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海殇-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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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他不用想什么,甚至都不用多说什么,只需要在我需要的时候出手就可以了。往往是手起刀落,事情就完成了,好不快哉!哪像现在这样折磨人?
但不悔心中也明白,我的做法是在锻炼他,希望他早起成长起来,能够独当一面。自己这个大病一场后宛如脱胎换骨的弟弟启蓝,真的是在为自己好啊!
于是,不悔就把眼下的事情当做一场修炼,拿出孩提时扎马步的韧劲儿,咬牙切齿的来应对眼下的难题。
他闷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办法——开会!他学着我的样子,把在家的心腹众人聚集到一起,准备开会研究几件让他挠头的事情。
之前他一直认为,开会是最简单的解决问题方式,仿佛无论有多大的事,只要人们往一起一坐,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事情就定下来了!
可是当他真正坐到会议桌前,听着下面的人七嘴八舌,顿时又觉得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甚至有越说越乱的感觉。
比如火枪被扣押一事,鸢的建议是贿赂港口官员,促使其放行货物。这当然也是最简单的办法。
夙则认为,这本来就是与九州岛毫无关系的贸易,船只只是寄港补给,他们没有扣押货物的权力,应该由商会高层出面交涉,必要时甚至可以使用武力!否则,日后谁都来在自家贸易上插一腿,长此以往,谁能受得了呢?
拉克申则认为,这件事背后没那么简单,应该还有其他因素在里面,建议先派出忍者队伍,去查探清楚情况,再做打算。
不悔听完之后,觉得谁说的都对,谁说的都有理,听谁的都可以,否定谁的都不忍心。一时间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困境之中,他觉得自己比开会前更没有头绪了!
他很奇怪,为什么我每次开会都能那么快得出结论,而他却陷入难题,议而不决?
殊不知,我在运用会议这种方式时,一直运用的是“封建社会版的民主集中制”这一神兵利器!
现代版的民主集中制有十六字原则——集体领导、民主集中、个别酝酿、会议决定。这十六个字用好了,是无上的利器;用不好,却会成为互相推堂塞责的扯皮工具。
而我所用的,是改版的十六字原则——集体研究、个别酝酿、会议研究、领导决定。原因很简单,一五八二年的今天,还不流行德先生和赛先生,一味地分权只会令集体陷入混乱。
我每次在会前,其实已经有了大概的构想,让他们说,不过是想更多的完善一下自己的计划,主体结构上不会有变动,也体现一下自己乐于吸收他们的意见,提高工作积极性。
但是在这种环境下做决策,就是要搞一言堂,就是要搞领导的个人崇拜,只有这样,封建社会的队伍才能稳定。
而不悔欠缺的正是这方面的经验,作为武者,他很优秀。但是作为领导,他才刚刚站在起跑线上。
休会期间,不悔坐在屋里垂头丧气,乔汉生端了杯茶走进屋来,微笑着把茶水放在了不悔面前。
不悔看着乔汉生,忽然眼前一亮,拉住乔汉生的袖子道:“乔管家!你来的正好!我知道你最有智慧,你教教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乔汉生把茶碗往前推了推,微笑道:“不悔少爷,我只是个老管家,这件事儿还得您最终拿主意啊!”
不悔有些着急,仍然不松手的道:“我的意思是,你教教我,该如何拿主意?”
乔汉生笑道:“不悔少爷,我刚才已经教给你了啊!谁的对,谁的错,只要你自己拿主意就好!”
不悔疑惑道:“你的意思是……”
乔汉生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选择一个自己认为最合适的,力挺他的意见,同时也兼顾别人的意见,基本上就可以了!正所谓战术无对错,你只要坚持自己的观点并一以贯之的落实下去,也八成就行了!”
不悔疑惑道:“就这么简单?”
乔汉生点头道:“就这么简单!”
说完,笑了笑,便离开了房间。不悔端着茶碗,久久的坐在那里,直到茶都凉了也没想起来喝上一口。最后,他一拍大腿道:“就这么办!奶奶的!都说了没有对错不是么?”
于是不悔第一时间叫来拉克申,思前想后,他还是觉得拉克申说的建议最有道理。于是他便叫了拉克申一起商议一个办法。
拉克申何等聪明,自然知道不悔的意思,也明白不悔的痛苦纠结,于是很是详细的讲解了自己的想法,并且将其他两人的观点也穿插了进去。不悔听完,觉得甚是有理,方才信心满满的再次召集会议。
这次在会上,不悔提出,综合几个人的观点,他决定派出一个忍者和谈判队伍共同组成的队伍。先查探清楚情况,并且进行交涉,如果还不行,便联系陈奎,让他来帮助解决这个问题。具体的指挥交给墨,谈判则由拉克申辅助。
这个办法有板有眼,众人都说不悔少爷有进步!对年轻好干部,还是得压担子!
就这样,一队十几人的“谈判”队伍离开堺港,前往九州岛处理火枪一事。看着这一队人走了,不悔心里才舒服了不少,至少自己处理了一件事,虽然还不知道结果如何。
补给的事情,他依样画葫芦,叫来了岚。其实岚倒是胸有成竹,很快拿出了方案,不悔一拍板,立即就定下来去办了。
于是不悔又是长出一口气。三件事已经办了两件,就剩下最后一件,他心里别提有多轻松!
最后,他还是听取了鸢“做商人就要黑心!赚了大钱,再拿出百分之一做慈善”的劝告,软硬兼施、黑白通吃,私下与供粮渠道商人签订协议,约定不仅是今年,明年的粮食也可以草签一个保底收购合同,确保无论如何,至少供货商不亏本!
这些供货商对这种新奇的模式很感兴趣,又相信刃海商会的信誉,我们方才才以极低的价格拿下了最大的粮食收购单。
就这样,不悔终于熬到了我回来!等我回来刚一进门,他就紧紧的搂着我的胳膊说:“兄弟!这两年辛苦你了!我真的不知道,拿主意是这么累人的事!以后还是你拿主意,我具体干,怎么样?”
我微笑道:“别逗了!老兄!这只是个开始!今后的你,将会承受比这重百倍、千倍的压力。安心的在无良商人的道路上努力奔跑吧!”
不悔苦笑,我却笑的很灿烂。毕竟,这些压力不能只有我一个人扛、黑心商人也不能我一个人当啊!
谨以此章,纪念刚刚过去的“双十一”败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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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九州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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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过了这一段时间的种种大事小事,不悔觉得身心愉悦!第一次用自己的努力完成了几件大事,他觉得自己仿佛一夜之间成长了、脱胎换骨了。但是说实话,他仍然觉得自己心里相当没底,似乎事情的成功都源自于侥幸。
也许是老天不想让不悔就这样膨胀,他派出去到九州岛办事的那一队人传回消息,扣押了商会那一批火枪的人似乎背景很深,而且对方似乎软硬不吃,这一路查下来,似乎还牵扯到势力与势力之间的龌龊……
几经交涉,却依旧没有成果,这中间除了武力之外的方式都已经用过了,但对面就是一口咬定,不肯将那批火枪放行。
不悔实在是没辙,只能找到我,最终还是要让我拿主意。思考再三,我还是决定亲自走一趟。
这批武器倒不是多么值钱,但是正如夙所说,如果长此以往,谁都来刃海头上踩一脚,都跑来捏一把,那我们还做什么生意?
这次我决定带着不悔一起去,刃海这边仍交给夙管理。我要去会一会这个折腾事儿的家伙,看看到底是谁在作祟!
出海了,这次我们乘坐的是岚的船队,习惯了混合式快船的速度,再乘坐这种百年历史的平底船,顿时觉得简直无法忍受。但是想了想,当前面对的也不是什么急事儿,我就权当是出来旅游观光了。
这么一来,心情平和了很多,而赶回来的鸢、墨和拉克申在出海前一刻方才登岸,于是继续上船,详细的向我解释了他们此行侦查的成果。
“先生,我可以确信,这件事和羽柴秀吉有关。”鸢微微皱着眉头,轻轻的说。
我用木管吸了一口按照我的配方配出来的“奶茶”,用力的嚼了嚼从奶茶杯底部吸上来的果粒,微笑着问道:“哦!详细说说!”
鸢撅了噘嘴,意思是我们在说大事,可我却“不务正业”的抱着奶茶!小鼻子皱出一个可爱的波纹,随即笑了笑道:“我们的货物落在鹿儿岛县的佐多港,那里是岛津家的领地。”
说着,鸢伸手指着九州岛最南端的位置,继续说道:“岛津义久继承家督位置以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统一了南九州岛,与北方的大友家直接对峙。为了增强己方的势力,岛津义久一直与织田家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说完,墨接口继续道:“如今信长被刺身亡,老谋深算的岛津义久经过深思熟虑,转而倒向了他最看好的羽柴秀吉,这已是不争的事实。”
说完,他拿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通话内容,我接过来认真看时,却是佐多港的执务官与岛津家特使的对话。
其大意就是羽柴秀吉怀疑,刃海商会与柴田胜家之间有密切的商务往来,而货物则主要是军火和情报!虽然并无确切证据,但近来据潜伏在柴田胜家势力内部的探子汇报,柴田军的火器数量大幅增加,且来源不明。
经过反复推敲,东瀛没有能力如此迅速的生产火枪,最大的可能便是外来品。而遍查近来各方面进出关的记录,贸易量最大的便是刃海商会。
尽管也有可能是其他商会绕开就近关口,直接在北陆地方的金泽港登陆,将货物直接运抵柴田胜家处,但仍不排除刃海商会的重大嫌疑。
所以羽柴秀吉多次叮嘱岛津义久,在有机会拦阻到刃海商会的货物后,一定要加大审查力度,以各种理由迟滞交付,查清火器的具体去向。
其实说到这里,事情就已经完全清楚了。表面上看起来,这是一个商业上的纠纷,但究其背后的原因,却是势力与势力见的相互倾轧与提防所致。
可以说,他们几个人之前的侦查是十分有效的,我大概已经弄清楚了事情的内幕,现在我面对的难题就是——该如何解决此事。
从岛津义久的表现来看,他是打定主意要在我们商会的这批火枪上做文章,换句话说,就是没打算与我们善了。可是我应该怎么应对呢?
交涉的途径已经被堵死了,或者说,想打通这条路很困难,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是效益最低、难度最大的一条路,所以我暂且不打算与岛津义久进一步接触。
再说透彻一些,如果我就这样去找他商量,无异于低三下四求人,如果他在来个闭门不见,从今以后我是不是处处都要低人一等?一个小岛上的土豪,凭着你就可以跟我叫板?我就该为了一点货物便向你低头?
那是不可能的!之前不可能!现在不可能!以后也绝对不可能!
但是,直接采取武力夺回?似乎也不是很好的选择。虽然他们的水军战斗力不值一提,但是陆战却是相当强悍的。
闻名遐迩的岛津四兄弟,除了家督长兄——岛津义久是以智力见长之外,岛津义弘、岛津家久、岛津岁久均是陆战的猛将,特别是岛津义弘,被时人称作";鬼岛津";、";鬼石曼子";,乃是九州岛上、与大友家臣“雷神”立花道雪相当的绝世武将。
所以,如果在陆上与他们作战,那是绝对不明智的。
当然,我还有更深层次的考虑,那就是——暂时我还不想暴露我和陈奎所率领的、现在被称作“幽灵船队”的舰队之间的关系。
或者说,我们之间仍然是需要保护的一层关系,绝不能在现在就公之于众。否则,我们刃海商会处在堺港的势力一定会被连根拔起,这么久的努力就会付之一炬。
所以当前我面对的情况是,软不得,也硬不得;打不得,也和不得,那到底该怎么处理呢?
从本州岛到九州岛并不算太远。出了枯木滩,经行四国岛以南,划过太平洋西段的一小截距离,便来到了九州岛南端。为了避开岛津家的耳目,同时更多的收集情报,我并没有在佐多登陆,而是选择了与佐多隔海峡相望的种子岛寄港。
一提到种子岛,人们就会想起——它是从欧洲传来的第一支步枪最早传入日本的地方,而种子岛过去的响亮名气也大抵因此而来。在种子岛最南端的门仓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