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海殇-第4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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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样惩罚他,我真的快乐吗?我不确定!我不知道!我不愿去想!
“走吧!我们离开!”我叹声道:“再也不回来了!再也回不来了……除非……”
我的眼神里透出十分的复杂,后半句却没说完。
除非,大明已死,大清已经上位,那时我自然能随意来往大明,可是……那还是我要回来的地方吗?
心乱如麻,心痛如绞。几乎只是一个念头,就将我的整个人又拉回了那种走不出的情愫。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但是我深深地知道,我真的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而我也真的想改变这一切!
如果朱翊钧能够听我的,或者不那么气量狭隘,哪怕是他能相比于历史上的昏庸稍微有所改变,哪怕是一点点,那么或许。。。。。。或许这次的历史便会有所不同吧。
可是如果毕竟仅仅是如果,如果这些如果都算数的话,那么世界上的一切都将彻底改变。
眼前现在,一切还是回到了历史的正轨上,我,孙启蓝,自命不凡,自谓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载,但在浩瀚的历史面前,终究不过是大海里的一滴水,亦或者一个不被社会所接受的外来者罢了。
我虽然想做亚马逊河流域的那只蝴蝶,我也尽力的扇动了翅膀,带起了炫目而灿烂的风暴,但是历史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不知不觉间,又将一切扭回了原有的轨道,让我除了慨叹命运的强大,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施为,却毫无反抗能力。
即使我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因、什么是果,但是那又如何呢?
历史的脚步,就像巨人,轻轻一跨,就迈过了我半世的奋斗。
算了!算了!算了吧!人生的事,三分靠干,三分靠碰,剩下的一百四十四分只能听天由命。
人不和命争。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即使我再怎么挣扎,也逃不过规律,逃不过宿命。
与其望而兴叹,不如早日看透,随他去吧。。。。。。
离开据点、踏上前途的路上,我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虽然大仇得报,但是我却丝毫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感。
如果可以选择,我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所有者一切的一切,从来未曾发生过,那该有多好啊!
要是人生能够格式化。。。。。。可我还是舍不得,毕竟除了伤痛,我还有那么多需要去珍惜和爱护的人,又怎么能辜负了他们呢?
还有那么多珍贵的、珍爱的、难以忘怀的记忆,怎么舍得让它们消失?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在前一世中枪之时就彻底死去,不要再有这一世,没有了爱,也就没有了恨,也就没有了所有这些斩不断、理还乱的爱恨情仇!
我骑在马上,整个人神游物外。浑浑噩噩之间,已经随着队伍化妆成商队,马不停蹄的全速赶往天津卫的港口。
我们还有时间,因为我在离开朱翊钧之前,还给他特意补了一些蒙汗药,剂量足够他睡两天两夜。
等他醒来,我们已经从天津卫出海,再也不受这份冤枉和委屈了吧!
鸢、岚和华梅在天津卫等我,舰队也停靠在天津卫附近海域,到达之后立即出海,这一切就彻底结束了。
是的,结束了!
彻底的,结束了。。。。。。
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突然想起初来这个世界,醒来时带着迷惘的心情,看到燕珠、看到姨夫、看到这个火热大明朝时的心情,想起了为之奋斗的无数个日日夜夜,想起了居庸关的长城,想起了广宁卫的寒夜,想起了京师里的爱恨情仇,想起了关外驰骋的铁与血,更是想起了无数来过的、走了的、永别了的人们。
突然之间,我感受到一阵强烈的孤单,仿佛这人世之间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独自去面对这无尽的黑暗。
我叹,我恨,我爱,我愁,我悲,我愤,我苦,我笑。
我做到了我所承诺的。可是我又得到了什么呢?
有道是人生不过五十年,去日宛如梦幻。但凡世间之人,安有长生不灭者。
又道是一期荣华一杯酒,四十九年一睡间。生不知死亦不知,一切只是如梦中。
人生是一条单行线,走过去,才知道身后的路。可是未来依旧黑着。我将走向那里,我将停在何处,我能飞到多高,这些我一概不知道。
深深的疲倦,就像纷涌而来的潮水,毫无间隙的压迫着我,这让我感到呼吸困难,甚至每透一口气都觉得艰辛。
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可是当有一天,曲终人散了,是不是依然茕茕孑立?
命运是不是热衷于以众人的苦涩为乐,就是要这样造化弄人,却才欢腾欣喜呢?
我不知道,我看不透,我也想不明白。
当我在天津卫的港口见到了鸢、见到了岚,以及在船舱里哭晕了数次的华梅,我终于忍不住流泪了。
跪倒在老岳丈灵柩之前,我沉沉的磕了九个头。磕完之后,我用额头深深的抵着地面,不愿起来。
如果可以,请让我来承受这一切,至少让我爱的人不要这样悲伤。
我默默的感受着血液缓缓涌上头顶,让我更加的迷蒙昏沉。
当她们把我从地上拉起来,与我紧紧相拥,我只剩下低声的呢喃:“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拥抱更紧,几乎让我无法呼吸,但却让我感受到了无比的踏实和幸福。
就像漂泊在外的小船,终于找到了温暖温馨的港湾,孤寂的灵魂终于有了自己的归宿,再也不会孤寂的在黑暗中独自行走,再也不会蓦然回首,依然是对影成三。
船开了,渐渐的远离了天津卫,也离开了我一心守卫的大明国土。
我重重的跪倒在甲板之上,双眼满含着热泪,对着陆地的方向重重的拜了下去!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可永别故土,再难相逢,我心中的愁与苦,又岂是区区杯酒能够解怀的!
这一去,别是永别。这一分,便是一世。我欲只手补天,哪堪这次第,凄凄惨惨戚戚。
望着绵延的祖国山川,望着青葱的大明景象,我忍不住对着海岸线纵声高喊:“大明!保重!保重!”
一时间,我的心中只闪现出一首诗词:
一生奋斗,两世为人,回到明朝也要认认真真的做自己。
万历的山,万历的水,容不下一往无前放浪不羁的灵魂。
我拔出刀,又收回去,月夜三更谁懂我难平难舍的情愫。
会想起谁,会忘记谁,天涯海角举杯对月又有谁能同醉?
无尽的爱与恨、苦与乐、喜与悲,都在这一刻终将结束。
一切关于大明的记忆都在此时画上休止符吧!就让它成为我胸口的一块印记,我会给它深深的刻上它的名字:
大明海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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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朋友们,《大明海殇》第四章“大明海之殇”就此告一段落了,杯子几乎是含着眼泪写完了这最后一节,等到停笔,却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带着感情去写作,往往会让人深陷其中,直至无法自拔。启蓝解脱了,杯子还在继续,请朋友们与杯子一起,进入《大明海殇》最终章——飒踏逐波涛。
516。六块石头()
亲爱的朋友们,经过377天的写作,《大明海殇》的前四章梦醒何处、东瀛风云、血色夕阳、大明海之殇已经全部完结,即将进入的是本书最终章——飒踏逐波涛。在最终章里,启蓝将放下心中的执念和包袱,开启一个全新的时代。面对情与义最后的取舍,他又会如何选择?让我们一起奏响最终的旋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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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老岳父的遗愿,他的遗体在杭州以东的海面进行了海葬。他说他生前没有时间回来家看看,死后一定要回去,再也不离开。
如果我们想他,无论在哪里,掬一捧大海的水,放在耳边听听,就能听到他的声音。
华梅、鸢和岚三位女儿为他筹备了简朴的仪式,她们说父亲一生简朴,向来都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唯一的遗憾,是姑娘们的母亲已经下葬多年,不能合葬,实属无奈。
经过商量,华梅拿出珍藏的一截母亲的头发,她生前最珍爱的、与父亲定亲时的戒指和坠子,以及她戴了半辈子的一副玉镯,为母亲立了一座衣冠冢,与父亲一起海葬了,算是给这对夫妻留下了一份香火,只愿来生有个机缘,得再相见。
葬礼之上,华梅、鸢和岚都没有哭。父亲辛劳了一辈子,终于可以安心的休息休息,再也不用为那劳什子的大明朝操心费力,算是彻底的得到了解脱。
既然如此,就是一件好事,应该高兴才是,决不能掉眼泪,被父亲笑话。
三女如是说道。
送走父亲之时,她们笑了。
直到老岳父的小船再也看不见踪影,三人还不愿意回到船舱,她们要再目送父亲最后一程。
那一夜,我们就坐在甲板上,定定的望着杭州海面的方向,久久没人说话。
直到夜深人静,华梅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启蓝,我从此再没有了父母,只剩下你们,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吗?”此时的华梅非常无助,让我忍不住紧紧将她搂进怀里,企图用自己的体温给她多一些能量。
她缓缓的从脖子上解下一个坠子,攥在手里半天,方才慢慢递到我面前:“启蓝,这是我们李家家长祖传的坠子,是一块取自地底深处的蓝晶铁母,父亲曾说过,谁为李家家长,谁就该戴着它。”
说完,她再次将这条坠子向我面前一送,我顿时惊道:“华梅,这。。。。。。还是应该你留着的!”
华梅摇摇头,坚持将那不大的坠子塞进了我的手里,她轻轻偏着头,淡淡笑着问我:“这坠子,代表着我的心、我的身、我的一切,我将它交托给你,就是将自己的未来交托给你,启蓝,你要拒绝吗?”
此时此刻,我只觉得这块坠子重逾千斤,拿在手里,就像擎着一座山、一片海,只有用尽整个身心的力量,才能勉强将其托起。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呼吸不停、相守不止。”我轻轻的说出十六个字。
华梅轻轻的靠在你我的肩上,长长舒出一鼻息,整个人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我能感觉得到,鸢和岚抓着我胳膊的手也微微收紧了些许。
她们睡了,而我心头的震惊方才刚刚开始!
那块蓝晶铁母正在与我胸前的坠子交相呼应,发出激烈的共鸣!
这。。。。。。这是钥匙的一部分?为什么会在老岳丈手里?又给了华梅!
当那种空虚的抽离感再次出现、虚空的大门重新浮现在我的眼前,我知道,父亲应该就在我不远的地方!
“父亲!你在吗?”我用灵魂的声音高声呐喊。
“我在这里,孩子!”父亲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等我缓缓转过身,只见“父亲”从一片虚空中踏空而行、稳步向我走来!
他的身形仿佛未来高科技制造的全系图像一般,有些虚幻,但是比起之前的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已经进步了太多太多!
“这些都是你安排的?”我沉默了片刻,将心底里压抑依旧的问题终于问出了口。
“启蓝,你应该明白的,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也许可以设计,但是最终的实现却是自己一步步的选择,方才得到的最终结果。”父亲面带愧疚的答道。
“你不会怪我吧?启蓝。”父亲的声音含着深深的歉意:“毕竟当年我只有这个方法才能救你……”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用鼻息呼出,方才声音平静的说道:“我知道,父亲,求乎其上而得乎其中,如果有的选择,事情一定会更好。所以,你比我更辛苦吧。”
父亲笑了笑:“可惜当年我没有你这么懂事,不然也不会走到最后那一步。这也是命运吧!”
我抬头看天:“苏格拉底说过,分手的时候到了,我去死,你们去活。到底谁更好,只有神知道。所以父亲,这没得比较的。”
“嗯,你说得对,启蓝。”父亲笑的很温和:“在我的脑海里,你还是那个背在我背上含着肚子饿的小孩子,没想到一晃的功夫,你已经看的这么通透了!我很欣慰!”
“愁苦催长、岁月催老。在现实面前,谁又能赖着不长大呢?”我苦笑答道。
“哈哈哈哈!”父亲愉快的笑着。
对于这样与父亲的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