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大亨-第2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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朽木藤纲接过书信,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拆开,他先让使者回去休息,自己带着信回到足利义辉身旁,低声道:“殿下,这是周先生的信!”
“信?去堺的人回来了?这么快?”足利义辉又惊又喜的拆开信,只见上面只写着寥寥一行字:公方殿下,介于对您偿还能力的担忧,本人只能遗憾的拒绝您的要求。周可成。
“这是什么意思?”足利义辉又惊又怒:“偿还能力?我是将军,缴纳矢金是他们的义务,什么时候还需要偿还了?”
“殿下!”朽木藤纲的脑子要清醒得多,他倒是明白周可成这句简单的话背后隐藏的意思:“我想在这些商人们看来,他们缴纳矢金不是无条件的,而是为了将来在商业上得到您的照顾,而他的意思是您没有能力在将来在其他方面回报他了,所以——”
“这些忘恩负义的混蛋!”足利义辉打断了朽木藤纲的话,他现在也明白周可成这句话的意思了,他来回转了几圈,突然停住脚步,问道:“藤纲,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没有这笔钱,这些国人众很快就会离开这里的!”
“殿下,有两个办法!”朽木藤纲在来时的路上已经考虑过了,他低声道:“没有钱,那就只有在其他方面予以补偿了。”
“你说的其他方面是?”
武士们身上的具足布满了战斗时留下的坑洼和凹痕,在夕阳下闪闪发光,树林后面,反复漂洗缝补后的褪色旗帜和士兵的罩甲外衣交织成五颜六色的溪流,红色、绿色、黑色、黄色与褐色的树干、墨绿色的松叶、一块块残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武士们各有郎党随从,随后的是马夫、工匠,然后是成队成队的长矛手和弓箭手,其中有身经百战的老兵,也有第一次上战场的新丁。最前面的是纪伊的国人众,在不久之前他们还举旗反抗三好家的统治,但在十河一存的猛烈攻击下,他们很快被击溃,降服了三好家,成为大军的前驱。
主力的后方是辎重:马、牛,一长串各种各样的车辆,上面装载着各种补给,最后面是十河一存的本阵——这是大军的精华,成群的骑马武士呈扇形展开,以防止可能出现的敌人偷袭。
十河一存坐在乘舆里,这名以勇悍而闻名的武将在先前的战斗中大腿中箭受伤,虽然伤势并不算重,但也不适宜骑行。他倚在软垫上,双目微闭,耳边传来阵阵号角声。那是用来指引队伍前行的,如林般的长矛在夕阳的照射下闪闪发亮。这里距离三井寺只有五天的路程。
第四百一十七章请客()
“如果是长庆公的话,恐怕根本用不着我们了!”十河一存听到富田存纲的吹嘘,这位赞岐的豪族乃是三好长庆的忠实崇拜者:“只凭长庆公的威名,那个小孩子将军就会吓得尿裤子,跪在地上向长庆公求饶,哪里需要我们渡海来帮忙!”
“到了那边后你最好闭住嘴!”旁边有人接口道:“假如让义贤殿下听到的话,他一定会让你好看!”
“我是一存殿下的家臣,虽然义贤殿下是三好家的家督,也轮不到他来制裁我!”富田存纲高声答道:“现在世上能让我富田存纲以性命相托的唯有一存殿下一人,至于其他人,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富田存纲的话引起了一片赞同声,而乘舆里的十河一存脸上露出苦笑。果然兄长您虽然已经死去,我们几个弟弟还是生活在您的阴影之下呀!他抚摸了一下自己的伤口,一阵阵刺痛传来,伤口还没有消肿,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上马。
由于幼年时就受兄长之命过继到赞岐豪族十河家,继承十河家家主之位。十河一存很清楚自己并没有资格继承三好家家督。但部下的交谈至少说明了一个问题,三好长庆死后三好家的权力结构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三好义贤无法像兄长那样让家臣们且敬且畏。自己并无夺取大位的想法,但他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无视家臣愿望的家督,距离灭亡已经不远了。
暮色降临之时,车夫将大车拉倒一棵大槐树下,搭起帐篷,十河一存蹒跚的下了车,他呼吸了一会新鲜空气。篝火被升了起来,十河一存站在帐篷外,凝视着火堆,兄长如果在我的位置上会怎么做呢?
三井寺。
壕沟被尸体和草袋填平,栅栏被推倒,无数只脚践踏过潮湿的黏土和褴褛的草地,涌入三好军的营地。他们冲出栅栏旁篝火的光亮,再度涌入黑暗之中。足利义辉可以看到三好军的营地深处里有火把在移动,火光在黑暗中飞舞,在营地的后半部分有更多的火光,那应该是正在调动的军队。
“说实话,进攻比我想象的要顺利得多!”六角义贤的声音有些沙哑:“真的没有想到,会这么容易就——”
“三好义贤没有预料到我们会主动进攻!”朽木藤纲笑道:“他知道自己在兵力上占据优势,而我方又占据了有利地形,他以为我方会采取守势的!”
“是呀,如果不是大殿的话!”六角义贤向一旁的足利义辉欠了欠身体:“现在三好义贤恐怕已经吓的尿裤子了吧!哈哈哈!”
“义贤殿下!”足利义辉举起右手:“左翼已经打开了缺口,那我就率领马回众前去督战,右翼的事情就拜托您了!”
“这,这怎么可以!”六角义贤瞪大了眼睛:“身为一军之主帅,您在这里就好了,剩下的事情交给在下与朽木殿下便可以了!”说到这里,他向足利义辉欠了欠身体:“大殿,请您在这里观看六角家将士杀敌的英姿吧!”说罢,他便向足利义辉躬身行礼,然后向己方的军队行去。
随着号角声响起,六角家军队向三好家营地的左翼涌去,仿佛一条钢铁和火焰的洪流,呐喊声和马蹄声几乎被鼓号声淹没,越来越多的军队从寺门涌出,没有尽头,倒塌的帐篷冒出火焰,一阵火箭划破夜空,拉出道道光痕,第二座帐篷应声火起,接着是第三座,惨叫声是如此的凄厉,以至于足利义辉可以透过号角声听到。黑影向火焰移动,武器闪烁着橙光,死神驱赶着自己的仆从,在战场上横行,肆意收割。这时,足利义辉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周可成在信里写下的那一行字:公方殿下,介于对您偿还能力的担忧,本人只能遗憾的拒绝您的要求。
“蠢货,现在你还怀疑我的偿还能力吗?”足利义辉年轻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
堺。
与平常不一样,周可成的餐桌上多了几个客人
“这是用南洋香料鳗鱼炖甜薯、还有豆腐文蛤汤、烤猪颈肉、虾仁煎蛋、肚子里塞了茄子的烤鸭子!”周可成微笑着向由衣和觉庆介绍桌上的菜肴,就好像一个殷勤的主人:“主食有米饭、鱼粥、还有薄饼,我建议你们选择薄饼,夹上片好的鸭子皮,沾点酱,那可是无上的美味!”
“嗯,确实很好吃!”第一个采纳周可成建议的不是觉庆和由衣,而是阿劳丁,只见他老实不客气的一屁股在桌子便坐下,依照周可成说的用薄饼夹起切成薄片的烤鸭,沾了沾碟子里的酱料,塞进口里大口咀嚼了起来:“嗯,这个烤猪颈肉也很好吃,炖鳗鱼也很美味,虾仁煎蛋很美味,周,你真是一个会享受的人,我在亚丁当王子的时候也没有你吃的这么好!”
周可成尴尬的看着正据案大嚼的阿劳丁,自己特地整治了这么一座菜肴可不是为了款待这个该死的家伙的,他恨恨的瞪了这家伙一眼:“杜阿,我记得你可是个穆斯林,你刚才吃的可是猪肉!”
“真主是宽宏的,是至大的!”阿劳丁咽下满口的食物,满不在乎的笑道:“像我这样杰出的战士,只需要在阿訇面前忏悔一下,真主就会赦免我的罪行!对了,怎么没有酒?快拿酒来,我要最好的甘蔗烧酒!”
“给他拿酒!”周可成厌烦的摆了摆手,这个家伙除了在战场上简直就是个饭桶,他转过脸来对由衣和觉庆微笑着说:“请不要在意这个家伙,不要客气,请用吧!”
由衣与觉庆看了看桌上的菜肴,又看了看据案大嚼的阿劳丁,颇有默契的选择了距离他最远的对角坐下,由衣选择了米饭,而觉庆则尝试了薄饼和烤鸭,两人一开始还有些戒备,但吃了几口之后就发现这些从未见过的菜肴惊人的美味。筷子越下越快,待到吃完了,由衣比平时多盛了三次饭,而觉庆更是撑得双手捧腹,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第四百一十八章冲突()
“失礼了!”由衣脸色微红的向周可成致歉:“请您见谅!”
“无妨!您是敝人的贵客,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由于不知道您的喜好,所以厨子做的未必合您的口味,如果您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请告诉一声,只要厨子会做的,一定会满足您的要求的!”
“不敢,这样就已经非常好了!”由衣话刚出口,就发现不对,赶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其实用不着这么丰盛,有一个煮物,一条鱼、一个渍物,一份酱汤和米饭就非常好了。”
“那可不行!”听到由衣的回答,觉庆赶忙出言反对:“吃了这样的饭菜,让我再回去吃一饭,一渍物,一汁(汤),一鱼的餐食,还不如让我死了的好。周先生,我可事先说好了,以后天天我都要吃这样的饭菜,至少不能少这个、还有这个!”他一边说话,一边点着炖鳗鱼和烤鸭这两道菜。
觉庆此时已经蓄了一段时间的头发,不过还是能看出原先是个僧人。由衣见其这幅样子,又不知道觉庆真正的身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便教训道:“您身为出家之人,怎么可以贪图口腹之欲,说出这等不合身份的话来?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你不也是侍奉神灵的巫女吗?”觉庆反唇相讥道:“可是我看你方才吃的也不比我少呀?一共盛了五次饭,把面前的菜吃的干干净净一点不剩,又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尖牙利齿的小和尚!”
“假正经的巫女!”
两人恨恨的相互盯着,目光接触之处几乎要喷出火花来。周可成见状不由得哭笑不得,他原本想把这两个身份特殊的客人请来吃顿好的,用糖衣炮弹腐蚀一下,却没想到惹出这等后果来。只得起身劝解道:“二位,二位莫要为了一点小事争吵,都是在下的不是,都是在下的不是!”
由衣见周可成出言劝解,赶忙起身道:“不敢,承蒙您如此厚待,实在是惶恐的很!”
觉庆见由衣道歉,只得也有些不情愿的起身:“周先生,这件事情也不能怪你,下次吃饭的时候莫要叫这个假正经的巫女便是了!”
“你——”由衣闻言大怒,扭过头狠狠的盯着觉庆,旋即发现自己失态了,赶忙扭回头来:“周先生,我劝你也莫要让这厮吃的太好,身为释徒,口腹之欲太盛可是有碍修行的!”
正当两人闹得不可开交,周可成头疼之极的时候,外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便看到勘兵卫面带忧色的从外间进来,向周可成欠了欠身体:“周先生,三井寺那边有急信到了!”
周可成正为被吵的头疼,看到勘兵卫如蒙大赦,赶忙迎了上去问道:“哦,那边出了什么事?”
勘兵卫看了由衣与觉庆一眼,却没有说话,周可成明白是机密,勘兵卫不欲让这些闲人听到,便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对由衣与觉庆道:“二位且用些茶水,在下有点琐事,先出去一下!”说罢便向门外走去,勘兵卫紧随其后。两人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周可成低声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三天前足利义辉乘三好义贤立足未稳之际,于拂晓夜袭三好军营地。三好军原来疲惫,立足未稳,大败于足利义辉和六角义贤之手!”勘兵卫的脸色很不好看,显然这场胜利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依照周可成所说的拒绝了足利义辉说向堺征发矢金的命令,足利义辉肯定对他恨之入骨,这次足利义辉大胜了三好义贤,将来回过头来肯定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想不到足利义辉还有这个本事?”周可成也颇为惊讶:“还是六角家的本事?三好义贤呢?他有没有被杀?”
“三好义贤安然无恙!”勘兵卫答道:“足利义辉和六角义贤的联军是由各家国人众组成的,所以击败三好军之后,都各自抢掠战利品去了,没有穷追。三好军向东撤退,与指挥后退的十河一存合兵,退往和泉国的栗支城去了”
“栗支城?这不是老相识吗?倒是距离我们不远呀!”周可成笑了起来,堺位于和泉与摄津两国的交界,而栗支城则位于和泉国的南郡,几个月前那里的土豪田山氏因为抢劫过路的商船还被周可成派兵征讨,被迫缴纳了一大笔钱