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枭臣-第3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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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靠近台子的那桌,坐着的分别是郓王赵楷,王黼还有秦桧,难怪把赵缨络惊着了,在这种场合看到一母所生的亲哥哥,有点尬啊!
更尴尬的还在后面,和李茂这桌并排的雅座来了一伙人,为首的正是东宫太子赵桓,身边陪着的是耿南仲和莫俦,耿南仲正在指指点点已经登场的秋海棠。
赵缨络脸颊绯红,心里有点怕,太子哥哥和亲哥哥都来了,让他们看到岂不是羞死?
心里不禁埋怨,他们也真是的,一个太子一个郓王,没事儿逛什么青楼啊!
李纲认得太子赵桓,下意识的侧过脸来,哭笑不得的对李茂说道:“今天晚上真是热闹,早知道就换一家了。”
李茂含笑点头,随着太子赵桓的出现,场面愈发有趣起来。
赵楷这个郓王谈笑风生,和左右打成一片,反而赵桓就坐之处略显冷清。
即便明显认出了赵桓的王黼和余深都没有表示什么,反倒是李邦彦起身来给赵桓问安。
简单的观望能发现不少深层次的东西,李茂觉得王黼给赵楷造势造的不错,起码赵楷的人缘比赵桓好的多。
货比货,人比人,李茂不得不承认赵楷各方面比赵桓强上一筹,只能感叹赵楷投胎有点晚,否则名正言顺的坐上太子之位或许做的比赵桓好上一些。
当然这是矬子里拔大个,两兄弟比比还行,拿出来一起比,都是一个筐里的烂桃。
赵桓的性子通常给人很软的感觉,对主动示好的李邦彦只是笑了笑,对没有上前的赵楷,王黼等人也看不出气闷,似乎只是单纯为了散心听曲而来。
第六六七章 茬架()
赵桓虽然是东宫太子,但自从被册立以来一直谨小慎微,一来是感觉到赵佶不喜欢他,但碍于他是长子,又是皇后所出,轻易不能废黜。
二来还有弟弟赵楷对东宫之位虎视眈眈,他强迫症的要求自己不能犯错,不能被人拿捏到攻击的把柄。
青楼妓馆这种环境,赵桓被册立为太子后从未来过,今天有他不得不来的理由。
原本给耿南仲和王孝迪谋个差事,但这两位太不争气,将西北转运之事搞的一团糟。
如果不是李茂一战灭国,以泼天大的功劳掩盖住了两人的过失,回到京城肯定会被一撸到底永不录用。
耿南仲为东宫臣僚数年,赵桓明知道此人本事不行,却有旁人无法企及的忠诚,在能力和忠心的选择中他偏向忠诚。
对赵楷的一系列小动作,赵桓略有耳闻,表面上八风不动,心里能不忧虑?
这次来重霄楼听曲是假,主要是耿南仲联系上了白时中和李邦彦,对这两个新近进入中枢的宠臣,赵桓认为有必要拉拢一二。
可惜今天运气不好,白时中身体不适没来,李邦彦碍于郓王赵楷在场,也不好表现的和赵桓过于亲近。
这就有点膈应人了,赵桓脾气再好心中也是不悦,还好养气功夫略有成就,否则早拂袖离去了。
作为东宫太子,礼贤下士,臣子们却很不给面子,别说太子,就是泥人也会气爆炸吧!
李茂作为旁观者,看着赵桓阴沉的脸色,再看看被人捧的风生水起的赵楷,心中一乐,决定掺和一脚。
“伯纪,既然太子在此,你我过去问个安吧!”李茂说着装作没看见李纲婉拒的手势,起身又看了看赵缨络。
李纲无奈苦笑,赵缨络亦是狠狠的剜了李茂一眼,现在想躲都来不及,随着李茂起身,赵桓已经望了过来。
推拖不得的李纲和赵缨络来到赵桓面前,跟着李茂一起向赵桓问安。
什么叫雪中送炭,赵桓看到李茂恭谨的对待自己,不由得心花怒放,因为一个二个白时中和李邦彦,份量可比不上李茂,更别说李茂背后还杵着蔡京和童贯。
“李卿不必多礼”赵桓同样认得李纲,李夔父子皆在大宗正府任职多年,但是一眼看出赵缨络女扮男装,话顿时被噎住了。
赵缨络还入戏呢!先是拱手为礼,反应过来扭捏的小声道:“皇兄。”
李茂自来熟般坐到赵桓下首,“顺德帝姬为了给贵妃娘娘修葺陵寝去拜访李夔李大人,恰好得知京城中有花魁秋海棠,便来瞧个热闹。”
赵桓这才释然,否则未出嫁的公主帝姬和臣下出双入对,传扬出去对皇家脸面有碍,“缨络孝心可嘉,修葺陵寝之事皇兄记得了。”
赵缨络给了李茂一个感激的眼神,她还是孩子心性,想问题流于表面。
李茂和李纲则对赵桓高看了一眼,心中皆想赵桓这个太子,也不是单纯的秉性纯良啊!
赵缨络的生母就是赵楷的生母,赵桓主动提出帮着修陵寝,置赵楷于何地?这个由头找的好,啪啪打赵楷的脸。
李茂这边闹出的动静不小,赵楷等人也看到了赵桓,之前还能装作没看见,现在再装就太刻意了,赵楷心中不乐意,但也带头来给赵桓见礼。
赵桓愈发高兴,本来他就该是中心和主角,现在才有点实至名归的意思,对主动示好的李茂越看越顺眼,开口让李茂就坐在他这边,以示恩宠。
赵缨络如坐针毡,夹在两位皇兄之间,心里向着一奶同胞的赵楷,可她是跟随李茂和李纲来此,赵桓又刚刚允诺帮助修葺生母陵寝,起身就走那成了什么事儿?
李茂就是想看赵家兄弟掐架,掐不起来他还想茬架呢!
等赵楷等人返回雅座,他佯装惊诧道:“台上唱的郓王殿下的词?臣久不在京城,没想到郓王殿下果然和传闻的那样文采风流,怪不得文人墨客皆以能参加郓王殿下的文会为荣。”
台上的秋海棠在唱词之前提及所唱念奴娇乃郓王赵楷所做,堪称神助攻。
赵桓瞥了赵楷的位置一眼,这一点想嫉妒也嫉妒不起来,他没有文艺细胞,琴棋书画勉勉强强。
而赵楷样样精通,他最怕别人拿这点和赵楷比较,而最喜欢比较的人就是父皇赵佶,真是有气有火也不敢撒。
赵缨络顺着李茂的话说道:“皇兄的文采,就连父皇都很欣赏呢!”浑然不知暗流汹涌的赵缨络,此举完全是火上浇油。
耿南仲见李茂和赵缨络说赵楷的好话,轻哼一声道:“邀名而已,说到才学文采,又有哪个能和李相公相比,状元怎么也不如连中三元吧!”
耿南仲大事昏聩小事精明,倒是晓得拿李茂来比赵楷,而且李茂连中三元的佳话广为流传,含金量比赵楷高多了。
李茂可不想引火烧身,他只想做个旁观者,见耿南仲跳出来,双眼一瞪道:“你就是耿南仲?今日太子在此,倒是有一事当面和你对质,西北转运由你接手聂山,贪墨的不少吧?还谗言构陷种师道兄弟,若不是看太子的面上,现在就打断你的腿。”
李茂突然发难,出乎耿南仲的意料。
他以为李茂过来有意结交太子,对他这个太子詹事,徽猷阁直学士不说给个笑脸,起码也得过得去吧?
没想到李茂不按牌理出牌,还扬言打断他的腿,他也要面子的好吧!
不过没等耿南仲拍案而起,赵桓先开口了,“西北转运之事,希道做的的确不妥,本宫已经责骂过希道,至于构陷种师道兄弟,倒不是希道所为,而是御史台做的勾当。”
希道是耿南仲的表字,作为赵桓的第一心腹,面对李茂的质问,他不能不替耿南仲说话,而且巧妙的把话题转移到了种师道和御史台上。
李茂岂能不知个中内情,信安军早就把这里面的龌龊打听的清楚。
朝耿南仲发难,首先是讨厌这个人,其次也想把话题引到御史台,赵桓这么说正中李茂下怀。
第六六八章 点到即止()
李茂如今对西军将门世家之间的恩怨矛盾非常了解,不过种师道兄弟就这么闲置起来太可惜。
童贯先前叮嘱过他不要掺和种师道兄弟的事情,但太子赵桓插一脚就太完美了。
“殿下,御史台不过是风闻奏事,莫须有的事情到了他们嘴里就变成了板上钉钉,虽然这是御史言官的立身之本,但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决定了朝廷大员,封疆大吏的前途,太过儿戏。”
耿南仲和王孝迪回京之后,因为西北转运的过失,没少被御史台揪着不妨很是灰头土脸,对如今的御史台各位言官积怨甚深。
李茂的话一下子说到二人的心坎里,而且李茂提到封疆大吏,言语之中对御史台也非常不满。
“李相公言之有理,自从王黼,秦桧先后执掌御史台,朝堂上下被他们搅合的乌烟瘴气,合该杀杀他们的气势,别总拿风闻奏事做挡箭牌。”耿南仲刚才还恼怒李茂,恨不得给李茂一巴掌,但李茂把矛头对准御史台,他不介意冲锋陷阵。
王孝迪在旁附和道:“没错,再这样下去,整日介不用做别的,在御史言官们的谗言中什么都做不了。”
赵桓终归还是嫩了点,完全没发现他被心腹们架了起来,见李茂等人说的慷慨激昂,兴奋道:“李相公,御史台之事可有应对之策?”
李茂咳嗽一声,“殿下,王黼私下里说有人把太子当做陛下看待,惹的官家不快,降崇国公为高州防御使,可有此事?”
提起这件事就让赵桓气不打一处来,唯一的儿子没了,父皇赵佶偏偏信了王黼的谗言,将儿子赵谌的爵位连降好几级,这也是他最近感到忧虑的地方,嗅出了东宫位置不稳的味道。
李茂见赵桓点头,嘿嘿笑道:“殿下,外臣再如何受宠,也不该言官家家事,当年宰执章淳与向太后立储意见不同,若是听外臣的,如何有官家如今的天下,官家向来重情,殿下不妨多思量思量,将御史台之事随后掺和其中,必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赵佶当年身为端王,只是国君的备选之一,如果不是向太后力挺,顺着章淳的想法,轮不到赵佶继位。
李茂从这一点出发,再掺杂皇家家事定会让赵佶反感,至于能做到什么程度,那就得看赵桓的悟性了。
赵桓若有所思,越想越觉得李茂说的有道理,但他涵养功夫已经练到家,没有再谈这件事。
耿南仲和王孝迪眼珠子乱转,比赵桓更早琢磨出李茂这颗钉子埋的厉害,简直杀人不见血。
虽然伤不到王黼和秦桧,但御史台肯定会被拿掉几个人,到时候再把东宫太子的人安插进去,等于掌控了一部分朝堂喉舌,对东宫有利无害。
李茂点到即止,转过身看着台上秋海棠唱曲,嗓音和李师师与李瓶儿不一样,但很有特色,不愧是新晋的第一花魁。
靠前的雅座内,秦桧不时回头瞥一眼李茂和赵桓等人,愈发觉得碍眼,台上秋海棠唱的再余音绕梁也听不进去。
“王爷,李茂向太子示好,这可不是好兆头,没准是蔡京和童贯在表示什么。”
王黼听了秦桧如此直白的挑拨,顿感秦桧还得历练,太沉不住气了,“会之,太子乃未来的官家,李相公与太子多亲多近也没什么,毕竟是做臣子的,总得伏低做小啊!”
王黼最近感觉赵楷信心底气有点不足,他在旁边拱了这么久,若是赵楷自己想泄气放弃争夺东宫之位,岂不是让他白忙一场,今后十年八年都得被蔡京童贯等人压着,让他如何能忍。
为了坚定赵楷的夺嫡之心,王黼感觉还得下点猛药,顿了顿继续说道:“王爷,据说皇孙故去后,太子想让其配享太庙,先前借此将了蔡京一军,让其上奏降皇孙为高州防御使,太子为此还杖毙了一个宫人,看来太子也不像看起来那么秉性纯良,一笔笔账都记在了心里,若是他日太子登基继承大统,王爷何处安身立命?”
王黼这一点看的很准,因为赵桓继位后的确大开杀戒。
明面上没有违背不杀士大夫的祖训,但王黼等六贼却在一年间纷纷殒命,背后没有赵桓的手段谁信?
赵楷觊觎大位,但还没有想的那么深远,觉得只要博得父皇的欢心,把赵桓比下去,自然而然的会废太子立郓王。
他自己也是自我感觉良好,在一干文人墨客的吹捧中,在王黼等人的造势下,已经有了贤王之名。
此时听了王黼的描述,再想想当初没有尽心尽力的救火,禁不住有点虚。
王黼同样点到即止,若是像秦桧说的那么直白,那也太没水平了,当即话锋一转,“殿下,这秋海棠不论歌喉还是脸蛋身段,皆上上之选,殿下若是想抱得美人归,不妨做上一首好词,必定打动佳人芳心啊!”
让客人当场作词是青楼妓馆的常规“营销”手段,当秋海棠一曲唱罢,重霄楼内的伙计将文房四宝放到雅座的桌案上,赵楷提笔就来。
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