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枭臣-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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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发现韩世忠这是虚招,面色羞红进而恼羞成怒。
不管不顾的抡起长枪砸向韩世忠,竟是使出了泼皮无赖般打架殴斗的路数。
韩世忠枪花一晃,化虚为实,红缨枪的枪尖在柳元的长枪上连续拍打了十几下,发出叮叮当当连绵密集的声响。
“第九招。”
韩世忠的红缨枪似乎黏住了柳元的长枪,猛地发力一砸,只听咔嚓一声,柳元手里的长枪竟然断为两截。
柳元只觉得双手发麻,两条手臂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想抬都抬不起来。
突然一阵凉风袭来,吹拂的他发丝飞扬。
抬望眼,红缨枪在他眼中越来越大,锋利的枪尖正对准他的面门,心下不禁一颤,暗忖我命休矣!
在红缨枪距离刘元的面门只有毫厘间隙时,硬生生的停住了。
韩世忠收回红缨枪,双手抱拳道:“承让。”
从鬼门关溜达了一圈又回来,柳元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只觉得全身的力气被抽取一空,再也站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丢人,而且还丢了大丑,柳元满脸通红羞愤欲死。
他跟糜胜学武五年,竟然在对方手里十个回合都没撑住,准确的说人家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儿,否则三招两式就能让他趴下。
糜胜起身来到柳元面前,面无表情道:“你知道输在哪了吗?”
柳元咬着牙站起来,感觉双腿不受控制的发颤,嘴里答道:“都怪我学艺不精,没能学到师父五成的功夫”
“这都是冠冕堂皇的借口,你的武艺不差,起码撑过十个回合不成问题,但是你的心乱了,脑子也不灵光,十成的本领能发挥出五六都勉强,更是在一交手是就被人家气势所夺,一是输在技不如人,二是输在没有经验”
糜胜替柳元分析为什么会输,怎么才可以输的不这么难看,直把柳元说的蔫头耷拉脑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躲避。
李茂对糜胜愈发欣赏,俗话说当面教子背后驯妻,柳元作为糜胜的弟子,也算半个儿子之类。
把这些话敞开了说,会立即消解柳元的心结,相信经此一败,柳元的武艺短时间内肯定有一定提升。
糜胜作段家堡的教习真的屈才了,应该有更大的舞台等着糜胜去发挥这身本领。
糜胜训斥了柳元几句,随后让柳元给韩世忠敬酒。
韩世忠如果刚才没有手下留情,柳元的脑袋上就多了个窟窿,虽然韩世忠不会下死手,但枪尖稍微一偏,给柳元扎个大号的耳朵眼是必然。
柳元敬酒过后,再无颜面留在段家堡,借口身体不适离开宴席。
临走的时候看到段三娘还缠着李茂要听天仙配的故事,心里窝着一股火,看李茂的眼神有些不善。
“李寨主勿怪,我这个徒弟心气儿高,第一次受此挫折,这倒也是好事,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武切磋输了还好,若是养成目中无人的脾性,一旦失手可就没了性命呀!”
李茂端起酒壶,“糜教习是个好师父,用心良苦,李茂甚是敬佩,我敬糜教习一杯。”
糜胜喝了这杯酒,见旁人又继续吃喝,他压低声音问道:“李寨主不是少华山贼匪吧?”
李茂有心结交招揽糜胜,点点头道:“糜教习慧眼如炬,李茂的确不是少华山贼匪,只是几个兄弟在少华山落草过一段时间罢了。”
“那么李寨主是”
糜胜见自己的猜测判断正确,心里不禁犯了合计,李茂等人不是贼匪就是官军。
官军跑到段家堡还隐藏身份,这是几个意思?官府要对段家堡动刀兵吗?
李茂哈哈一笑,“糜教习多虑了,我们只是路过而已,明面上是向淮西贼匪讨个公道,实则另有公务在身,对段家堡并无恶意,糜教习放心就是。”
见糜胜脸上闪过疑虑神色,李茂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我等并不是淮南路的官人,而是来自北地信安军,即便对段家堡不利,也没法把手伸过来,糜教习不信,我可拿出关防印信给糜教习一看。”
李茂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糜胜终于放下心来。
暗忖原来不是淮南的官人儿,那就没什么冲突矛盾了。
怪不得李茂等人隐藏身份,北地信安军的官军到了淮南路,的确不好让本地的官府知道,犯忌讳的。
第三三六章暴露身份()
近几年来,官兵武备废弛军纪涣散,有时候兵匪不分家。
糜胜认为李茂等人亦是如此,有官面的身份,私下里捞些私财外快很正常。
因为李茂亮明身份,糜胜觉得李茂是个值得结交的人物,一场酒宴下来,已然哥哥,大郎称呼起来,显得亲近了不少。
段三娘不高兴了,但是师父和李茂谈性正浓,她不好再让李茂讲故事,转而安排红昭的戏班子唱采茶调。
午宴结束,宾主尽欢,段二又将李茂等人请回花厅。
李茂列出的货物清单,他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其实他就是个调度员,存粮家中就有,其他货物在码头筹集。
之所以这么快完成交易,就是想让李茂知道段家堡的实力,免得李茂再去找别的商家合作。
“粮食的搬运比较费时间,其他货物只需五艘船即可,若是不想在淮南路汴河码头腾挪,所有船只可以暂时借给你们,但船工和吃食,就得你们负责了。”
李茂本着一事不烦二主的心态,敲定了货物的运输事宜。
刚才已经和糜胜略微交底儿,倒是不怕这些段家堡找来的船只和船工知道他们真正的目的地。
“少堡主做事敞亮,我也不能斤斤计较,就按照少堡主的意思办,船工的工钱我给双份。”
花厅内品茗谈事的时候,外面传来骡马欢叫声,时间不长,段三娘面带笑容去而复返。
“舅父来了,还带来了一位同乡好友,二哥和五哥快去迎接吧!”
段二急忙起身,随即一抚额头歉然道:“我家舅父并非乡野村夫,轻易怠慢不得,还望诸位见谅,我去去就回。”
段五亦是下意识的整理仪表和衣衫,与段二联袂出去迎接舅父方翰。
有道是娘亲舅大,李茂对此不以为意,不觉得自己等人被晾了起来。
段二等人不在也好,他正想和糜胜谈谈,旁敲侧击问问糜胜有没有离开段家堡的打算。
还没等李茂开口呢!外面突然传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之声。
鲁达瞥了糜胜一眼,“糜教习,段家堡这舅父有些拿大,好大的排场啊!”
糜胜愣了愣神,段家父子对方翰的确非常尊重,但也没有这样隆重的时候,“许是来了贵客,我等也出去看看热闹吧!”
李茂只得岔开话头,转而询问方翰是何许人也,除了是段二的舅父,估计自身地位也不会低。
糜胜笑了笑,“大郎的茶叶,皆是方翰供给,此人乃是淮南路最大的茶商,家资百万。”
李茂哦了一声,糜胜口中的家资百万,当然指的是百万贯,那还真算得上这个时代的土豪了。
茶商的资本力量不容小觑,据李茂所知,自从仁宗天圣元年后,淮南地区实行贴射法。
茶商直接向园户购茶贩茶,利润率惊人,几十年间积累的财富几乎富可敌国。
最有名的当属徽宗时期岭南茶商郑良,居然以商转仕,最终官拜广南转运使,没有深厚的家底支撑,这个转运使可做不来。
思量间来到内堡门前,锣鼓声还在响着,鞭炮爆竹声倒是消停了。
李茂抬眼观瞧,只见段二等人正在朝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行礼问安。
方翰此人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白白净净的很是富态,面带笑容言语和蔼的和段二等人说了几句,随后转过身让出一个人来。
“这位是我的同乡好友,白时中白大人,返乡祭祖路经此地,一定要好生招待。”
方翰让出这位年约四旬,五官方正面含威仪,身上还穿着官宦常服,言语中略微带着几分矜持。
“方兄不必如此见外,什么大人不大人的,叫我一声叔父即可。”
李茂听着几个人的交谈,看清楚了白时中的长相,下意识的扭头想跑。
但是白时中已经看到了他,跑也来不及了。
白时中何许人也?字蒙亨,寿州寿春人,进士出身,蔡京的门生兼铁杆狗腿子。
李茂的老师陈文昭和白时中是同年进士,蔡京的生辰宴席上,李茂和白时中还见过面聊了几句。
当时记得白时中刚刚卸任郓州知州,因为郓州的关系,他的印象还挺深刻。
白时中也惊了,他不会觉得自己眼花,那么眼前的人就是李茂。
李茂不是出任信安军经略制置使吗?怎么会出现在淮西?
白时中看面相很有威仪,实际上彻头彻尾是个小人,他虽然是蔡京的门生,但最近官场仕途很不顺遂。
而李茂堪称圣眷正隆,背后还靠着大太监童贯,宰执蔡京,在此相遇岂能不寒暄一二。
白时中也是想差了,以为李茂能出现在段家堡,肯定和段家堡有些关系,那么和方翰也会认识。
当即快走几步来到李茂面前,拱手作揖道:“李大人”
李茂很想勒脖子把白时中掐死,但是白时中已经开了口,他不能不接话。
“蒙亨兄不可如此,凌云万万承受不起。”李茂退步侧身没受白时中的揖礼。
二人的关系比较复杂,可以说都是蔡京的门生,但白时中和陈文昭还是同年,他现在又经略州府,官职反而比白时中高了半级,总之很乱就是了。
看着李茂和白时中一个作揖一个躲避,不但段二等人愣住,方翰也愣了。
方翰知道白时中的底细,虽然刚刚被解除了郓州知州的实职,但毕竟是京官大员,据白时中自己说,很有希望出任吏部侍郎呢!
未来的吏部侍郎却对一个貌似黄口小儿见礼,以职下自居,那黄口小儿又是什么身份地位?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方翰,毕竟年纪大阅历多,没有开口去问外甥们,直截了当问道:“蒙亨兄,这位是?”
白时中听了方翰的问题,心里咯噔一下,立马知道自己好像坏事了。
原来李茂和方翰不认识,这可如何是好?
李茂呼了口气,看来在段家堡,不止少华山贼匪的身份穿帮,就连真正的身份也必须言明了。
否则反而会引起段家堡的忌惮坏了商路,可能还有白时中的埋怨。
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白时中这样的小人啊!
第三三七章尊卑贵贱自有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进去说吧!”
李茂没让白时中继续说,随着他的这句话,周围如段二段五等人的神色微微一变。
李茂还是那个李茂,但气质和刚才略有不同。
尤其是白时中面带微笑点头称是,以李茂马首是瞻,愈发凸显出李茂引而不发的威势。
恰好此时段家堡老太公从内宅出来,段太公有些日子没见小舅子,想和小舅子讨论一下今天茶叶的行情。
来到花厅发现一个年轻人坐在上首,作陪的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白时中,小舅子方翰,儿女们全都站着呢!
段太公七十有三,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长寿之人,李茂本着尊老之心拱手为礼。
让史进给段太公搬来一把椅子,随后才对方翰等人说道:“大家都坐吧!”
方翰,段二等人哪能没有眼力劲,唯独段三娘脱口而出道:“你不是少华山的贼匪?”
李茂笑了笑,“正式介绍一下,本官姓李名茂字凌云,乃是左諫议大夫,信安军经略制置使,之前有所隐瞒实在是不得已为之,还望诸位勿怪。”
段家堡不是做官的,但是和官府打交道也有几十年时间,对官职品级当然不会陌生。
无论是左諫议大夫还是经略制置使,都算得上身居高位,实权在握。
方翰惊呼一声,霍然站起道:“李大人就是那个连中三元的状元郎李凌云?”
白时中此时插言替李茂回答道:“方兄所言正是,李大人乃是本朝第五位连中三元的状元郎,非但文采出众,更深谙兵书战策,在官家心里可是储相人选呢!”
李茂简在帝心,凡是京官都略知一二。
不说连中三元的独领风骚,单单是讨好赵佶的手段就令人羡慕。
而且李茂不光只会阿谀奉承,还有真本事,征伐西夏立下赫赫军功,年未及冠就经略州府,明眼人都知道李茂将来的为官之路就是奔着宰执之位而去。
最关键的是李茂年轻,赵佶也不老,再加上李茂和童贯的关系,和蔡京的关系。
上得天颜看中,下有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