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枭臣-第3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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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茂为此听从了陈文昭的意见,将河东的治所迁移到雄州,把军务政务暂时甩手交给麾下文武。
专门和陈文昭学习庆历年间以来的朝堂起落,慢慢的体会到什么叫与人斗,其乐无穷。
当管家赵佶和蔡京同意且批复了迁移河东路安抚使司的奏折后,随着“地主”家也没有余粮,李茂开始收账大业。
第一站是莫州,之所以选择莫州的原因出在李逵身上,因为李茂对梁山的策略,李逵没有杀了一窝猛虎,没有遇见李鬼,同样老母亲也没被老虎吃掉,而是把老母接到经略府陪着潘大娘一起享清福。
不过李逵回老家接老母亲的时候还是发生了点意外,失手打死了殷天锡,缘由和水浒中一样,是为柴进的叔父柴皇城出头。
第六零五章奉旨抢劫()
殷天锡何许人也?高俅堂弟高廉的小舅子,高廉此时就任莫州知府,为了殷天锡的死来信质问并且遣人锁拿李逵,双方闹的很不愉快。
有了这个由头,李茂不选莫州开刀还能选哪个?他和高俅虚以委蛇,但高廉算那根葱?也敢派衙役来经略府拿人。
不怼回去给点颜色看看,还真以为五州经略府是摆设?
李茂对死鬼殷天锡还夹杂着个人情绪,谁让这厮在兰陵笑笑生笔下有骚扰吴月娘的段子,虽然那是未发生的故事,但想想就膈应啊!
李逵就是个混不吝的主儿,打死殷天锡完全没当回事,直到宋江斥责了一顿,李逵才知道不禁打的殷天锡背后还有高俅这尊大神。
别看李逵五大三粗,瞪眼睛就杀人,偏偏就吃宋江这一套。
被训斥过后主动去找李茂承认错误,结果又被李茂呵斥一番,直说李逵胆小没担当。
搞的李逵自感里外不是人,不知道应该听谁的。
吴用旁观者清,虽然不知道李茂缘何厌恶殷天锡,但知道李茂存心想找高廉的麻烦,在发蒙的李逵耳边说了几句。
李逵二话不说迈开大步追上莫州府衙的差役,三下五除二将莫州都头于直揍成重伤,让人抬回了莫州。
李茂第二天得知此事,哭笑不得的把吴用叫来,智多星显然把聪明用错了地方,处理的太糙了。
后世有戏说苏乞儿奉旨讨饭,李茂现在可是拿着朝廷和赵佶的旨意奉旨收税,占着大义名份。
被吴用暗戳戳的一搞,反倒上不得台面了。
“李逵私刑行凶,抽二十鞭子,你这个都虞候先别干了,打个前站去莫州,把莫州的府衙账册弄到手。”
李茂可不想梁山好汉的某些坏毛病在信安军里泛滥,他需要的是令行禁止,而不是江湖豪侠。
李逵这件事也算给诸多梁山好汉敲敲边鼓,懂些规矩。
吴用听了李茂的吩咐,脸色发苦,真个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一地府衙的收支账册可不好弄到手,更别说只有三四天时间,任务很重啊!
李茂不会让吴用做个光杆司令,“燕青,时迁,段景住跟你一起去,务必把高廉查个底儿掉。”
吴用不会说李逵那样直接打杀了高廉的蠢话,听到燕青时迁等人跟他同去,心下先稳了七八分。
段景住他熟悉,燕青和时迁的名气还在段景住之上,当即拍着胸口立下军令状。
邬蝶早前给燕青生了个大胖小子,当爹的浪子燕青多了几分沉稳,作为信安军明处的特情机构负责人,得了李茂的吩咐,很快召集人手跟随吴用赶赴莫州。
时迁和段景住很久之前有过接触,时迁药狗驱鹅的手段就是借鉴善于偷牲畜的段景住。
这几个人凑合在一起,好主意也得被憋坏,吴用更是朝毒士的方向发展。
聪明的他发现李茂身边不缺谋士,反倒缺干脏活做辣手的心腹,他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定位,莫州高廉就当练手了。
时迁擅长打探消息,进了莫州城不到两个时辰,就把外围查探的差不多。
“高廉转任莫州知府堪堪两年,夫人殷氏,小舅子被李逵打死了,家里有七房小妾,只有一根独苗子嗣,今年八岁,手底下除了都头于直被李逵打残了之外,还有两个人颇有本事,本别是兵马都监温文宝,统制薛元辉”
吴用手捋须髯,“想要拿到莫州府衙的账册,通判很关键,绝对是知情人。”
时迁嘻嘻一笑,“莫州通判空缺,找通判行不通,再说高廉背后靠着高俅,即便有通判也未必能制衡高廉。”
吴用眯了眯眼睛,“那么只能从高廉的儿子身上下手了,既然只有殷夫人所生的一根独苗,拿捏住殷夫人不难,账册就落在此女身上。”
燕青没想到吴用会打高廉儿子的主意,心里微微有些不喜,但临来的时候李茂吩咐一切事宜听从吴用安排,他也不好说什么。
段景住玩惯了走鸟遛狗,拐个孩子轻而易举,当天下午就在莫州府衙外摆起了杂耍,引得府衙内的仆婢院子围上来看热闹。
殷夫人刚刚去寺庙上香回来,没来得及照看一眼儿子,就看见高廉在发脾气,熟识的都头于直躺在地上叫着撞天屈。
“老爷,信安军那些人太不是东西了,我去了没见到李茂,就被一个军汉打成这样,胳膊腿都断了,还请老爷给我做主啊!”
于直被李逵揍的非常惨,脸都骨折了,说话含糊不清,看的高廉怒不可遏。
于直没看见殷夫人,嘚吧嘚道:“老爷,我险些被信安军的军汉打杀没什么,可怜殷大舅死的惨啊!活活被那个黑旋风打死”
这话还没说完,殷夫人惊呼一声,双眼翻白直接晕倒在地,殷天锡是她娘家兄弟,这个打击有点大。
高廉小妾不少,但对殷夫人很看重,不光是殷夫人给他生了独子,还因为殷夫人的娘家也不是普通人,在高唐州是高门大户。
接连摊上几件倒霉事儿,高廉闹心的很,命丫鬟婆子把殷夫人搀扶到内宅,他在堂前来回踱步。
换做旁人,哪怕是陈文昭这个新任的安抚使,高廉也不怵,偏偏招惹的是李茂,他心里虽然愤怒但也犯合计。
因为堂兄高俅曾经叮嘱过他要和李茂搞好关系,而且李茂背后杵着童贯和蔡京,背景比他还硬茬呢!
“去把温文宝和薛元辉叫来。”高廉这话刚说完,几个丫鬟惊慌失措的跑进来,话都说不利索了。
好不容易听了个大概,高廉双腿不禁发软,儿子丢了?这可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他好半天才顺过气儿来。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高廉把府衙的差役们散出去找儿子,哪里还找得到。
但也查出了线索,儿子是在府门外看杂耍的时候不见的,和那个耍把式的江湖人脱不了干系。
高廉调任莫州知府,是源于高俅想在讨灭田虎的时候有个信得过的左膀右臂。
结果田虎越剿越精神,高俅灰头土脸的返回京城,留任莫州的高廉和田虎这伙流寇倒是积下不少仇怨。
高廉第一时间怀疑的对象就是田虎一伙,并不知道自己被信安军给盯上了。
第六零六章欺负人()
殷夫人幽幽醒转,嘴里哎哟哎哟的叫唤个不停,没等她询问殷天锡之死的经过。
一个嘴快的丫鬟舌头秃噜把小衙内失踪的事情说了出来,殷夫人这次直接翻白眼背过气去。
掌灯时分,温文宝和薛元辉把莫州城搞的鸡飞狗跳也没找到高廉的独子,垂头丧气的回到府衙复命。
高廉迁怒二人,甩了几个嘴巴让二人彻夜搜寻,独子是他的心头肉,可不是堂兄高俅那种便宜儿子高衙内。
前院高廉怒火冲天,后院二次醒来的殷夫人正在上演哭闹上吊的戏码,娘家兄弟死了,儿子丢了,她也不想活了。
闹的正欢的时候,一把飞刀哚的一声射在门柱上,吓的几个丫鬟婆子禁声失语。
殷夫人毕竟是大户人家出身,见过不少世面,命人把飞刀上的书简取下来,看过之后抽噎起来。
夜半时分,时迁仿若暗夜幽灵般翻墙过院来到府衙后院,看着某间屋子里亮着三盏灯,嘴角不禁一翘,心中暗忖吴用的损招还真管用。
殷夫人不得不言听计从,因为飞刀射来的书简上,描述着儿子身体的隐秘特征,连屁股上的胎记都一点不差。
她如果不听话,真怕儿子有个三长两短。
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咕咕嘀嘀的异响,殷夫人手里的账册险些掉在地上。
这是莫州府衙的公账,记载着莫州府历年来的收支,她不明白绑走儿子的人为什么要这本公账,但在她心里显然账册没有儿子来的重要。
按照书简上的约定,殷夫人把公账放到门外,转过身去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个黑影,再回头已经不见了那本公账,地上反倒多了个纸条。
殷夫人拿起纸条,见上面写着城内的一处客栈的名字,她攥紧纸条径直去找高廉。
时迁愈发佩服吴用,因为这一切都在吴用的谋算之中。
绑架高廉的儿子,向殷夫人索要公账,都只是引子而已,就看高廉往不往套里钻了。
穿墙越脊来到后院正房,时迁一招倒挂金钩,半边身子挂在房檐上,捅破窗户纸往里打量。
听的不大真切,但时迁看的清楚,殷夫人被高廉打了一个耳光,随后又找来院子和衙役,估计是前往客栈接人去了。
高廉以前觉得殷夫人识大体有心计,没想到居然被人用一封书信诓骗走了莫州府的公账,简直愚昧之极。
同时高廉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独子失踪,怎么和莫州府的公账有了牵扯?八竿子打不着啊!
不理会哭哭啼啼直骂他没良心的殷夫人,高廉甩袖子直奔寝室。
做了两年莫州知府,岂能没有点家底儿,中饱私囊所得尽皆藏在寝室的地下。
搂钱是个技术活,高廉身为知府,哪怕没人掣肘他捞钱,起码表面必须过得去,而且也得知道自己到底捞了多少,公私两本账可以一目了然。
殷夫人能拿到公账,因为那是做给别人看的,就放在高廉的床头,私下里的账本,高廉藏的严严实实。
高廉打骂殷夫人和公私账本无关,打开暗锁下到地窖,地窖里摆放着大小不一的银冬瓜,还有几箱黄金和珠宝,价值少说也有十万贯,基本上是他这两年搜刮地方所得。
对金银珠宝,高廉看都没看一眼,用火折子点燃了蜡烛,从一个小箱子里翻出十几封书信。
脸上闪过犹豫神色,最终还是将书信凑到蜡烛上燃烧成灰烬。
高廉做完这些离开地窖之后,躲在暗处的时迁轻易的打开暗锁下到地窖。
先是被地窖里的金银晃花了眼,随即鼻子嗅到纸张燃烧的味道。
“这老小子放着儿子的生死不管,先来地窖烧了东西,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时迁在一小堆书信燃烧的灰烬前喃喃自语,做了信安军掌管情报的头目,时迁现在很有职业敏感性。
时迁把高廉的私账揣到怀里,蹲在灰烬前琢磨了片刻。
可能是高廉走的匆忙,一堆灰烬中还有巴掌大的纸张没有充分燃烧,被时迁小心翼翼的挑了出来。
尽管只有二三十个字,但还是被时迁看出些许端倪,顿感纸片价值还在高廉的私账之上,将这片残纸夹在账册中,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府衙。
李茂带着两千信安军骑兵抵达莫州治所任丘的时候,直接以河东安抚使司的名义接管了任丘城防。
“胡闹。”
李茂得知吴用为了查高廉的破绽,还上演了绑架的戏码,不禁对吴用又轻视了几分。
但是当吴用把时迁从灰烬堆里挑出的残纸递到李茂手中,李茂看罢直接站了起来,脸上神色阴沉似水。
“做的好。”
李茂原本是想借着赵佶虚张声势,将河东路的府县赋税收缴入库,顺便再从地方官身上刮一层油水,没想到第一站就有意外收获。
吴用见李茂刚才还责备自己胡闹,看过残纸又转而夸奖,心下很是受用,“相公,时迁虽然只得到了只言片语,但已经可以坐实高廉里通外国之罪,实是辽人细作。”
残纸上二三十个字,信息量却很大,首先是给高廉回信的人大有来头,乃是辽国宗室耶律淳的儿子耶律阿撒。
耶律阿撒名不见经传,但耶律淳可是很快会被拥立为辽国皇帝,还是北辽第一任皇帝,虽然很快病逝没能挽救辽国江山,但其在辽国的权势可见一斑。
残纸上的内容可以推测展开,主要内容是关于岁币,也就是大宋每年输送给辽国的贡品。
耶律淳通过耶律阿撒和高廉,从中获利甚大。
所谓岁币,不仅仅是上贡那么简单,在宋金没有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