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枭臣-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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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最后结束的时候,应该拉个长音,小娘唱的比我还好,明天换我一个人唱天仙配,不知道成不成呢!”
红昭看着卸下薄施粉黛的段三娘眉头微蹙,“怎么了?小娘哪里不舒服吗?”
段三娘隔着衣衫轻轻挠了挠伤疤,“可能要变天,明天让人搭建几个棚子大郎?”
段三娘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了李茂等人,脸上的惊喜一闪而过,随即又有一抹黯然,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上的伤疤处。
李茂竖起大拇指称赞道:“三娘唱的不错,假以时日,采茶调必定风行南北。”
红昭再见李茂亦是欣喜,她已经知道了李茂的身份,但因为年纪不大童真不减,只把李茂当做亲近的救命恩人。
“那是当然了,就连班主都夸赞小娘有天赋,天生一副好嗓子呢!”
李茂看到刚才热闹的场面,脑海中灵光乍现,好为人师的毛病又犯了。
“百姓喜闻乐见就是生意,如果每次都能聚拢如此多的观众,单单是卖茶水点心就会有不菲的进项,别小看三五文钱,聚少成多,一年下来也有几万贯”
李茂长篇大论了一通,采茶调完全可以照搬后世小剧场的模式。
这个时代老百姓的娱乐项目不多,一旦将采茶调铺开,未尝不能成为吸金利器。
当李茂意识到有些冷场,尴尬的摇摇头,他最近掉进钱眼里了,凡是能来钱的路子都想琢磨琢磨。
班主姗姗来迟,但听到李茂对经营采茶调的论调,颇有茅塞顿开之感。
而且内心的渴望削弱了对李茂身份的畏惧,壮着胆子拿出自己写的几个采茶调请李茂过目。
李茂看过之后对班主很是钦佩,本子基本上脱胎于唐传奇,比如柳毅传,木兰从军等等。
文人雅士或许不屑一顾,但老百姓肯定喜欢看,这位班主绝对是开创娱乐流派的天才,他寻思要不要把班主挖走,去信安军搞个战地宣传队什么的。
李茂和班主,红昭等人谈论采茶调的时候,段五和糜胜嘀嘀咕咕。
段五一脸难色道:“师父,相公早晚得知道,三娘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
糜胜叹了口气,“你虽然是兄长,但儿女情长还是别掺和了,太公都管不住三娘,闹起来还伤兄妹和气,走一步算一步吧!”
段五一脸苦涩,他在北地信安时间不长,但也知道经略相公李茂的家事比较复杂。
正室夫人就三位,还有小妾若干,尽管听说内宅没有什么龌龊,可他实在不想三娘跳进去凑热闹。
这件事他和父兄都提过,可惜正如糜胜所说,段太公和段二爷也无计可施。
三娘的脾气,认准的事情几头牛拉不回来,当哥哥的心疼妹妹,委实不愿看到妹妹黯然神伤。
班主从李茂口中取经,对采茶调未来的经营模式有了大概的想法,而且预感会极其成功。
壮着胆子请李茂吃酒,眼看着就是饭口,李茂自然不会拂了班主的好意。
李茂穿着绯色官员常服,头戴浩然巾,腰间束着玉带钩,解去战场的疲乏,整个人神采奕奕仿若临风玉树。
即便是不解男女之情的红昭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更别提心有所属情愫已生的段三娘。
换做没有受伤之前的段三娘,依她的脾性肯定会主动表明心迹。
如今身上多了两个仿佛巨大蜈蚣的伤疤,这让她非常自卑,觉得自己已经是不全之身。
自己看着都感觉丑陋,抚摸疤痕的时候头皮发麻,这样的身子根本配不上李茂。
可是情愫已经萌发,又岂是意志可以压制,因此段三娘想到了一个自认两全其美的办法。
既能解自己的心结相思苦,又能不给李茂添麻烦。
“伤势完全好了吗?”李茂落座之后发现段三娘的神情有些恍惚,开口问道:“听三娘唱采茶调估计是没有伤到肺腑,走路也轻便的很,筋骨看来没事,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第四六四章不为妾亦为兵()
段三娘性格爽朗不做作,但不代表没有女人的娇羞,听李茂提到伤势,不可避免的想到她被李茂看光的事实。
尽管是事后从嬷嬷那得知大概的治伤过程,但一想到这一点,她的身子骨差不多就酥了,脸上滚烫红润似火烧。
李茂看着段三娘脸红垂首,意识到他的问题不该出口,好笑故意调戏一般,身边坐着的还是没出阁的小娘啊!
“嫂溺叔援,事急从权,三娘能理解吧?”
李茂只能这样说,内心其实非常尴尬,岔开话题道:“我刚才说的虽然夸张,但采茶调黎民大众很喜欢,可以当一个事儿做,三娘如果喜欢,我回了信安再琢磨几个故事给三娘送过来。”
段三娘当然喜欢采茶调,但她的心思没有完全放在这上面,为了不让尬聊继续,顺着李茂的话茬继续说下去,一顿饭吃下来倒也称得上宾主尽欢。
鲁达是个大嘴巴,回去的路上呵呵笑:“相公,段三娘身家清白又有武艺在身,相公吃干抹净不能不认账啊!”
李茂白了鲁达一眼,“瞎说什么,人家姑娘还没出阁呢!什么吃干抹净的,传出去不好。”
史进在一旁忍不住发出贱笑,“是没出阁,但也算让师兄过了一手啊!这件事段家堡谁不知道?段三娘即便想出阁,也只能出到师兄家里吧!”
李茂一愣,他当时为了抢救段三娘,哪能想到这么多。
如果段家堡上下都知道他如何救治的段三娘,岂不是把人家小娘耽误了?
李茂不是嫌弃段三娘,实际上见过董平和程家小娘对他触动很大,程家小娘残了董平都不离不弃,他会在乎段三娘身上的两道疤痕?
但他自认绝非良配,家里内宅已经乱的暗流涌动,何苦让段三娘再趟这浑水。
他现在已经感觉分身乏术,雨露均沾非常奢望,不是身体不行,而是真的没有卿卿我我的时间,做小妾倒是次要的,娶人家回来守活寡吗?
“不要乱说,凭空坏了三娘的清白。”李茂继续转移话题,“先前太忙一直没来得及问,杜壆是怎么跟你们说的?以前都是大郎大郎的叫着,一夜之间开口相公闭口经略,他给你们洗脑了?”
鲁达啊了一声,随即觉得洗脑二字简直太贴切了。
“杜壆说的对,我们在人前人后称呼大郎,看似亲近,实则不利于凝聚权威,这一点上是我们的疏忽。”
史进点头道:“鲁达哥哥说的没错,私下里叫师兄,叫大郎没什么,可是说顺嘴了不好更改,还不如一直称呼经略相公,相公的官儿只会越做越大,总该立个规矩,杜壆那厮点醒的不是外人,恰恰是我们这些和相公亲近的人,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何以厘清主次之分。”
李茂感觉站的位置越高,越孤独。
古来皇者称孤道寡,或许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最是无情帝王家,父子妻儿都要活在规矩里,委实有点惨啊!
回到堡内的住处,李茂发现时迁笑的有点贱,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行径。
等他进去才明白,房间内竟然多了一个娇媚的女人。
“相公,此女名叫白月娥,据说是南平旧地第一美人,李助和王庆都想借助此女笼络其他头领,王庆至死都没来得及自己享用”
李茂打断时迁的话,看着默默无语的白月娥,“小娘家中还有何人?”
白月娥低下头说道:“家破人亡已无立锥之地,但求相公收留,有个容身之地即可。”
李茂不用猜也知道这话是有人教白月娥说的,“本经略并非欺男霸女之徒,你也无需委曲求全,有亲友可自行投靠,真的没有,本经略给小娘安排个吃喝不愁的地方。”
李茂现在没有心情操持这些事情,哪怕白月娥千娇百媚,但是他已经脱离了颜赞的审美阶段。
愈发觉得没有感情的深入交流和动物无异,乏味的很,而他现在哪还有心思和不熟的女人交流感情,忙不过来啊!
白月娥迟疑了片刻,“堡内有个采茶调的戏班子,我可以去吗?”
李茂愣了愣,这年代就有追星的小姑娘了?
不过把白月娥安置到戏班子也是个办法,他已经在琢磨“战地文工团”的事情,白月娥完全可以充当门面,很有做第一花旦的潜质。
随着方翰将第一批货物准备妥当,李茂也到了离开段家堡的时候。
这一次不光段家堡,连柳家庄也拉出了一队庄客,由柳元带队正式加入信安军。
不过当李茂在队伍中看到一身戎装的段三娘,整个人都不好了,段三娘不是喜欢采茶调吗?随军北上是几个意思?
这就是段三娘想到的靠近李茂的最好办法,有点自卑的她不奢望做李茂的女人,但可以选择做李茂麾下的一个兵。
“胡闹。”
李茂此时再不明白段三娘的心思,连中三元就算白考了,但大宋军中什么时候有女将?
佘太君穆桂英可是民间传说,即便是理学不昌的此时,军中多了女人也会被认为不祥啊!
段三娘见李茂脸色不虞,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但脸上流露出的是倔强。
段太公心下唉声叹气,有道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三娘一颗心都系在李茂身上,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也只能舍一舍这张老脸了。
“相公,老朽这辈子没求过人,三娘性子顽劣,但绝对没有坏心眼,相公内宅安置不下,外宅也无不可”
李茂越听越不像话,但能理解段太公此时的心情和无奈与委屈。
段家也算书香门第,哪有把女儿送出去给人做妾的道理?若不是疼爱极了段三娘,段太公犯得着如此低声下气?
“太公不必再说了,此事凌云自会给太公一个交代。”李茂没法在段太公的伤口上撒盐,只能施展拖字诀。
段太公听李茂自称表字,就知道他这张面皮发挥了作用。
再多的他不想奢求,临死前只盼着女儿有个合心意的归宿,他闭上眼也就没别的牵挂了。
第四六五章家里这么多人吗()
清风徐徐,站在船首的李茂衣摆飘飞,双眼打量着汴河两岸的景色。
段三娘除下甲胄换了一身裙装,手里提着食盒来到李茂身后,“大郎,用饭吧!”
段三娘知道李茂的心情不好,从段家堡登船的时候,恰好接到了京城来的书信,李茂看过信脸上的表情一直紧绷着,她猜测可能是什么不好的消息。
李茂转身看着段三娘把餐食放在船首的小方桌上,对段三娘的忽略让他有些内疚,坐下说道:“我不是针对你。”
段三娘知道自己的执拗让李茂为难了,她也不想这样,但通过两个采茶调的故事,明确的告诉她不果断的追求自己喜欢的,将来肯定会后悔。
“是因为那封信吗?”段三娘给李茂倒了一杯酒,她不知道现在跟李茂说什么,明知道不该问,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李茂点点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心中仍然有化解不开的郁结。
信是童贯亲笔书写,没有提朝廷半点的动向,只是让他引兵回信安军,童贯本人也不在京城,而是在河北雄州巡边。
平定淮西之乱这么大的功劳,朝廷上下仿若集体失声,连个浪花都没翻起来。
李茂猜到中枢出了对他不利的变故,否则朝廷和赵佶的封赏不会迟迟不宣布,童贯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北上巡边。
这给李茂敲了个警钟,他从连中三元又在西北建功,太顺了,从新科状元到经略制置使总共还不到两年时间,窜起的太快。
纵然有蔡京和童贯罩着,赵佶也算赏识他,可根基仍然不牢靠。
这次有功不赏,分明就是有人在刻意打压他,或许是他自己的原因,又或者是被童贯和蔡京牵连,总之对他来说不是好事。
仕途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次如果被压制住,三五年内就别想再进一步,这和他对未来的规划严重抵触,关己则乱,他有点着急了。
李茂没把这件闹心事告诉朱武等人,牵扯到中枢和政事堂,朱武等人想出谋划策也帮不上忙。
童贯在信中叮嘱他耐心等待,现在弄的人尽皆知,也容易动摇他这个小团体对未来的信心。
“能跟我说说吗?”段三娘不是那种善解人意的女人,但神经再大条也懂的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会舒服些。
“说了你也”李茂下意识的想拒绝,可这么说有点伤人,段三娘一颗心似火,他怎么忍心浇冷水。
“我在淮西平定贼匪立了大功,但是有人不想我升官,或者说不想让我升迁太快,所以朝廷的封赏迟迟没有下达。”
段三娘变颜变色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