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大亨-第2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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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上讲,他们不过是君主的用来压榨臣民的工具。因此也就不难理解当时商人们在所在国的恶劣名声了(比如欧洲的犹太人、中国的皇商)。而且这样的商人虽然拥有巨额的财富,其经营活动是没有效率的,在社会也缺乏潜在的支持者,其存亡祸福完全系于君主的一念之间,寄生于腐朽的封建国家,自然无法承担推翻旧的生产方式建立新的生产方式乃至新的社会结构的历史责任。
而周可成却完全是一种新的商人,他虽然也不无讨好上层统治者来获取自身利益的行为(献良木给嘉靖皇帝修建皇宫换取中左所的停泊权),但他并没有利用这一特殊关系来垄断某个领域的商业,谋取暴利,恰恰相反,周可成无论是在中左所、淡水,还是在堺、升龙城,都是在竭力扩大海上贸易的深度和广度,尽可能的吸引各地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其中,分享贸易带来的利润。用今天的话说,周可成一直在尽力把“蛋糕做大”,而不是一个人“独吞蛋糕”。他的力量来源于正在形成的全球化海上贸易,而不是某个君主的恩宠,这也是他能够断然拒绝足利义辉索要矢金时的真正原因。而阿劳丁作为曾经的亚丁苏丹国的第一王子,自然能够感觉到周可成与那些千方百计讨好自己,企图获得垄断地位的旧式商人的不同。
“大人,前方有消息传来了!”羽茂高玄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什么事情?”
“公方殿下调动兵力,应该是要对三好军进攻了!”
“嗯,还真是一个勇武刚烈的将军呀!”周可成笑了起来:“那么现在就要看三好家的选择了!”
“周先生,如果三好家的拒绝了呢?”
“那我就要拿出第二个预备方案了!”周可成笑道:“如果第二个不成,那就拿出第三个,在这个四分五裂的国家,我们是不难找到一个合作对象的!”
栗支城。
当山田高国听到召唤的时候,夜幕已经完全降临了,今晚可能是个阴沉的夜,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寒冷潮湿的风从西北方向传来,带来一阵阵凄惨的叫声。在城下到处燃烧着火堆,犹如小小的橙色星辰,遍布城下的丘陵和原野,他已经从哨兵的口中得知将军与六角家的联军又一次击败了三好军。真是个不祥的黑夜!山田高国心想。
“你在这里稍等一会!”十河一存低声道:“我先进去!”
“是,十河殿下!”山田高国恭谨的低下了头。
十河一存点了点头,走进屋内。山田高国对本丸的这个偏殿很熟悉,山田家可没有奢侈到能够像北条、武田、三好、细川这样的大大名那样修建宏伟的天守阁,所以这间偏殿其实只有大约三十个榻榻米大小,其结果就是山田高国虽然跪在外面,但也能听得到一些里面的动静。
山田高国跪坐在地上,小心的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一开始是正常的通传声,但很快就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甚至还有器皿摔在地上的声响,最后是急促沉重的脚步声向外走来。他赶忙低下头去,好不让来人发现自己正在偷听里面的动静。
“高国殿下!”十河一存的声音有点颤抖,他还没有从方才的愤怒中平静下来:“请随我进去,义贤殿下要见你!”
“是,十河殿下!”
山田高国跟在十河一存的背后,走进熟悉的偏殿,进门之后他就闻到了脂粉和酒的气味,作为三好家的家督,在这个节骨眼上沉浸在酒和女人里,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他不禁暗自庆幸先前自己找对了人。
“大殿!”十河一存艰难的跪下,向坐在上首的三好义贤行礼:“这位就是兰芳社周大人派来的使者山田高国殿下!”
“在下山田高国,奉周大人之命前来拜见,今日得见丰前守(岛津贵久的官职)殿下尊颜,其不胜惶恐也欤!”
“嗯,起来吧!”三好义贤目光有些迷离,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山田高国,问道:“赞岐守说你受周大人之命,前来要与我三好家联盟,对抗公方,这是真的?”
“不错,是有此事!”
“呵呵!”三好义贤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当初将军实力薄弱,你家大人拥有强大的船队,却帮助他在摄津河口打败了淡路水军,我的三弟当时受伤现在还卧床不起。现在将军实力强盛,你家大人却要与我三好家联合,这是为何?”
第四百二十四章转向()
“因为将军向堺征收矢金!”山田高国答道:“其实当初周大人站在将军一边,也是因为当时的堺代官松永久秀在堺征收矢金!”
“就因为这个?”三好义贤笑了起来:“即便腰缠万贯,也不肯拿出一文来,还真是贪婪的商人,你说是不是呀,赞岐守?”
十河一存皱了皱眉头,沉声道:“大殿,以在下所见,当初松永久秀在堺征收矢金的确有不妥的地方。而且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应该往前看!”
“往前看?”三好义贤冷笑了一声:“好吧,高国殿下,的确你们的水军十分强大,可是眼下三好家与将军是在陆地上交战,即便与你们联盟,又能得到什么帮助呢?”
“大殿请放心!我家大人在信里说了,虽然敝社在岸上不如海上那么强大,但在关键时候亦能发起致命一击!”
“致命一击?那你的主人希望得到什么呢?”
“淡路岛,这就是他希望得到的!”
“这不可能,那是属于我三弟冬康的!”三好义贤的声音变得高亢起来:“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们就休想染指!”
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滞起来,十河一存低咳了一声,沉声道:“高国殿下,淡路岛乃是安宅一族世代的领地,恐怕难以应允,还请贵方换一个条件吧!”
“若是这样的话,那可否改为一个港口呢?”山田高国答道。
“一个港口?”
“不错,我家大人需要淡路岛主要是为了停泊舰队之用的,如果可以给予一个港口以及附近的一些土地,那也可以!”
十河一存看了看三好义贤的脸色,犹豫了一下,他自然知道淡路岛位于天然控制大阪湾入口的核心位置,如果让兰芳社强大的舰队获得立足点,后患无穷。山田高国看出对方的心思,说道:“我家大人让在下转告二位殿下,兰芳社想要的只是大海,对于陆地并无兴趣。作为敌人,我方是可怕的,但若是作为朋友,那也是可贵的!”
十河一存与三好义贤交换了一下眼色,对方的意思很清楚:兰芳社与三好家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所求也并不多,却拥有强大的舰队,拒绝握住对方伸出来的手也未免太不明智了。
“那贵方需要港口在淡路岛哪个位置呢?”十河一存问道。
“还没有确定,毕竟我方对当地的地形海况还不了解!”山田高国答道:“不过请您放心,这一切都可以等到击败公方殿下之后再说!”
听到这样的回答,十河一存松了口气,先付钱后收货,这样就不用担心对方坑自己一把了,再说只要击败了公方殿下,即便自己反悔,对方也拿自己没有什么办法吧?想到这里,十河一存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一丝笑容,他向三好义贤点了点头:“大殿,在下以为周先生还是很有诚意的,不知道您觉得如何呢?”
“嗯!”三好义贤显然与十河一存有着一样的看法,他故作威严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双方就写下誓书吧!对了,贵方准备怎样给予公方致命一击呢?”
“这个请二位殿下放心,我家大人得到誓书后,就会履行义务的!”山田高国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和泉国、大鸟郡、美多弥神社。
“很好!”周可成看完了誓书末尾三好义贤与十河一存的画押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高国殿下,你做得很好,按照我们事先的约定,山田家原先的欠款就一笔勾销了!”
“多谢大人!”山田高国俯首跪拜,喜悦充塞了他的整个胸腔,自从上次被兰芳社的大军攻陷之后,沉重的负债就好像巨石压在山田一族的背上,让人喘不过气来。堺的商人们很清楚领地的收支情况,每年的还债是按照“即不让你活又不让你死”的标准制定的,而现在终于可以摆脱这一负担了。
“不用道谢,这都是你自己挣来的!”周可成笑道:“对了,这次见过十河一存和三好义贤了,你对这兄弟两人都有什么看法?”
“十河殿下勇猛刚毅,不愧‘鬼十河’的绰号,至于三好义贤嘛——”山田高国犹豫了一下,沉声道:“据在下听到的风声,他在被公方殿下击败后,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过于沉浸在酒色之中!”
“嗯,被一个半大的孩子打败,的确很难让人接受!”周可成笑了笑:“那你觉得对于和我方的联盟他们有多少诚意?”
“恐怕是没有多少!毕竟是要在仗打完了之后他们才需要履行条件的。”
“呵呵呵,还真是不可信任的家伙,和这样的家伙结盟还真是一件让人伤脑筋的事情呀!”周可成口中抱怨,脸上却满是得意的笑容:“不过无所谓了,我们可是遵守信诺的商人呀!”
“大人,您真的打算进攻公方殿下?”
“当然!”周可成笑道:“想要找个愿意承担杀害公方殿下罪名的冤大头可没有那么不容易呀!”
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信誉,在接到三好家誓书的当天中午,周可成就率领自己的军队拔营出发,从人数上看这是一支很小的军队——一百女真骑兵、两百土著步兵、两百汉人铳手、四百名日本兵,队伍里最引人注意的是三头战象,这三头庞然大物在军队的尾部,即便如此,倭人士兵们也不断回头看这几头巨兽,直到武士们用皮鞭抽打他们的背脊,免得破坏行军的秩序。
第四百二十五章行军()
为了达到最快的行军速度,周可成的这支军队沿着海岸线行军,这样就可以从海面上的舰队获得补给了。每当夜幕降临,军队宿营时,海面上舰队就用小船划到岸边,将大米、鱼干、干菜、甚至准备好的薪柴送到岸边。士兵们只需将其丢入锅中,煮成粥即可进食。还是第一次参加兰芳社长途行军的日本士兵和武士们不由得啧啧称奇,这年头出征可是一个苦差事,每一粒粮食、每一根干柴都是极为可贵,要用性命来换取;即便是将领,也未必能每天吃上热饭热菜,茶泡饭配咸菜是日常配置。对于普通足轻和下级武士来说,有口热水配又冷又硬的饭团就是祖上积德。像这样每天行军完毕用不着四出劫掠打柴就有热乎乎的鱼粥下肚,如果不是身披盔甲手持刀枪,简直就是公卿们出外郊游吧!
但身为指挥官的周可成却并不像他手下的士兵过得那么轻松,靠近海岸线的道路的确平坦易行,但撞上足利义辉和六角义贤联军的概率也最大。周可成可不希望就凭自己这区区一千人去迎战对方的上万大军。对于这一点,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担任前卫的骑兵和斥候之上,没有办法,战争与数学题不一样,总有一些东西是无法控制的。
牛车沿着泥泞的道路艰难前行,在距离日根神社还有大约一个时辰路程的地方,有几个哨兵迎了上来。
“低头,都闭上嘴巴,让我应付这几个家伙!”源平太低声对牛车后面的几个人说,对方有三个人,一个武士和两个足轻,武士骑着一匹矮脚马,跨刀背弓,两个足轻赤着脚,手持长枪。源平太用力抽了一下老牛,那牛年岁有些大了,拉的牛车咯吱咯吱,巨大的轮子缓慢的转动,挤压着路面上的烂泥,留下两条深深的车辙,两三个汉子跟在牛车后面。
源平太低着头,身着一件污秽的麻布罩袍,低垂着头,看上去就像个随处可见的邋遢农夫,但罩袍之下便是镶嵌着钢片的鹿皮甲,大车的麻袋下面藏着锋利的钢刀。
武士迎了上来,足轻从两边包围,枪尖对准源平太。
“你们这是去哪里?”
“去神社,这是去年欠下的租子!”源平太用当地的土话答道。
“租子?还真是个勤快的农民呀!”武士笑了起来,他看了看牛车后面的几人,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上路:“走吧,走吧!”
源平太躬身行礼:“是,大人!”牛车便继续前行,直到那支小小的巡逻队从视线内消失,源平太方才将牛车推到路沟里,对身后的人说:“好啦,演戏时间结束了,该干我们的事情了!”
他们爬上附近的土丘顶部,道路在绕过土丘后折向西北方向,登上山坡之后,河流、营寨全部出现,成百上千的人和马匹聚集在木栅栏和壕沟后面,在营地的中央一面“二引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