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海殇-第4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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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走北线的九鬼政孝到了哪里。按照时间推算,他大概应该快到了魁北克附近,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到了第三天,我是确实无法再安心待下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对纽约那片地方慢慢开始产生了一种执念一般的感情。
我不想放弃那里,我的心这样告诉自己。
尤其是在彻底离开大明之后,我一直问自己,哪里才是我的家呢?
回去东瀛?不,这里并不是我和铃木叔叔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而是兵荒马乱的乱世,我并不感到熟悉和温馨。
扎根南洋?做一个土霸王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但我不喜欢这里的风土人情。南洋人都小气,地方也狭小闷热,我不喜欢。
非洲就算了,黑兄弟跟猴子差不了多少,气候又差,我不想留在那里。
印度洋我从来没考虑过,时不时去看看我的朋友伍丁还行,真要我住在那满是酥油和咖喱味的地方,我是真的受不了。
欧洲其实是不错的选择,但是却面临一个选择的问题。
在如今这样敌我关系暧昧的情况下,我去哪里定居最稳定呢?
到哪里能拍着胸脯保证——这里就是我一辈子的归宿呢?
这次回去,我准备在几个地方添置一些产业,但是,那里都不是我的家。
唯有新大*陆,这片神奇的、荒蛮的、自由的土地,我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和热情去建造一座家园!
在那里没有规矩,没有约束,我可以做我想做的,让那里成为我理想中的家园。
在那里没有倾轧,没有折腾,只有胜者为王。我喜欢这种丛林法则,至少它简单明了。
所以我再次启航了。告别小彭斯,我的舰队离开马尼拉,以最快的速度直下马六甲。
因为叶叔父身体确实欠佳,很难再承担起统帅南洋的重任,在他的暗示之下,我让不悔留了下来,替叶叔父经营南洋。
不悔是一万个不愿意的。但是看到父亲的身体日益衰弱,他也难过自己未能留在父亲身边尽孝。
于是他百般不愿的留下了,我私下里答应他,让他安心尽孝,等到哪天叶叔父想出去走走,我一定安排人来接替他,让他能带着父亲周游世界!
不悔这才答应留下来,不过同时我却发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喜事——不悔确定要留下来之后,青莲、玉荷二人也主动申请留了下来。
我仔细一了解,俩姑娘才不好意思的说出了实情。
近几年来,她们一直跟在不悔的船上,既照顾不悔的生活,也帮助做贸易策划,配合的如鱼得水。
一来二去,日久生情,他们就这样看对眼了。
如果不是这次新大*陆事情紧急,只怕如今已经办了喜事。
我闻言大喜。这两个姑娘从当初在山东推行一条鞭法时便跟着我,能力、人品、样貌都是上上之选。
虽然当初为了生计也曾委身于人,但是江湖儿女多豪放,只要是真爱,这也没什么大不了。
唯一的问题来自于内部——当年,叶公和姨夫燕雷的父亲就曾指腹为婚,如果生出来是一儿一女,则结为夫妻;若是两个男孩,则结为兄弟,两个女孩便是姐妹。
结果生出来的果然是一对兄弟,也就是叶叔父和姨夫燕雷,便结为兄弟,结果俩人又分别娶了干亲姐妹俩,亲上加亲。
后来在燕家老爷子去世前,又按照约定把指腹为婚推到了再下一辈身上,只不过又增加了一个“我”——孙三。
如今我已然婚配,就剩下不悔和燕珠二人合适,因此在这一出上,几位老人是不愿意松口的。
当然,他们也不反对不悔和青莲、玉荷在一起。当初南洋初创势力之时,俩姑娘出了大力,跟燕家、叶家关系甚密。若是让她们伤心离去,两家人也是断不愿意的。
最后几家一合计,决定让不悔也参照我的模式,把燕珠和青莲、玉荷不分大小的娶了,也算是功德圆满、兼收并蓄……
这样处理我是没意见的,但是什么叫按照我的模式?我不过是随大流罢了,不必把我说的那么高瞻远瞩好吗?
因为我的日子紧,这婚事也是一切从简,即日决定要办,次日便算是个吉日,立时便把喜事办了。
在婚事上,叶叔父按照叶公的愿望,从我这里请出了当年叶公赠与我的匕首离霜,算是长辈对这场婚事的见证。
按理说,这离霜是一把离别之物,如今却见证了皆大欢喜,也算是我们用自己的实际努力,破了其中的怨怼和离愁。
自家兄弟结婚,我实不知该送些什么给他。因为我们之前一直不分彼此,从来都是亲兄弟、不算账,如今搭礼当真难住了我。
最后我想了想,青莲、玉荷无父无母,谈不上明媒正娶。于是我便收了二人做义妹,又让他俩自己翻箱倒柜,把多年以前她们从山东府赎身的文书找了出来,算是证明了她们清白的出身,也给了他们一个门当户对的身份。
青莲、玉荷激动的盈盈下拜,我自然是受了她们大礼。从今以后,她们便既是我义妹,也是我兄嫂,虽然奇怪了点儿,但是也就只能这样了。
俩人坚持以兄长称呼我,我也不拒绝,这也是最好的办法吧!
第二天热热闹闹办了喜事,第三天夫妻圆房,第四天不悔带着仨媳妇回门,我们又热闹了一场,算是把事情全办完了。
既然已经完成了该完成的,我们便准备再次上路。
不悔带领船队送我们,一送三十海里。送了三十海里,他们舍不得走,又送三十海里,一来二去,送出去一百海里,看看的就到了阿镇。
于是我再三劝导,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这只是去办事,又不是永别,不悔方才应了。
于是两家人洒泪而别不提,他们自回马六甲,而我则直奔印度洋,向非洲方向而去。
536。制衡之殇()
印度洋还是一如既往的闷热,就像一口大蒸锅,让身处其中的人说不出的烦闷燥热。
比起天气的燥热,更让人烦躁的是人心。
离开了南洋,离开了我最熟悉的人们,我的心里总有些空落落的,特别的不踏实。
不知道前路如何,心中总是充满了忐忑。
总是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想着想象的方向发展。
但是事实呢?事实会怎样,谁都不知道。
这就好像一个梦套着一个梦,每当一个梦醒时分,都会告诉自己这已经是最坏的可能,可是等到下一个梦再次醒来,才发现底线还远远没有达到。
但是再痛苦、再郁闷,很多事情还必须自己去面对。有些事躲是躲不过的,只有向前走,只有坚持,才可能看到光明和未来。
舰队靠近卡里亥特,遇到了一个熟悉的舰队,是伍丁旗下的三号舰队。舰队的提督叫什么阿卜杜拉的,记不大清楚,但是他标志性的大笑却让我记忆犹新。
“孙先生,您可来了!”阿卜杜拉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这个:“伍丁头领最近头疼的紧,您来了,事情就有转机!”
我不由皱了皱眉头,伍丁怎么了?这小子自从我们联手打败卡普兰商会之后,不是独占了印度洋七成的贸易额吗?难道这样还不满足,还要一口独吞才行?再加上,他还得到了城市联邦的最高认可,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于是我问道:“什么情况?你说我听。”
阿卜杜拉向我行了一礼,凑近一些低声说道:“最近卡普兰的人似乎在和西班牙人再次勾结,他们想东山再起。不少小商会听到风声,都有些蠢蠢欲动。这一个多月以来,已经有三家小商会倒向了卡普兰商会,如果这势头不遏制,只怕今后会愈演愈烈也说不定!您说,伍丁头领能不头疼吗?”
西班牙人?看来事情并不想我想象的那样简单。我的心头蓦的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知道阿卜杜拉的消息是否准确,小彭斯的情报里,西班牙人已经在西洋、北美两处采取了进攻态势,如果在印度洋也确实同样采取进攻态势的话,即使英国与西班牙有苟合的嫌疑,其他国家也绝对不会坐视西班牙再次坐大!
毕竟之前的教训太惨痛,西班牙人一旦坐大,一定会压榨和胁迫其他国家——尽管英国也差不多,但是仍然略微好于西班牙人。
所以在这样的态势之下,西班牙的过度激进政策反而可能是它走向彻底衰落的发令枪!
既然如此,我是不是应该“帮”他一把,让他加速衰落才好呢?
身后的小阿尔弗雷德忽然站了出来,走到我身边低声对我道:“孙,我有些情况想跟你讲。私下讲。”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深深一眼。小阿尔弗雷德眼神中尽是真诚,于是我点点头,示意舰队继续前进,与阿卜杜拉的舰队一起航向伍丁所在的亚丁港,自己却随着小阿尔弗雷德一起进了船长室,随手关上了身后的舱门。
“你想说什么?”我轻声问道。
“我想告诉你,进攻印度洋和新大*陆的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小阿尔弗雷德表情镇定,算是相当严肃。
“什么意思?不是西班牙人在攻打印度洋和新大*陆?那是谁?”我疑惑的问道,心中却有些怀疑小阿尔弗雷德的说辞。
“是西班牙人,但是不是我们一个阵营里的。”小阿尔弗雷德答道:“你应该知道,之前我父亲和德*古斯曼一直针锋相对的事情,对吗?”
我点点头,尽管在德*古斯曼隐退之后二者化敌为友,但是却依然无法化解他们一辈子的爱恨情仇。
“所以呢?你是想说,进攻印度洋和新大*陆的人是德*古斯曼的后人?”我开始有些相信他的话了。
小阿尔弗雷德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不,这样说不准确。”
说着他拿起一支笔,用笔杆在挂壁的航海图上轻轻敲了敲:“他们是这里的人!”
我抬头看着他敲击的位置——马德里,思索着他话里的意思。
“你是说,他们隶属于西班牙皇帝腓力二世?”我忽然产生了一丝明悟:“所以你们也屋里控制这股力量,是这个意思吗?”
小阿尔弗雷德十分愉悦的笑了:“跟你说话就是痛快!我想说的正是此意。之前有我父亲和德*古斯曼互相制衡,腓力二世并不担心,但是如今德*古斯曼已经落寞,我们家族在国内却如日中天。作为统治者,腓力二世就想出了这样的办法。”
我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们的家族实际上遭到了腓力二世的排挤,所以才被派去收回南洋的控制权。而他新扶持的这些德*古斯曼的老部下却风头正劲,成为了你们的有力竞争者和替代者,是这个意思吗?”
小阿尔弗雷德苦笑着点点头:“虽然你说的过于直白,但是归根结底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按照我和我父亲的猜测,腓力二世并不是要让人取代我们,而是制衡,他需要的是新的平衡!所这些人被抬出来,仅此而已。”
我“嗯”了一声,忽然看着小阿尔弗雷德笑了:“能够让皇帝想尽办法去制衡,说明你们家族还在他的计划之中,如果有一天他开始一个劲儿表扬你们,哄着你们,只怕你们家族距离灭亡就不远了!”
小阿尔弗雷德听了我的话,呆呆的良久不说话,半晌之后才摇头叹道:“帝王心术,帝王心术!”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道:“比起那些家伙是谁的人,我更关心的是,你有什么好办法去牵制他们,或者说如何让我们更好的帮助你们家族去打击政敌吗?”
小阿尔弗雷德低头思索着,他似乎在权衡利弊。我也不催他,就等着他思考。
片刻后,小阿尔弗雷德抬起头,忽然对我说道:“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非洲没哟有受到进攻?”
我不由的哂笑出声:“这有什么好问的,非洲是葡萄牙、英国和我们势力交错的地方,西班牙如今实力大不如前,除了想方设法开拓新的收入增长点,如何减少与传统敌人的摩擦也很重要。敢对非洲动手?只怕西班牙距离被围殴就不远了。”
小阿尔弗雷德笑的很愉悦:“你这可真是。。。。。。你上次说过,按照你们东方的说法这叫什么来着?”
“叫什么?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我笑着答道。
“对对对!就是这句话!我觉得你现在就是这个意思。对全局的把握上,甚至比我们这些长期在这里的人还清楚。”小阿尔弗雷德一定高帽子带了过来。
我挥挥手:“别打岔,你说这个有什么意思?我问的是现有问题的解决方案。”
小阿尔弗雷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