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枭臣-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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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忘了这是试贴诗题目,实际上是要用一个文字的文韵来写试贴诗,格式还得规规整整。
李茂敢保证,哪怕是真正的府试考举人,主考官也不会出这么阴险的题目。
他没有动笔,而是小心的环视了一圈,看到某个人直接在答这道题,心下不禁冷哼一声。
果然是亲戚啊!作弊都作的这么高超,不服不行。
答对最有难度这道题的正是赵煌炎,如果说这里面没有黑幕猫腻,李茂敢把砚台吃了。
做舅舅的时候,就帮着外甥作弊,做叔叔的时候,又帮着侄子作弊。
赵讷此人,还真像老师陈文昭说的那样,不足为虑呀!
李茂知道赵讷如此处心积虑,目的无非是让赵煌炎成为书院的院首,但是他偏不让赵讷如愿。
“你们如此阴险破坏规矩,就别怪我下笔惊鬼神,文昌书院的院首,谁拿去都行,唯独赵煌炎不行。”
李茂心中这样想着,提笔做题。
他和赵煌炎刚好相反,其他题目都做完,唯独留下十分阴险的试贴诗。
看到赵煌炎第一个交卷,卷子在赵讷和尚小塘等人手中传阅。
李茂这才开始做试贴诗,并且一直坐到最后时辰到了才交卷。
第九十四章死鸭子嘴硬()
说话的正是圣手书生萧让。
李茂朝萧让躬身道:“子长,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岂能污了子长的圣手,我知道子长是君子,正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是真是假,子长稍后便知。”
李茂既然出手,按照他的秉性,当然要把人一棍子打死。
这次打压赵煌炎没有失败的可能,就看能不能把火引到赵讷身上。
如果赵讷不“挥泪斩马谡”,赵讷这个山长肯定要挪个地方。
赵讷正和教授讲郎研究对李茂的最后处理决定,还没有定论的时候。
外面突然传来大声喧哗,赵讷面色不虞问道:“外面因何喧哗吵闹?”
“我对这次月考不服,有人提前得知题目,委实是读书人中的败类,我羞于此人同堂求学。”
“我四岁启蒙,一心向学,十年寒窗苦读,看不惯有人寻那终南捷径,书院之中出了如此小人,须要给我等一个说法。”
吵闹喧哗声由远及近,很快推开了正院的大门。
只见三十余个学子尽皆愤懑,面红耳赤。
而且人越来越多,整个书院的所有学子很快汇聚在赵讷等人面前不远处。
书院的学子们控诉有人作弊,东平府弊案不远,没人敢等闲视之。
但是学子们所言作弊之人乃是赵煌炎,这让赵讷早就冒火的心雷霆大发。
“尔等皆言赵煌炎作弊,可有实据?若无实据污人清白,是不想在文昌书院进学了吗?”
赵讷心里发怒不假,但也有点底气不足。
毕竟是他把考题交给的赵煌炎,而且还帮着做了几道题目,作弊是真的。
但是赵讷相信侄子足够聪明,不可能留下丝毫证据把柄,想要用莫须有的罪名坐实赵煌炎作弊,不过是书生之见无用之法罢了。
温必古站出来道:“证据就在赵煌炎的馆舍中,学生昨天晚上看到赵煌炎鬼鬼祟祟,后半夜外出如厕路过其馆舍,烛光依然通明,今天赵煌炎第一个交卷,学生怀疑证据就在赵煌炎的馆舍内。”
赵煌炎也在诸位学子中,起初听到学子们说有人作弊,他心里惊讶但表面毫无异色。
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不知道哪个倒霉蛋被揭发检举了,但是听到众学子针对的是他。
不禁横眉立目,与温必古等人对峙起来,伶牙俐齿倒也没输了阵仗。
“尔等说我作弊,提前得知考题?证据就在我的馆舍中?”
赵煌炎哈哈笑道:“我赵煌炎身正不怕影子斜,尔等可以去我馆舍翻找,只要找到任何和这次月考作弊有关的证据,我愿立即退出文昌书院”
温必古就等赵煌炎这句话呢!立即带着几个考试铁定烤糊的七八个学子直奔赵煌炎的馆舍。
前后不到一刻钟,就见温必古等人更加气愤的归来,手里还拿着几张纸。
上面都是和这次月考相关的题目答案,还有那首做的极好的试贴诗。
“山长,诸位教授讲郎先生,众目睽睽可以作证这些皆是从赵煌炎的馆舍中找到,如果赵煌炎没有作弊,没有提前得知考题,这些纸张墨迹从何而来?赵煌炎,你敢指天发誓没有作弊吗?”
赵煌炎有点懵,看着温必古等人手里的纸张,还有自己的笔迹,忘记了反驳,心里直呼不可能。
昨晚做的试卷都已经被他一把火烧了,这些是哪来的?
人赃并获,抓奸在床也不过如此。
温必古把赵煌炎的东西一张一张的拍在赵讷和尚小塘等人面前,义愤填膺道:“公道自在人心,还请山长和先生给学生们一个公断,否则我们不服。”
赵讷也蒙圈了,他当然认得赵煌炎的笔迹,这些纸张上的笔迹的确是自家侄子的。
而尚小塘等人看看这些纸张,再看看赵煌炎的试卷,果然一模一样。
甚至连试题的顺序也没有丝毫差别,如果说赵煌炎没有作弊,那是瞪眼说瞎话啊!
现在已经不是李茂在试卷背面借诗经相鼠讽刺某人那么简单,赵讷心里一沉。
这件事不处理好,他恐怕要糟糕,当即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赵煌炎一眼。
赵煌炎身子哆嗦了一下,硬着头皮辩解道:“山长,这只是我做的习题而已,没想到和这次月考题目不谋而合,只是我押对了题,说我作弊,我也不服。”
赵煌炎知道这个时候只能死撑着,否则他自己和叔叔都会完蛋。
表弟倪鹏还在大牢里眯着呢!他可不想去做伴。
押对了考题?这是把书院的学子们当傻子吗?
押对一道题两道题在情理之中,全部押对,有这样的本事怎么不上天呢?
还在书院进什么学,早就金榜题名做状元了吧!
但是赵煌炎这么说,一干学子明知道他作弊却找不出更多证据。
因为没有当场抓到现行,怎么狡辩都可以,赵煌炎也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死硬到底。
萧让见李茂看着自己,叹了口气低声道:“还有一封手书,以前从未做过这种事,我怎么有种交友不慎之感?”
李茂心中大安,微微笑道:“君子不苟求,求必有义,君子不虚行,行必有正,子长觉得是在陷害他?焉不知是在为书院除害?且看那封手书带来的后果吧!相信必不会让子长失望。”
萧让是个君子,但不是腐儒之君,而是那种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贞妇爱色纳之以礼的君子。
否则以后也不会被诓骗上梁山,成为梁山好汉的一员了。
二人话音刚落,温必古从赵煌炎的习题中拿出一封信,粗略一看失声惊呼。
“不谋而合,押对了题?看看你自己干的好事,还敢说自己没有作弊?”
温必古把书信递给自己的先生尚小塘,他怕书信到了赵讷的手里会被撕掉。
虽然众目睽睽之下赵讷未必敢,但他不能不防备。
今天晚上把赵煌炎踩的越狠,他留在书院的希望越大。
东平府弊案过去不久,检举揭发有功,李茂就得了个案首,温必古不奢望院首之位,不让他打包走人就行啊!
第九十五章自挂东南枝()
尚小塘接过的是烫手山芋,看完书信脸色煞白,犹豫片刻后还是把书信递给了赵讷。
赵讷看罢书信,浑身颤抖嘴唇哆嗦。
但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至于会不会砸到自己的脚,就得看他怎么处理赵煌炎作弊这件事了。
赵煌炎这封书信相当于自供状,将他偷偷在叔父赵讷房间里看到月考考题,自信满满这次一定会拿下书院院首。
而收信人,赫然是因为弊案被革去秀才功名蹲监狱的倪鹏。
字迹依旧是赵煌炎的字迹,但是赵煌炎发誓他没写过这封信,有人陷害他?顺便将他和叔叔一锅端赶出书院?
其用心之歹毒,手段之狠辣,让赵煌炎禁不住全身发寒。
尚小塘见赵讷脸色微变不言不语,书院学子和教授讲郎们不能这么杵着啊!、
他低声说道:“山长,赵煌炎作弊证据确凿,此人品行不端,私德有亏,不适合在文昌书院读书进学,不如将其清退出书院,山长意下如何?”
赵讷难心了,一边是他身为山长的权威必须维护,另一边是亲侄子。
朝廷即将兴学,没有书院的支持,想要自学一路考进太学成为上舍生,难度无疑增加了十倍百倍。
事有轻重缓急,赵讷正如李茂所料,不得不挥泪“斩马谡”。
此时只能牺牲侄子的学业保住他的地位和权势,唯有如此侄子才有翻身的可能。
“赵煌炎月考作弊,着立即赶出文昌书院以儆效尤。”
赵讷不给赵煌炎再开口辩解的机会,让两个心腹的随从把赵煌炎直接架出文昌书院,免得赵煌炎情绪激动再说点不可描述的事情。
温必古一个劲的给尚小塘挤眼睛,对温必古学问的深浅,尚小塘哪能不清楚。
“山长,此次赵煌炎作弊,虽无关国法,但有碍书院的规矩,学子们义愤填膺情有可原,为了安抚众位学子的情绪,不如将月考改为岁考,等来年春闱之后再行恢复月考。”
另外几个教谕讲郎见赵讷颇有些灰头土脸的意思,也纷纷建言附和尚小塘的提议。
反正离过年还有不到俩月时间,改成岁考书院上下皆能接受,来年春闱之后是什么情况,到时候再说吧!
尚小塘诚心想还李茂的人情,见赵讷方寸已乱,接着说道:“三舍法考评留待岁考之后,但本次月考成绩不好作废,文昌书院以李茂李凌云考的最好,当以李茂为院首,山长以为如何?”
李茂的试卷教谕和讲郎们都看过,除了试贴诗稍有瑕疵外,堪称上上成绩。
比王纯,林月等人的试卷强的多,李茂这个院首实至名归。
赵讷木讷点头:“就依照尚讲郎的意思,以李茂为文昌书院院首,希望李茂来面春闱能桂榜折桂,为我文昌书院扬名”
赵讷后来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只想草草结束眼前的闹剧,去找赵煌炎问个清楚。
尚小塘命人把李茂的试卷贴在墙上,宣布李茂为文昌书院第一位院首。
众学子上前观看李茂的试卷,无不心悦诚服,甚至比作弊的赵煌炎考的更好,院首之名能服众。
李茂微微摇头,尚小塘这是在还他的雪中送炭人情,此人有急智,不但把自己的院首之名当众坐实,而且一直保持到岁考。
如果他在岁考中继续拿下院首,来年春闱无疑会给主考官很大的印象分,中举的概率起码提高一成。
温必古兴奋不已,想找李茂分享这份喜悦的时候,李茂不见了。
李茂和萧让趁人不注意直奔书院外面,萧让惯会舞刀弄枪文武双全,李茂这些天太祖长拳也是天天练,很快追上了赵煌炎三人。
只见赵煌炎在赵讷两个亲随的搀扶下,在路口一转奔向三里坡。
“果然有内情。”
萧让看到山长赵讷随后不久也出了书院,和李茂对视一眼后,悄悄的跟在赵讷叔侄身后。
来到三里坡,赵讷叔侄等人进了街口的一间小院,李茂和萧让互相搭把手翻墙而入听赵讷叔侄的墙根。
“啪!”
赵讷一巴掌将赵煌炎扇的原地转了一圈,嘴角流血,怒其不争道:“废物,题目既然已经给你,酝酿完之后为何不烧掉?让人找到这样的把柄,你是蠢猪吗?”
赵煌炎脑子还有些糨糊。
“叔父,我已经烧了啊!不知道那些题目纸张为何还会出现在馆舍里,还有那封信,不是我写的,我再蠢也不会写那样一封信,还写给倪鹏,岂不是自找苦吃?”
“叔父,这次绝对是有人栽赃陷害我”
“你自己做的好事,险些让我骑虎难下”
李茂听到这示意离去,他来此就是为了给萧让释疑,赵讷叔侄这么痛快把内情讲出来,他们俩就没有再留下的必要。
万一被人看到,赵讷肯定会把怒火倾泻在他和萧让身上。
“赵讷身为山长,理应为人师表,没想到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萧让朝李茂一拱手,“凌云贤弟这一番整治,倒是让我一舒胸中疑虑和郁气,只是文昌书院有赵讷这个山长,不呆也罢!”
别介,李茂还指望和萧让组团刷科举呢!
“子长,读书之余和这个山长斗一斗,岂不是乐趣无穷,这次我们让他挥泪斩马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