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海殇-第3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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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众当中立即掀起一阵高呼之声!群情激奋,欢欣鼓舞。
我对着他们赶紧压了压双手,要回了腰牌,紧接着对老汉道:“老人家,我这次来是有急事相告,若是完了,只怕村子里要生灵涂炭那!”
老汉见我说的严重,立即问道:“不知大人来此所为何事?”
我立即对着后面的群众问道:“你们可认识一个名叫金安顺的姑娘?”
我这句话一出,人群中立即再次议论纷纷,片刻一对中年夫妻相互搀扶着走了出来,那汉子用蹩脚的汉语对我道:“我是安顺的父亲,您见到我女儿了吗?”
那妇女却当场大哭起来,用土话对着我大声叫嚷着什么。那男子一直在安慰自己的妻子,却也不禁流下泪来。
九鬼政孝在我身后,声音有一点哽咽:“她说金安顺本来下个月就要嫁人,怎么就没有这个命,做个安生的妇人。唉!”
我暗暗叹了口气,对着金安顺的父亲行了一礼,而后才沉声道:“安顺被倭寇抓走,的确受到了侮辱。”
金安顺的父亲立即低下了头,沉声道:“我只当没生过这个女儿!终身不许她在进门就是了!”
我摇头道:“不,你错了!金安顺不是耻辱,而是金家的骄傲!”
所有人都眼巴巴的望向我,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我对着他们大声道:“金安顺遭到侮辱后,她不堪被辱,毒杀了那个男人,而后服毒自尽了!她用自己的死以全节烈,她值得起高高的贞节牌坊!”
“吼!”村民们发出了震天响的吼声,金安顺的父母痛苦的同时,也在眼泪之下带着笑容,一个劲的点头:“立牌坊!立牌坊!”
我再次示意大家安静,说出了我么来此的重点:“我来是要告诉大家,安顺没有丢脸,但是倭寇一定不会这样放过此事,她毒杀的乃是倭寇的大人物!所以我来告诉大家,赶紧离开,越远越好,迟则不及啊!”
我原以为说完这些话,村民们肯定惊慌失措、急急燎燎就要离开此地,却不料他们愣了片刻,立即有人喊出了:“我不走!”
这一声代表了大多数人的心意,他们越来越多的人跟着高喊:“我们不走!”“我们要和倭寇拼到底!”“义军就要来了,大明朝的援军也来了!我们要和倭寇死拼到底!”
一时间,村民们的怒火被彻底点燃,金安顺的死节激励着他们,决心和倭寇决一死战。
我和九鬼政孝、墨等人面面相觑,只能再次望向了方才说话的老汉。
老汉抹了把眼泪,方才对我开口道:“官人,我代表金家村感谢您的大恩大德!我们金家村没有投降的男人,也没有怕死的女人!安顺是个好姑娘,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不是孬种!”
村民们再次高呼应和,我深受感染,只觉得热泪盈眶,但依然劝解道:“各位,我知道各位都是义士,但是倭寇势大,硬拼只怕是以卵击石啊!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何必要与之争一时之长短呢?”
老汉哈哈笑着,眼里却带着泪花:“官人,您有所不知,我们朝廷虽然无能,百姓却是不怕死的!最近王京城里撤出来的义军全都驻扎在这附近,您放心,我们这就去通知他们集合人马,就是死,也要咬下倭寇的一块儿肉来!”
我几乎落泪,点点头,又开口道:“我敬佩各位的豪情,也必当全力杀敌、以助退敌。但是孩子们怎么办?安顺已经没了,她的妹妹们怎么办?她曾交代我们,带着她的妹妹们离开,这也是她的遗愿。”
听到孩子这个词汇,所有人都沉默了。是啊,打仗是大人们的事情,关孩子们什么事呢?
“让孩子走吧!”金安顺的妈妈最先哭着叫道。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要是再打起来,怕是老金家就要绝后了!
不少人都叹息着不说话,最后老汉开口了:“孩子是该走,但是不能全走。全走了,等我们老死了,谁来收尸呢?这么办吧!家里有一个孩子的,自己决定走不走。两个或两个以上孩子的,走一个。如何啊?有意见吗?”
“没意见!”“没意见!”村民们表态很积极。
我点头默然,有些事虽然会影响主要的事情,但是我们毕竟是人,不能见死不救。
就当是给自己积德吧!
村民们正在忙乱,老汉突然想起一件事,拉着我的手道:“官人呐!有一个孩子,请你务必带上!”
我十分疑惑,问道:“什么孩子?”
老汉回头对着村里面喊了一声,不大会儿,一个半大小子便屁颠屁颠的跑了出来。
老汉一把拉住那孩子的手,推到我面前道:“就是这孩子。福大命大,不该再留在这儿跟我们混生活了!”
我低头看这孩子,十一二岁的年纪,虎头虎脑,眼睛锃亮,滴流滴流的转着,小身板儿不算胖,却壮实的紧,皮肤一看是长期在海上的样子,健康的黢黑。
我问他:“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并不怯生,朗声对我答道:“官人!您是大明朝来的吗?我叫郑士表!福建南安人!”
我心头一惊,福建人?怎么会在这儿?
于是我再次问道:“郑士表,你是个好小伙,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来的高丽啊!”
郑士表脆生生用他的南方口音答道:“我随着父亲出海贸易来着,一直跑高丽、东瀛,还有麻六甲!上次出海遇上李忠武公在海上大战倭寇,结果我们的船为了躲闪触礁了!我就和父亲漂到这里,是金爷爷他们收留了我们呢!”
我又问道:“你父亲呢?”
“没了!”郑士表答道:“肺痨,金爷爷他们已经帮我安葬了父亲。”
我沉默了,这孩子,真不容易,于是我对他说:“想回大明朝吗?”
郑士表答道:“想!官人,听说您是水师提督,您能带着我吗?我会操帆,也会掌舵呢!”
我和金老汉一起哈哈大笑起来,我摸着这孩子的脑袋笑道:“好!好!我带你出海,带你回福建,带你去杭州,带你去台*湾!”
说道台*湾,我的心里忽然咯噔一下,一下子想起了些什么,于是急忙低头再问:“孩子,你刚才说。。。。。。你叫郑士表?福建南安人?”
男孩儿抬头,疑惑地望着我道:“是啊,官人,我叫郑士表,福建南安人。”
我拉着他的手顿时僵住了,因为我想起了历史上的他是谁!
郑士表,有一个儿子叫郑芝龙,而他的孙子,名叫郑成功!
482。英雄的祖父()
大明朝的武将当中,我最敬佩的无非两人。
一人就是戚继光戚都督,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倾尽一生之辛劳,换取半壁之安宁。
另一人却就是郑成功,他破红毛光复台*湾、战满清维护汉统,乃是满清夺权后忠于汉祚的最后一员将领。
所以我再看眼前的郑士表之时,眼神里却多了几分不同的意味。
金老汉看出我的异样,思想片刻方问我道:“官人,看你的神色似乎与士表有旧,不知是也不是?”
我微微摇头,想了想才道:“我早年拜高人为师,师父曾言:他日你若见闽南郑氏之子,可收为徒,以倾囊技艺教之,他日郑氏子嗣当为汉室肱骨。却不知师父所言郑氏,是否就是指郑士表啊!”
很明显,我扯了一个谎,因为我没法跟他们讲历史、讲道理。却只能用这种近乎于神话的方式来讲原本严肃的问题,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能如此而已。
金老汉听了我的话,立即哈哈笑了几声,语气中颇为苍凉:“士表小小年纪便在海上磨砺,虽经大难而心志不移,事父致孝,又才思敏捷、善能举一反三,想必便是官人师父所言之人!士表!”
金老汉一把拉住郑士表,急急的对他说道:“孩子,还不快点儿行拜师礼?”
郑士表是个机灵孩子,听了这话立即就要下拜,我却一把将其拉住,神色严肃的道:“若是你要拜我为师,当答应我三件事,我方可收你为徒。”
郑士表毕竟是小孩心性,立即就跳着脚应了:“莫说三件,便是三十件我也应!”
金老汉却是颇为事故,怕我诓骗孩子,于是替那孩子问道:“不知官人要士表答应的是哪三件事?若是有违天和,士表却不可接受啊!”
我理都不理他,依旧望着郑士表道:“第一,我准你出海生意,哪怕与异族通婚亦无不可,但是,你必须终身不忘汉统,不忘汉祚,你可做得到?”
郑士表严肃答道:“官人,我父亲曾多次说过,我家自南北朝时迁居至福建南安,便是最正统的汉人,且世世代代、子子孙孙都是汉人,这一点便是管人不讲,我也是时刻记得的。”
我面无表情,再问第二个问题:“若是有朝一日,汉人的江山不保、鞑子入侵中原,你当作何打算?”
郑士表皱眉道:“官人,大明朝巍巍如山,如何便倒了?官人是否多虑了?”
见我沉默不语,只是盯着他,他也有些心虚。再想起父亲在世时曾说过,关外的女真鞑子日益做大、汉家的基业却根基动摇,不由的听进了我几分言语,想了想才道:“官人,我家世居海上,并不熟悉陆战。若是有朝一日真的汉祚不保,我便在这海上与鞑子斗争下去,除死放休!”
我板着脸,问出第三个问题:“既然如此,这一条你是否作为家训、世世代代传将下去?”说这话,我却是给他的子孙做准备了。
郑士表奋然道:“官人,只听你说话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官儿!你说的要求,我条条答应,便是没有你的要求,我也准备和金爷爷他们一起参加义军、抗击倭寇呢!”
我到了此时方露出笑容,轻声道:“好孩子,那你还不快行拜师之礼!”
郑士表一听马上明白我同意收他为徒,当即跪下来对着我磕了九个响头!
收了郑士表为徒,我不由的心情大好,仰天长笑半晌。
天可怜见,我孙启蓝从西洋一路赶回来,目的不过是拯救大明朝于危亡旦夕。却不曾想在这高丽的荒村里,居然让我碰到了郑成功的祖父!
我要培养他、教育他,将他培养成一等一的海上强人,教他第一流的造船技巧,给他第一等的成长环境!
等他长大,再把我教给他的传给他儿子郑芝龙,等郑芝龙老了,再传给未来的国姓爷郑成功!
到了那时,即使我不在大明了,也至少留下了自己的智慧和实力的传承者!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心情大好,说实在的,我对留在大明其实是心怀抵触的,因为我不喜欢这种深深的勾心斗角、日日里机关算尽。
相比于人与人之间的互相倾轧,我宁可去那大海上,和天斗、和地斗,那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可是如果我走了,难道历史又要再次重演?大明朝又将被满清鞑子取代?泱泱中华又要经历百年黑暗的未来?
现在有了郑士表,我至少可以将自己的意志传承下去,无论如何,也至少不留下遗憾吧。
就在我们拜师收徒的档口,村子里已经选出了将要离开的孩子,金老汉告诉我,一共有二十七个孩子将离开村子,逃到安全的地方去。
我想了想,叫过了墨:“你带五个人,护送这些孩子先去船上。走小路,不要被发现了!”
墨皱眉问我道:“先生,您不走吗?却又准备做什么呢?”
我叹了口气对着墨和九鬼政孝道:“当初虽然金安顺已怀死志,但毕竟她如不去刺杀柴田胜忠,就不会有接下来的金家村祸事。我想带着人暂时留在村子里,至少等过了一日,若是柴田军并不来人,则说明行刺未成,我却是准备再率队去一次的!”
墨摇头道:“先生,这是我第一次拒绝您的命令,请恕我无法再此时离您而去!这项任务,您还是安排别人去做吧!当时情景,柴田胜忠存活的概率小之又小,柴田大军只怕不日就到!仅靠那些高丽人的义军,先生您也知道是什么成色,要我说。。。。。。”
他忽然靠近了我的方向,低声说道:“先生,您冒着风险来向村子说明情况,又带着孩子们离开,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至于柴田军会不会报复这个村子,先生,战争哪有不死人?我们见得多了生离死别,先生您为何却唯独对这个村子情有独钟?”
见我不说话,他再次补充道:“我再退一万步讲,先生,高丽人并非您同宗同族,我们远涉重洋来此助战,已经是大恩大义于高丽,何必为了一个村子搭上自己的安危呢?”
墨的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我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