茂下车让众人歇息喝口水,他独自一人站在沧州乾宁镇渡口,极目远眺。
黄河在这百年间多次改道,泛滥成灾不下五次,每一次发大水,就充分诠释了什么叫水火无情,如今依稀可见几十年前河水改道的痕迹。
随行的人都能看出李茂心情突然不好,但敢于上前的也只有潘小妹一人。
“大郎,怎么突然不高兴了?是因为朱琏吗?”潘小妹隐约觉察到李茂和朱琏闹别扭了,“一个二婚头还那么多事儿,回头我给她好看,大郎不要跟她置气,犯不着。”
李茂的目光转移到潘小妹的脸上,人生初见时,还是九岁干干瘪瘪的农家丫头,裁缝之女,背着自己在厨房舔着碗底儿,为了给父亲下葬,给他看病抓药不惜卖身为仆。
时光冉冉,当年的柴火妞,如今已经是二十四五岁风华正茂的年纪,完全长开了,不敢说比肩四大美女,但也眉眼如画,不愧是野史小说中的标致之女。
这是第一个被他生生掰过来的人,让她脱离了无论是水浒还是金瓶的多舛命运,但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吗?精神恍惚的李茂,不禁产生了自我怀疑。
我是谁,我在哪,到底发生了什么……李茂以前也不是没有迷茫过,但今次突如其来的低落心情,让这种自我怀疑愈发强烈,乃至演变成了一种恐惧。
手不由自主的抚摸着潘小妹的脸颊,痴痴道:“梦耶?一朝醒来,你还会在吗?”
潘小妹把李茂的手按在自己的脸蛋上,她不知道李茂心里在想什么,但强烈的感觉到李茂眼神中的异样,心疼,恐惧,惊慌,错乱等等交织在一起。
“大郎,小妹始终都在啊!何来梦耶!”
李茂嘟嘟囔囔,甚至是有些絮烦的说了说潘小妹或者说潘金莲原本的命运轨迹。
潘小妹涕然后笑,“大郎却是发癔症了,小妹卖身为仆,又怎么会转到了张大户府上,还嫁给了武家哥哥,最后还勾搭西门庆,又被二郎挖心剔骨,大郎,汝真魔癔了呢!”
李茂仍旧是痴痴的表情,从潘小妹的生平说开来,又由小到到,说到了山河破碎,腥膻万里。
他今天的话特别多,除了没把自己的来历说出,基本上把原本该发生的事情都囫囵个遍,越说越神不守舍,汗透衣衫。
潘小妹觉得李茂的症状越来越不对劲,像极了清河县里的疯老头。
她素来有急智,预感李茂有失心之症,瞧着左右近卫皆远在十丈开外,而渡口旁林子茂密,当即拉着李茂钻了林子。
李茂精神恍惚之际,潘小妹已然下手,脑子里充斥着林韵娥的嘲讽之言,今天倒要试试,那个狐狸精能做到的,她做的肯定比狐狸精更好。
林子里发生了什么只有李茂和潘小妹知道,当二人衣衫稍整走出来的时候,李茂的精神好转不少,其实是进入了贤者时间而已,再看潘小妹时眼中满是怜惜。
李茂知道刚才状态不对,心神失守,陷入自我怀疑的后果难以预料,没准真可能精神出问题。
而潘小妹的手段可谓水萝卜就酒……嘎嘣脆,不但给李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