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龙夺嫡-第3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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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报纸里出现大量的广告只怕又得惹出更大的是非来——天晓得那些商家的广告是真是假,万一出现虚假广告,丧失的政府威信可不是闹着玩的。
第三,受众问题:这时代的国人大多都是文盲、半文盲,就算能识得几个字的半文盲也看不懂官样文章中那些满是之乎者也的文言文,真儿个能识文断句的大多都是那些文人,而这部分人在中国近亿的人口里只是极少数,一份报纸能有多少的销量胤祚心中着实没有底,甚至连那些文人会不会掏钱来买一份官方的鼓吹文章胤祚都心存疑虑,毕竟胤祚的革新在很大程度上是在削弱官绅阶层的利益。
第四,时效问题:在这个没有电脑网络,甚至连电报、电话都没有的年代,一条新闻从京师传到全国,早就成旧闻了,信息的传递问题不解决,这报纸如何行销全国?又如何能通过报纸了解民意?
“三位先生,朕倒是有个主意,朕打算让人办一份报纸;这报纸是这么回事儿”胤祚眼瞅着三位谋士沉思了许久都没有拿出一个准主意来,不得不将自个儿所考虑的报纸问题详细地解说了一番,即便是心中的疑虑也没有一丝隐瞒地全都一股脑地道了出来。
“圣上这个主意好,某瞧着可行!”一阵沉默之后,邬思道率先开口道:“虽说这等物事有些风险在内,但只要把握得当,却也无妨,不若如此好了:此报纸即朝廷之喉舌,然却不宜由朝廷出面,圣上可着人出面总揽此事,以求缓冲之效果,即便出了些岔子也无损朝廷之威严,再者,圣上可下诏礼部对此报纸严加把关,以确保无误。至于出版发行之事倒也无须多虑,此报纸可以五天或是十天一期,先在京师发行,而后着人将报样分发各地,由各地指定之印刷局再版即可,各地来稿可以由报馆校对并交由礼部审核之后再行付印。某若是料得不差,此报纸之销路绝无疑义,洛阳纸贵也算不得稀罕事。”
“妙哉斯言!”方苞鼓掌大笑道:“玉露兄所言极是,圣上所云之广告其实需求者极众,那些银行、商家若是听闻有此妙事,一准云集而来,正所谓家事国事事事关心,当今的读书人没哪个会不想了解朝堂动态的,此报纸畅销无疑。”
林轩毅沉吟着说道:“圣上,臣以为理不辩不明,既然有此‘万言书’一事,圣上何不着人就此事发表些相应的文章,即便是引起一场大争论也未尝不可,虽是纸上谈兵,可也好过人头滚滚落地,只须加强引导,却也胜过用强。”
唔,理不辩不明?有道理,咱就不信手下如此多的智者、笔杆子还会输给那些江湖草包的,来上一场大辩论也成。礼部审核?不妥!老三手中已经有了外交权,再加上这个舆论审核权那还了得?嗯,设立一个新闻局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老林一向稳重,这事儿就让他出面去搞也成,只是谁来办报纸呢?这个办报纸的人一者需要文笔,二来还得有政治头脑,当然最重要的是还得咱信得过才行。胤祚寻思了好一阵子,眼神变幻不定地在三位谋士身上转悠个不停,搞得三位谋士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不晓得胤祚究竟在打啥歪主意。
好半晌之后,胤祚坏笑了一下道:“三位先生既然都觉得此策能行,朕便准了,不过嘛,这主意既然是诸位所定的,朕这就将此事交托给三位先生好了。邬先生,朕知道您一直想退隐林下,可朕始终离不开您,也就没放过手,这回朕是真的放手了,呵呵,这报纸就由邬先生出面来整合好了,所需的启动资金,朕会从内库拨予的。至于报纸的审核问题,朕不打算交给礼部,就设一个新闻局,由军机处管着好了,朕瞧历河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这新闻局就烦劳历河去打理一下便是。哦,方先生是文笔大家,这场大辩论的朝廷主帅,朕瞧着非方先生莫属,哈哈,三位先生的才干朕是信得过的,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可成?”
可成?瞧胤祚这话问得,他这个皇帝都发话了,哪还有啥商量的余地,即便邬、林两位心中早萌退意,可眼瞅着胤祚压根儿就没放手的意思,反倒将此要事托付给自己,完全没有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迹象,心中的不安倒也淡了许多,却也没有二话,各自应承了下来。君臣之间又就报纸该如何办议了好一阵子,胤祚将自个儿对报纸的那些一鳞半爪的知识全都倒了出来,那些啥子花边新闻、狗仔队之类的东西听得三位谋士惊奇之余也不禁叹服不已。
“罢了,天色不早了,朕也该回宫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后日一早便是早朝,三位先生加紧议一下,拿出个章程来,朕还有大用,唔,此事暂时保密,朕不想事情还没办就闹得满城风雨的。”聊了好一阵子之后,胤祚笑容满面地起了身,貌似随口地吩咐了一句。在场的都是智者,哪会不知道胤祚此话的真意,左右不过是打算看一看朝臣的反应以及考验一下两位阿哥的本事罢了,大家伙都心知肚明,却也都没敢点破,各自应承了下来
“万言书”是件大事,满朝堂的文武百官没一个不关心此事的,身为阿哥的弘历、弘扬兄弟俩自然也不例外,自打胤祚下了明诏要朝议公决此事之后,这兄弟俩也都忙活开了,这一头胤祚前脚才便装出了宫,那一头小哥俩也有样学样地偷溜了出去,大有乃父之风范。
“曹先生,此事该如何解决?后日一早便是早朝了,保不定皇阿玛要当庭发问的,爷我心里头没个底,到时一准得挨板子,若是让老二占了先手,这局面怕是不好扳回来了。”弘历一走进曹限东的书房,屁股都没落座便有些气急地问道。
曹限东没好气地白了弘历一眼道:“大阿哥急个甚子,此事若是容易解决,圣上一早就下诏了。”
弘历也没计较曹限东的无礼,哈哈一笑,摇了下扇子道:“听曹先生的口气,此事定是有了着落,这可是好极了。”
望着弘历那张笑脸,曹限东真有些哭笑不得,摇了下头道:“圣上之意其实早已明定,对此事圣上是绝对不会大开杀戒的,否则也用不着啥朝议了,一道诏书足以。唔,圣上虽是杀伐果断之人,却不滥杀,着实令人钦佩万分的。”
“那是自然,皇阿玛圣明原本就不是空话,本贝勒也知道皇阿玛绝对不会乱开杀戒的,只是此事若是不开杀戒又如何能止住小人作祟?难不成皇阿玛能坐看那些无君无父之人猖獗?本贝勒实在是想不出主张来,曹先生既然已经有了答案就请讲好了。”弘历笑脸不变地说道。
曹限东皱了下眉头道:“此事的起因怕是有些蹊跷在内,若说无人在其中挑动只怕也不会闹出如此大事来,不过此‘万言书’已流传甚广,要想查清源头只怕不是易事,唔,甚或是不可能之事,圣上也绝不会去动查根源的主意,所虑者不外乎是如何引导民心之事罢了。”
弘历点了下头道:“这一条本贝勒早已想到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有此‘万言书’之出现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能流传开来才是要命之处,大体上是因皇阿玛的革新而起的。唔,就以钱法而论罢,此举利国利民自是毋庸置疑之事,然事刚起头,百姓只见其繁难而尚未得其利,若说没有怨言自然是不可能的事儿,只是该如何教化民众、引领舆论却是难了,先生何以教我?”
曹限东皱着的眉头舒展了开来,笑了一下道:“大阿哥能认清此点着实不易,嘿嘿,若是大阿哥连这都看不穿的话,也就没必要跟二爷去争了。既然是要教化民众,自然该从如何教化着手,学政是一条路,广发布告也是一条路,出书著作又是一条路,监察院也是可以用的路子,路子多得是,大阿哥好生想一想便知其根本了,还用得着某来教吗?”
弘历收起了笑脸,面色严肃地陷入了沉思之中,好半晌之后,突地笑了起来,鼓着掌道:“爷知道该如何应对此事了,多谢先生指点。”
“知道便好,大阿哥能知道该如何应对至少能保住一个平手。”曹限东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平手?老二他”弘历的眼神变幻了好久,脸色也因此而阴晴不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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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京师纪要》(上)()
上朝对于朝臣们来说不过是平常之事罢了,无论哪个朝代能参与上朝都是一种荣耀,一种身份的象征,就上朝的频率而言,也算得上是皇帝勤政与否的一个标志,在这方面上,远卓帝着实算不上有史以来最勤勉的帝王,大体上也就是五日一大朝的样子,勉强及格罢了,当然,这也是因为多出了军机处那么个怪胎,当皇帝的要了解朝务也真无须需一定要通过上朝来得知——只要军机大臣不偷懒,朝堂大事就瞒不过皇帝的耳目。
自打军机处成立以来,这朝会最大的作用不过是让朝臣们聚在一块儿听听圣上的旨意,议一些没什么太大价值的小事情,不过,今儿个的朝议则不同了——“万言书”可不是闹着玩的,指不定要掉多少脑袋,罢多少的官呢,能不能借此机会邀个圣宠可就看在朝会上表演得如何了,大家伙自然是憋着一股子劲打算好生表现一下的了。
“臣有本启奏圣上。”三呼万岁一毕,素来以直言著称的左都御史钱明毓第一个站了出来,手抱本章道:“圣上,臣以为‘万言书’一事实乃刁蛮小人捏造事实以蛊惑人心,妄议朝政、诋毁圣上,按大清律,当严查此事,对犯案之人严惩不贷,以儆效尤,臣身为左都御史自愿请命彻查此案,还天下一个公道,请圣上明鉴!”
钱明毓是天子门生,又是专门负责按察各级官吏的言官,话里头又死扣着大清律,此言的分量还是很足的,一起子不明圣意的大小官吏们都以为钱明毓此举必是得了圣意,立刻呼啦啦地站出了一大片,个个口口声声地请求圣上下旨彻查此案,一时间朝堂之上喊杀声四起,阴风阵阵,颇有些文字狱即将到来前的景象。
“钱爱卿之意,朕知道了。”胤祚淡淡地说了一句,挥手让那帮子喊打喊杀的朝臣们都先退下,但并没有表态是否要彻查此案。
“圣上,臣不同意钱大人的意见,臣以为此事须缓,圣上以仁德治天下,以礼教化人心,虽有些小犬不安于室,妄自狂吠,不过草芥之见耳,日久见人心,待得真相大白之日,缓缓查去,自会有出首之人,直指真凶,缉拿问罪可也。”礼部侍郎范文华见胤祚没有表态要立刻查案,自以为得计地站了出来,献上了一个以拖待变之策。
“此言大谬也!”听得怒起的钱明毓立刻站了出来,高声道:“圣上,范侍郎此言实乃酸儒之言,擅自匿藏‘万言书’那等无君无父之言者即是谋逆之大罪,按清律当诛九族,范侍郎当庭为此等恶事辩护,也是同罪。”
“钱大人欲陷皇上于不义乎?殊不知公道自在人心,圣上仁厚,尔欲将桀纣之事嫁于圣上乎?圣上每每教育我等:不以言罪人,莫非钱大人都忘了乎?”范文华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道。
胤祚不止一次在朝堂上说过“不以言罪人”的话,也真儿个从来没有因议论朝政口误而修理过谁,这倒也是事实,范文华此言一出,满殿的大臣立刻交头接耳地低声议了起来,一时间大殿上嗡嗡之声大作。
钱明毓气急,也不管啥君前失礼,手指着范文华道:“此事不是普通之案,是谋逆之举,并不适用‘不以言罪人’之圣谕,范大人曲解圣谕,居心何在?”范文华的脸顿时憋得通红,刚要开口争辩,胤祚抬了一下手道:“罢了,都退下罢。”胤祚既然开了口,钱、范二人虽有心再辩也不敢坚持,各自磕了个头退了下去。
胤祚心中虽早已有了定议,可还是要召开此次朝议,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想看看朝臣们的反应,钱、范二人虽争得起劲,其实所差有限得很,只不过一个是主张立刻彻查,大杀四方,另一个主张缓查、少杀罢了,说到底儿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主张立刻彻查的还是占大多数,虽说有投胤祚所好的成分在内,不过依照大清惯例原本就当如是罢了,也算不得稀奇。
“四哥,朕想听听你的见解,此事该当如何处置?”胤祚看了眼允缜,淡淡地问了一句。
允缜人是来了,不过原本打算做壁上观的,可没想到胤祚第一个就点到了自己,不由地愣了一下,想了想道:“回圣上的话,臣以为钱大人之言甚是,按祖制,妄议朝局者当诛九族,只是范大人所言也无不妥,究首恶而不及其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