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枭臣-第2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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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棠轻轻拍打着无生的后背,脸颊不像刚才那么滚烫了,“智清方丈说这是宿世的缘分,我也这么觉得,看到他的第一眼,心就痛的很呢!”
黄棠如果知道这是智清以为孩子是她没出阁就生出来的,信口一说让她安心,恐怕就不会坐的这么安稳了。
茵宁听到隔壁禅房内传来脚步声,知道李瓶儿那边吃完了,她把李茂给她的体己钱从随身的荷包内拿出来,有几块碎金子,二十几枚银币。
“夫人刚才给无生捐了香油钱,这一份算我的,眼看着入冬了,给他做几件棉衣免得冻着。”茵宁把金银一股脑的塞到黄棠手里。
黄棠想拒绝却又不敢使劲,怕把怀里的无生惊醒。
此时外面传来李瓶儿呼唤茵宁的声音,茵宁双手包握住黄棠的手,“我家在北地信安军经略府,见不到面也可以书信相传,写茵宁的名字我就能收到。”
“我一定会给姐姐写信的。”黄棠与茵宁挺合得来,又想着远嫁东平府没个知心人,烦闷了有可以诉诉衷肠的闺中密友也不错。
茵宁惯会察言观色,发现李瓶儿和两位贵人及乔五太太笑容满面,想来相谈甚欢。
等把韦氏和乔氏娘俩头前走,茵宁问道:“夫人,真是宫中的贵人吗?”
李瓶儿点头的时候嘴角微翘,“虽然不是贵妃皇后,但也有些根脚,那个皮肤白一些的可是亲王生母,想必早晚会成为贵妃。”
茵宁呀了一声,“唐苑姐姐也在宫中,夫人结交了两个贵人,唐苑姐姐岂不是有了奥援,不怕被宫里的太监宫女欺负。”
“不止如此,我还帮老爷做成了一桩大生意呢!”李瓶儿的确想到了情同姐妹的唐苑,也把话透给了韦氏和乔氏,不过最让她高兴的是替李茂分忧。
李茂临离开京城南下之前,写的那些钱庄的章程细节,李瓶儿看过一次。
方才和韦氏三人化解嫌隙的过程中偶尔提及,乔五太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钱庄不太感兴趣。
韦氏和乔氏非常热衷,二人尽管身处冷宫,可毕竟是被赵佶宠幸过的女人,颇有些压箱底的家什。
尤其是赵佶的字画手里不少,李瓶儿深知赵佶的字画价值不菲,折算成银钱怎么也有万贯,让二人在钱庄里占些股份,又有亲王的名头,稳赚不赔啊!
一行人刚出大相国寺门口,身后传来宛若撕心裂肺的哭声。
李瓶儿和茵宁回头望去,却是小和尚无生抓着黄棠的手不放,哭的一抽一噎,如此别离场面令众人心生恻隐,不忍目睹。
第五二三章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看着黄棠一狠心掰开无生的手,抹着眼泪出门登车,看着智清方丈抱起无生,无生的小手隔空还想抓着黄棠。
这一幕让李瓶儿母性之光辉迸发,满面狐疑道:“茵宁,这孩子真不是她生的?”
茵宁眼圈发红,语气肯定道:“虽然不是亲生的,可亲生的也不过如此,这孩子命苦,却也好命遇到了黄棠,再有我们和两个贵人帮衬,平安长大出人头地都不难呢!”
黄棠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掏出铜镜照了照,确定脸上没有太多痕迹才与乔五太太等人作别,在六黄太尉府邸门前下了车。
黄经臣正在花厅内踱步,脸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到轻手轻脚的黄棠走进来,定住身形问道:“小娘去了何处?”
黄棠对这个伯父有点畏惧,主要是全家上下皆仰仗黄经臣鼻息,打小就养成了不敢直视黄经臣说话的习惯。
“与乔五太太去了大内宫中,又陪着两位贵人去大相国寺上香祈福。”
黄经臣面色稍缓,侄女能通过乔五太太结识宫中的贵人,他乐见其成。
特别是知道广平郡王赵构被加封康王爵位后,有点后悔以前只顾着与乔氏亲近,多少怠慢了韦氏。
“韦氏婉容早晚会被册封为贵妃,多亲多近分属应当,倒是那乔五太太,今后还是少些望来,那就是个扫把星。”
黄经臣随即话锋一转问道:“小娘,我们从东平府回转京城的时候,可曾在王招宣府上看到一个孩童?大约二三岁的样子,脑袋很大,很瘦弱。”
黄棠心中一紧,不知道伯父为什么突然提起此事,难道无生的出身来历真的有问题?
实话绝对不能说,一来是担心无生的安危,二来她一个没出阁的黄花闺女,拐带一个孩童好说不好听。
“没有见过啊!出了什么事吗?”黄棠一脸懵懵的模样,竟是糊弄过去了人老成精的黄经臣。
黄经臣闹心道:“刚刚接到王招宣府上的书信,说是丢了一个孩童,若是旁人询问自然不必理会,可写信的是王招宣府上的林太太,就是小娘未来的婆婆,倒是不好随意胡乱答对呢!”
黄棠心里一突,下意识问道:“怎么是林太太询问?难道林太太认得那孩童吗?”
“书信上只说是犯了错的仆妇之子,那仆妇已经被赶出王招宣府,想把孩童一起赶走的时候,孩童不见了,如果找不到,迟早是个麻烦。”
黄棠微微撇嘴,伯父这话解释起来颇为牵强。
她当时看到无生的时候可不是普通地方,而是王招宣府的内宅,无生还是从一个笼子里逃出来的,身上那么多的伤,肯定每天都会挨打被虐待。
黄棠猛地悚然一惊,心里冒出一个可怕的猜测。
苛待毒打无生的人,不会是林太太吧?
这很有可能,关着无生的地方就在林太太居所的跨院,如果是林太太所为,那是为什么呢?
至于对一个孩童下如此毒手?黄棠脸上一苦,心里琢磨着这个未来的婆婆好像很难缠,不好对付呀!
黄经臣见黄棠默然不语,摆摆手道:“算了,王招宣府上来信询问孩童只是顺带,主要是定下了具体的婚期,家里需要准备诸多事项,怎么也得把小娘风光大嫁,免得被王招宣府看轻了。”
黄棠小嘴微张,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婚期确定下来,离开京城前往东平府已成定局,想再见到无生千难万难哩!
黄棠在纠结要不要临走之前再见无生一面的时候,李茂也在纠结。
信安军口袋阵已经布置妥当,但方腊军迟迟没有出现,这场比拼时间和耐力的比赛,结果到此时还没见分晓。
韩世忠亦是急的坐立不安,眼看方腊军还不见踪影,走到李茂身边说道:“相公,还得加派斥候游骑查探,如果乱军一直裹足不前,我军必须改变策略。”
李茂深以为然,叫来时迁和石秀,命二人多带斥候游骑打探建平县现在的状况,务必要详细掌握乱军的动向。
一个半时辰后,时迁和石秀先后带回了不好的消息,建平县的方腊军没有出城的迹象。
杜壆和朱武面面相觑,这和他们之前的判断出入太大。
而且看建平县的动静,分明是想与其他乱军合兵一处才会北上,这对信安军极其不利。
李茂沉思良久,对韩世忠吩咐道:“传令徐京,留守伍芽山,信安军本部人马退守梅渚镇,他们不上钩,咱们就把道路让出来,看他们还怎么选。”
杜壆等人知道这是无奈之下的变通之举,好在梅渚镇和伍芽山相距不远,如果两面夹击的话,时间上勉强够用。
信安军本部退到梅渚镇驻扎,大军就地埋锅造饭。
梅渚镇是个比丹阳镇还小的地方,一个逃离战乱的大户人家此时成了信安军中军驻地。
李茂吃过晚饭后对着挂在墙壁上的地图思索,现在他不担心建平县的乱军不上钩,怕的是王焕那边被突破防线。
不得不承认方腊手底下有高人,只是一招裹足不前,就险些打乱了他的全部部署。
夜色深沉,李茂喝了几口茶水发现门外还有亲兵侍卫,“都去歇息吧!”
信安军的禁法律令极其严格,巡夜的兵卒有惯例安排,实际上用不到亲兵侍卫。
李茂深知养精蓄锐的重要性,没有睡意也强迫自己躺下歇息,辗转反侧中迷迷糊糊睡着了。
略显喧嚣的军营逐渐安静,梅渚镇大户人家的一口水井内,突然传出几声哗啦响。
紧接着一个人的脑袋探出井口,小心翼翼的查看着周围的动静。
此人足足潜伏了两刻钟,掌握了军兵巡查的间隔规律后,猛地窜了出来。
只见他身后背着一把刀,手里攥着牛耳尖刀,避开了两队巡逻的信安军兵卒,来到了大户人家的正房角落阴影中趴伏。
陆续有身穿黑衣的人从那口水井中钻出来,足有七人之多。
竟然利用水井下的密道潜入到防御如铁桶的信安军中军所在,不得不说颇有本事。
第五二四章暗夜杀机空空落()
“教主,这梅渚镇大户是我们教众,没想到家里还有这样的一条密道,若是能杀了官军主将,必然会让官军不战自乱啊!”
被称为教主的就是第一个潜入此地的黑衣人,低声说道:“正房之内住的必然是官军主将,即便不是主将也是重要人物,下手都利索点,得手之后原路返回。”
这伙人极有耐心,一直等到正房内灯烛熄灭,门口站岗警戒的军兵离去,他们才迅速的接近正房。
房门被滴下菜籽油,牛耳尖刀探进去想要拨开门闩,让为首的人诧异的是房门并没有被反闩,轻轻一推就开了。
几个人皆面露喜色,没想到官军的防备如此松弛,今天晚上注定他们要立大功啊!
然而乐极生悲的事情发生了,就在他们迈步朝房里走的时候,脚下突然绊住了什么东西,像是极其纤细的丝线,丝线被碰动屋内顿时响起了一阵铃铛叮咚声响。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几个人大惊失色,为首的那人咒骂一声,“上,速战速决。”
李茂的这个习惯救了自己一命,他每到一处陌生的地方,除非是在行军大帐内,否则都会顺手做一个类似门铃的小机关。
开门时绷紧了连接铃铛的丝线,一拉伸就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李茂睡的不踏实,瞬间醒来,习惯性的去摸身边的八卦棍。
刚把八卦棍攥在手里,眼前黑影一晃,寒光迸射。
李茂横起八卦棍格挡,只听当啷一声火星四溅,一股大力袭来让李茂在床榻上横移三尺,却也巧合的避开了随后劈刺来的兵器。
一招没有得手,为首的黑衣人急命旁人上前来一个乱刀分尸,但他们低估了李茂的武艺。
迎接他们的是八卦棍连绵的一阵崩打,除了为首的那人,其他人的兵器都被荡开。
“有刺客。”李茂没有傻到一人招架这么多的刺客,他这一嗓子喊出去,隔壁几乎同时传来脚步声,刀剑出鞘声。
保护李茂的亲卫皆是嫡系中的嫡系,自身能力有限,没有带兵打仗的天赋,如邹润,曹正,汤隆等等,自身的武艺不差,他们也乐得和李茂亲近,以成为李茂的亲卫引以为荣。
但警惕性最高的反而不是他们,而是刚刚加入的杨再兴。
赤着上身,穿着一条兜裆步,光着双脚提着一条铁枪堵住了门。
借着外面照进来的月色,杨再兴看的分明,手里的铁枪迅即刺出,将背后露出来,毫无防备的刺客接连刺倒两个,让刺客们一阵手忙脚乱。
“点子扎手,用箭。”为首的刺客大声呼喝,还剩下的几个刺客纷纷扬手。
一支支袖箭射出,发出了刺耳的破空声射向床榻。
李茂大吼一声,八卦棍没有企图去格挡袖箭,而是用力一砸床榻。
床榻应声而碎导致他的身体猛地一沉,险之又险的避开了数支袖箭。
这么一耽搁,不但杨再兴杀进了屋里,邹润,汤隆等人也赶来了,几个人的武艺没的说,刀枪棍棒一起招呼,硬生生的将刺客冲散,刺客不得不各自为战。
李茂顾不得形象,怀抱八卦棍在地上一骨碌,再次躲开劈来的大刀,八卦棍横扫中一个鲤鱼打挺站立起来,与为首的刺客厮杀在一起。
这边厮杀,外面人欢马叫,显然兵器的碰撞声,呼喝声惊动了信安军在正房附近的人马。
“风紧,扯呼。”
为首的刺客感觉手里的兵器和棍棒碰撞,震的手臂发麻,再听到外面传来的声响,知道事不可为,招呼同伴马上撤退。
李茂岂能让这些刺客从容离去,手里的八卦棍缠住面前的刺客。
借着月色打量,让他意外的是面前的刺客竟然是个光头和尚,想到脑海里记得的方腊起义的诸多资料,脱口而出道:“宝光尊者邓元觉?”
邓元觉没想到会被一眼认出来,心下不禁一沉,觉得自己这番刺杀计划彻底失败,手里的戒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