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海殇-第4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戚都督点头道:“思忠长期管理辎重,最是清楚。如此一来,敌我军力将高至近以三敌一!启蓝,思忠,如之奈何?”
见戚都督还是话不说全,只是撩泼我们说话,我也不做作了,直接问道:“都督,敌军现在何处?”
戚都督答道:“土默特部出敖汉旗,黑石炭部出呼伦贝尔海拉尔,两军正合力南下,如雨前乌云,向我戍地攻至!目前尚有五百余里。”
我点头道:“两军如何驻扎?相隔多远?如何放出探马?”
戚都督哈哈大笑,望了我一眼,方道:“启蓝啊!所见略同!你我所见略同啊!”
说着看了眼叶思忠道:“思忠,登用启蓝,抵得上你其他功劳之和!”
我二人连忙拱手。
既然切入了正题,戚都督正色道:“据探马来报,黑石炭部和土默特部入夜分两营驻扎,相隔二十五里扎营,双方各自放出十二里的探马……”
我哈哈笑道:“若是派出十三里探马,岂不是到了对方身后?那便不用哨探,直接凑一桌麻将得了!”
戚都督奇道:“什么是麻将?”
我一时语塞,想了想道:“一种很有意思的玩意,四个人对坐,一百零八张牌,各自为战。我从海外学来。当地人玩起麻将,常执巨额赌资,通宵达旦,不眠不休。十分有趣……等打完仗,我教给你们!”
戚都督哈哈笑道:“听起来,这麻将倒比打仗有趣的多。”
三人一起大笑。
而后我接着问:“都督,敌方谁潜前锋营?”
戚都督这次也不装了,直说道:“两军相互疑嫉,都不肯派出先锋营。”
我拍案沉声道:“都督,破敌就在这里了!”
戚都督问道:“你是说,反间计?当如何实行呢?”
我眯着眼道:“黑石炭部……被我方算计,一军尽没,正是大仇在心,很难拉拢。而土默特部与我仇呲并不甚大……”
我顿了顿,看了戚都督一眼,继续说道:“土默特部阿勒坦可汗颇有城府,谣言难动,相比下黑石炭部尼兰可汗则年轻些,从以往经历看,也容易对付些。”
戚都督道:“你是说,我们拉土默特,而推黑石炭?”
我沉吟许久,忽然问道:“都督,尼兰之子肃齐现在何处?”
戚都督道:“养在盘山别院,我想关键时或许有用。”
叶思忠忽然插口道:“此刻便是关键时,这肃齐倒是个很好的传声筒!”
我点点头,轻声道:“不错!”我站起身,走到戚都督小几上摆着的棋盘处,拿起一颗白子,想了想,重重拍在中心道:“这肃齐,便是离间计的天元!”
第二天,营里传出风声,说敌军势大,戚都督奏请圣意,有议和之意。还有人说,黑石炭部可汗尼兰之子肃齐就在营中,戚都督欲将其送回,作为谈判筹码。一时间说法不一而足,但很快被弹压了下去。
不过,该传的话还是很快传到了肃齐耳朵了,这孩子听了这些话,竟然只是微微一笑,并不作声。
军事上,营里调动颇为频繁,除了全军战备,还新购得大量精锐火器,一时间开战之声又甚嚣尘上,压过了议和之声,据仆人说,肃齐听到后,也只是微微一皱眉。
吵了两天,军备也已到位,打还是和呢?
这天在会议大帐,戚都督召集军议,讨论对敌之事,众人纷纷建议出战,只有招讨副使韩有庆持疑义,认为当与鞑靼人议和。
戚都督大怒,命军士将韩有庆拖出去,杖责八十、停职观察。于是便再无人敢说议和之事。
这韩有庆受了责打,心中愤懑,且他并无家小,一怒之下,韩有庆挂了金印,单人匹马,夜里直奔盘山别院而去。
见了肃齐,二人对面而坐。
肃齐抿了口茶,问道:“目前两军开战,我作为人质,不知大人来此有何指教?”
韩有庆低头,良久不语。半晌方抬头道:“肃齐小可汗,若我有功于贵部,日后可否给我一条出路?”
肃齐笑道:“大人,我如今关在这山里,音讯不通,又如何帮你?”
韩有庆沉声道:“若小可汗有承诺,韩某愿为耳目!”
肃齐继续笑道:“大人演的好黄盖,可惜我却演不起曹操!”
韩有庆冷笑道:“既如此,我自去投土默特部!等到黑石炭部被灭种,我看你还能否在这里清闲避世、说风凉话!”说罢,起身便走!
肃齐望着他的背影,表情阴晴不定,就看着韩有庆往外走。直到韩有庆手按在门上,推开,大步走出门外,肃齐方叫道:“韩将军,请留步!”
韩有庆却不搭理,继续向外走去。
肃齐站起身来,赶到屋门口道:“韩将军,万望留步!”
韩有庆站住脚步,并不回头的道:“还有何事?”
肃齐客气道:“还请将军进屋说话吧!”
skbwznaitoaip
59。是否该信任()
一秒记住【 。。】,!
肃齐拦住韩有庆时,心中其实是对半开的。他怕东,也怕西;他怕真,更怕假。听着韩有庆那些句句诛心的话语,他恨不得揪住对方的衣领,质问他,到底是真是假。但他没有那个本事,所以本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他叫了韩有庆回来。
不!恭恭敬敬的请了回来!
肃齐扪心自问,自己自幼看着厮杀和阴谋长大,经历过的阴谋诡计不计其数,他自问虽然自己年纪小,但在面对阴谋诡计时却未必输给大人。这也是他敢于叫韩有庆回来的底气。
谁知韩有庆却端起了架子。头也不回的道:“不知小可汗还有什么指教?”
肃齐笑道:“还请将军里面坐下细说吧。”
韩有庆冷笑一声道:“跟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说的?”说完又要往外走。
肃齐心中顿时又信了两成。连忙上前拉住了韩有庆,笑道:“将军!大人!是我年幼无知,还请大人见谅啊!”
韩有庆站在原地道:“我只道热锅难捧,谁知道冷灶也一样难捧!”
肃齐陪着笑道:“什么热锅冷灶的,晚辈也听不懂,还请大人里面坐,再给晚辈讲解一二,如何?”
韩有庆站在原地,面上纠结万状,一看就是在取舍。肃齐见状,便想再添把火,于是笑着道:“久闻将军栋梁之材,若是确有建树,想必家父不会薄待!”
韩有庆听了这话,方才点点头道:“我这是雪中送炭,小可汗定不能忘了!”
肃齐忙道:“那自是不能!将军里面请!外面风大,别人看到了怕不妥当。”态度已然是十分客气,满脸堆着笑。
韩有庆闻言,回头望了望大门口,见无人,方才急匆匆跟着肃齐进了屋里。
两人分宾主坐定,肃齐亲手关了门,也不上茶,韩有庆却并不怪罪。这次的事,若机事不密,必然是灭顶之灾。肃齐还有保命符,那就是他是尼兰的长子,黑石炭部一天还在,一天肃齐就不会死。可自己什么都没有,于是对肃齐的怠慢没有表示任何异议。
肃齐微微一笑,心里又更信了一分。笑着问道:“方才将军所言,晚辈不甚明了,可否请将军再次示下?”
韩有庆不答反问道:“在下昔日曾闻听,昔年令尊曾尼兰可汗与土默特部阿勒坦可汗敌对,双方为呼伦贝尔海拉尔鏖战多年,后来令尊取胜,阿勒坦可汗率土默特部不得不西去。可有此事?”
肃齐笑道:“确有此事,父汗也颇引以为傲。”心中却暗道:“他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做什么?”脸上却依然笑容可掬。
韩有庆点点头道:“那就对了,今日听戚继光说,他已禀奏张居正并小皇帝,欲将呼伦贝尔海拉尔封赐给阿勒坦可汗,不知小可汗你有何感想?”说这话时,脸上带着颇为不怀好意的笑。
肃齐面色顿时一变,但很快镇定下来道:“只怕此事没那么容易。圣上和首辅明知道……”
韩有庆冷笑不语,其实这意思很明白了,他就差没有明着告诉肃齐,我们这边要和你们宿敌联合起来了。
肃齐说着说着闭了嘴,他心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情景——土默特部的阿勒坦可汗受了明朝封爵,而封地正是自己黑石炭部的领地。土默特部与明朝联手,前后夹击,呼伦贝尔海拉尔血流成河……
想着想着,肃齐脸色变得煞白,他不敢再往下想,因为一切宛如就在眼前,但又控制不住自己去想,毕竟,那阴谋的目标是自己的父亲,自己的亲人!
韩有庆并再不开口,他静静地看着肃齐的表情变化。他知道,对这种疑心重的人,最好别多说,他自己会脑补其他的情节。他也知道,自己已经快成功了!于是便静静地坐着。
肃齐越想越怕,若是真的这样发生,明朝和土默特部无疑都是受益者,而唯一的受害者便是——自己父亲率领的黑石炭部!
当时他主动被擒,其实未尝没有作为人质、息事宁人的意思。可如今,父亲和土默特部联手又来!父亲啊父亲,你不知道土默特部是豺狼吗?怎么能与他们联手呢?这无异于与虎谋皮啊!这正是自己听到消息后最担心的,没想到明朝人果然发现了这个破绽!
想到这里,肃齐对着韩有庆拱手道:“将军高义!肃齐心中感激!只是父汗并不知情,只怕……”
他此时已信了大半,说话恳切了许多。说完,脸上已然画上了请求之色。
韩有庆知道,对方此时已经心虚了,他需要做的更逼真!
于是他压低声音,凑近肃齐跟前低声道:“小可汗,今天当值的,是我当年的学生!你若是想走,我带你走!只要出了城,我拿着自己的腰牌,出城、过张家口都不是问题。只要出了张家口……那不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一瞬间,肃齐体会到了心动的感觉,多么怀念草原上那无边无际的自由,而这里只有四角的天空!但如果自己走了,所有的的事不就暴露了?不行!我不能走!
肃齐忍了又忍,苦笑道:“将军,我不能走,你也不能!”
韩有庆惊道:“怎么?事到如今你要反悔?”说着话,手已经按上了腰间的刀柄!
肃齐忙道:“不不不!将军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们走了,必然引起戚继光等人疑心,只怕反而坏了大事!”而此时,肃齐心中已有八九成信了韩有庆。
韩有庆呆滞片刻,一拍额头,脸色煞白的道:“我已挂印封金,只愿不要被发现!”说着起身就要走,急着赶回去收拾东西!
肃齐叫道:“韩将军!”而此时,他已是十成信了韩有庆。
韩有庆急道:“我先去收拾,你这我明晚再来!”
肃齐过去拉住韩有庆的衣袖道:“将军,救人如救火!我便修书一封,还请将军即派人送去给父汗!将军大恩,父汗与我必将铭感五内!必有厚报啊!”
韩有庆咬咬牙道:“送信不是不成,但只怕令尊不信啊!”
肃齐点点头,思索了片刻,双手向外一拽衣襟,敞开外衣,从内衬的胸口处抓住用力一撕一扯,扯下一块布来!双手递给了韩有庆。
肃齐低声道:“这上面绣的鸿雁,乃是我出生时娘亲绣的。乃我贴身之物,不是心甘情愿、十分认可,绝不会拿出作为信物!”
说着,双手围住韩有庆双手道:“将军!万万拜托!”
韩有庆并不答话,双手用力摇了摇,目中带火,扭头去了!
肃齐一直追着韩有庆走到门口,定定的望着黑暗中韩有庆的背影再也看不到,方才转身回屋。
……
我悄无声息的从肃齐居所的屋顶上滑下来,宛如一只狸猫。寒晶诀加上猿度式、蝠翼式,果然是溜门撬锁、偷香窃玉的神技!畅行在屋顶上,真的有一种一技在手、天下我有的感觉!
韩有庆真是个人才!这演技,换了谁都得信啊!既然已经骗到了肃齐的手书,那事情便成了一半,剩下一半,就看我的吧!
戚都督营房里,我和韩有庆、叶思忠齐齐立着。戚都督看了书信,大为开怀!放下书信,站了起来。
他走到我和叶思忠身前,双手重重的拍了拍我们肩膀,沉声道:“家里有我,你们不必担心。前面……就拜托二位了!!愿你们不负所托、再立奇功!”
我和叶思忠同时拱手道:“都督放心!我等绝不负都督期望,必获成功!”
戚都督送我们出营,而我二人则趁夜出了北门,骑马行了十里路,到了盘山外一出疏林处。
林边的探马见我两人两骑,压低声音道:“可是叶、孙二位将军?”
叶思忠道:“正是!”
探马吹了一声呼哨,里面一阵人语声,一队人马出来,接了我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